亲昵狙击 第29章

作者:木南栀栀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近代现代

  “妈的滚远点,老不死的。”青年爆着粗口,也觉得晦气,甩开老人后才狠狠一脚把宁年踹开,骂骂咧咧的隐进巷子里头。

  老人着急的在雨中摸着宁年,“孩子,孩子你没事吧?”

  宁年倒在地上没爬起来,只是蜷缩着护着肚子,身体一直在发抖,最后是被大叔带回的伞棚底下,好一会才停住了颤抖。

  “..他走了吗?”宁年哆嗦着声音几乎听不着,拽着大叔的衣服就没松手。

  “走了孩子,走了,那都是混混那。”老人眼角带着泪花抚摸着宁年脑袋,自责又心疼,“孩子,对不住孩子,是我连累你了。”

  宁年听到人走了,才抬起眼从胳膊缝隙里往小巷口看了眼,黑漆漆的。

  确认人走了,宁年才肯松开手,他红着眼哪哪都湿了,大叔见他捂着脚,小心的替他把鞋脱了。

  宁年脚踝处肿起了大包,往下延伸至大半个脚背泛着淤青,是先前轮椅压过去的重量,宁年没那么坚强,太疼了,一滴眼泪就砸下来了。

  老人着急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重复着去医院。

  “您离这远吗老人家,先回去吧,湿成这样容易生病啊。”摊主大叔也是个好人,见状开口让老人赶紧先回去。

  老人哪肯,说什么都不走,宁年疼的要命还得擦了眼泪和大叔一块劝,风寒感冒年轻人没事,这个年纪怎么行,这才终于把老人劝动了,摊主把伞重新安结实。

  最后老人留下个电话给宁年,这才离开。

  “去医院吧。”摊主大叔看了眼宁年,问他:“家里人在附近吗,不在的话等我收个摊,陪你一块过去。”

  大叔人非常好,觉得宁年一个人没法走,这会就打算收摊了,宁年赶紧拒绝,已经帮了他,再耽误人生意怎么行。

  “没事大叔,我给朋友打个电话。”

  宁年给林洛拨过去电话,随后发了个定位,便坐着等起人来。

  这会时间,他缓过来不少,摊上来了新客人,大叔炒饭去了,宁年便抽了纸给自己擦眼泪和雨水,雪白的纸巾很快脏黑一片。

  他坐在木凳子上,左脚落不了地,肚子还疼着,显然是刚才那一脚踹的并不轻,于是又想起那双眼睛那张脸,往小巷子口看了眼,心悬着厉害。

  他认识那张脸,或者说,他认识那个人,甚至于挨过那个人的打,在他小餐馆打黑工的那段时间里。

  爷爷去世后,宁年便辍学了,因为没剩下多少钱他便只能去打工谋生,未成年的缘故正经的地方去不了,所以最后他去的是那种小巷子里民工多的餐馆,环境又脏又差,但好歹是包吃包住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就是在那里,宁年遇上的刚才的那个青年,叫刘全,那会店里加上他一共四个小工,他们都比宁年大,而刘全是三人小帮派的老大,成年了。

  因为刚经历了爷爷去世,那段时间宁年很自闭,也不说话,他过去的第一天就被三人欺负。

  刘全没读过书,打小混到大的,对于宁年这种读过书的本来就有敌意,时不时的嘲讽挖苦,而宁年先前在学校里乖巧懂事又长的好的样貌换了个环境就成了罪过,尤其是在那几人无意间知道了宁年的性取向之后。

  宁年第一次挨打是在他们住的狭窄的阁楼里,那附近本来环境差,总是停电,宁年怕黑,夏夜里停了电,在其余几人出去透气,他着急跟着时不小心被地上不知道谁的鞋子绊了一跤,于是下意识地去抓前面人的衣服,那人就是刘全。

  宁年也是像今天这样先是被揪着领子,然后被狠狠推开时肚子挨了一脚,刘全骂他的是,死同性恋,宁年在漆黑的屋子里被三人踹了好几脚,捂着头狼狈的也躲不开。

  那会宁年很小,瘦瘦的一点反抗能力没有不说,挨打也不太能挨,他疼的直哭,但拳头照旧落下来,只能蜷缩着被独自丢在了阁楼上。

  等最后挨完打他爬起来想出去时,门已经被反锁了。

  宁年胆子一直小,本来就爱哭,那天晚上哭了很久,在听到门外有动静响起时,捂着嘴爬回了床上,被子蒙过头就装睡,实际上咬着手憋着哭声憋得脸都红了,但后来还是挨了一脚,谁踹的宁年不知道。

  第二天他肿着眼睛去了店里,老板看见了却什么没说。

  在那之后,宁年更自闭了,甚至于看刘全几人都不敢直视,这是他第一次赤裸裸的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恶意,而伴随着恶意的是拳头落在他身体的疼。

  宁年太害怕了,那一顿打在他幼小的心灵埋下阴影,以至于到现在他只要看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就不自觉瑟缩,之后宁年还挨过几次,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宁年最常听见的,是有关于他是同性恋的不堪入耳的各种污秽言语。

  其中最让宁年觉得像是噩梦的,是刘全三人会在路边遇着落单的不论是中年男人还是初中生高中生时,恶劣的把宁年推出去 ,逼着他去说自己是同性恋。

  在得到或是嫌恶或是破口大骂甚至于有些猥琐难看的嘴脸时,身后响起的那些笑声在宁年往后很长时间里都如同鬼魅似的夜夜在梦中出现。

  这一切终结在刘全打架斗殴动了刀子的那次,宁年不在店里,只听见成串的警笛声,刘全进了监狱,另外两人也都相继被老板赶走,之后新招来的小工和他年纪相仿,也一样的胆小,宁年的噩梦才至此结束。

第33章

  宁年,别这么矫情

  宁年眼神恍惚, 直到车灯穿透雨夜,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时,瞳孔才总算有了聚集。

  车门被打开, 季迟栩下车时,一眼看见伞棚下单薄的少年。

  他目光落在那张昏黄灯光下脏兮兮的脸上,走近些看清泛红的眼尾,湿润的眼睫, 心跳霎时停了一拍,而宁年手上渗血的擦伤让他紧皱起眉头, 只是下一秒准备开口的话堵在了面前人突然伸出手抱紧他的动作里。

  宁年用的力气很大, 胳膊紧紧的搂住季迟栩腰, 全身心依赖的把脸埋进了身前人热乎乎的体温里, 像是借此得到一丝慰藉似的, 鼻尖充斥着满是另他安心的熟悉气味,这一刻精神才总算彻底放松下来。

  “季迟栩。”宁年脑袋埋着更深了,轻声的说:“我怕。”

  后头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了, 却是宁年心理上的宣泄,他在季迟栩怀中蹭掉了眼角的湿润。

  雨声啪嗒作响, 季迟栩总算有了反应,他抬起的手略微僵硬,堪堪落在宁年后脑勺安抚的前一秒,宁年离开了这个怀抱,只吸了吸鼻子,眨动着的眼睛里这回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水汪汪。

  “.....”

  “我脚疼。”宁年说:“你带我去医院吧。”

  宁年被抱到了后车座上,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车子驶过一个个红绿灯口, 后半程才像是终于有了活气。

  “真疼。”宁年先是自言自语说了句, 落在前边季迟栩耳朵里,松了口气。

  前因后果电话里宁年交待了,献爱心搞的,季迟栩说不了什么,只在人又抽了抽鼻子,才递过去包纸巾。

  宁年觉得丢脸,胡乱在眼睛上擦了下,他脚动不了一动疼的厉害,只能身体往前,凑在了副驾靠背上,他总是习惯这样和季迟栩说话。

  “怎么是你过来了呀,林洛呢?”

  宁年打电话给林洛的时候可没哭,因为不好意思,只是问人能不能过来一趟,陪他去个医院,他那时候害怕,特别不愿意一个人。

  “我开车方便。”季迟栩说,宁年电话过来的时候林洛开的外放,声音一听明显就是哭过,又说是去医院,其余的含含糊糊也讲不清楚了,他担心了整整一路。

  宁年“哦”了一声,又抽了下鼻子,季迟栩后视镜里瞥了眼,“很疼?”

  “挺疼。”宁年说,然后又是窸窸窣窣抽纸巾的声音,季迟栩刚才匆匆一瞥,也知道是严重的,他脚下油门踩得大了些。

  宁年短短几个月内,已经是第三次进医院了,好在这回来的是个骨科医生,先前没见过,不至于尴尬的让宁年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小点心。

  他是被季迟栩一路抱进去的,这回直接抱到了诊室,估计真是疼的发懵,难得没有因为公主抱一番激烈心里活动,心里的小鹿也老老实实不撞了。

  开车到医院的功夫,他脚踝处的包更肿了,周边泛起青紫血点,看着很是渗人,就连宁年自己看到都吓了一跳,不争气的眼眶又红了。

  季迟栩绷着张脸,眉头紧锁盯着宁年脚上伤口,医生也是神情严肃,二话不说先开了拍片的单子,宁年就被丢进轮椅里头,护士推着他就要往门外走。

  情急之下,宁年伸手拽住季迟栩衣服,察觉到他动作的人垂下视线,对视上一双不安的眼睛。

  “你能陪我一块吗?”

  宁年哀求道,脚肿成这样又疼的厉害动都不能动,他后知后觉担心起是不是骨折了,骨折就得做手术,他从没上过手术台。

  季迟栩看着宁年两秒,掰开他冰凉沾着湿汗的手,在宁年受伤的缩回手的当下,示意护士带路,握住了冰凉的轮椅把手。

  宁年被转了个圈,茫然的回头瞧,宽厚的大手盖在他头发上迫使他头转了回去。

  “别乱动。”

  季迟栩原本是想向医生了解下情况的,这会便打算先带宁年检查完再说。

  “我会不会要做手术啊?”宁年乖乖坐正了,小声问。

  季迟栩说:“不知道。”

  “我不想做手术。”宁年更害怕了。

  季迟栩沉默了会,宁年额头又浸出湿汗,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清他惨白的唇色和不断扑腾的睫毛,随后带着不安的又说了声。

  “我不要做手术。”

  季迟栩沉默片刻,把“该不该做手术医生说了算”的残酷事实咽了回去。

  “不做。”他说。

  只空口一句的安慰,却让宁年心定下不少,他下意识觉得季迟栩说什么都是对的,季迟栩说不做,那就是不用做,可拍片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

  从拍片室里出来,宁年又被抱回了轮椅上,片子加急也得要点时间,期间宁年一连向季迟栩确认了好多遍是不是真的不用做手术,最后被盖在脸上的温热毛巾堵住了嘴。

  季迟栩动作不算温柔的往他脸上擦,宁年实在太脏了这会,粉色的毛巾布滚过几圈就全黑了。

  护士拿着毛巾去换洗,宁年才得以喘出口气,抬起眼整张脸被热气扑的很红。

  “还有哪受伤?”季迟栩回避开面前水汪汪的眼睛,只往宁年手上看,然后问他。

  宁年闻言低头撩裤腿,好在这运动裤不算薄,膝盖上只磨破点皮,至于肚子上已经不是很疼了,摇了摇头,“没了。”

  护士换好毛巾重新过来,季迟栩这回给宁年把手上也擦了遍,消了毒抹了药,两人在拍片室门口等着。

  “你不坐吗?”宁年指了指边上位置。

  季迟栩眼皮都没抬,“不用。”

  “我最近真倒霉。”宁年开始抱怨。

  季迟栩觉得宁年做事之前应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可今天的情况摆在面前,他无法说宁年做法是错的,权衡之下,自然是生命为重。

  可现在疼成这样...季迟栩吐出口气。

  空气安静了几秒,宁年才忽然想到什么,表情难掩兴奋的出了声,连担忧都短暂甩脑后了。

  “对了,你是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我啊?”宁年说,满眼期待,“什么礼物啊?”

  “.....”

  “有吗?”没得到回答,宁年费劲想侧过身子,碰到脚疼的表情扭曲了下,在季迟栩警告的视线中乖乖固定着不动了。

  “衍哥说你出差了,有给我带礼物。”

  后来苏钦衍发来的那条语音里什么都说了,宁年这阵想起还高兴,难怪季迟栩两周不见人,原来是出差啊,所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送礼物。

  “他还说了什么?”季迟栩问。

  宁年表情比起要礼物时显得更愉悦了,他一点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情,扬着脑袋,弄成这幅样子还眯着眼睛没心没肺笑,“衍哥说你没有暗恋的学妹,是骗我的。”

  宁年重复了遍,“是骗我的吧?”

  季迟栩睨下的眸光落在宁年面颊上,唇角抵成一条平直的线,他没开口,眼底的情绪深了些许,宁年是在意的,很明显,可为什么会在意?答案其实有迹可循,心跳似乎有些不由自主...

  “这有什么好骗我的。”宁年从季迟栩的态度中笃定了答案,眼里都亮着光,“我知道,因为我喜欢你又是gay,所以你们才担心吧?”

  “喜欢你”三个字砸下来的时候,季迟栩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心上像是凭空略过阵柔软轻风。

  “放心啦,我才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宁年拍胸口保证,十分真诚,“而且吧,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对你真没那种想法,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能谈个恋爱什么的,以后也绝对绝对不会有,你不用担心。”

  轻风化作了凛冬的寒风,冻得季迟栩神情僵硬,震着耳膜的心跳声都安静下来,他看着宁年,最后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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