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切错号了怎么办 第40章
作者:禁庭春昼
“能用。”傅绥的评价不算高,燕鸿昇也不在意,把帽子往前一送说,“给你了。”
他说完看向餐桌,似乎是想坐下继续吃,但很快他发现没有筷子,他伸长了手去拿放在餐桌内侧的备用餐具,刚拿到手,又不满地说:“为什么有胡萝卜?”
桌上的胡萝卜是焖的,软糯香甜,胡萝卜味不重,奚年挺喜欢的,但是燕鸿昇显然跟他不一样,他是单纯地讨厌胡萝卜这种东西。
“不是给你点的。”傅绥这样说。
“他是谁?”燕鸿昇这才看向奚年。
奚年极少会因为被人忽视不适,但刚才燕导确确实实给了他这种感觉,他和傅绥在一起时,不论多了谁,他们都是极为自然的一个整体。
燕导不是,他从站起身开始眼里就只有傅绥,他对傅绥的态度极为熟稔,如果房间内的三个人要分成两组,他回毫不犹豫把奚年分出去。
奚年第一次被人划到傅绥的另一边。
因为这一份不适,他没有开口,傅绥说:“奚年,齐悦。”
“齐悦?”燕鸿昇的视线又转回傅绥那里,“我同意了吗,你就把人选好了。”
“跟他演对手戏的人是我。”傅绥说,似乎是真的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妥。
“拍戏的人是我。”燕鸿昇也说,他强调,“我是导演。”
傅绥只还了他两个字:“投资。”
燕鸿昇没声了,他又看向奚年,似乎在评估什么。
他不愿意找太多的投资,尤其是前期定下之后再找人追,这中间麻烦事太多,除了为院线、平台等因素考虑,他宁愿自己出钱投资。
但是现在的电影制作成本越来越高,尤其他又爱用实景,拍完了还有宣发的钱。他前几天要傅绥加一千万的投资,为了一个临时想出来的场景,他知道傅绥拿得出来。
跟傅绥合作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不要片酬,而是直接入股拿分红,除此之外,如果有需要他还能投资。
从前很容易就松口的傅绥,这一次却一直没有同意,燕鸿昇险些以为他是没钱,没想到是为了奚年。
他权衡之后同意了,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你自己带。”
傅绥颔首。
齐悦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却很重要,他是主角心底的光,微弱,但是一直都存在。
就像傅绥刚才说的那样,他的对手戏基本都是跟傅绥拍的,有傅绥带着,只要他不是蠢得过分,应该都没问题。
最后燕鸿昇还是坐了下来,他没坐在傅绥那边,而是更靠近奚年一点,因为那边有胡萝卜。
他一边吃,一边问奚年:“你剃过光头吗?”
奚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回答说:“没有。”
“那你得剃啊。”他喝了一口果汁,又用餐巾捂了嘴,“为什么果汁也加胡萝卜?”
傅绥没再理他,对奚年说:“齐悦得了癌症。”
癌症,要化疗,会掉头发,奚年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燕鸿昇把果汁也远远推开,又把刚才说要送给傅绥的帽子拿回来,给奚年:“那帽子送给你吧。”
奚年接过这顶黑色的渔夫帽,意识到这位燕导不是在刻意排斥他,而是他似乎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还表现在,他在盛饭的时候在奚年和傅绥之间看来看去,最后像是选定了奚年,对他说:“你帮我盛饭。”
奚年盛饭的时候他没有喊停,于是盛了满满一碗,这里的碗并不是寻常饭店的那种小口浅碗,满满一碗分量不少。
燕鸿昇说:“太多了。”
但是他没有叫奚年减掉的意思,也没有自己上手减,就这么开始吃起来,快吃完的时候又说了一次:“太多了。”
说完又接着吃,一直到吃完,他又看着奚年,很认真地说:“太多了。”
“……”
奚年去看傅绥,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试探着说:“我知道了。”
燕导满意点头。
他们离开会所的时候,傅绥说:“他小时候有自闭症,高功能,干预得早,恢复很好,但他规则意识很强,有轻微的强迫症。”
“那他为什么会同意?”
“你的外形是符合的。”
奚年摸着帽子想,光看他的作品,完全看不出他是那么“有原则”的人,他的作品风格很多变,并不是只有纯粹的守规则的“好人”。
或许也跟剧本有关,这么多年,燕鸿昇拍的每一部作品,剧本都出自一人之手,他们两个不知道是谁成就了谁。
奚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不自己盛饭?”
“不知道,应该是习惯,他助理在的时候都是助理盛。”
“那你给他盛过吗?”奚年好奇地问。
傅绥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奚年知道了,没有。但是傅绥其实没少给他盛饭。
就算是对异于常人的人,傅绥的距离感依旧很强。
*
国内的剧组开机大多有一个拜神的过程,燕导的剧组从来不搞这个,但他会组织一次团建,项目由他来定,参不参加随意。
就奚年知道的项目有看话剧、农家乐、划龙舟、做风筝,一般都是就近,这些都还好说,有一次是爬雪山,还上过社会新闻,他们爬山的时候救了几个被困的驴友。
这一次电影的拍摄是从江城开始的,不过戏份主要都集中在傅绥这个主演身上,还有奚年。
因此开机仪式过来的人不算太多。
屋子里简单摆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旁都有三条椅子,奚年看不出来这是要干什么。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在猜这次燕导要搞什么花样。
许修然是第一次跟燕导合作,但他来之前就打听过燕导的行事风格,面带微笑地加入了讨论:“可能是要玩游戏或者做什么手工?”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奚年?
许修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你怎么也在?”
“拍戏。”奚年说。
许修然看见了他身后不远处,在跟编剧说话的傅绥,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忽然笑了一声:“难怪你从来不去刘总那。”
奚年觉得自己跟许修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话,他并不是一个被人恶意针对之后还能笑脸相迎的人,但他不明白,许修然忽然提刘总做什么。
何明不止一次地要奚年去参加刘总组的饭局,那不是单纯的饭局,除了吃饭喝酒还有许多后续的活动,而这一整场的娱乐活动,说白了就是一个钱权色交易的平台。
奚年不去的理由太简单了,他没权没钱,去了就是整个生态链的底层,名为“色”的那一环,不认为这是什么需要多想的原因。
许修然却了解地笑道:“也是,换了我,我也选傅绥。”
奚年皱起眉,这是他第一次在许修然面前表现出这么明显的“不高兴” 的情绪,他说:“你没得选。”
“你……”
许修然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冷笑说:“你和傅绥的关系要是被江城大学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用你操心,他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了。”
奚年说完不再跟他废话,走了几步去找燕燕鸿昇,来之前燕鸿昇打电话给傅绥请他转告,他给奚年的帽子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装饰。
燕鸿昇交给他一个不大的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一只毛毡小猫咪,可以依稀看见底部有个别针。
“谢谢。”奚年说。
燕鸿昇很满意地说:“你比傅绥好,他从来不收我的礼物。”
虽然是为了夸他,奚年依旧为傅绥辩解:“那天他带了夏凉糕回来。”
“那是送给他家里人的,我请他吃,他说家里有人在等他,要回去了。”燕鸿昇说到这里,像是才反应过来,“你知道夏凉糕,你是他的家里人?”
听他说话,奚年总是会忘记,燕导今年三十多快四十,比他、比傅绥都要大。
他点头说是。
燕鸿昇的手表响了一下,他立刻说:“要开始了。”
于是奚年看到有人给送了扑克牌和一盒子卡片上来。
燕鸿昇说:“今天来斗地主。”
这个活动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那些卡片上大多写着时间,时长有三个小时到两天不等,余下的有什么奶茶、风扇、海螺、马克杯之类的都有。
燕导说:“我发现明明再开机前就已经协调过时间了,还是有人爱请假。我再说一遍,我的剧组里不允许请假,如果非要请的话,”他指着满桌子的卡片说,“假条都在这里了,你们靠本事赢吧。”
燕鸿昇固执起来,真的会宁愿不拍戏也要换人,别说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了,真要铁了心伤敌的时候,他自损一万八也不妥协。
大部分人出于有备无患的心理,都上桌了,斗地主积分制,地主赢了三分,农民赢了一分,两分可以抽一起签,也可以直接拿手里的卡片上桌,那就直接用卡片当筹码。
地主靠抽不靠抢,拿到黑桃三的就是地主,一般抽到地主的就算不主动承认也不会故意否认,但也有不那么厚道,玩起无间道的,给游戏增加了更多的乐趣和不确定性。
奚年是跟傅绥一起去的,准确来说是奚年看了几局之后觉得自己可以试试,傅绥跟他一起上场。
除了他们,同桌的还有一个奚年不认识的人,三十上下,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很普通,很难让人联想到明星两个字。
他不是明星,是演员,电影中需要各种各样的演员。
刚才奚年看见他跟许修然在说话,他们说话的时候还往他的方向看了几眼,他本能地觉得,这个人对他或许不会太友善。
果然,他们一坐下,他就跟傅绥打招呼并自我介绍:“我叫柳不凡。”
他说完看向奚年:“这位怎么称呼?”
他们是在牌桌上,十分随意的场合,他说这样的话,听起来是客气,实际上是在表明疏离的态度,叫一个明星做自我介绍,本身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尽管知道他是故意的,奚年还是不卑不亢地说:“我叫奚年。”
边上又有发牌的工作人员,虽然这场子看起来特别儿戏,儿戏到就算打个点好举报聚众赌博都搜不出来什么赃款,但发牌的人开起来却很专业,还会一些花式。
荷官发了牌,奚年理好之后发现,别说黑桃三了,他连三都没有。
他去看傅绥,傅绥的牌展成非常有序的扇形,但很快他将牌拢在一起收到手中。奚年,原本要问他是不是地主,柳不凡在他之前说话了。
“顺子。”
他说完就扔了六张牌下来,三四五六七八,规则就是地主先出牌,地主要是不承认,农民想先手也行,总之就是桌上的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谁先出牌都行。
他们在这之前没有交流,奚年下意识以为他就是地主了,傅绥喊过,他直接压上了,从7到Q。
柳不凡没接上,傅绥也没压,奚年出牌,他对子多,即便刚才拆两对,还剩下不少。
“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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