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对头面前A变O了 第46章

作者:姜乌拉 标签: 强强 生子 情有独钟 甜文 近代现代

  陈肴言摇摇头:“姜老师改,我录分算总分传教务系统。”

  周冽往陈肴言腿上躺倒,他就以这个视角看陈肴言的脸:“那什么时候录完,休息吗?”

  陈肴言阖上电脑,抬头往窗户外看了看:“我想去外面逛逛,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头。”

  周冽坐起来:“现在?那我们去过道走两圈?”

  周冽挺惊讶的在陈肴言那张时常寡淡的脸上看见表露着嫌弃的神色:“过道和房间内是一套空气体系,没什么意义。”

  “我刚刚上来时,外面在飘雪…噢我想起来一个地方,有风,不下雪。”周冽翻身下床,朝陈肴言扬扬下巴:“下来,穿衣服。”

  陈肴言自己此次入院并没有厚重宽大的长棉袄,周冽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件自己的长羽绒,给陈肴言套在最外头,他给陈肴言将拉锁拉到下巴,故意看着他说:“给我们洋娃娃换衣服哈。”

  “来,再戴顶帽子啊洋娃娃,要出门了洋娃娃。”周冽伸手拍拍陈肴言的后背。

  “周冽。”陈肴言垂着眼睛。

  “干什么?”周冽往自己身上套了件夹克。

  “闭嘴。”

  “恼羞成怒么?”周冽笑了起来,眼睛都眯起来。

  陈肴言直接转身往外走。

  周冽带着陈肴言走的是他自己刚刚上来的安全通道,僻静,通风,少人。

  在梯口的时候,周冽将手递给了陈肴言,朝他一挑眉:“洋娃娃,我们拉着走。”

  陈肴言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楼宇,不说话。

  周冽便弯腰去牵了他的手:“我们慢点走。”

  安全通道的灯并不明亮,几层楼才开着一盏像是为了节省用电,更多的地方都是晦暗的,周冽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拉着陈肴言,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往楼下去。

  “陈肴言,你就叫我声哥,我比你大么。”楼道四面都是寂静的墙壁,除了每层平台处呼啸而来的冷风,便只有两个人,声音都在四壁上碰撞出绵长的回声。

  陈肴言沉默了一会,突然出声问:“周冽,你想过结婚的事吗?”

  周冽偏头看向身侧的人,陈肴言微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脸庞依旧是平静的。

  周冽顿了顿:“…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陈肴言下一级台阶,周冽跟着他往下,他看着身边人笼罩在暗处的嘴唇泄出声音:“我想和你结婚。”

  陈肴言感受到周冽手突然的使力,捏的他手指都有些痛,他停脚在原地:“你不用着急给我答案,你先听我说理由,你再做决定。”

  “嗯…”周冽往下挪步,也往下带动陈肴言。

  陈肴言又跟着周冽下一步台阶:“第一个原因是我挺自私的个人原因,我们结婚,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和我爸爸那边的关系。法律这几年的规定越发严格,只有婚丧嫁娶等重大变化才能脱离家籍,我想脱离开与他们的法律关系来。”

  脱离开家籍,以后再和两位父亲之间的分歧矛盾,便不止是纳入家事范围,甚至是有立案上诉的可能。

  陈肴言往下走一步:“第二个原因,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孩子出生,也不可能单独挂在我们俩之间谁的名下,他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属于我们两个人,我们之间成立关系会方便很多。”

  “第三个原因,如果顺利发展,我们现在这种关系的尽头也是结婚,早结婚会避免许多麻烦,我讨厌麻烦。”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肴言停在了两层楼梯中间的平台,看向窗外他轻轻皱了皱眉。

  “第四个原因,婚姻是种保障,也是我给你的安全感,让你信任我,你在我面前不用再小心翼翼,我也想给你底气,你也可以对我做很多事情。”

  “你先别表态,”陈肴言的声音浸在风里:“你仔细想想。婚姻是件重要的事,我们满打满算…也才了解3个月,这时间太短了。”

  周冽在这里打断了陈肴言:“但我小学就认识你了。”

  陈肴言看他一眼,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我现在的行为更像是利用一次意外的孩子绑缚你,更多的是为了用简单方法甚至是幼稚的行为去解决我自己目前的问题,你脑子清醒一点,也别冲动,但也别扭捏。”

  陈肴言像是有点苦恼于如何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注定的结果是结婚,那么现在这个时间点结婚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和后续的麻烦,我们就可以现在结婚。但你要搞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到不到结婚的程度,婚姻意味着什么,不用我的复述,你有没有准备好进入婚姻的关系,周冽,你头脑要保持清醒。”

  周冽却突然在陈肴言面前半蹲下身,陈肴言看着他的头顶:“什么意思?”

  周冽回头朝他露出个带着点无奈的笑:“放风结束,都到一楼了,冷了,上楼,我背你。”

  周冽拍了拍陈肴言的腿:“来。”

  陈肴言两手搭着周冽的肩膀,一手打着灯,周冽稳稳的托着他慢慢往楼上走。

  陈肴言听见周冽身体穿来的些微振动,像是在笑:“陈肴言,你刚刚几次重复,让我脑子清醒一点。我在你面前,难道常常是昏头昏脑的傻逼形象啊?”

第61章 Unique

  “不是, 短暂的热情和居上的责任感褪去,我怕你后悔。”

  陈肴言的下巴就搁在周冽后颈腺体的上方,这里是周冽信息素气味最浓烈的地方, 手电的灯光洒在下方的楼梯上, 陈肴言垂眼看着面前周冽的后脑勺的短发。

  周冽垂眼看前路,总是被光晕圈出往上的几级台阶, 他托着陈肴言慢慢往上走。可能他在陈肴言眼里其实并不成熟, 所以陈肴言更是会质疑他的长久和责任, 情感上陈肴言在倾向他, 但理智上, 陈肴言仍旧在怀疑。

  他刚刚在病房里说陈肴言是个小孩儿。

  但在陈肴言的潜意识里,或者在陈肴言眼里,自己才是个没有定性的痞子。所以陈肴言甚至要向他几次重复婚姻的重要性。

  周冽想, 但凡自己稳重些,陈肴言想要做出决定则又会是另一幅口吻,不是这样强调着复述着,像是害怕自己被短暂的情绪和感情蒙蔽, 想不到未来和以后。

  周冽攀到五楼的时候就感觉到背上的呼吸渐稳, 陈肴言的右手垂在眼前, 随着上楼的动作轻轻摇晃, 手掌的白布在黑夜中有些刺眼睛。

  那天晚上周冽没有给出回答, 他只在察觉到陈肴言睡着后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

  陈肴言在医院一住就住了大半个月, 这次是成年以来他住院的最长时间。

  年关节,学校放寒假,事务所那边在周冽的强烈要求下, 他们申请了长期病假, 陈肴言之后只处理些线上事务。

  关于这件事, 他们其实还真正意义上的吵了一架,吵完,两个人反而各自爽.了。

  陈肴言气闷,冷声呛人:“我只是怀孕,不是残疾不是失智,而且我不需要你来干涉我的工作。”

  周冽靠在病床头,低头念主治医生下的医嘱,语气强硬,也是分毫不让的态势:“病人应确保充足休息,减少活动量,补充营养物质,配偶多使用信息素陪伴,控制基础疾病,定期复检身体,保持情绪舒畅,进行保胎的长期治疗。”

  陈肴言皱紧眉:“我的工作运动量很大吗?”

  周冽举着报告单在他眼前晃了晃,咄咄逼人一般:“劳累多思的范围难道只涵盖你跑了多少步走了多久路么?那你工作时整天整天的用脑用眼久坐久站也毫不费力么,你的工作是全世界最轻松啊。”

  陈肴言手上的纱布早已拆除,现在只有交错结疤的淡粉印迹,手心带痒,让他愈发烦躁,他并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被情绪支配的二极管,怕出口的话难听,他只长长的呼出口气,不吭声。

  周冽从饭桌那边端过来一碗粥:“清炖的小菜粥,不腥不油,可香,来,我们简单吃个下午餐。”

  可能是这几天用药的副作用,陈肴言吃下去的都很少,他只要想起食物流过喉管的触感,就生理性的反上来浓重的恶心。

  这几天周冽也在各种想方设法的让他吃东西,屋内暖气可能是真的高,周冽穿着简单的短T,头发蓬松,眼睑下方却带着淡青。

  陈肴言推开了周冽的手,摇摇头,声音从齿间泄露:“周冽,你让我自己待一会。”

  周冽凑得他很近,像是观察一般的看陈肴言垂下的眼睛,努力要分清他的情绪表情,周冽在他旁边笑:“又要哭了么?我凶你了。”

  陈肴言没笑,他只严肃自己的表情,冷道:“你今天回去睡。”

  “你一个人睡的着啊?再说…那边还有两个空卧室呢,我也不至于跑那么远啊。”

  但最后周冽还是出了门,给陈肴言以安静的空间,这是陈肴言需要的。

  在病房的门口,他没走,以背相靠,陈肴言不是个话多的人,这几天晚上,陈肴言突然的开始失眠,偶尔他们睡得晚,周冽会和陈肴言对一对彼此幼时的经历印象。

  两个人在安静的病房里抱在一起,像是个程序一般的入眠小游戏。

  话题总是周冽先开启,从小开始扒拉走:“6岁的时候,我记得那年我爸热衷当时刚时兴的电子网购,那个时候的网店也非常实诚,没有照骗和质量忧虑,我爸喜欢养花,他在网络上下单了几百棵花苗,送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小花苗都长的比我高了,长得都可好了。我爸不愿意抛弃扔掉,也不放心送人怕别人顾不好,但我们当时那个院子不大,所以我爹就张罗着给我们搬家,搬到另一处有大院子的房子。”

  “两个地方相距还有些远,所以我也重新换了入学的小学,然后第二年我就和你读了同一所小学。”

  陈肴言的眼睛在黑暗中安静的眨动,他听完周冽说的:“5、6岁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

  周冽就笑:“那个时候太小了,我也是翻着相册我爸给我讲的,我当然更不能记得住。”

  周冽拍着陈肴言的肩膀:“8岁,上二年级,我追的动画片里Alpha和Omega在暧昧,我爸天天嘲讽我以后找不到对象,那时小学班里几个傻子兄弟也撺掇我给他们找个大嫂。”

  周冽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似的:“那会,也没分化,那么小点,对这些事也完全不懂,就是装逼追潮流以及让我爸高看我。所以我就去给班里他们说最好看那班花儿送情书了,情书是他们帮我写的,我放学后逮到班花儿,还没跟她说上两句,她就朝你跑过去了。”

  周冽想起来也有点无奈:“我一群兄弟在后边等着看着,我那时也挺智障的,觉得班花和你都踩我脑袋上让人生气。但班花是我要追的人,不能惹,所以我准备攻击你来着…”

  “怎么也要在兄弟们面前把脸捡回来么,你那会,我还记得个样子,真的是,干干净净背着个小书包,不哭不笑不闹,和我们班所有男的女的都不交往,我去恐吓你,结果你鸟都不鸟我,牛掰死你,直接扔下我和班花自己轻飘飘走了。”

  周冽摇摇陈肴言的肩膀:“采访一下,陈小朋友,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陈肴言也像是在被周冽带着回忆,眨着眼睛看天花板:“印象不深,记不清楚了。我小时候生病多,正常情况是课后司机把我往医院送,其他情况就是直接请假不去学校。生病的时候,发烧、昏迷,总是晕乎乎的在做梦,所以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现在都已经分不太清。”

  周冽在晦暗中盯着自己怀里的陈肴言的脸,陈肴言一如既往,只是简单的陈述客观事实,不带心酸、亦不带遗憾。

  …

  周冽此刻靠着病房的木门,手里不轻不重的摇晃着一串陈肴言扔给他的车钥匙,无奈又苦涩的想,陈肴言被这怀孕折腾的,偶尔像是个情绪多变的任性小孩。

  像是那个未曾经历过的童年,经由他们的孩子回馈给陈肴言。

  但陈肴言又和单纯的作闹不讲理的小孩不同,陈肴言心里梗着一根筋,他就是太讲道理,他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现状,不能赞同自己被情绪支配的态度,所以陈肴言总想在自己烦躁时支开周冽,让周冽离远些,不想波及,直接让周冽走。

  周冽偶尔会故意逗他,让他炸毛,让他凶,让他发泄。

  偶尔又是听他的,让他安静,给他空间。

  周冽的头仰靠在门上,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陈肴言真的是…让人心酸又心软。

  …

  出院的那天,刚好是小年夜,这天罕见的是个大晴天,日光将外面堆积的雪层洒下一层薄脆的金黄,年节越发的近,连医院的大门外都挂起了象征节日氛围的大红色横幅。

  陈肴言和周冽从民政局走出来,周冽举着结婚证对着刺目的太阳光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吸收折射透彻的日光,他眯着眼睛对身边的人说:“陈肴言…你的求婚仪式,没有戒指,没有甜言蜜语,在很不讲究的楼梯间,中心思想只有几次重复的——你想清楚、你清醒点。”

  他伸指拨了拨陈肴言的下巴:“但我还是在听到的当场就想带你冲进这里头。”

  周冽将自己的手在陈肴言眼前晃了晃:“这种手,就是得戴个戒指才好看么。”

  陈肴言拍开他的手,两手插.进羽绒服的衣兜,迈下台阶,走入冬日的阳光中。

  他许久没有脚踩实地呼吸新鲜冷风的体验,日光将他的眼睛都刺得眯了眯。

  走下不高的台阶,停在大门前的广场上,陈肴言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周冽看见他的动作,像是等待已久,直接两步跨下去,拥了陈肴言一个满怀,两人今天从内而外都穿着同款的正装长羽绒服,抱起来的时候,羽绒服摩擦挤压的声音响在耳边:“陈肴言,从今以后,我们要一起走啦。”

  羽绒服碰撞的脆响里,陈肴言捕捉到这样一句。

  陈肴言微微推开一些,看向周冽的眼睛,又飘雪了,他感受到点点凉意轻扶自己的脸:“嗯。”

  陈肴言在今年的不知道第几场雪天里应了一声。

  一颗碎雪缓缓降落在陈肴言的睫毛上,濡湿成一点深色,周冽凑近吻了陈肴言那只眼睛:“感觉你的表情像是要带我私奔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