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叫我老公 第23章

作者:成洲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近代现代

  杯身都被烫水熨得炙热,可秦谨之手掌心却依旧跟冷雪一样发凉。

  热气蒸腾袅袅直上,一点一点往上飘着,等热茶的白雾都快散尽温霁才慢吞吞地打开门锁进来。

  他一进屋发现客厅黑黢黢的,尽是一片漆黑,只能依稀借着小区楼下的路灯将室内的大致物件看个分明,同时也看见沙发上端正坐着一个大致轮廓,温霁嘟囔一声:“你怎么不开灯呀?”

  说完温霁将开关打开,灰暗的视线顿时亮如白昼,一刹间照得温霁适应不过来眼睛刺痛。

  他在门关处换好鞋子,发现秦谨之一动不动地处在沙发上,桌面上的的水杯已悉数变冷。他开车回来,车上暖气开得十足让他口干舌燥的,顿时将桌上的水杯拿起仰头喝个一干二净,喝完不禁咋舌评论:“好苦。”

  秦谨之听到他声音后,整个人才好像活过来一般扭过头来,沉静的目光仿佛要望进温霁瞳孔深处,带着细微涌动的寒刃:“为什么?”声音从嘴巴里吐出来跟被人毒哑了似的,喑哑难听。

  温霁被骤然一问,有点不解,他扑倒秦谨之怀里,却发现秦谨之身上也凉得彻底,身体躯干仿佛被放进冰窖一般冻得僵硬。

  “什么为什么?”温霁搂住他反问。

  秦谨之面无表情地将温霁稍微推开一点距离,可还是以抱着他的姿态,他舍不得推太远,怕自己再推就抓不住了。

  “为什么要骗我?那天。”秦谨之不紧不慢说着话,维持着仅有的体面。

  温霁倒是一下子就听懂了,清秀漂亮的眉间一挑,人还是继续往他怀里钻,声音依旧轻快:“这个呀?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第34章

  秦谨之陡然明白过来,往日的画面一帧一帧的串起,皆是前因。秦谨之踅摸地垂视在他怀里腻歪着的温霁,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温度:“你知道了。”一句平淡没有起伏的陈述句。

  温霁从他怀里爬起来,莹润的眼珠跟盛了一泉水似的,干净,清澈,让秦谨之心底莫名生出些许卑劣感。脸上伪装的假象都快要挂不住,被这双眼睛明澈地看着,仿佛在给这几天困于囹圄的自己一个巴掌,嘲笑他近一个月来的伪装。

  秦谨之头蓦地疼得厉害,手不听使唤地发抖,就连抱住怀里的青年都恍若极其困难。

  温霁倏地从他腿上起身,面部带着一种别样的漠然,是秦谨之先前不曾见过的, “是啊。”

  秦谨之觉得领口过紧,勒得他胸口发慌过于不畅,伸手将系在最上颗的那刻扣子解开,终于舒缓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说着话克制住心底涌上的怪异情绪,端了一杯冷茶呷过一口。

  凉意的冷茶入口,口腔上下都被一阵浓苦的茶香包裹,从喉咙浸透到胃里,难受得脏腑都因为这股凉意开始痉挛。

  温霁置若未闻,想起先前他说的话,场景似乎都没变,只不过角色倒换而已。

  他想起那会儿受的气,心里更是憋得心上八下,于是故意用一种格外漠然的语调说着令人误解的话:“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终究会察觉的。”说话的眼神都变得恶狠狠的,嘴上更是毫不留情。

  “哗啦——”一声清脆炸裂声响应在落针可闻的客厅里,秦谨之端着杯子的手空荡荡的,大理石地板上尽是一地破裂的瓷片,褐黄色的茶水湿漉漉地淌在地上,零星一点溅落在秦谨之的裤腿上,浅灰的的西装裤上洇开湿痕。

  秦谨之在客厅待了一宿,阳台上摆放的玻璃烟灰缸落满了烟蒂,抽完的,没抽完的,烟灰堆积了满满一层,活像庙里堆满了香灰的香炉。

  短短一晚上,实属惊人。

  温霁没管他,早早就睡了觉,醒来时发现身边位置空荡毫无睡过的痕迹。温霁伸手探了探,一阵凉意,难不成是一晚上没进来?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出门时看见秦谨之正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眼底浮青一片,神态疲倦,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温霁嘟了嘟唇,想起那天秦谨之出差回来,温霁可是几乎快一夜未眠,搬去侧卧一连半个月都没睡好。

  昨晚谈论的事没能谈出一个结果,在静谧的沉默中戛然而止了,秦谨之见他出来神色一怔又恍若无事发生一般,“过来吃饭。”

  温霁应了声,慢吞吞地挪过身躯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叠着腿慢条斯理吃着早餐。

  火腿被煎得焦酥,上面只洒过一些粗盐,并未放其他的调料因此吃起来格外原汁原味。

  温霁这一顿吃得很满意,等他咽下最后一口牛奶燕麦粥后,稍微歪了歪头看着并未动筷的秦谨之,带着几分明知故问倒:“你怎么不吃?”

  秦谨之垂下眼:“胃口不大好。”

  他故意说出诱人关怀的话,想让温霁稍微心疼他那么点。

  温霁确实多看了他几眼,却没想到接下来他便说道:“既然你没胃口,那我们继续谈谈昨晚的事。”

  秦谨之:“·····”

  温霁叹了声气说道:“我昨天也想了很久,但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想清楚,你喜欢我吗?”

  似乎没有料想到他会忽然这样问道,秦谨之顿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怔忡一秒,随即说道:“喜欢。”

  仅仅两个字让温霁心里的怒气消了小半,可是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被秦谨之那样嘲讽的,难过,委屈,憋屈。

  如果是原本的秦谨之,温霁不知道该怎么去让他感同身受,因为温霁知道,他也不想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秦谨之,失忆的,没有失忆的,温霁都要,他都喜欢。

  可是他没办法在被人这样羞辱讥讽过后,对方朝他挥一挥手说喜欢你,他就可以忘记之前的事情笑脸相迎。

  温霁没办法。

  他向来讲究一报还一报,招惹他的,温霁势必得让人付出一点代价,没有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就全身而退的。

  秦谨之在他这里也是这样,只不过因为是秦谨之,他的包容度稍微高一点,这么一点就是全部了。

  所以温霁睁着一双清明的桃花眼看他,神情正经到并非是在开玩笑,“从当时约定时算起,到今天满打满算也有三个月了。”

  “你当时那么想让我走。”温霁话音一凝,忽略秦谨之面容一闪而过的阴沉和脆弱,“过几天搬家的话。”

  “你帮我吧。”

第35章

  温霁在将侧卧里的东西用纸箱收拾好的前一晚,秦谨之深更半夜才回来,身上覆着一股浓郁的酒气,额前的碎发斜斜地搭在饱满的额头上,莫名增添几分少见的落拓。

  他见室内灯光大亮着,温霁还窝在垫着毛绒薄毯的沙发里,手指正玩着游戏机,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掉头往声源处探去。

  秦谨之踱步走来,笔直地站在温霁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眼睑处盖上一抹浅淡的红,看来是被高浓度的酒精醺的。

  温霁见状怕他第二天醒来头疼,一把甩开手上的游戏机说着要去给他泡点蜂蜜水缓缓,他刚起身还没站稳就被秦谨之一把拉住胳膊,继而被人一把推到沙发上,后背才抵在柔软的沙发上,炙热的胸膛便靠近贴了上来。

  滚烫吐着热气的吻细密地顺着温霁的唇线往下挪。

  温霁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笑含佻达,不推搡也不张唇迎合,只是浮着笑意望着他,直到最后被秦谨之躬下身子抱进房间。

  房里开着热烘烘的暖气,与秦谨之唇里呼出的酒气杂糅悉数喷洒在温霁白玉般的脖间,让温霁脖颈一阵轻痒跟羽毛温柔地滑过一般,使他不禁笑出声来。

  这算什么?“分手炮”吗?

  温霁身上的睡衣本就松垮,被人不着力地轻轻一扯就从肤清骨秀般的肩头滑落,硬生生地增加几缕勾人的意味。

  秦谨之眼睛通红仿佛被殷红的血染遍似的,瞳仁带着似有若无的一丝狠意,声音低喃听不真切:“凭什么?”

  说完他滚烫的吻珍重万千地落在温霁光洁的肩头上,细细碎碎,跟之前一样熟练地剥下外衣,力道狠绝又用力。

  折腾至清晨,东方掠出一抹浅色的鱼肚白,淡金的光辉落在天际处,层层朦胧的光圈漂亮至极。

  秦谨之温厚的手掌将窗前的白纱扯过,遮住从窗沿罅隙般透出的光线,动作却是丝毫没停,呜咽之声断断续续,秦谨之面容温柔说着可怜挽留的话:“能不能、不走?”

  自尊心和冷漠成了尽数成了崩塌的雪山,碎得遍地不留,悉数快化成了一滩冷水。

  温霁没太能听清他的话,但是能隐约理解他的意思,只不过脑袋还没能完全转过弯来,就被狠狠攫住了敏感点,顿时声音都变了一个调。

  狗东西秦谨之,我特么的不行了,疼啊,别做了成吗我觉得这个床貌似都咯吱响好像要塌了哎呀不是床的问题主要是我的腰不行了手掌能不能换个地方捏操啊大腿大腿内侧别别别别别咬啊!

  秦谨之见温霁眼珠宛若被蒙了一层雾跟琉璃似的,表情怔忡得不知道答话,他不满地捏住温霁小巧的下巴逼近了些,气势十足说出来的话却是示弱:“能不能别走,之前是我错了,就这样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他语气轻柔得不像话,似乎被风一吹就散了,缱绻的语调却还在耳畔盘旋。

  “你。”温霁闭着眼吐出了一个字,说的话是带有赌气的力道:“不是他。”

  秦谨之被彼此体温裹热的身躯僵硬,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褪去,他动作缓慢地出身静静靠在床背上,想了几分钟打算去带温霁洗澡,却发现他已经蜷缩在自己身边安详地睡着了。

  嫉妒、可憎、厌恨占满了他全部胸腔,他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原来的自己,他也想问温霁,自己和以前究竟有什么不同,不都喜欢他吗?

  究竟、又有什么不同!

  秦谨之克制住快要从喉咙里溢出的气声,漆黑的眼睛冰冷无机质地盯着温霁,渐渐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从温霁精致的锁骨,慢慢落到他稍微突出的喉结上。

  冰凉的指腹跟刀刃似的摩挲在他的喉咙处,温霁睡得太沉只觉得一股痒意骚扰着他,可他没力气再推开了只从嘴里发出一声叮咛。

  秦谨之手指微蜷,最后只是将温霁额上的刘海轻轻拨弄一下,以免遮住他的眼睛让他睡得不安稳。

  温霁醒来后已经快中午了,他懒懒地洗了个脸,屋子里空荡荡的并无其他人,他给自己订了外卖全身就跟瘫痪似的软在床上。

  昨天太过肆无忌惮,温霁听了大半宿的木床晃动声,现在明明没有任何动静他耳廓仿佛还存在那股木床震动的音律,他挠了挠耳廓仍然觉得不适。

  他在等外卖时中途又打了一个电话,“按照之前我看中的那款送到这个地址来,不过是双人的,款式稍微大一点就好。”

  “中午?”温霁想了想,中午自己也没有什么事便说道:“中午也行。”

  挂断电话温霁就跑去隔壁侧卧去整理自己的收拾好的木箱,整整齐齐跟俄罗斯方块似的叠得十分整齐,明目张胆地摆放在侧卧门口,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秦谨之提前回来时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堆砌在门口的木箱有条有稳,侧卧的门还大打开着,露出里面温霁正在整理将小物件收拾在纸箱内的场景。

  他指尖微触,猛然想起回来之前在小区楼底瞧见搬家专有的小型货车,心里头越发堵得慌,眼神幽暗地将大门合上,将门内独有的密码锁也给锁住了,几秒过后他阴沉沉地换了密码。

  温霁听到动静后回过头来,“你回来了?”

  他半蹲在地上整理纸箱内的小物件,里面有着近两年杂七杂八买的一些小东西,有的是秦谨之送的,有的是温绍裴送的,有佩戴用的胸针,还有在拍卖会上买下的宝石,他都很爱惜用完就放进礼物盒里装着。

  秦谨之不冷不淡应了声。

  温霁抱着手里的箱子堆在门口,“过来帮我搬东西。”

  秦谨之愣在原地好几秒没动,峻拔的身影堵在门口笼罩了大半的光线,他背着光以至于五官的神态看不真切被蒙了一层纱,只能听到他示弱的声音,显得万分卑劣:“我不该那样对你。”他说话的速度放得很慢,显得几分郑重。

  温霁又继续低头整理东西,听到后抬头看他一眼又很快地垂下:“还有呢?”

  秦谨之眯起眼睛,开始细细地放线织网,先礼后兵是他向来的习惯,“不该故意失约。”

  温霁手指停顿一下,点头示意他继续。秦谨之莫名有点紧张,但是门口的锁已经被他换了,即便温霁最后没有答应自己也是出不去的。

  “我喜欢你。”

  温霁笑了一下,浅褐色的瞳仁里覆盖着几分骄纵却并不让人讨厌的笑,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还有呢?”

  秦谨之压根没听出温霁是变着法子想让他说好听的话,很认真地告诉温霁:“我比他还要喜欢你。”

  打开透风的窗户转进一阵裹挟凉意的穿堂风,轻轻吹气温霁额前柔软的黑发,他将最后一个并不重的箱子抱起放到秦谨之手上,“先帮我搬完吧。”

  秦谨之睹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一颗完好的心脏好似被人剖出来流着鲜血放在展看台上,紧接着又被人用锋锐的刀刃横七竖八切得乱七八糟,肮脏的血渍汩汩流了一地。

  只见温霁电话铃声响起,他冷静地拿过桌上的手机接通,“喂。”

  “先等一会儿,我这边还有点箱子没收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