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玫瑰 第135章

作者:匿名咸鱼 标签: 近代现代

  他配吗?

  愤怒燃烧他的理智,他越是生气,便笑得越欢。他眼尾都飞起,带了神经质般的愉悦。但他目光却是冰冷的,自上而下地扫视着亚伯,像是在衡量他的价值。

  亚伯大笑出声,“你留下她们的器官作为纪念,而我则留下她们的子宫进行亵渎。Abyss,你与我有什么不同?我们都一样。”他绕至他的身后,低下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我们都渴求力量,渴求自己的欲望得到正视,正如同你‘恋母’一般……”

  这个词如同炸弹,直接席卷了他的脑袋。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

  椅子在地板拖拽,摇晃,发出“哐吱”的声音。亚伯并为此停止,而是继续他的演讲。

  “你卷缩进你母亲的子宫时你高兴吗?”

  *那是你逼我的!秦泽在心中呐喊。*

  “我遇见很多孩子,只有你,利落地捅进了母亲的腹部,面不改色地从子宫开始解剖,你瞧瞧,你多么恨她。”

  *不,我没有,我爱她、我爱她——*

  “你怨恨她,怨恨她给你带来的苦难。”亚伯轻叹,“承认吧我的孩子,因为她才会让你如此痛苦,于是你破坏她的‘灵’,切断她与上帝的联系。你埋怨她!痛恨她!所以才会如此利落地杀了她!你知道吗?你分尸她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握住你的手……”

  最后一句话宛若惊天大雷,连秦泽都恍惚。他耳侧再次响起“咚咚”声,一下一下,在他的耳边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你利落地打开她的肚子,掏出了肺、胃、肠子……一具躯体里只留存了两个器官。”亚伯继续陈述着,似乎在帮他回忆,“一个是她的心脏,另一个是她的子宫……”

  *不,不——凄厉的哭声在耳边响起。*

  “你脱光了衣服,踩着她的鲜血,躺了进去。你聆听她的心跳,蜷缩在她的子宫。”

  *我没有——他无声的反驳。*

  他眼球凸起,神色狰狞的可怕。

  “你渴求她。”亚伯宣告了最后判词。

  脑海中的击打声骤然停下,黑暗席卷着大脑,那一刻他的视线好似清明。

  他游离身体之外,盯着自己的躯体流下了眼泪。

  好奇怪,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心痛。

  这不对劲,不是吗?

  他看着他残破不堪的躯体,看着亚伯俯身围绕着他,看着那头顶五颜六色的光晕……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情绪。

  他应该悲伤、愤怒、怨恨,难道不是吗?可他一点都感知不到。

  他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与谁都无法关联。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刺眼,有无法容忍的光亮倾浸他的脑袋。

  他感觉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一层薄薄的,如同子宫薄膜的屏障碎掉了,流了一地血,浸泡他的灵魂。

  他在这血池之中,看到了母亲。

  她躺在地上,而小时候的自己蜷缩在她的躯体里,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他居然莫名的觉得温馨,似乎有爱意在胸口弥漫。

  尔后,他听到了埃尔维斯的声音。在他的身后,赤裸地拥抱着他。他这才发现,他也没有穿衣服。

  他们紧紧地交融在一起。

  “这样真的好吗?”那温柔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暖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孔。

  这是一把钥匙,打开他大脑的钥匙。一句话就解开了所有的秘钥,现实如同潮水冲击着他。

  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秦泽忍不住仰天大笑。

  “这有什么?”

  他听见他的声音从心脏传来,这是他最原始的欲望,最开始的自己。

  他看着血池里黑色的身影,第一次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

  他们会结合,会成为最完整的“本我。”

  你好呀,Abyss。秦泽笑眯起眼睛,伸出手去触碰他。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有狂风刮过,带走了他所有的顾虑、幻觉与声音。他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

  秦泽是Abyss,Abyss是秦泽。

  51

  送完心脏的第三天,秦泽去找埃尔维斯。

  他们坐在后花园,四周种满了白色的蔷薇,芳香扑鼻,却唯独在庭院的中心,有一支橘棕色的玫瑰。它太独特了,秦泽一眼就看中了它。

  他围绕着那株花打了一个转,发现他并不是纯色的橘棕色花瓣。他的尖端是橘色,往下一点一点浸染,如鲜血自然垂落的与那棕红色相交。

  秦泽喜欢这株花,它在白色的花园中格格不入,不,应该说与众不同。

  它颜色艳丽张扬,内里浸染了黑,外面却是绚烂的橙。

  它没有花香,却如此的亮眼。

  秦泽简直爱惨了它。

  埃尔维斯从后抱住了秦泽,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他:“好看吗?”

  “我想到了爱荷华的美丽平原'。”秦泽微笑着回他。

  “它还有一个极为浪漫的名字,叫荒漠玫瑰。”埃尔维斯故意将手指从他的手心滑过,然后牢牢的插进他手指的每一根指缝,与其相握。

  秦泽挑了挑眉头,“为什么叫荒漠玫瑰?”

  “玫瑰表示爱意,而你的内心一片荒芜。在这漫天飞舞黄沙的荒漠中,却依旧绽放。”埃尔维斯偏过头吻了吻他的脸颊,“这是我专门为你培育的品种,泽,全世界仅有这一株。我要把它放到美国大平原的腹地,它会成为真正的‘荒漠玫瑰’,代表我对你的爱意。”

  “明明是我在爱你。”秦泽轻笑一声,侧过唇去吻他的唇。

  蔷薇的花香在口中绽放,拉扯出暧昧的银丝。温度好像因此攀升,明明天气预报才宣布今日是倒春寒的第一天。秦泽觉得好热,他褪去自己的外套,褪去他的领带衬衫,以至于他身上所有的一切。

  他如初生的婴儿,赤裸裸地站在了埃尔维斯面前,以最直白的欲望,展现自己的爱意。

  他坐在他的身上,手放在他的心脏,感受它的跳动。

  他说:“从今天起你就要接受我的全部,并再也没有退出的余地。”

  --------------------

  歌曲推荐:Hallelujah

第179章 章一百七十四

  “我也从未想过离开。”埃尔维斯回应他。

  青草气息裹满全身,红色的吻痕如鲜艳的草莓。水珠从他们身上滑落,带着滚烫的爱液。所有的肮脏在此展现,白色的蔷薇会埋葬所有的原罪。

  今日是他的新生。

  秦泽伏在埃尔维斯的怀里叹息,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那里会传来强有力的跳动声。

  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即使是肖邦、莫扎特、巴赫都无法演奏的曲子。

  他迷恋,或者说是沉醉,这最原始生命的气息,以及爱意的连接。

  埃尔维斯紧抱着他,他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拨开额头的碎发,对上那宛若深渊的黑色眸子,终于问出了他困扰已久的问题:“或者我们应该谈谈,你为什么执迷于那些器官的收集?”

  秦泽抬眸看他,嘴角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他伸出舌头舔过他的唇,珍珠般的牙齿轻轻咬过,带着一股禁欲的神圣感:“空虚罢了。”

  “我想要你开心,泽。”埃尔维斯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只要你的目光永远追随我,我就会高兴。”秦泽垂眼,无喜无悲。

  埃尔维斯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叹气似的:“明明刚刚还说要和我坦诚相待。”

  秦泽手掌覆在他的耳朵上,语气带了些无奈:“好吧,你确实应该知道。”

  他站起身,走至那朵玫瑰前,咬破了自己的手掌。血迹滴落在玫瑰的花瓣上,如同化不开的冻土,带了些沉重的意味。直到橙色的部分全被血染得深红,他才抬起手舔了舔自己的伤口。铁锈味在齿尖绽开,让人莫名的愉悦。

  他说:“你知道猎艳之斧吗?

  “那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自以为自己是丹尼尔,审判认为有罪的女性。”秦泽转过身笑看着埃尔维斯。

  他的嘴角占满了血迹,明明应该是凶残的模样,却意外地看起来十分的邪魅。他此刻像是引诱别人进入地狱的撒旦,召唤人前往极乐之地的恶鬼,他的堕落与刚刚的神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与白的矛盾在他的身上同时体现,无时无刻不拉扯着他的视线。

  实在是过于迷人。

  埃尔维斯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声音有些发紧。他刚刚就不该做圣人,问这些狗屁的话题,应该把他摁在这蔷薇园中狠狠地肏上一顿。有什么比眼前的人更重要呢?但此刻他必须抑下自己邪恶的欲念。

  “我知道。”埃尔维斯开口,“但在杀完一个叫阿莲娜的女性后,就离奇失踪了。”

  “啊,是啊。”秦泽笑得越发灿烂,“阿莲娜是我的母亲。”

  埃尔维斯心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秦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其实他并没有杀死我的母亲,是我亲自动手……杀了她。”

  埃尔维斯目光顿时一凛,他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地问了出声:“为什么?”

  “因为我太痛苦了,我受够了!”秦泽朝他靠近,白皙的身体上深深浅浅的伤疤,“她每天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大喊大叫,楼底下的人总是投诉,虽然不会有人来处理就是了。楼上的人报复我们,将垃圾丢在我们家门口。”他双手捧过埃尔维斯的脸,血腥味冲入鼻腔,带了点疯意。

  “我们家住在狭窄的旧城区,它的附近就是贫民区,所以我不指望他们有什么素质。”秦泽咯咯直笑,“楼上那户是个飞扬跋扈的寡妇,我稍微用了点手段就把她杀了。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由于我不是很熟练,我忘记闭合她的眼睛。她的眼球凸起,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总觉得我犯了罪,但我又觉得她是应得的。”秦泽扬起头颅,带了些审判者的意味:“谁让她那么没有素质不是吗?我不能放任她在房子里腐烂,如果被警察发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蹲监狱。于是我想了个法子,我每天去工地偷砖,把她一点一点砌进了墙里。

  “我花了半个月才把她完整的砌完,哦该死,你都不知道她最后腐烂成什么样子,原本美丽的皮肤一块一块的脱落,粘着腐烂的肉像坏了十多年的鲱鱼罐头。她的身体不断的流出黑水,难闻极了,所幸她家里有很多的香水。”

  埃尔维斯挑了挑眉毛,镜片下的眼睛带了些严肃的意味:“然后呢?”

  “然后我去杀了楼底下的那家。”秦泽伸出舌头舔过埃尔维斯的眼睛,整个眼窝都被舔的湿润,睫毛一根根的黏成一坨,“你的眼睛真漂亮,像绿宝石,亲爱的。”

  埃尔维斯嘴角扬笑,“别撩我了,我会按捺不住。”

  “何必隐藏你的野兽。”秦泽环住他的脖颈,一整个人都贴近了他的怀中:“楼底下住的是一对情侣,女人是一个只会哭泣的贱人,我每天都会听到她被那个男人打得死去活来,却依旧和他上床,卖力的娇喘。哦那该死的声音一点都让人提不起性欲,我只觉得像猪厂里的杀猪声,为什么会有人因此燃起性欲呢?

  “我的母亲只要一听到那个女人的叫声,就会下意识的分开她的大腿,不分场合的自慰。”秦泽的脸上的笑意消失,带了些冰冷的意味,“是他们带坏了我的母亲,我要给他们一点惩罚。我整了点麻药,把他们迷晕了,然后拿汤锅煮了一锅滚烫的开水。我先把那个女人的头塞进了那桶水中。她刚开始还会尖叫,无所谓,不会有人管的,反正她每天都是这么叫的。”

  他病态地咬了咬唇,“她的脑袋在不停沸腾里的水滚动,最后开始脱落。那个男人吓得尿了一地,但是他叫不出来,因为我在他睡着的时候割了他的舌头。他只能看着我提着刀,一块一块地剖下他的肉。都是因为他,不然我的母亲怎么会变成那样呢?”他抬起眼睛,“男人都该死不是吗?嗯,除了你。”见到埃尔维斯的那张脸,还是温柔地补了一句。

  埃尔维斯没有说话,但秦泽也不需要他说话。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次我处理的很快,我把他们分尸,扔给了路边的野狗,看着它们吃得可欢了。被那群畜生无情地啃咬,我忽然就觉得人也不过如此,最后也只会化为那些畜生的养料。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我给了她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她为什么还要每日尖叫呢?”秦泽的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我明明那么爱她,我给她做饭,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在她精神失常的时候给予拥抱……但是她,从未从未看过我。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她的灵魂消失了,她独留我一人,在那死寂的盒子中。

上一篇:飞鸟入海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