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玫瑰 第95章

作者:匿名咸鱼 标签: 近代现代

  秦泽笑,笑得刺耳:“不,他还在。”他注视着他绿色的眸子,妄图看穿他的灵魂:“这可是绝好的机会,许归之,我甚至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你不心动吗?”

  埃尔维斯右手更为用力,他轻轻缓了一口气:“泽,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亲爱的,我是为了你好。”

  “呵,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好笑吗?”秦泽冷哼一声,“之前的时候怎么不做?现在在这里假惺惺。我只是想清净两天,他们太吵了,埃尔维斯。他们吵的我心神不宁,我都快要疯了!”

  “我可以为你做心理疏导……”埃尔维斯话音刚落,秦泽就一个弓腿撞击他的下颌,埃尔维斯直接被击得从沙发背摔到地,脑袋发懵,手中的碗也没握住摔落至地。

  玻璃破碎声,圣女果滚落声,交织在一起。

  秦泽站在那里,看着满地红艳艳的果实,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等到埃尔维斯爬起,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轻声说道:“埃尔维斯,看我。”

  玻璃在他惨白不见的阳光的指尖近乎透明,埃尔维斯晃了晃神才看清秦泽手中拿的是什么,他整个人脑袋还未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懂了。

  秦泽把玻璃扎进了自己的颈动脉,血顺着脖颈一直流一直流,灼烧了埃尔维斯的眼睛。

  “泽!”

  埃尔维斯瞬间就朝秦泽飞奔过去。

  秦泽利落地拔出,鲜血溅了他一脸,温热的。

  埃尔维斯觉得自己要疯了。

  哪怕是过去他都不会这般疯。

  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我错了,我给你,我给你!不要死,我错了!”

  他崩溃地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停滞了一秒立刻撕下一块布开始进行急救,他堪堪裹住后将人一把抱起就往外冲。

  满身血污甚至也忘了叫人帮忙。

  他整个人是懵的。

  直到秘书闻着动静赶来时,他才反应过来,怒声道:“开车!开车!去诊所,他妈的!”

  他的手都在抖。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

  埃尔维斯低头吻他的唇,去蹭他的额头。

  “我错了泽,不就是药,我给你……我给你,泽……求求你。”他无助到极点,哪怕坐在车中也一直焦虑不安,口中不断地念叨,“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要睡……我错了……”

  他的手紧紧的捂住他的伤口,但还是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溢出。

  他真的要疯了。

  如果秦泽死了,他会崩溃,绝对绝对。

第124章 章一百二十四

  埃尔维斯将秦泽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整个人的手都还是抖的。

  他看着手术台上的那个人,无比眷恋地亲吻他的额头,现在只想恳求上帝不要把他收走。随即他就被毫不留情地拉出了手术室。

  冰冷的白炽灯打照在他的头顶,这是秘书第一次看见埃尔维斯如此狼狈。

  这个人是北美赫赫有名的心理学家,研发了多款心理药物和创造了诸多心理治疗的心理学界天才,即使曾被千人当面指控他的心理治疗手术不合法问题时都未曾见过他如此慌张。

  他将自己蜷缩着蹲在手术室的旁边,瞳孔微微放大,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老板……”

  秘书想上前安抚,却被埃尔维斯直接开口拒绝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目光平静,可就是对不上焦。

  “好,有需要喊我,我去车上等你。”秘书开口回道。

  埃尔维斯没有回话,如果秘书走近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老板正在自言自语。

  “你这个傻逼,你当时把身体主动权交给我不就行了?”他语气中压着愤怒。

  “我怎么知道你他妈会不会妥协?”埃尔维斯冷笑,“你当时心动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泽的身体受不住这个药性?”

  “那比你刺激他当面自杀好的多。”许归之轻蔑,“北美著名心理学家哈哈哈哈……”

  “我以为他不会的这么做的……再者你有猜想到吗?”埃尔维斯咬牙,“呵呵,你指责我,其实你想的和我一样不是吗?”

  许归之意外的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许归之,你也别想撇清关系。你想用药,可以,但是你比须保证药的副作用泽能受得住!”他拔高了些许音量,“你希望他像母亲一样吗?许归之!回话。”

  许归之眯起眼睛,“呵,我会研发出来的。”

  “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埃尔维斯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都在颤,“对吧,他不会有事的,我不想失去他。”

  许归之意外的沉默了,他下意识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然后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谁也不会想失去他,有些东西,失去过一次就够了。”他站直身子,目光定定地看向手术室,“埃尔维斯,他手术很成功的话,我会给他药。”

  埃尔维斯闭上眼,“随你。”

  “我至少,不想看他死在我面前。我宁愿死在他前面。”许归之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确实很痛。”

  “他最近一直看向窗户。”埃尔维斯淡淡地开口,“他总是看外面,许归之……他和母亲一样,总是对着窗户发呆……”

  “够了……”许归之妄图打断,他不想再回顾那些事。

  “他像一只蝴蝶,轻飘飘的,我只要一用力抓握就会死在手中……我若是轻轻的,他就会从指缝中飞走。”埃尔维斯对着一块玻璃,里面模糊地反射他的脸,“许归之,我真的握不住吗?”

  “握的住。”许归之面色冷冷,“怎么可以握不住,不能握不住,埃尔维斯,不要忘了我为什么会诞生?”他对着镜面里的那个人,“一切都会没事的,泽只会是我们的。”

  他目光落在那块手术中的灯牌,最后笑了笑。

  手术很成功,医生刚出来的时候就向坐在长椅上的许归之汇报了喜讯。

  “伤口只是压在动脉的边缘,不过很深,但是止血及时,所以没有什么大的风险,估计等麻醉过去就会醒了。”医生拍了拍许归之的肩膀,“没事,马上就会转入普通单间病房,甚至你觉得我们这条件不好,可以等 24小时后直接带回家治疗,我们可以安排医生上门照顾。”

  许归之点了点头,“嗯,钱直接从我账上划就行。”许归之目光一直落在医生后面的手术室,直到看到秦泽被推出来时才松了一口气。他跟在护士身后,一直进了病房。

  “病人需要休息。”一位护士开口道,“可能……”另一位护士连忙打断她:“埃尔维斯先生,病人刚动完手术,如果你想在这里陪护就尽量不要制造太大动静。”

  “知道了。”许归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挪了一个凳子坐在了秦泽身侧。看着自己手上的斑驳血迹,随后想了想出门告诉护士,让她去找他的秘书,让他带两套换洗的衣服来,还有他办公桌倒数第三个上锁的抽屉里一个很小的黑色方盒。

  他洗完澡,再度坐在了秦泽床畔,吻了吻他的手指,随即将那小小的方盒塞进的秦泽手心:“药拿过来了……赶快醒过来吧。”他叹了一口气,“我后悔了,我的错,泽,不要不要我。 ”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卑微。

  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低头。

  他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与他十指交握,“没有你我会疯的。”

  他便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秦泽其实一直都没有晕过去,即使被麻醉了整个脑袋十分的昏沉。 他只不过是需要给埃尔维斯制造压力,就连刺入血管的位置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埃尔维斯可能在之后会猜想到,但那又怎么样,他惧怕这种威胁。

  他害怕他死掉。

  他一直以猎物的身份出现,但其实他只不过以自身为饵。真正能够左右的人,是他。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每个人的弱点,只不过他先前懒得做罢了。

  他将那些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莫名觉得埃尔维斯很可怜。

  一个得到了什么就害怕失去的小孩,并将其作为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但其实这种东西很脆弱,如果他死了,他猜他也能很快速的找到替代品吧,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如果要怪,就怪他惹了一个疯子。秦泽心想,微微睁开眼,看着埃尔维斯将脸埋在他的掌心。

  他只要清楚的认识自己是家族培养的机器,能够极大程度的利用自己所有能把控的东西就可以了,然后在有需要的时候完成每一项任务。

  他这种人,一坨烂泥。

  秦泽闭上眼睛,他不甘心,可是他没有办法。

  有些人生来就不能选择。

  埃尔维斯没睡多久就会惊醒,随后中途出去了几趟,间隔时间不是很长,回来时身上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在第四次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刚一落座,秦泽就缓缓睁开眼,朝他看去。

  埃尔维斯抑制自己的兴奋,然后小声开口:“我去叫医生。”

  却被秦泽反手握住手,“饿了。”其实他没有很饿,但是他需要储蓄体力。

  “好,我让人准备晚餐。”埃尔维斯放轻声音,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有些不舍的松开,“我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遍。”他站起身,大步就朝外走去。

  很快一群医生蜂拥而至,检查了一番就开始换药挂了一瓶葡萄糖。等他们离去时,埃尔维斯提了一罐奶昔回来了。

  “先吃点这个垫垫,我已经嘱咐家里人准备晚餐了,待会会送过来。”埃尔维斯勺过一勺奶昔,递到秦泽嘴边。

  秦泽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直接将勺子放进奶昔中搅拌几下,再度勺了一勺当着他的面吃下。

  “这下可以吃了吗?”埃尔维斯舔了舔唇勺出第二勺递去。

  秦泽这才开口,甜味一下就落入口腔。接下来吃晚饭的时候也是,埃尔维斯先试,秦泽再吃。

  他对埃尔维斯的不信任到了极点,所幸埃尔维斯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伤口愈合的很好,虽然伤处很痛,秦泽还是能感受到伤处在慢慢黏合。于是在次日中午就被通知了下午可以出院,并会有私人医生专门陪同照料。秦泽坐在病床上,目光锁向了门外路过的一位外科医生,他穿了件高领毛衣。然后目光落在埃尔维斯脸上,他正在处理公务。

  他听说埃尔维斯最近的生意受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组织的打压,最近焦头烂额,还要抽出心力来照顾他。

  秦泽轻轻的下床,走到他面前,久违地露出了笑:“埃尔维斯,不是说回去?几点?”

  “吃过午饭。”埃尔维斯一把抱住他,将身上的风衣脱去给他裹上,“都说了很冷,下床至少添一件衣服。”

  秦泽将他衣服裹紧,他现在不能动脖子,只能垂眼看着他:“嗯,我想吃圣女果。”

  他将人抱回床上,“好,我去通知。”他站起身出门去隔壁的医生办公室打电话。

  秦泽看着他前脚出门,后脚就站在了门口,目光落在与他相反的地方。他所在的病房这里是这家私人诊所尽头,但是尽头处还有一扇门,他记得那位医生刚刚走了进去。

  他微微低头,躲过埃尔维斯的视线,溜了进去。

  埃尔维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被监视,索性就没有带保镖监视,毕竟他亲自来了。

  那里是一间堆放医药器材的储放室,那位医生正在拿药。

  “晚上好。”秦泽站在他的身后,“很不幸,需要向你借套衣服。”他话音刚落,就利落地扭断了人的脖子,随后将人拖至角落。一切发生的太快,医生都未反应过来。

  他迅速的扒上衣服换下,稍微动一下脖子就开始出血,他“啧”了一声,目光露在那些器材柜上。开始掏出绷带开始给伤口进行固定,然后若无其事地路过自己的病房,顺便欣赏了一下埃尔维斯站在里面阴郁的神情。

  秦泽避免了所有需要和人直面视线的路线,靠近电梯时直接走的安全通道,刚到大厅就看到众多安保人员集合。

  动作很快,秦泽心想,但是没一个人认识他。

  随后他就看到了开着车拎着餐盒下来的秘书,整个人显然是对这里的一切还未了解,有些发蒙地看向里面的阵势。

  秦泽就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更何况他穿着医生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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