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剧情 第63章

作者:卡列夫司机 标签: 近代现代

  周叙白回来的时候瞿朗已经洗漱完。吃过早餐,瞿朗在玄关柜上拿回手机开机,给许良蕴发消息道歉,几分钟后,许良蕴回过来一个苦笑的表情。

  怎么想这事都做得不太地道,但除了道歉,瞿朗也想不到别的补偿方法,放下手机时懊恼地啧了声。

  “不舒服吗?”周叙白收拾好餐桌,给瞿朗倒了杯温水。

  瞿朗抬下巴示意他把水放茶几上,往后靠在沙发上摇头,说了声:“没有。”

  周叙白从茶几前站直,上前一步倾身把手撑在瞿朗头两侧的沙发背上,侧过头亲了亲他,然后说:“我要回去一趟。”

  嘴唇分开,瞿朗讷然地“哦”了一声。

  周叙白看他表情,解释说:“回去拿换洗的衣服。”

  “嗯……”瞿朗还是不太习惯这么近距离地跟周叙白对视,飘开视线没一会儿,忽然品出了周叙白话外的意思,倏地转回来,“嗯?换……你拿换洗的衣服干吗?你不回家?”他有些急地坐直,“哪有住炮友——”

  周叙白盯着瞿朗,脸上柔软的神色淡了淡。

  顶着头顶沉甸甸的视线,瞿朗抿住唇,心里暗暗叹气。

  抬眼发现周叙白还在看他,只得不由不太自在地让步,“你……你想住就住吧。”

  周叙白对瞿朗先前脱口而出的话不太满意,却也没有在这关口要求什么,手伸到瞿朗后背抱他一下,说道:“我很快回来。”

  最先出现在瞿朗家里的是周叙白的衣服鞋子,然后是周叙白的书和曲谱集。

  六月最后一个周末的早上,瞿朗下床时,在床头柜边捡到了一只不属于自己的耳机,拿出门去找周叙白,看到周叙白在阳台上讲电话,便将耳机放到了茶几上,去卫生间洗漱,一低头成双成对的牙缸牙刷映入眼帘,他看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和周叙白同居了。

  过去九年瞿朗就算有交往对象也都是自己住的,因为他工作起来不分日夜,很难与谁步伐协调。

  他向来是有空休息没空几天不归,现在家里突然多出周叙白这么个存在感强烈的人,加班晚了都要提前打电话报备一声……说实话,他很不习惯。

  除了报备还有作息——以前做运动员时,他朝五晚九雷打不动,后来接手誉腾,便是毫无规律可言,时不时熬夜连轴转,睡到两三点乍醒毫无睡意也常有。自从周叙白搬过来,晚上十一点一过,他是想睡也得睡不想睡也得睡,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再者就是私人空间的问题。

  瞿朗一个人住惯了,在自己家里也不分什么书房客厅,文件随手放到哪里都有可能,忙起来找个地方坐下就能办公。

  不久前各大平台的热搜榜被某地灾情刷爆,他刚从公司回来没多久,看到消息立刻拉了个线上会决定捐款事宜。

  “五千万救灾款就够多了,再加五千万的物资,没必要吧?”有人对瞿朗定下的数额提出质疑。誉腾不像国内那几家庞然大物的互联网公司,何必出这么大的力?

  “五千万物资是对外报价,”瞿朗说到这里门口的密码锁响动,周叙白推门走了进来,他来不及收声,后面的话便顺势冒了出来,“实际成本是多少我们自己知道,”誉腾要捐的物资是药品和衣物,无论是采购价还是生产成本与市面上所知的都要差一大截,“花几千万的钱办一个亿的事,算是笔不错的买卖了。”

  视频会议里其他人的声音不断从扬声器里传出,明显是在讨论灾情。

  瞿朗能感觉到周叙白在门口停了一瞬,背对着门口的后脑忽地发麻,生出了做亏心事被撞破的赧然与忐忑。

  这时再往书房走也晚了,而且转念想想,也没什么好藏的,瞿朗心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做的就是这样失望事,周叙白迟早要知道,不如该干什么干什么,于是就势继续往下说。

  凡事涉及到钱,便很赤裸,远处的哭声在这场会议中被具化成可见的利益,灾誉腾要救,名誉腾也要,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商业考量。

  瞿朗语调平稳逻辑清晰,快速敲定方案后叮嘱宣传部门要尽快发出公告,毕竟现在的人忘性大,通常只记第一名。后续营销也得跟上,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总不能让誉腾的钱白花。

  挂断视频会议,瞿朗心里火辣辣一片,合上电脑如常地回头跟周叙白打招呼,问他晚上吃什么,周叙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说他在秋蓉那里学了一道菜。

  这事说起来与九年前他们最初的矛盾如出一辙,之后谁都没提,只是晚上周叙白比平时沉默,无论是抚摸还是顶弄的力道都格外地重。

  结束后瞿朗问周叙白是不是生气了,周叙白说没有,隔了很久,又抱住他说:“瞿朗,你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不用向我证明什么。”

  瞿朗从牙缸里拿出牙刷挤上牙膏,思忖着周叙白当时的意思:他到底是失望了不想说,还是说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他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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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有一更,离彻底重圆还差点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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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早餐时,周叙白说早上接到的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他在国外有一场几个月前就定下来的演出,已经拖了几天,最迟今天下午今天出发。

  难得周末,瞿朗亲自开车把周叙白送到机场,回来路上转去俱乐部,看了一下午七月挑战赛的队内资格赛,跟老杨聊了会儿天顺便吃个便饭,到家时已经快九点。

  洗澡、检查回复工作邮件又花一个多小时,平时这个时候,周叙白该来敲书房的门了。

  还有点东西没处理完,留着明天做也可以,瞿朗合上电脑回卧室,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几分钟过去,他忽觉不对——周叙白不在家,他不是想几点睡就几点睡吗?

  睁眼看了会儿漆黑的天花板,瞿朗撑着坐起来按亮台灯,去书房拎回卧室,就势靠在床头打算把刚才剩下的那点尾巴解决掉。

  可没想到他低估了生物钟的力量。

  周叙白跟他住了半个月,他就早睡了半个月,十一点一过,呵欠连天,止都止不住,泪眼朦胧地看了会儿屏幕,不得不放弃抵抗,关灯睡觉。

  凌晨三点,他在梦里一脚踩空遽然惊醒,下意识地摸向身边,身边只有占据了半边床铺的空荡。

  然后,半月以来,他第一次失眠了。

  惯得毛病。

  瞿朗躺了半小时没睡着,干脆起来工作。

  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之后连续几天他都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甚至更少。

  之前他的睡眠质量就不怎么好,这段时间糟糕得厉害,简直像是回到了很九年前那段颓废的日子。

  冯欣出差回来见到他眼下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以为是大师赛出了问题,忙打内线叫来项目组的负责人问话,得到的回答是一切正常,再问瞿朗,他本人也说无事发生。

  担忧之下,冯欣不得不上门视察,这一下,可叫她看出了端倪。

  瞿朗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过来,从她进门起就四处乱瞟,见她拿起茶几上的曲谱集翻看,干咳了两声心虚地提醒:“呃,欣姐,那个都是他手写的,就这一份,你轻点翻,别给翻坏了。”

  “……”冯欣把曲谱集放下,转过头面向瞿朗,半天才说:“我还纳闷呢,人家许良蕴完全是按着你理想型长的你怎么还看不上,闹了半天……”

  瞿朗老早就接了杯水端在手上,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冯欣,这会儿小心地递过去。

  冯欣接过水杯,说道:“你慌什么,我还能骂你吗?”

  她就是不理解——不久前瞿朗还说和周叙白连朋友都做不上,怎么她就出了趟差,回来俩人就同居了?

  “你不是说你们不合吗?”

  “……是不合。”瞿朗没底气地屈指搔了搔侧颊。

  冯欣更不懂了,“那你还跟他掺和?”

  “……”这就说来话长了。

  瞿朗长话短说:“也就这一阵儿,等过段时间他觉得没意思了,就结束了。”

  冯欣:“……”

  瞿朗话里话外竟是完全不为自己考虑,她不由得问:“那你呢?”

  “我?”瞿朗笑道:“我没关系。”

  他现在每过一天,身后都有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提醒着他不要太沉浸。

  要说心理准备,他做得很充分——即使最近和周叙白就像真情侣一样住在一起,他也没有松过口,始终以炮友来定义他们的关系,为的就是最后分开时能简单一点。

  “我都可以。”瞿朗既是对冯欣解释,也是在对自己说,“反正我喜欢他,怎么都不吃亏嘛。”

  *

  纽约,卡内基音乐厅。

  周叙白穿着量身定制的演出服,在休息室的灯光下轻抚着琴键。

  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初见钢琴的年龄,手指试探般稍稍用力,柔亮如钟的音色在房间里响起。

  单个的琴音被灵活的手指串联在一起,渐渐地,凉滑的琴键被抚出了皮肤的触感,瞿朗撑在钢琴上忍着不发出声音的样子刷地在脑海中闪回。

  周叙白蓦地蜷起手指,闭上眼睛尽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去,然后在工作人员的提示下起身,朝舞台通道走去。

  *

  “瞿总你看!”

  七月挑战赛结束,誉腾俱乐部里有几个选手成绩不错,瞿朗特地去俱乐部给他们发了波奖金。

  许茜在外面车里等他,一见他出来,就把手机往他脸前怼。

  瞿朗往后撤开些,一眼看到了位于手机屏幕正中间的照片:昏暗的音乐厅里,周叙白微低着头安静地坐在钢琴前,单手触碰琴键,有一隙仿佛黎明破晓的第一缕晨曦的光投落下来,将他与那架钢琴衬得圣洁而又典雅。

  这是篇英文报道,标题起得很夸张,翻译过来——《触碰上帝的灵魂之音:钢琴大师周叙白卡内基独奏会圆满成功》。

  瞿朗大致扫了眼下面的正文,不由得感叹国外媒体会夸,又是用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类比,又是什么灵魂震颤、被上帝吻过的手指之类的,用词极尽华丽、极限之能事,简直把周叙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之后这篇报道被国内媒体转载,周叙白的名字迅速登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

  瞿朗掠过一堆尖叫的评论,推了下屏幕,示意许茜把手机收回去。

  许茜收手鼓捣两下,又怼回来给瞿朗看:“还有这个!白宫都在邀请他去演出,这也太厉害了吧!早知道他之前在柳城开独奏会的时候我也去听听了。”

  许茜调出来的是另一则新闻,标题是“灵魂之音或将响彻白宫”。

  如果报道里说的是真的,那么之后周叙白的名气将再往上攀升一个台阶,自此与同时代的其他音乐家拉开差距。未来会有更多的人仰望他,将他视为高悬在前路上的天边月,因他的音乐战栗哭泣,为他的俊美优雅倾倒。

  瞿朗一点也不惊讶——在他心里,周叙白合该如此。

  唯一令他有些触动的是,要准备白宫演奏,周叙白短时间内应该都回不了国了。

  许茜感叹着收回手机,边系安全带边说:“对了瞿总,还有几天就到你生日了,今年你打算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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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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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娴去世之后,瞿朗就没怎么认真过过生日了。

  在国外的时候钟麒好热闹,借着帮他庆生组过几次局,回国之后他每天忙工作,便换了老杨、冯欣和许茜替他记着,但他自己实在不上心,往往通个电话吃个便饭就敷衍过去。

  今年也没什么特别,瞿朗望向车窗外,不在意地答道:“再说。”

  许茜听话音便知这是又要把生日当普通工作日过的意思,话题搁置,而后直到瞿朗生日当天,她都没再多话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