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 第37章

作者:十一月十四 标签: 近代现代

  原来他连自己错得多离谱都没想明白,那贺兰牧凭什么原谅他啊。

  无精打采了几天的心脏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祝宗宁捂着胸口,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发抖地告诉赵虔:“赵虔,我有点急事,我得出去一趟。”

  赵虔眼看着他脸色变得发白,呼吸急促,哪敢让他出去:“你去哪啊?你还生着病呢!”

  “我去找他!”祝宗宁没有哪一刻这样想见到贺兰牧,就连生病住院梦到贺兰牧的那一瞬间都不如现在急切,他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在睡衣外头直接套了件毛衣,又随手抓了一件大衣往身上披,“赵虔,我得去找他。”

  “那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啊!”赵虔打个滚从地上站起来,赶紧追过去拽住祝宗宁,拉着他不让走,“你看看你那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要不要命了啊。”

  可祝宗宁打不过贺兰牧,对上赵虔还是可以轻松碾压,一扬手就甩开了赵虔拽着他的手:“赵虔你帮我告诉我爸妈一声,让他们不要等我,我今天不回来了。”

  赵虔是真的要疯了。

  他就是过来看望一下病人,跑来楼上跟兄弟聊聊天,结果没聊几句,把人病号给聊跑了,给他爸知道了又得教训他不稳重。

  他这还没抓住那个便宜哥哥的把柄呢,怎么自己就又犯了错啊!

  赵虔一脸欲哭无泪,只能跟着“蹬蹬蹬”往外跑,喊祝宗宁:“那你要去哪啊!”

  动静吸引了楼上楼下所有人的目光,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安姨和楼下做清洁的两个临时家政都探头出来看,楼下正在聊天的赵父和祝家父母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然而祝宗宁顾不上那些目光,一阵风似的跑到院子里,喊老宅的司机:“开车,送我去个地方。”

第74章 道歉

  贺兰牧家那个小区的地址祝宗宁早就倒背如流,司机很快就开车把他送了过去,但祝宗宁从来没想过贺兰牧会不在的这个可能。

  一开始,他以为贺兰牧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就守在门口等,在门口等贺兰牧这件事情他已经很习惯了,但等了一个多小时后之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还没等来贺兰牧的人影,祝宗宁就有点心慌了。

  那一瞬间他脑袋里涌现出无数种可能,一会儿怀疑贺兰牧是不是去找玫瑰花精了,一会儿又担心贺兰牧和上次一样不告而别了,又或者被他骚扰烦了,搬家了?

  每一种猜测都不是他能接受的结果,祝宗宁顿时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来想给贺兰牧发消息。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贺兰牧那一句“不介意”上,后来祝宗宁没再给贺兰牧发过消息。

  这次不是因为赌气,祝宗宁是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祝宗宁目光在那条消息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拨通了给贺兰牧的语音通话。

  他其实没想着贺兰牧能立即就接,毕竟在赵虔提醒了他之前那些事情之后,祝宗宁就不敢抱贺兰牧还会原谅他的希望了。

  但意料之外,贺兰牧竟然接了。

  不过电话那头并不是贺兰牧的声音,是一个很爽朗的中年女性的声音:“喂?找小牧吗?”

  “我……”祝宗宁卡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差点把CPU烧干了,才接上了话茬,“阿,阿姨好,我是牧哥的……朋友。”

  “诶,你好你好。他在厨房弄菜 呢,手机放在外面,你稍等啊。”

  祝宗宁手指紧紧抓着大衣的一侧腰带,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听着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他听见贺兰牧妈妈说了声“接电话去”,再接着电话那头安静下来,他听见了熟悉那个声音:“喂?找我?”

  “嗯。”话一出口,祝宗宁就发觉自己声音发干发涩,是紧张到极致导致的声音失真,他咽了咽,才又说,“牧哥,我在你家门口,我有话跟你说。”

  过完小年,贺兰牧就搬到他父母这套小别墅这边住了。

  二楼给他留了间卧室,年中的时候他还跟他爸妈夸下海口,说自己有对象了,今年过年要跟对象一起过,家里留出来的小房间没有用武之地。

  贺兰牧抱着晾晒好的被子往床上铺,一边摇头叹了口气。

  牛皮吹大了啊。

  现在贺兰牧就坐在这间他曾扬言没有用武之地的小房间里,对着手机那头那个他曾经以为会一起过年的人问:“你又跑去我那干什么?”

  “来道歉的。”祝宗宁站在阴冷的楼梯间,能听见说话时候楼道里的回音,更显得空旷,他态度诚恳地实话实说,“牧哥,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情,想跟你道歉,对不起。”

  关于道歉的这个话题,在祝宗宁最一开始想要求和的时候就提起过,但很显然,那个时候祝宗宁根本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生气。

  贺兰牧盯着自己面前的白墙,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歉?”

  “我以前……老是乱来,对你不好。”祝宗宁很难把自己对贺兰牧做过的事情再复述一遍,笼统地含糊概括,“不尊重你,还让我那些朋友也低看你。”

  贺兰牧又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台边上,把房间的窗户打开了。

  冬日里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他一瞬间闭了下气。

  但贺兰牧像是觉察不到冷,穿着单薄的睡衣,就立在这样的冬风里点了一根烟,然后问祝宗宁:“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说这个。”

  其实他开个窗户点根烟不过几秒,可这几秒对祝宗宁来说相当漫长,他道完歉之后就变得更没有底气了,生怕贺兰牧直接就挂了电话。

  可好在贺兰牧没挂电话,声音听上去也很平静,没有动怒的意思。

  祝宗宁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很难开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坦白:“我发烧出院了,今天赵虔来看我,提到了你……还有以前的事情。牧哥,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我以前那些做法,确实很混蛋。”

  贺兰牧很深地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让他眼前视线有点模糊,远处的楼和近处的树都隐在雾气里。

  但很快,他把剩下的半截烟头在阳台的砖上碾灭了,而后一关窗户,屋子里呼啸的风声顿时消失,他对着手机那头的祝宗宁轻笑了声:“宁宁,你做的那些事,可不只是混蛋俩字这么简单。”

  祝宗宁被这熟悉的亲昵称呼喊得心口一疼,鼻子一酸,小声说:“我错了。”

  贺兰牧又说:“是,我那会儿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你要星星要月亮我都恨不得去给你摘。但也就是我啊,祝宗宁,换一个人来,但凡他比我要脸一点,没我那么犯贱,都等不到你把人糟践到那个地步才离开。”

  祝宗宁垂着脑袋,手指不自觉抠着身侧墙壁上的白灰,一个字儿也反驳不出来。

  贺兰牧心大,看得开,可其实他也骄傲得很。

  玩散打,搞户外冒险,在这些领域里面贺兰牧其实都是佼佼者,是那种如果落草为寇,也是寇匪头头的那种人物。

  但就是因为喜欢了祝宗宁,他别说得到半点真心,那点儿在乎都被当成取悦娱乐的玩意被人奚落嘲笑。

  以前那些事儿已经是既定事实,祝宗宁无法否认、无法抹除,除了道歉就只能尽力修补,身侧的白灰都快被他抠没了,祝宗宁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低声说:“我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牧哥,我只想要你。”

  “我没想糟践你,真的没想,我就是……就是不高兴他们都觊觎你,你跟着我出去玩,好些人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我就想证明给他们看,你只爱我,我其实是……在吃醋的。”祝宗宁越说越没有底气,感觉自己越描越黑了,不敢再多说话了,只是小声地重复,“对不起,牧哥,对不起。”

  但良久没听见贺兰牧的声音。

  祝宗宁心里一紧,赶紧把电话从耳朵边拿开一点看了看,还好界面仍旧显示“通话中”,贺兰牧并没有把他电话挂断。

  “牧哥。”祝宗宁又试探着喊了贺兰牧一声,“我……你能再给我一次……”

  “祝宗宁。”但他话没说完,“机会”两个字没能出口,良久没出声的贺兰牧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我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了。”

  祝宗宁后半截话被拦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就……接受了?贺兰牧……不生气了?原谅他了?!

  之前在医院做过的那个梦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样轻易的言和,祝宗宁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的,没做梦,但忽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大脑与嘴巴连接的那根神经暂时短路,一瞬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他不说话,贺兰牧就接着说了下去:“没别的事了吧?那我挂了,最近我也不回去,你别在我那守着了。”

  “别——”祝宗宁心里激灵一下,从狂喜中清醒一些,语无伦次地喊贺兰牧,“别挂电话,有事,等一下,牧哥,你别挂电话。”

  他怕贺兰牧真的就这么挂了,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喊出来:“我想见你,我能去找你吗?”

  贺兰牧反问他:“我在我爸妈这,你说呢?”

  那就是不行的意思,祝宗宁饱胀的兴奋中又生出来了一丝失落,他知道自己有点得寸进尺,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忍不住,他太想贺兰牧了,轻声追问:“那明天可以吗?我们好多天没见了,我真的好想你。”

  “祝宗宁。”贺兰牧的声音并没有如祝宗宁期许的那样温和下来,仍旧冷淡得像刺骨的冬风,“我说的是我原谅你了,是告诉你以后都不需要这样低三下四的来跟我道歉了,不是接受你的意思,明白吗?”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祝宗宁一颗心刚坐上希望的热气球缓缓飘起,尚未飘上半空,就被这一盆冷水硬生生浇灭了热气,直坠而下。

  什么意思?

  他一时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傻愣着定在原地,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贺兰牧还是反问:“换成你,你答应吗?”

  祝宗宁瞬间就彻底蔫了。

  但其实在他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想过,如果不是贺兰牧说了那句“原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个什么结果,他只是知道自己必须要跟贺兰牧道歉。

  可贺兰牧说了一句“原谅”,祝宗宁得到了一点希望。

  虽然那点希望马上就又被贺兰牧亲手掐灭了,但祝宗宁从他哥那学了一点“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耐,在巨大的失落中抓住了点亮光——贺兰牧还肯原谅他,贺兰牧对他还是心软的。

  贺兰牧已经挂断了电话,但是祝宗宁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过去,问贺兰牧:可你说了我们是炮 友,你怎么都不来睡我。

第75章 怎么不冻死你呢

  贺兰牧是在入夜的时候才看见的这条消息。

  他是果断,在感情上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可那是祝宗宁,祝宗宁总有本事让他心乱如麻。

  烟盒里剩下最后一根烟了,贺兰牧拿出来叼在嘴里,单手点着,在二楼抽完才下了楼。

  他妈已经接手了他的工作,把剩下的一个蒜蓉香菇油菜和西芹牛肉炒了出来,他爸正在布置碗筷,看见贺兰牧下楼,就喊他:“忙完啦?那来吃饭。”

  贺兰牧原来想出去买盒烟,但又不想呛着他爸妈,于是作罢,把手机丢在一边,洗了个手坐到了餐桌边。

  他没第一时间看见微信消息提醒,等吃完饭陪他爸妈看电视,谢寻年打来了电话。

  小年之后谢寻年回了家,但他们一直保持联系。

  年节的流量大,终于放假的打工族和短暂摆脱了学业压力的学生们都有了刷手机看短视频的时间,这些对于自媒体来说向来是吸粉的必争之地,他俩新媒体人当然不能在这个当口无所作为。

  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谢寻年在电话那头感慨:“为了能保证这半个月的时间均分我们仅剩的三条视频,我这两天水了两条去寺里上香的视频,结果评论区都快疯了,强烈要求你出镜。”

  既然打算正儿八经做这个行业,贺兰牧当然不会做甩手掌柜,也时不时会去刷刷他们的后台数据,还让他爸他妈都注册的账号关注“在路上”,所以当然也知道评论区的盛况。

  “要不我明天让我妈录一条发给你?”贺兰牧思索着,“正好我们明天包饺子,我给他们露一手。”

  谢寻年略有些犹豫:“咱们从来没发过生活视频。”

  “一年匆匆忙忙在路上,也要回家过年吃团圆饭。”贺兰牧想了想,觉得挺好,“这多主流,多正能量。”

  谢寻年在“时间是疗伤良药”之后又一次被贺兰牧土到,默默感慨:“牧哥,你一口吃几个春晚小品啊。”

  贺兰牧也笑了:“那你说,拍什么?”

  谢寻年刚刚笑话贺兰牧,自己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最后还是拍贺兰牧包饺子:“我本来想把前年去三亚的视频发一点,但能怎么办呢,牧粉们要看他们牧哥。”

  “要不你出个镜?”贺兰牧一只胳膊横搭在沙发背上,一个人就占据了大半边沙发,懒散地靠着,建议道,“孟勇说现在网红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年轻,没准你比我还受欢迎呢。”

  “可别。”谢寻年敬谢不敏,而后立即道,“就这么定了,明天拍你包饺子!”

  两个人又闲聊两句,主要聊了一下年后的拍摄方向什么的。

  谢寻年有点想法,是他刚刚辞职那个时候就想做,但因为自己的情绪一直不够稳定而没有做成的,他想去那些原始的少数民族聚集地去走走,感受一些原始的风土人情。

  挂了电话,祝宗宁那条消息就被折叠了,贺兰牧还是没看到,一直到一家三口准备入睡,贺兰牧回到二楼自己房间,洗漱完躺在床上摆弄手机,才发现了聊天软件上面代表未读消息的那个小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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