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 第4章

作者:十一月十四 标签: 近代现代

  “那怎么办。”贺兰牧揉着猫猫的脑袋,意有所指道,“我这地儿它又不习惯,你看给它委屈的。”

  祝宗宁:……

  贺兰牧瞄了一眼祝宗宁那往下撇的嘴角,又继续嚯嚯猫:“是吧小公主?你看我们家那小土狗,给啥吃啥,关哪睡哪。”

  奶糕被他揉烦了,仰起头“哈”了他一声。

  猫随主人,都这么爱炸毛,贺兰牧好笑地放过了奶糕,转头去看祝宗宁,把冻干又倒回袋子里,将空塑料碗递给祝宗宁:“那这猫吃什么?你带猫粮了?”

  猫粮还是前一天晚上祝宗宁开车出去买的,祝宗宁从猫包侧面的口袋里翻出来,哗啦啦倒进塑料碗里,往奶糕面前一摆,话却是对贺兰牧说的:“它叫奶糕。”

  贺兰牧“哦”了声,终于将目光从猫身上挪到了祝宗宁身上,眼角还带着揶揄:“那你呢?能乱吃东西吗?”

  祝宗宁回答“不能”,感觉自己立即就像只娇气的猫,但他也不能回答“能”,祝宗宁是真挺怕贺兰牧从冰箱里给他端出来盘剩饭剩菜什么的,最后答非所问,说:“我不饿。”

  贺兰牧眼角的笑彻底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着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串葡萄出来,进厨房拿了个盆放水龙头底下冲洗:“不饿那先吃点水果。”

  大夏天的,暑气重,搁平时祝宗宁出门三分钟的路都不愿意走,现在从健身房一路跟着贺兰牧走过来,虽然路上行李都是贺兰牧拎的,现在却也已经热得要冒烟了,正在想念家里保姆每天准备的冰镇鲜榨果汁,贺兰牧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边洗一边说:“冰箱里刚拿出来,凉快一下。”

  虽然没果汁,冰镇水果也能将就吧,祝宗宁勉为其难地“嗯”了声,继续打量自己未来要住的房子。

  家具都很旧了,厨房的推拉门甚至已经起皮掉漆,客厅那沙发看着像从报废品厂拉出来的,空调不是中央空调,是挂壁的那种,祝宗宁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那是个啥。

  他打量着,那头贺兰牧已经洗完了葡萄,端着沥水盆走出来,看祝宗宁还在那傻站着,随手挑了颗圆润饱满的葡萄下来,往祝宗宁嘴边递过去:“洗干净了,吃么?”

  祝宗宁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看见贺兰牧手里的葡萄,那葡萄长得饱满圆润,色泽诱人,和平时保姆买的好像没太大区别,于是一侧头,叼走了贺兰牧手里那粒葡萄。

  还挺甜,祝宗宁臭巴巴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

  贺兰牧把塑料盆递给祝宗宁,抬了下下巴示意客厅沙发那:“去坐吧,在这傻站什么呢,不是走累了?”

  那塑料盆颜色是真土,贺兰牧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送的,祝宗宁猝不及防被塞了个盆,又被贺兰牧推着肩膀送了半步,这屋除了沙发也真没地方好坐了,于是不情不愿地挪过去,贴着沙发沿坐下了,但屁股和沙发的接触面积就那么一点点,稍微动一下都能掉下去。

  贺兰牧自己又开了回冰箱门,拿了根冰棍出来,是那种一块钱一根的纯冰冰棍,没什么奶,也不怎么甜,但吃一口是透心凉,什么暑气都消散了。他撕了包装咬一口,转头看见的就是祝宗宁颤颤巍巍坐在那吃葡萄的模样。

  小公主金尊玉贵的,估摸着在家里那是千宠万爱、娇生惯养的,来他这跟参加变形记似的,指不定多嫌弃多委屈呢,贺兰牧心里门儿清,可就是心里痒痒,忍不住想逗祝宗宁玩,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客厅,一屁股在沙发上坐实了:“看见没,我家沙发不咬人。”

  祝宗宁抬了下屁股,往里稍微挪了那么一点点,咬着颗葡萄终于问了他最关心的一件事:“那……今天晚上我睡哪?”

  贺兰牧又咬了一口冰棍,接着使坏,拍了拍身下是沙发:“这儿就一张床,你自己挑吧,是和我睡还是睡沙发。”

  祝宗宁一颗葡萄险些从嘴里掉出来,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不是喜欢我吗?难道不是应该为了自己睡沙发把床让给我?!还是说他就是想让我和他一起睡?!

  祝宗宁震惊着,眼神忍不住往贺兰牧身上招呼,胸肌……腹肌……那胳膊那腿……看着看着身后菊花一紧,打定主意这人要是敢借机企图他身子,他立刻马上就让他哥找人来把这人揍进医院,再让律师把他告到进监狱。

  贺兰牧尚不知道有人正准备恩将仇报,看着祝宗宁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身下那不太结实的沙发被他笑得一震一震的,边笑边说:“逗你的,真信啦?”

  又在祝宗宁逐渐黑下来的脸色中赶紧道:”一会儿在旁边酒店开个房,你先将就住两天,等我周末给你添张床,收拾收拾家里,你再搬过来。”

第8章 回家呀

  祝宗宁不敢用自己身份证开房,怕被他哥揪出来,就撒谎说自己身份证没带出来,贺兰牧拿自己身份证给他开了一间。

  挑的周边最好的一家五星豪华酒店,六千多块钱一宿的大床房,贺兰牧直接给他订了三天。

  其实祝宗宁很想自掏腰包升级成豪华套房,然而他现在在贺兰牧面前的人设是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的离家抗婚小可怜,不敢掏卡,只好委屈自己,住进了大床房。

  但可能是贺兰牧那破旧的老房子“珠玉在前”了,祝宗宁感觉这大床房又干净又明亮,也挺好。

  他闹离家出走,公司是暂时去不得了,也不能再跟赵虔那帮人混一块瞎玩,索性就在酒店房间宅着,饿了就叫客房服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待到第三天,有点憋不住了。

  太无聊了,而且他哥的的确确找不到他,拿他一点办法没有,祝宗宁就飘了,精虫上脑蠢蠢欲动,扒拉着手机联系人,想把上回带回家的那个小男孩儿再约过来。

  那真是个极品,腰特软,屁股贼翘,据说是舞蹈生,还能劈叉,玩一些别人玩不了的姿势,祝宗宁想得心猿意马,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房门被敲了敲。

  这会儿他还不饿,也没喊保洁员来打扫房间,祝宗宁疑惑地从床上翻身起来,趿拉着拖鞋晃悠到门边,从门镜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贺兰牧。

  屁股倒是翘,但腰看着就不软,浑身肌肉看着就硬邦邦,而且祝宗宁很怀疑这人是不是就这一套衣服晚上洗白天穿,因为他没见过这人好几次了,都没见他换过衣服,但靠近了,也没啥汗臭味道。

  他悠然自得过了三天,看见贺兰牧就有一股心烦感——贺兰牧就给他订了三天宾馆,今晚上是最后一晚了,过了今晚他就得回贺兰牧那个小破屋子了,也不知道贺兰牧给他买了个什么样的床铺。

  心里一烦,祝宗宁态度就也不好起来,把门拉来也没等贺兰牧进来,转身就又走回了卧室,往床上一坐,拿起手机来打游戏。

  贺兰牧拎了一盒烧烤过来,还捎了两瓶啤酒,放小厨房之后才去了卧室。

  床上的人一脸郁色,贺兰牧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弄出来点动静,而后往门框上一靠:“饿了没?吃不吃东西。”

  三天没出门了,几乎没有能量消耗,这几天祝宗宁一天也就吃两顿饭,今天根本不饿,烦躁地一枪打穿了游戏里NPC的脑袋,头也不抬地说:“不饿,不吃。”

  “成吧。”贺兰牧立直了,准备自己去吃,“你先玩,结束了出来看看,给你挑了两款床垫,自己定一下要哪个。”

  祝宗宁坐在床上,烦死了,在游戏了突突了好几个人,然后直接强行下线,烦躁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仰躺下了去,发出了一声烦躁的叹息。

  过了一会儿,他又翻身下了床,踩着拖鞋“擦擦擦”走到餐厅,拽了个椅子坐在了贺兰牧对面,眼巴巴地看着贺兰牧。

  贺兰牧正在啃一盒烤虾,看见祝宗宁出来了,顺手给他剥了一只递过去:“给。”

  祝宗宁被照顾惯了,家里吃虾蟹也是有人帮忙处理好的,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一张嘴吃了,跟贺兰牧打商量:“贺兰教练,能不能再帮我续几天房啊,以后我还你钱。”

  其实他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贺兰牧对他很是有求必应,谁想对面的男人头也没抬,一口回绝了:“不行。”

  想过被拒绝,但也没想过贺兰牧这么干脆,祝宗宁差点没接上茬,就被贺兰牧又塞了一只虾在嘴里。

  他下意识嚼嘴里的虾,听见贺兰牧又说:“没钱了,除去你这几天的房费,还给你添了张床,给你的猫买了猫粮,这个月工资花完了。”

  祝宗宁默默把嘴里的虾吃完,没话说了。

  就……烦,早知道不瞎说被他爸妈停卡了,现在他这有钱不敢花,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祝宗宁别无选择,只能认命,在贺兰牧问他要软一点的床垫还是硬一点的床垫的时候胡乱挑了一款,就喊着说自己困了,把贺兰牧一个人扔在外面,自己回卧室去睡了。

  贺兰牧也没恼,拿了串红柳大串,就着啤酒慢慢吃。

  跟祝宗宁比,他的确算是个穷人,但他也真没到刚刚说得那么穷的地步,再给祝宗宁垫付个十几天的房费的钱他还是有的,但家里床都买了,贺兰牧当然不会还让人住酒店,就是恐怕小公主又闹情绪了,得哄哄。

  贺兰牧把那罐啤酒灌了,瓶子捏瘪了扔进垃圾桶里,又把吃空的锡纸盒和塑料袋卷起来也处理了,才去冰箱里拿了刚放进去的蛋糕,去敲祝宗宁的门:“祝宗宁?给你买了蛋糕,吃不吃啊。”

  屋里的人果然没睡,祝宗宁气鼓鼓的声音从门里传来:“不吃!”

  贺兰牧拖着长音“哦”了声,提了某个品牌的名字:“车厘子千层切,你助理说这款是你最喜欢的,真不吃啊?”

  一块蛋糕就想收买自己,怎么可能!祝宗宁想也不想:“不吃!”

  小公主脾气是真大,贺兰牧在门外抹了下自己的鼻尖,没继续骚扰人:“行吧,放冰箱了啊,早点睡,明天中午我过来接你。”

  祝宗宁烦躁地把脑袋蒙进被子里,“扑腾”一声闹出来好大动静。

  贺兰牧默默看了一会儿面前紧闭的门,手压在卧室门把手上,但终究没有压下去,只是又说:“还有,我姓贺,不姓贺兰,行了,困就睡吧。”

  祝总宁还闷在被子里,也不知道听见没有,贺兰牧就放开门把手,离开了。

  被子里很快空气稀薄,祝总宁闷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拉开卧室门往外看了一眼,外头灯都关了,黑漆漆的,看样子贺兰牧已经走了,他这才放心地从卧室走了出去,打开冰箱拿出贺兰牧买来的那块蛋糕,恶狠狠地用勺子挖了好大一口塞进了嘴里。

  但祝宗宁再不高兴闹脾气,也改变不了他得退房跟着贺兰牧回破房子的事实。

  天气难得的好,暴晒之后空气中少了那种潮气,热仍旧是热的,却不怎么闷了,贺兰牧开着他那辆大越野来接祝宗宁回家。

  祝宗宁不情不愿,跟出嫁的大姑娘似的,三步一回头地上了车,默认这辆车是贺兰牧借的,想也没想就往驾驶座后排那一坐。

  但等开了几分钟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来酒店住的那天是步行来的,只不过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今天这方向明显不对,他探头往车窗外看看,扒着前座问贺兰牧:“这是去哪?”

  被直接默认成司机的贺兰牧从后视镜看了祝宗宁一眼,打着方向盘转弯,神秘道:“回家啊。”

第9章 窗明几净,猫狗双全

  贺兰牧说回的“家”是他自己的房子,也就是他爸妈搬去别墅之前住的那套,房龄倒是也有个七八年了,但小区环境和房子本身的装修都比他那宿舍好了不少。

  把祝宗宁寄养在酒店这三天,贺兰牧基本上都在收拾这栋房子了,换了张大床和新床垫不算,想着之前祝宗宁坐他宿舍那沙发的别扭样子,贺兰牧还换了个全新沙发,后来请了个保洁,把里里外外的卫生死角都打扫了一遍。

  然后添了个一对狗窝猫窝,把板凳腿儿和奶糕都接过来了。

  板凳腿儿那不愧是流浪过的中华田园犬,社交能力牛逼max,三天以内已经把傲娇高冷爱炸毛的奶糕拿下了,现在奶糕最喜欢的就是挤在板凳腿儿软乎乎的肚子上睡觉。

  窗明几净,猫狗双全,是真有个家样了。

  贺兰牧很满意,回头问门口换鞋的祝宗宁:“进去看看,你住主卧。”

  这房子八十来平,两室一厅一卫,主卧面积也就那么大点,祝宗宁进去看了看,床的确很新,床单被套是深灰色的,过去坐了坐,床垫软硬适中,还挺舒服。

  其实他的心里期待已经拉得很低了,现在只要不是回贺兰牧那个老掉牙的破屋子,他觉得哪都挺好,跟着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不管怎么样,在联姻危机没有解除之前,这的确已经是很好的去处了。

  所以在贺兰牧问他觉得怎么样的时候,他勉为其难地给了个中评:“还行吧。”

  贺兰牧转身去了次卧,不一会儿拿了一套背心短裤过来,扔在祝宗宁床上:“先换这个吧,换完出来吃饭。”

  那套背心短裤祝宗宁越看越眼熟,伸手拎起来看了看,立即明白过来眼熟是有原因的,跟贺兰牧身上穿的那套一样的。

  刚转晴的心情立即大到暴雨了,他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冲着贺兰牧的背影喊:“你让我穿你穿过的衣服?!”

  “新的,干净的。”贺兰牧头也没回,“这套穿着很舒服的,纯棉质地,柔软亲肤吸汗,不比你那些衣服差的,试试吧。”

  祝宗宁打赌他手里这套衣服总价不超过五十块钱,他要是真的穿了,必将成为他人生十大糗事之首,能被赵虔笑话一辈子那种。

  他把衣服扔一边,追出去问贺兰牧:“我自己的衣服呢?”

  贺兰牧正在和面,满手都是面粉渣,腾不出手来,就拿下巴示意了一下客厅的包:“小公主,住酒店你也不知道让人把衣服拿去洗洗,都馊了,你确定要穿?”

  祝宗宁:……

  平时都是助理安排处理这些杂事的,他哪想得起来还得洗衣服!

  可夏天的衣服好几天没洗,想想都知道那是个什么味儿,祝宗宁脸色黑了又黑,半晌忽然觉察到不对:“贺兰牧!你说谁是小公主!”

  嘴快了,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贺兰牧剑眉眉梢往上一挑,索性大方承认道:“这也挑那也挑,除了你还能有谁。”

  说完,又催祝宗宁:“好啦,条件有限,别挑了,你穿着那身衬衣西裤热不热啊。”

  祝宗宁别无选择,气鼓鼓地转身回卧室,冲着那套背心短裤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终于拎起来背心凑过去闻了闻,还行,没有想象中那种廉价布料的臭味,终于还是苦着一张脸换上了。

  背心有点大,明明穿在贺兰牧身上紧绷绷的,能显出鼓囊囊的胸肌和硬邦邦的腹肌,可怎么到了他身上还空荡荡的,祝宗宁很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找了大一码的衣服拿给自己穿,又立即把背心脱了翻后背的码签看码数,结果发现这背心居然是均码的。

  于是祝宗宁把背心大的问题归咎于廉价产品品控不行,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走出卧室,到客厅去找自家那被寄养了三天的布偶猫玩。

  谁想才仅仅三天,猫主子就已经忘了他这个铲屎官,窝在人家狗子身上翻了个身,都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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