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 第8章

作者:十一月十四 标签: 近代现代

  “很好吃的。”祝宗宁说三明治不好吃,贺兰牧丝毫没打算质疑,但猜祝宗宁嫌弃鸡蛋灌饼一定是因为没吃过这玩意,于是一边诱惑祝宗宁一边又把胳膊往前伸了伸,“还是嫌弃我吃过了啊?昨天亲都亲了,不至于吧?”

  他说着“不至于”,但把自己咬过的那头用塑料袋裹住了,把没碰过的灌饼另一边冲着祝宗宁:“尝一口,觉得不好吃你就吐了,我又不嫌弃你咬过。”

  祝宗宁满脸嫌弃和抗拒,但或许是刚刚贺兰牧吃东西的样子太香甜,让他对这个七块钱的鸡蛋灌饼产生了莫大的好奇,祝宗宁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很小口地咬了一点鸡蛋灌饼嚼了嚼。

  贺兰牧咬着豆浆吸管,眼角眉梢都是笑:“怎么样?”

  祝宗宁表情很诡异,但好歹没吐,以一种很勉强的样子咽了下去,而后立即端起来面前剩下的半杯全喝了,才评价道:“他们家用得什么油!”

  小本生意,虽然这家卫生条件尚算可以,不至于用地沟油,但估摸着一锅油反复用,可能会有点祝宗宁能尝出来的怪味。

  “怪我怪我。”贺兰牧收回了胳膊,笑着站起来,转身去冰箱那拿牛奶又给祝宗宁倒了点,“以后不让你尝试这些东西了。”

  祝宗宁脸色很臭,咬着牛奶杯边看着贺兰牧放完牛奶又坐回来,然后把那个有腥味和苦味的三明治吃了,又把那个他就咬了一点的鸡蛋灌饼也吃了。

  唾液腺不受控制地分泌了唾液,祝宗宁咽了咽,喊贺兰牧的名字:“贺兰牧。”

  贺兰牧正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打算去洗碗,闻言没动,“嗯”了声,听见祝宗宁继续道:“你学做这个饼吧,不要再去外面买了。”

  哪里是油的问题,小公主这就是心理作用在作祟,一边觉得垃圾食品好吃,一边又潜意识里抗拒。

  和祝宗宁共同生活快两个星期,贺兰牧太了解小公主是个什么性子,立即从祝宗宁别别扭扭的表情和语气里明白过来他的潜台词,看着祝宗宁又馋又嫌弃的模样,好笑地应了声:“知道了,明天给你做。”

  祝宗宁这才满意,把贺兰牧给他弄的溏心蛋吃了,嘴角还沾着点油,就忽然俯身过去凑到了贺兰牧眼前,“啵”地亲了贺兰牧一下,明知故问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

  那不亏是一张让他第一次见就怦然心动的脸,即使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也依旧找不到半点瑕疵,有一种细瓷器般的温润白皙,贺兰牧细细凝视着祝宗宁的眼角、鼻尖和唇瓣,最后目光落在了他眼尾的小痣上,近了细看那小痣还有一点红,显得祝宗宁越发妖冶。

  贺兰牧的手掌从祝宗宁的脑后挪到他脸颊,拇指抹过刚刚吻过他的唇,声音是一种毫无避讳的坦诚:“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17章 你可真敢想

  贺兰牧没有把脏碗堆一块洗的习惯,但今天全堆在了餐桌上,都没收回厨房,就被祝宗宁勾去了客厅沙发上。

  室外的暴雨倾盆而下,裹挟着时不时降下来的轰隆夏雷,是个做亏心事的人会忍不住害怕的鬼天气,而祝宗宁勾着贺兰牧的腰,肆无忌惮白日宣淫。

  祝宗宁肆无忌惮习惯了,从来没什么分寸,把自己的原始冲动归罪于贺兰牧勾引他。

  他抱着贺兰牧的腰,感受手底下的皮肤发烫的温度,一边吻贺兰牧一边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什么都答应,是不是骗我。”

  贺兰牧被他缠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举手投降似的任由祝宗宁对他为所欲为,一边护着祝宗宁的腰免得他被门把手磕了,一边应他:“不骗你。”

  那种征服的快感和生理性的冲动让祝宗宁浑身血液都仿佛在沸腾,他呼吸发沉,在贺兰牧耳边吐出一口热气:“妖精。”

  贺兰牧也没好到哪去,天知道自打祝宗宁搬进来他洗了几次冷水澡了,最后的理智只能让他在抱着祝宗宁跌进床榻之前问了一声:“确定吗?这么急?”

  回应他的是祝宗宁直接把他衣服扒了。

  贺兰牧简直要爆炸了,耀武扬威地顶着祝宗宁,在接吻的间隙和祝宗宁商量:“家里没东西,凡士林行不行?”

  祝宗宁根本没遇上过这种情况,且不说以前往他床上爬的都是自己主动弄好才来伺候他,就算碰上不懂事的,他助理也都会提前记着把这些东西准备好。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祝宗宁噎了一会儿,瞪着贺兰牧:“你不是去过超市?”

  贺兰牧是真没想起来这茬,他年轻的时候心思没在这种事情上头,压根没处过对象,潜意识里也没有准备这些的习惯,当下也愣住了,顿了几秒才说:“是去给你买早饭,忘了家里没这些东西了。”

  祝宗宁就没遇上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彻底被搅了兴致,翻身从贺兰牧身上爬起来,一言不发地穿裤子就要下床,被贺兰牧拽着胳膊拉了回来。

  “宁宁。”贺兰牧搂着人哄,“生气了?”

  祝宗宁已经完全没那个心思了,一抬胳膊甩开了贺兰牧的手,简直气笑了:“不给扌喿就算了,找这些破借口。”

  贺兰牧一时间也有些懵:“什么?”

  祝宗宁翻身下床毫不含糊,一边套T恤一边嘲讽地说:“是你自己说喜欢我,什么都答应我,现在又是干什么?你不乐意,我还对你霸王硬上弓不成?”

  他说完气鼓鼓冲出卧室,“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要不是外面现在还下着雨,估计要直接摔门走人。

  贺兰牧在床上坐了几秒,才总算是消化明白祝宗宁那话是什么意思。

  合着小公主以为他自己是小“攻”主,以为他才是下面那个。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生理反应和震惊的心情,而后没办法地叹口气,穿上拖鞋走出去找人。

  他活了三十年,爸妈开明很少约束他,他过得潇洒恣意,大概是舒坦得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派了个祝宗宁来让他渡劫。

  能有什么办法呢,人是他自己看上的,是他自己请回家的,也是他自己乐意宠着的。

  客厅没人,只有阴天乐的板凳腿还欢快地扒拉阳台门,贺兰牧心烦地索性把他直接扔阳台的狗窝里面去了,然后又去开次卧的门。

  次卧是贺兰牧自己住的,里头的床铺、床垫和四件套都不是新买的,那床垫还是老式弹簧的那种,之前祝宗宁看见还嫌弃过,这会儿却闭着眼睛躺在上面,满脸郁色,就差把“老子不爽”四个大字贴脑门上了。

  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祝宗宁翻了个身,把枕头捂在了脑门上,摆出来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贺兰牧走过去,先把祝宗宁用来cos鸵鸟的枕头拽过来放到一边,然后才喊了他一声:“宁宁。”

  按着祝宗宁的性子,如果现实是以前那些跟过他的人里面的某一个惹他气成这样,他早就让对方收拾东西滚蛋了,根本不可能还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奈何现在是他自己在人家家里,他没法让贺兰牧滚蛋,只能气到内伤,没想到贺兰牧“得寸进尺”,还来招惹他。

  祝宗宁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控制不住地暴戾:“你他妈要干什么!”

  其实祝宗宁不是很喜欢骂脏话,祝家的家教是很严格的,虽然宠爱小儿子,但也不会允许他做没有教养的事情,但显然今天祝宗宁是被气急了,不管不顾道:“是,我现在住的是你家,回头给你钱行吗?”

  这话就太伤人了,贺兰牧站在那,沉默了一瞬,喊了祝宗宁的大名:“祝宗宁。”

  祝宗宁坐在床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微微仰头看着贺兰牧的脸。

  这张脸是很好看的,不然他也不会见色起意,跟贺兰牧这样跟他根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糙人搅合到一起去。

  祝宗宁心想自己离家出走两个星期了,家里那边应该也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得正面解决一下问题,主要是他不能老是在贺兰牧这躲着了,贺兰牧是对他不错,抛开住宿条件来说,他过得也却是还算舒坦,但是真不方便,出去玩还得被人管着,更别想在外过夜找个顺心的小孩儿泄泄火。

  他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暗示一下他哥自己在受苦,好让他哥给他回家铺台阶了,直到贺兰牧又喊了他一声,祝宗宁才回过神来,一抬眼皮看了贺兰牧一眼:“你还有什么事。”

  贺兰牧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小王八蛋。

  可谁让他喜欢祝宗宁呢,只好又自嘲地笑了下:“你知道我喜欢你,其实是当初带着行李投奔我的时候知道,是吧?”

  在这事儿上祝宗宁理亏且心虚,于是没吭声。

  贺兰牧就知道这小王八蛋是真不干人事了,忍住想把人摁床上揍一顿的冲动,认了:“谁让我的确喜欢你。”

  祝宗宁立刻又不心虚了:“你喜欢我你不让我碰!”

  俩人这层误会完全产生于各自从来没意识到对方的特殊性,都顺其自然地以为自己是1,贺兰牧没办法的叹了口气,望着祝宗宁:“宁宁,我一直说家里没准备……”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是怕弄疼你。”

  “弄疼……”祝宗宁是真没想过还有人胆敢肖想他的屁股,虽然认识贺兰牧的时候评价过对方会是抢手货,却从来没有往自己会被贺兰牧当成0的这个方向想过,一时之间震惊得都忘了生气了,无语半天做出评价,“你可真敢想。”

  “我敢想的可多了。”贺兰牧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看着祝宗宁,这本来是个很有压迫性的姿势,可他也拿这小王八蛋没什么太大的办法,只能顺势往床边一坐,事后算账地阴阳怪气一句,“有的人说住了我的房子给我钱的时候,我还想要他个千八百万呢。”

第18章 准备跑路

  雨势渐渐小了。

  七月的天是小孩儿的脸,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刚刚还暴雨倾盆电闪雷鸣,这一会儿之间就偃旗息鼓了。

  贺兰牧先去把餐桌收了,桌子上一共俩盘子一个杯子,他扔水池子里三两下洗干净,回客厅把投影仪搬了出来。

  家里原来的电视机被他爸妈搬到别墅那边去了,这投影是他从发小儿的电子影音店捞回来的,还顺带捞走了人家一盒碟片。

  前一天晚上才弄回来,还没派上用场,本来打算今天跟祝宗宁在家看看碟片,走走温情路线追人,结果那小兔崽子一言不合就把他往床上勾,勾也就算了,现在又跟他闹起来了。

  他其实看得出来,祝宗宁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小少爷金尊玉贵的,脾气大,还得哄哄。

  贺兰牧挑了张碟片出来放好,又去把前一天冰在冰箱里的西瓜拿出来切了,祝宗宁不爱吐西瓜子,嫌麻烦,他给弄成了西瓜汁,而后才喊祝宗宁:“宁宁?出来吃水果了。”

  屋里那么老大一个人没动静,被关阳台的板凳腿儿却自己扒拉开推拉门,颠儿颠儿跑了进来,还欢快地“汪汪”叫了两声。

  贺兰牧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他本来就是个心大的人,刚那点儿事儿也彻底不放在心上了,十分故意地大声逗板凳腿儿:“宁宁?”

  “嘶,这么不乖呢,明天不给你吃肉骨头了。”

  “你这是恃宠生娇我告诉你。”

  “诶诶,不许咬人啊,教没教过你?”

  “你——”

  “贺兰牧!”在贺兰牧“指桑骂槐”叨咕到第四句的时候,祝宗宁就听不下去了,气鼓鼓从次卧冲出来,瞪着贺兰牧,“你骂谁呢?”

  贺兰牧好无辜:“板凳腿儿啊,这流浪狗就是不乖,就属他闹腾,你看奶糕多好,乖乖在窝里睡觉。”

  祝宗宁越听越不对劲:“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怎么可能!”贺兰牧大喊冤枉,“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骂你。”

  “你说谁是流浪狗?”

  贺兰牧一指啥也不知道还在撒欢儿的板凳腿:“他啊,没跟你说过吗?家具废品站捡的,刚捡到的时候就——”

  他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大点。”

  祝宗宁今天第二次把他的手从自己面前打开了:“那你说谁不乖谁咬人?”

  毫无所查的小傻狗板凳腿儿继续背锅,贺兰牧rua着它那毛茸茸的狗头:“他呗,刚刚咬我拖鞋,你看看。”

  贺兰牧抬起一只脚,示意祝宗宁看他那九块九包邮的黑色塑料拖鞋上并不存在的两颗牙印:“俩牙印呢。”

  祝宗宁总算见识了贺兰牧掩藏在这副痞气十足的漂亮皮囊底下真实的无赖作风,气得简直要打人了,可下一秒却被贺兰牧一把搂进了怀里。

  贺兰牧也就占占嘴上便宜了,真把祝宗宁气着是舍不得的,逗了他两句见好就收:“你还知道自己不乖啊,真打算不理我了?不要我啦?”

  贺兰牧的胸膛结实又火热,硬邦邦的又富有弹性,祝宗宁感觉自己前胸腔被挤压得发闷发疼,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的小指轻轻动了动。

  隔了一会儿,大概几秒钟,祝宗宁的目光从茶几上放得西瓜汁挪到了投影屏幕上,对贺兰牧的问题避而未答,转移话题文:“你什么时候弄来的?”

  与此同时,他轻微地退后了一点,让两个人从亲密无间地抱着变成很近的面对面地站着,目光仍旧越过贺兰牧的肩膀看向他斜后方的投影仪:“这个东西。”

  贺兰牧回头看了一眼:“哦,昨天晚上搬回来的,还弄了些碟片回来,看么?”

  祝宗宁走过去摆弄了两下,又翻了翻碟片盒,但没有把贺兰牧挑好的那张换掉,走到茶几边上端起贺兰牧给他准备的西瓜汁往沙发上一摊:“看。”

  两个人都没再提起来刚刚的不愉快,一波三折的,虽然和贺兰牧一开始的想法有所出入,但俩人到底还是看了一个下午碟片。

  祝宗宁在贺兰牧这儿清闲地待了半个月了,除了这一次产生了点分歧,贺兰牧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但祝宗宁这个人被人捧着习惯了,感觉不到贺兰牧对他的百般纵容,倒是这一回分歧给祝宗宁提了醒——他也不能一直赖在贺兰牧这破房子里不走。

  那会儿在次卧的时候想到的那些念头不是生气时的一时冲动,祝宗宁是真的意识到自己乐不思蜀得时间有点久了。

  毕竟也没到跟家里决裂那份儿上,他爸妈不可能舍得逼他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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