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 第9章

作者:十一月十四 标签: 近代现代

  他给助理发了消息过去,让助理把他之前跟进的那个项目策划书摆到他大哥的办公桌上去。

  小张助理不明所以,发消息问祝宗宁:需要提醒大祝总吗?这个项目目前没有什么风险,进展很顺利。

  这本来就是暗示他哥的手段,祝宗宁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敲着:那就编一点风险出来,但是不用特意提醒我哥。

  而后他把之前加上了微信但没有联系过的合作方的微信翻出来,点开朋友圈看了一会儿,又给赵虔发消息:帮哥们个忙,替我找找附近有档次的赛马场。

  赵虔别的不行,但吃喝玩乐没有人比他更在行了,没过几分钟就给祝宗宁发来了推荐场地名单,顺便问祝宗宁:“你怎么想起来骑马了?”

  贺兰牧上班去了,家里就剩下他自己,祝宗宁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两条大长腿直接压在沙发背上,晃悠着脚丫子给赵虔发语音:“我那个项目,合作方喜欢骑马。”

  赵虔觉得奇了:“你不是离家出走了,还去公司?还忙项目?”

  祝宗宁又翻开朋友圈划拉着看了一圈,看见他嫂子发的小孩儿的衣服了,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他嫂子就生了,就又去让助理买了一整套的小金镯子小金锁。

  都准备妥当了,他才施施然回赵虔:“朕该回宫了。”

第19章 忘带钥匙

  贺兰牧尚且不知道某人在策划跑路,正坐路边摊跟几个发小儿撸串。

  他跟孟勇问过玩车的地方,又去童轩那儿白嫖了人家的投影仪,就剩一个陆政廷尚且清净,还没被他骚扰过,仨发小儿早就对他有了喜欢的人且正在拼命追有了深刻的认知,强烈要求过好几次坐一块聚聚,让他们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野生动物贺兰牧动心。

  但他家祝宗宁是不可能来路边摊撸串的,这地儿满地都是油污,烟熏火燎的烧烤味混着烟味儿酒味儿,各桌儿嬉笑怒骂不绝于耳吵得够呛,小公主站一下要洗三遍澡,来一回能嫌弃一礼拜。

  贺兰牧想起来祝宗宁那种别扭的嫌弃模样,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拿桌沿一卡开了瓶酒仰头喝了口:“别起哄,我这刚追上还没抱热乎呢,回头被你们吓跑了怎么办。”

  三个发小儿都知道他性取向,贺兰牧这人从来不藏着掖着,发现自己的小众取向之后就跟家里出了柜,朋友问起他怎么不找女朋友的时候也直接坦言自己喜欢男人,不过大概是什么性格的人交什么性格的朋友,他这三个发小儿也没谁因为这事儿特别在意。

  就是起哄起得更起劲了:“啧,看把你给金贵啊啧啧啧,还吓跑了,他一大男人能被我们吓成什么样。”

  贺兰牧笑眯眯拿刀子撬开只生蚝扔炉子上烤着,那生蚝品质好,肉质肥美汁水多,上炉子“滋啦”一声,贺兰牧在这声“滋啦”中调转枪口,对准孟勇:“上回给你打电话,听见旁边一妹子问你‘谁啊’,我看还是你先交代吧,是不是嫂子?”

  这下更热闹了,童轩和陆政廷八卦得不亦乐乎,兄弟四个没一会儿就开了一桌子的酒,童轩喊老板又上了一提冰啤,贺兰牧却一摆手:“差不多了,喝太多回去酒味儿去不掉,他嫌弃。”

  三个人都愣了愣,贺兰牧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以前二十出头那会儿还干过一次喝大了直接睡马路边上的事儿,睡半截醒了,才又晃晃悠悠走回家,幸好那是个不冷不热不下雨的初春天气,才没出事。

  后来倒是没再喝到过那种地步,但也很少克制,尤其是几个朋友久没聚了,怎么也该尽兴,更何况贺兰牧的酒量远不至此,刚刚喝得那点也就是解解渴的程度。

  “你个妻管严。” 孟勇逗贺兰牧,往自己跟前拿了瓶酒,他没贺兰牧那技术,得上开瓶器,“啪”一下打开了瓶酒盖,往自己杯子里倒,又羡慕了,“咱也想有个人管管我啊。”

  童轩和陆政廷:“噫!”

  贺兰牧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妻管严就好了,他和祝宗宁这,按异性恋那一套算的话,估摸着最后他自己才是做老婆的。

  但他说了不喝了,就真的不喝了,拿了片烤馒头细嚼慢咽,目光往四下看,想找个便利店买盒口香糖。

  不然回去了他家矜贵的小公主又要撇嘴。

  然而他四下望了会儿,便利店没看见,倒是看见了自己那台越野车。

  和三个发小儿出来吃饭,贺兰牧从来不会开车出来,喝多了还得喊代驾,还不如到时候直接打车走。

  何况现在祝宗宁还住他那,他就更不怎么动那台车了,车钥匙都留祝宗宁那了。

  怎么没喝几杯还幻视了?

  贺兰牧蹙眉往那台车的方向看,孟勇跟着一抬头:“你看什么呢?”

  陆政廷和童轩也跟着看过去了,贺兰牧那台牧马人太拉风,三个人几乎也同时发现了这台车是贺兰牧那辆,但还没来得及问,贺兰牧就已经站起来走了过去。

  他本来就腿长,现在走得急,更是大步流星,三两步从烧烤摊走到车跟前,冲刚从驾驶座下来的人叫了一声:“宁宁?你怎么过来了。”

  贺兰牧出来和朋友吃饭时跟祝宗宁报备过,但也没指望祝宗宁会放在心上,他家小公主身娇体贵,关心别人的技能点天生没点,贺兰牧已经把他给摸的透透的了。

  果不其然,祝宗宁说:“我下午出去了趟,忘带家里钥匙了。”

  贺兰牧没过问祝宗宁去了哪,伸手去掏自己那把钥匙,刚摸到,又把手抽了出来:“车上坐着等我会儿,我跟你回去。”

  祝宗宁瞄了一眼贺兰牧刚刚来的方向,离得远,他看得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出来和贺兰牧一块吃饭的另外三个都是男人,全都是白背心和大短裤的打扮,看上去粗野不堪,唯一一个好一点儿的头发做了个造型,但也就那样了。

  他不希望贺兰牧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祝宗宁皱着眉,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就是你说的好哥们?”

  “是。”贺兰牧没想到祝宗宁会留意到他那仨发小儿,“我跟他们提起过你,要过去打个招呼么?”

  贺兰牧的见识很广阔,这些天接触下来祝宗宁能够感觉到,这个人虽然穿着打扮都不讲究,对吃喝也没什么太大要求,可见识很广,经历很丰富,跟他提起什么话题都能相当自然地接上两句,甚至还可以给他讲一些自己没听过的趣闻。

  贺兰牧像一片广阔无际的海,祝宗宁却并没有想要探寻的想法,只想着浅尝辄止的看一看,体验一回,爽一把新奇一阵就够了。他没有细想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想过和贺兰牧的生活再发生更多交集,更没想过要去认识什么贺兰牧的朋友,于是果断摇头,转身坐回车里:“我又不认识他们……你还要不要回去了?”

  贺兰牧就知道这答案,抬手替祝宗宁关上了车门,然后趴在降下来的车窗上嘱咐祝宗宁:“等我一会儿,你把窗户关上,这儿蚊子多。”

  那边儿他那仨发小儿都快八卦疯了,看见贺兰牧在那黏黏糊糊站了半天又一个人折回来了,顿时不满了:“诶诶诶,怎么还藏着掖着,赶紧喊过来一块喝酒啊。”

  贺兰牧掏出手机扫桌子上的二维码,把帐结了:“喝什么啊,我们两口子不得有一个清醒着把车开回去——账我结了啊,先撤了。”

  孟勇是他们四个里头酒量最差的那个,这会儿有点醉意了,大着舌头拦贺兰牧:“什么就先撤了,你见色忘义啊。”

  贺兰牧嘻嘻哈哈:“废话嘛这不是,兄弟哪有对象重要。”

  对面坐着的陆政廷顺手抄起个纸巾球砸过来:“算了,让他滚吧,不然万一他对象一生气,这三十年的老光棍回头不得堵咱们门口去骂娘。”

  这其实是贺兰牧小时候的壮举衍生出来的调侃。

  大概是小学四五年级的事儿,他们班一个男同学往贺兰牧同桌的书包里扔虫子,把小姑娘吓得嗷嗷哭,贺兰牧最看不得欺负女孩子的事儿,抓了整整一矿泉水瓶的毛毛虫,拉着他同桌就去了那个恶作剧的男生家里,堵着人家门口要求道歉,不然就往那男生身上倒虫子,典型的以暴制暴,差点就被找家长。

  他那仨发小儿还以为贺兰牧喜欢人家小姑娘,一直误会到上高中,结果高二那年贺兰牧出柜了,惊掉了一群人的眼镜,“毛毛虫暗恋”事件也就跟着开始被打趣成“堵门口”事件。

  贺兰牧把那纸巾球又砸回去,笑着骂他:“滚蛋,老子只文明堵门,不骂人。”

第20章 光屁股一起玩

  回车上之前,贺兰牧去烧烤店收银台那抓了一把薄荷糖,剥了两三粒直接一块丢进了嘴里,咯嘣咯嘣嚼完了,正好也走到了车跟前,一拉副驾驶的车门,长腿一迈上了车:“走吧。”

  虽然祝宗宁不是特意来接他的,但贺兰牧管不住自己往上扬起来的嘴角,靠在副驾驶上侧头看祝宗宁,感觉祝宗宁怎么好像是又帅了点,侧脸看上去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而眉骨深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眼尾那个痣恰好半隐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看得他心跳得砰砰的。

  但就是脸上的嫌弃有点过于明显,祝宗宁第一回给别人做司机,不情不愿地发动车子:“你说的经常去的地方,就这里?”

  虽然贺兰牧喝得很克制,脸上的酒意也并不明显,但酒精多多少少还是侵蚀了一些他的理智,比如现在他就比平时更放纵和恣意,那种痞劲收都收不住,懒洋洋地支着两条大长腿,挑眉问祝宗宁:“怎么了,嫌脏乱差啊?”

  祝宗宁皱着眉头把车调了个头,看了贺兰牧一眼:“你闻闻自己是个什么味儿。”

  贺兰牧又剥了两颗薄荷糖扔嘴里了,一张嘴感觉满口凉气儿,连鼻腔里都是薄荷味,他自己闻不到,于是抬起胳膊使劲嗅了嗅,在祝宗宁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中往远离祝宗宁那边靠了靠:“我回去就洗澡,好不好?”

  明明是讨饶似的一句话,被他说出来像在调戏人。

  祝宗宁一边看导航,一边又看了贺兰牧一眼,只觉得贺兰牧和平常不太一样,平时像是约束着自己,现在大概是喝了酒放飞自我,身上那种撩拨人的荷尔蒙简直铺天盖地。

  祝宗宁后牙忍不住地磨了磨,舌尖舔了下自己的犬齿,不动声色地把车载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一脚踩下油门:“你平常就是这么跟朋友聚会的么?都是那几个人?”

  贺兰牧“嗯”了声,歪头看着祝宗宁:“不是不想认识——那是我仨发小儿,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块玩泥巴了。”

  说完自己先笑了声,嗓子被酒浸过了,声线发低:“估计你没淘过这种气,脏兮兮的,白背心回家就成花背心,然后就被我妈训一顿,勒令我立院子里,拿大盆弄一盆洗澡水,兜头给我浇下去,又凉快,洗得又干净。”

  祝宗宁听着,脑袋里浮现出来一个光屁股小孩儿被他妈拿着塑料盆浇水的模样。

  这的确是他没经历过也不想经历的,泥土多脏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他小时候的玩具都是高定的产品,材质全是婴幼儿无害的那种。

  但莫名的,他并没有产生那种嫌弃、鄙夷和不屑的情绪,反而有点被贺兰牧那种描述给感染了,仿佛窥见了贺兰牧童年顽皮捣蛋的快乐生活的一个角,没忍住跟着笑了下。

  但很快,祝宗宁一脚踩下刹车等红灯,扭过头来看着贺兰牧:“你们四个,小时候光屁股一起玩?”

  穿开裆裤和光屁股那可不是一回事——但贺兰牧听出来祝宗宁口气不大对,立即改口:“哪能啊,那多不文明,女同志看见多不合适,再小的男娃那也是性别男不是,我说穿开裆裤就是个形容词,说我们从很小就一块玩。”

  祝宗宁撇撇嘴,不知道哪来的胜负欲:“那我也有发小儿,赵虔,就跟我一块去健身房那个。”

  贺兰牧双标到极致,明明都是他的第一波学员,却早就把赵虔这个名字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琢磨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谁,迟钝地“哦”了声。

  再开过一个路口就进贺兰牧他们家小区了,贺兰牧把抓的那一把薄荷糖也彻底都嚼了,吃了个透心凉。

  离开烧烤摊时间长了点,脱离那个环境之后他自己也隐隐约约能闻到一点身上粘着的那种烟熏火燎的味儿,还掺杂着汗味和烟味,的确不好闻,回了家立即直奔浴室,把身上的衣服放泡盆里,拿着花洒往自己脑袋上浇下去。

  贺兰牧今天心情实在很好,想到他家小公主眼巴巴去那种平时绝对不可能去的地方接他,贺兰牧嘴角就压也压不住。

  花洒里的水兜头淋下来也没能让他冷静,反而更燥了。

  浴室架子上摆了一排属于祝宗宁的瓶瓶罐罐,贺兰牧破天荒的用了点,洗干净闻了闻,果然闻不到烧烤摊那些味儿了,玫瑰花香混着点荔枝的果味清甜,与这些天他死皮赖脸赖在祝宗宁床上睡觉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他抹了把脸,把前额的头发全都背到后面去了,露出饱满的额头,浑身湿漉漉地从淋浴间走了出来,弄了一地水,站在卫生间干区开了门,冲外面喊:“宁宁,你要不要来玩水,体验一把我小时候的感受?”

  “什么,我不——”祝宗宁本来在客厅陪奶糕玩逗猫棒,听见动静探头看了一眼,刚想拒绝的话立即咽了回去,“贺兰牧,你什么意思?”

  与贺兰牧越熟悉,就会发现这个人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出格的人,比如现在,他就毫不遮掩、直白到粗俗地告诉祝宗宁:“想和你光屁股一起玩。”

  祝宗宁忍无可忍,把逗猫棒往地上一扔,往浴室走的时候都差点踢到奶糕,三两步走到贺兰牧跟前,一把把他怼到了墙上,紧跟着就亲了上去。

  那说是一个亲吻其实是不恰当的,说是啃咬更为合适。

  祝宗宁本来就不是个会疼人的性格,以往的床伴都很懂示弱和撒娇,然而贺兰牧怎么看都与这两个词不搭边,更用不着祝宗宁去想什么怜香惜玉。

  他发泄似的把贺兰牧里里外外亲了个够,嗓子已经哑了,危险地盯着贺兰牧:“勾引我,又不给干,你什么意思?”

  贺兰牧手臂的线条绷的很紧,搂住祝宗宁,很慢地闭上眼睛靠在祝宗宁颈侧,声音低而慢:“宁宁,你想要的话,我给你扌喿。”

第21章 求官人下回心疼心疼我

  “叮——”

  祝宗宁翻了个身,因为被电话铃声吵醒而发出来不满地声音,但睡意已经被打扰,意识慢慢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才感觉到床上还有个人。

  前一晚上的那些画面涌入脑海,疯狂而尽兴,祝宗宁素了许多天,昨天晚上一次做了个回本,心情大好,难得被吵醒了也没发火,捏了捏搭在自己腰上那只大手的指尖,发出不甚清醒的哼唧:“别吵,再睡会儿。”

  贺兰牧亲了下他后脑的头发,轻声下床:“睡吧,我不吵你。”

  前一晚从回家开始就失控,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他听着电话铃声传来的方向才想起来前一晚把手机扔在了客厅。不过等看清来电提醒上的备注,脑袋里那些暧昧画面一下子就彻底烟消云散了——他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天忘了些什么。

  贺兰牧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浑身上下练得都是肌肉,一身匪气十足,此时却可怜兮兮又一脸心虚地坐在沙发上,接通电话,弱弱地喊了声:“妈。”

  电话那头贺兰牧亲妈正对着面前一片干死的花痛心疾首,脚边的大行李箱也不管了,一边浇水抢救还能救一救的,一边打电话骂亲儿子:“让你给我浇水,你是不是一次都没来?你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贺兰牧被亲妈骂得毫无反击之力,小心翼翼地讨好:“您让我爸陪您再去买几盆呗,我报销。”

  “你怎么不说自己带我去买几盆啊?”他妈看完花花草草的状态,基本上是没得救了,大夏天本来就晒,又缺水,都死透了,只能先把几盆耐旱的抱回屋里,又忍不住念叨贺兰牧,“那么大个人了,一点不靠谱,我看都不如把板凳腿儿留家里给我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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