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直球的爱情故事 第13章

作者:生为红蓝 标签: 近代现代

  吃过早饭,江驰拉着他出门直奔商场找修复用品,年轻帅气的小江同学拽着他手腕,将他拖进自动旋转门,引得一众柜姐柜哥纷纷侧目。

  在给他花钱的问题上,江驰和江牧之是百分之百的亲爷俩。

  沈琼坐在试妆倚上,拿着江驰买给他果蔬汁嘬了一口,过于健康的鲜榨饮品充斥着芹菜和菠菜的清新气味,他偏过头去用力咽下,避开了柜姐要给他试用的动作。

  以他这种过敏程度,清水洗脸,早睡早起,最多三天就能恢复,远远用不上什么人参鱼子酱精粹精华露之类的东西。

  他打断了满脸写着“人傻好宰”的江驰,直接选了一款便宜合适的维生素B5修复喷雾,大概是没见过完全不懂美妆的年轻小gay,柜姐不肯死心的又推荐了几款,唬得江驰一愣一愣的,直往人家钩上咬。

  “小叔,要不都拿着试试?我看这几个好像都挺好的。”

  “是啊是啊,先生,这都是我们家的主打产品,抗老抗糖的效果非常好!”

  “?——那就都买了。小叔,我给你买,我这个月有奖金。”

  很多年前的江牧之和此刻的江驰重合到了一处,唯一不同的是江牧之直接买了一个22寸行李箱,看好什么装什么。

  他总是被人真心相待,无论是父亲还是儿子,无论是深爱彼此还是举棋不定。

  沈琼咬着果蔬汁的吸管轻笑出声,他又努力喝了一大口,然后抬起脑袋轻挑眉梢,微微一扬下巴,露出曲线姣好的颈间。

  “……我很显老?”

  容颜或许会随着时间稍打折扣,但气质和风情一定是只增不减的。

  暧昧调笑的字词被唇齿切割出绵软勾魂的柔情,藏匿在眼中的光亮顺着眼尾似笑非笑的弧度流溢少许,仅仅刹那,已是星辰尽落,惊晓世间。

  江驰走出美妆专区的时候,脚步是顺拐的。

  沈琼扔到喝光的果蔬汁,拎着包装简单的喷雾走在前面,脚步轻松,眼尾带笑,久违的成就感跃然心间,他在扶梯前等了江驰几步,以确保同手同脚的小江同学能安全乘坐扶梯。

  江驰下午就得归队,转眼就是季后赛,这是他最后一次外出放风。

  今年季后赛场地在C城,下周二一早的飞机,到了那边适应两天就正式开赛,季后赛是双败制晋级,赛程安排得很密,江驰他们临阵更换主力,备战压力更大,基本上没有时间操心别的。

  沈琼陪着江驰买了两箱蒸汽眼罩、五斤黑枸杞、外加十盒保肾护肝大补丸,随后趁着江驰低头弯腰搬东西的时候,悄悄查看了一下江驰的头顶,确保某位备受期望的明日之星没有因为通宵训练而脱发秃顶。

  后勤保障做完,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沈琼礼尚往来,带着江驰在商场里找了家剪头发的,为可能登上职业生涯第一个领奖台的小江选手提前做个好造型。

  江驰前脚踏进美发店大门,沈琼后脚就听到了冥冥中的鸡叫,一声接着一声,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面前,此起彼伏,群鸟争鸣。

  沈琼眨眨眼,粗略环视一周,从花枝招展的Tony堆里找到一位短头发的女理发师,他拉过浑身紧绷的江驰,礼貌且直接的拒绝了其他人热情洋溢的邀请。

  江驰年岁小,尽管在长相上很像江牧之,但他没有生父面上那种阅历堆出来的狠戾,少年人的锋利和野心被他藏匿在过于优秀的眉眼之中,外人看去只会觉得他耀眼夺目。

  无论喜不喜欢男人,大部分女孩子的审美都是正常水准偏上的。

  她没有为江驰提供什么烫头漂染的意见,只给他修剪了头发的长度,打理了过于支棱的杂毛,最后在额前给他留了一点小造型。

  ——像是幼犬柔顺微卷的绒毛,虚虚掩掩的遮盖着一双黑亮亮的、看似单纯的眼睛。

  又一次分别,沈琼照例检查完江驰的后视镜,直接拉开车门让他上车走人,和以往的流程不一样,没有拥抱,也没有揉脑袋的待遇。

  江驰扒拉着车门试图抗争,沈琼薅着他的领子将他往车里一塞,拒绝讨价还价。

  “——小叔!”

  车门从外面推上关死,江驰降下车窗探出脑袋,沈琼挑起眉梢,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了他的腮边。

  微凉柔软的指腹让江驰瞪大了眼睛,沈琼俯身下来与他鼻尖贴着鼻尖,少年眼里的光亮绝不可能不令人心动,

  “好好发挥。打进决赛,我就去看你。”

第28章 27

  江驰去外省比赛,沈琼没了顾虑,正好可以一个人对付各路妖魔鬼怪。

  廖森雨有个在国外工作的朋友,两个人应该是有旧日交情,刚巧有一笔不大不小的外贸需求,他便找到了廖森雨。

  沈琼是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的,几天前的不愉快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廖森雨在例会上一提,他便高高兴兴的接下生意,顺便揽过廖工的肩膀拍了两下,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他们两个不合的传言。

  杯水车薪就杯水车薪,有一杯算一杯,赚一点是一点,夏天是最适合胡吃海喝的季节,沈琼抓住夏日的尾巴,约到了两条收获颇丰的渔船,新鲜肥美的海物上岸,他和往日一样联系着酒局宴请,希望以此维系和拓展商务上的关系。

  船货到岸,饭局却打了水漂,沈琼厚着脸皮退了定好的红酒,跑到路边大排档吃了一碗加麻加辣的麻辣烫。

  烟雾缭绕的环境里,抽完季后赛对阵签的江驰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他一边夹着手机应付小江选手的有关健康饮食的监督问询,一边试图在满是肉丸和鱼豆腐的麻辣烫里挑出几根绿菜叶给自己正名。

  江驰赛程紧,一通电话两分钟结束,沈琼放下手机专心吃饭,一碗麻辣烫下肚觉得不饱,又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串烤面筋。

  可能是钟云亭,可能是邹红,生意场上向来没有道义二字,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人人都懂,酒肉朋友之间没什么情分可讲,能保证不落井下石就算是道德品格高尚的标兵了。

  沈琼的宴请无人赴约,理由蹩脚的拒绝背后是已经选好的立场。

  月上中天,沈琼从热热闹闹的大排档拎着玻璃瓶装的汽水回家,这玩意从三毛钱涨到两块钱,他小时候在街头赚点钱就小卖部买一瓶喝,蹲在路边看着夕阳喝着汽水,做着有朝一日发家致富,把汽水当水喝的美梦。

  空空荡荡的家里格外凄凉,沈琼没开灯,他瘫在客厅沙发上对着漆黑的屋子睁着眼发呆,这应该是他这些年来面临的最棘手的情况,只不过他完全没有焦虑烦躁的感觉。

  一周之后,有一场官方组织的一年一度的业内交流会,沈琼收拾利索,自己开车去了会场。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钟氏是整个S城的座上宾,沈琼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央的钟云亭,小少爷西装高定,面如冠玉气质冷峻,目不斜视的穿过试图与他搭话客套的闲杂人等,活像是娱乐圈里降维打击的顶流明星。

  沈琼再一次感受到人不同命的哲理,尽管他非常有自信在与钟云亭相仿的年岁用颜值教小少爷做人。

  钟云亭众星捧月,沈琼拿着香槟端着餐盘,夹了好几种鲜美诱人的餐点,从金枪鱼大腹到蟹肉tacos,交流会的餐标很高,他不像小少爷那样家财万贯,当然是能占便宜就要占便宜。

  邹红是另一位备受瞩目的投资人,生意场上的女强人大致分成两种,一种是模糊性别与男人看齐,穿西服裤装,雷厉风行,飒爽干练,另一种则如邹红,低胸长裙大波浪,把投资经商变成红毯秀,吸睛吸钱两手抓。

  沈琼夹走茶点台上最后一块红丝绒,在服务生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擦掉了嘴角的奶油,他在工厂盯了两天夜班,饿得心慌手抖,甜腻可口的蛋糕替他支撑住了岌岌可危的血糖,他用手柄雕花的银质餐叉将红丝绒一分为二,狠狠叉起,大口吃下。

  在他咀嚼的时刻,邹红与钟云亭握手交谈,没有人会跟赚钱过不去,邹红背后的海外财团有足够的实力,值得钟氏为其驻足停留,沈琼看了看他们礼貌交握的双手,又看了看两个人脸上不见破绽的表情,心里基本有了答案。

  ——他们确实是竞争者,但在开始竞争之前,他们都需要让沈琼腾出他们想要竞争的地方。

  会场顶楼是空中花园,活动结束后,邹红约沈琼去顶楼喝一杯。

  夜风习习,灯火通明,沈琼解开西装扣子坐下,生冷不忌的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着,他抿了一口加了西柚汁的金汤力,淡粉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动出好看的波纹,清爽而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长驱直入,姑且算是救了他一命。

  服务生给邹红送来了披肩,深红色的面料雍容贵气,配上邹红斟酌开口的神情,看起来有点滑稽。

  沈琼以端杯喝酒的动作一挑眉梢,静静等待着邹红的发言,他想看看一向注重场面的邹女士会用什么方式跟他挑明目的。

  “江驰明年,应该拿到一个全新的合同。”

  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永远不会把自己当成不速之客,当一个人的身份足够高贵,他就可以摒弃掉所有的修养和礼节,因为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屈尊降贵,救济众生。

  钟云亭将沈琼身边的椅子朝外挪动了二十厘米,从容落座。

  月光下的小少爷眉目出尘,天生的冷白皮几乎隐隐发光,他微微抬起下巴,修长纤瘦的十指交叠而握,左手中指上的纯银戒指并不符合他的身份

  ——那是江驰俱乐部的粉丝衍生品,带着队伍的logo。

  “他会是业内最顶尖的选手,换俱乐部、出国、改打主流赛事,都是比现在更好的选择。”

  江驰没有经纪人,钟云亭不介意亲自为他考虑。

  运筹帷幄的小少爷直直看向沈琼,他从来没觉得沈琼这种人会是他的对手,直到三天前他和邹红见了一面。

  廖森雨是不食人间烟火,钟云亭是打生下来就没见过云彩下面的土地,他活动了一下带着腕表的右手,松石绿的表盘在烘托情调的氛围灯下反射出不近人情的冷光。

  “所以,你不要耽误他。”

  刚到七位数的百达翡丽只是钟云亭众多配表里的一只,在酒局上谈一笔七位数的单子,沈琼得搭上半条命,再返给人家一成利。

  钟云亭轻声道出疏离又冷漠的警告,家世修养就是在这种特殊时刻排上用场的,此时此刻,他明明是令人讨厌的搅局者,却像极了光环加身的主角。

  “……”

  沈琼眨了眨眼,等着钟云亭的后半句话,他总觉得小少爷会跟上一句:给你五百万,离开江驰,但长达几十秒的沉默过后,他才发现小少爷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红姐——”

  沈琼是个识时务的人,能让他赚到钱的金主,只要不上床,怎么赔笑都行,不能让他赚到钱的金主,视作死人就是他最大的礼貌。

  “我喝多了眼花,这谁啊?你认识吗?”

  酒劲化作淡淡的红潮,染到沈琼眼角眉梢,他靠近舒适的座椅里,朝着邹红的方向歪过脑袋,捏了捏基因优秀的高挺鼻梁。

  对于美人,岁月向来慷慨以待,更何况年轻不是必胜的杀招,有些人即便青春貌美富可敌国,也在黑名单里永无出头之日。

  “我怎么听见他在说我家小驰?我们家户口本上好像没有这个人哦。”

第29章 28

  早些年户籍管理不是很严格,江牧之请相关领导喝了两顿大酒。

  第一顿把沈琼和自己归到一个户口本上,第二顿更改了小江同学的农村户口,把天生掉下来的亲儿子放到了第三页。

  沈琼和江牧之在户口本上的关系是兄弟,这是可操作范围内的最佳选择,毕竟他俩只差了十几岁,实在办不成领养手续,否则以江牧之厚脸皮的程度,一定会和沈琼玩点父子play。

  户口本从两页变三页,再从三页变两页,沈琼始终是江驰的法定监护人,狗血离谱的伦理情感电视剧在沈琼脑内飞速上演,他绘声绘色的学着嫌弃灰姑娘的恶婆婆神情,睥睨近在迟尺的钟小少爷,尽管对方才是真正的豪门贵胄。

  管他有钱没钱,单是和江驰在一个户口本上这件事就足够他赢麻了。

  大概是没料到沈琼能来这出,钟云亭实实在在愣了一下,光风霁月的小少爷,生来就没有能跟他打架的对手,钟云亭人生中仅有的吵架经历还要追溯到孩提时代,且都是点到为止,连脏话都不会说。

  “是不在你家户口本上,但钟少爷这不是为了小驰好吗?。”

  邹红总会在最合适的时机接过话头,她和服务生要了一杯热饮,加了红枣和桂圆的安神茶在酒桌上强调着特殊的存在感,邹红端着玻璃杯饮下一口,风韵动人的眉眼早就有了浅浅的痕迹。

  “老江就这一个儿子,咱们都想看着他越过越好。”

  拉近距离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称谓,邹红轻飘飘的一句话,沈琼额角神经一跳,刚被酒水浸润安生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十九岁的沈琼,会一脚踩上桌子,再翘着二郎腿,森然冷笑着看向邹红,一字一句的问她“谁跟你是咱们”。

  二十九岁的沈琼,也想一脚踩上桌子,再翘起二郎腿,但他坐办公室坐得腰椎不好,容易把自己闪得半身不遂。

  “小驰真出了国,你能轻松不少,厂子这边再有个交待,你就解放了,这么多年,你顶得不容易,也该歇歇。”

  “交待给谁啊?你,还是他?”

  二十九岁的沈琼可以将森然冷笑伪装成笑颜如花,他又朝着钟云亭的方向一歪脑袋,醉意朦胧的眼眸里充满了真心实意的困惑。

  “无论是我,还是她,都会比你做得好。”

  钟云亭没有邹红旁敲侧击的耐心,神色阴沉的小少爷努力按耐着耍手走人的冲动,恶狠狠地从后槽牙里把话挤出来。

  “——噗”

  也许是人长得太漂亮会影响凶神恶煞时的威慑力,沈琼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没来得及吞咽的金汤力在空气中划过恰到好处的抛物线,正正好好落在小少爷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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