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受死后他追悔莫及 第39章
作者:水茶
“……好的黎总。”
等到荣特助出去后,黎燃再次看向行道路两旁的景观树,满心不甘与愤满。
辛阮,当初明明是你要结婚,凭什么离了婚你如此高兴,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被困在这里,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黎燃前所未有的吐了句脏话,确定自己毫无心思办公,于是撂了手里的东西,给好友打了个电话,“去钓鱼。”
“你发神经了,怎么这会儿突然要去钓鱼了?”电话里的,黎燃发小兼好友的宋弘毅满是惊讶。
前段日子他们一行人热衷上了钓鱼这项活动,喊了黎燃好多次,可他都不去,还说什么家里有,比他们钓的野鱼漂亮得多,他着急回家喂。
宋弘毅一行人当即表示家里那么多佣人,谁不能帮你喂个鱼啊!
可偏偏黎燃跟拗上劲儿了一样,非要自己亲手喂,一连几天雷打不动,任凭几个人怎么喊也喊不出来。
“当初喊你你不来,老子现在都没兴趣了,你又来劲了。”宋弘毅忍不住抱怨他。
但抱怨归抱怨,宋弘毅还是拿上鱼竿鱼食小桶什么的,陪着黎燃一起去了,俩人到了鱼塘,制作好饵料,架好钓鱼竿,调整好鱼漂等等等等,诸事皆完成后,便只坐等鱼儿上钩了。
这会儿子刚闲了下来,宋弘毅的手机就是叮叮当当一阵响,是各种软件推送的信息。
他掏出手机随意看了一眼,然后满脸的无语,“黎燃跟辛阮宣布离婚!这都什么鬼,哪家营销号这么大的胆子,敢造你们谣啊。”
“是真的。”黎燃持着鱼竿,波澜不惊道。
“看吧,我就说是假的造谣吧……什么什么?你说是真的?”宋弘毅瞳孔放大,一时间惊得震掉了下巴。
黎燃依旧盯着水面,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宋弘毅还在炸裂中,“怎么回事啊,快讲讲快讲讲啊,怎么突然就离了啊?我靠,我们这么铁的兄弟我还在你旁边坐着呢,你怎么都没提前知会一声啊,还得让我从网上知道,啧啧啧,这可太不够意思了啊!”
黎燃垂下漆黑的眼眸,他摩挲着杆子,看似语气平淡,“离个婚而已,难道还要敲锣打鼓地给你通报一声不成?”
“这话说的,兄弟我还不配提前两天知道吗?”宋弘毅撇着嘴很是不满道。
黎燃闻言没搭腔,脸色却是隐晦地难看了几分,提前两天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你那个叫辛阮的小媳妇不是最离不开你的吗,你是怎么给他甩掉的?”不等他回答,宋弘毅又是满脸好奇,一副等着听八卦的样子。
黎燃脸色又难堪了几分,但他还是动了动嘴唇如实道:“他提的离。”
“卧槽!”宋弘毅又是惊讶地一声国粹,眼珠子越瞪越大。
黎燃终于受不了,斜乜他一眼,冷声斥道:“鱼都被你吓跑了。”
“什么鱼不鱼的,你先别打岔。”
宋弘毅此时此刻才不在意钓鱼呢,他整个人还处于被爆炸消息接连炮轰的震惊中,不过他还是收敛了音量,“他提的离?真的假的啊?你,黎大总裁,被人踹了啊?”
黎燃鼻孔出气,重重嗯了一声。
“哎,你说说是为什么啊?”宋弘毅一时想不通,“我还记得你们结婚的时候,哎呦喂,你那个小媳妇满心满眼里全是你!那个腻歪的眼神呦!啧啧啧,我真的我至今都记忆深刻!”
黎燃没应声,只脸色愈发地暗沉。
偏宋弘毅还在絮絮叨叨,“你说说你说说,当初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就舍得跟你离婚了?”
一个当初听在黎燃耳中是异常的刺耳,他皱了皱眉,“你会不会说话?”
宋弘毅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他想标榜独立自强的人设,有什么理由不成全?”终于,黎燃还是说出了自以为是的理由。
“呦,黎大总裁还有颗成全美人的心呐。”宋弘毅啧啧感慨,感慨完毕,他又问道:“那他离了你能行吗?”
宋弘毅这句话像是问到了黎燃的心坎里,他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嗤笑一声,开口的语气里满是轻蔑,“一个没演技没后台的十八线小糊咖,你觉得他什么能行?”
红绿相间的鱼漂恰逢此时有了动静——有鱼上钩了。
黎燃并没有着急扬杆,他耐心地把握着时机,在点漂后出现黑漂的时候果断扬杆,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于是被勾出水面,任它如何挣扎依旧改变不了收于牢笼的命运。
看着近在咫尺的成果,黎燃一边收线,一边笃定地开口,“所以,他会回来求我的。”
“……”
眼见他如此笃定,宋弘毅也不再多说什么。
……
“网络暴力何时能够停止?今日,演员辛阮在长明海海滩处遭海浪卷走,下落不明,目前搜救工作还在继续,然而关于网络暴力的问题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
辛阮海滩遇难的事,上了时事新闻,收音机里,播报口条的女主播语气沉痛。
听到响动,黎燃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声响的来源——六七十岁的一个老人,正悠闲地坐在马扎上,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收音机。
收音机的声音并不大,黎燃他们离得有些距离,所以只能听到叽叽哇哇的声响,听不出具体内容,不过黎燃隐约能听出是时事新闻。
黎燃有每天听时事新闻的习惯,因此很是熟悉里面主播的声音,看了眼腕表,也是时事新闻的时间了,不过他今天却没什么听新闻的心思。
……
钓鱼结束后,他们各自回家,黎燃回到了别墅。
黑色的库里南缓缓驶入院内,黎燃习惯性地抬头朝着廊下望去,从前的辛阮总在那里等自己回家,无论是阴天还是下雨,每每抬头都能看到辛阮的身影。
如今廊下的灯光依旧明亮,只是再不见那人的身影。
胸口传来闷闷的不适感,像是被谁用枕头蒙住了一样,黎燃抿起嘴唇,他收回视线刻意地别过头去,不再看那里……
回到屋里,黎燃把今日钓上来的鱼交给厨房去处理。
“先生,小姜的事,您一定要管啊!”姜管家迎面走了过来,他已经知道儿子进医院的消息,沟沟壑壑的脸上满是泪痕。
见状,黎燃不免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姜管家从小看着他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不用说,只是姜子墨的事情……
片刻后,黎燃出声道:“他近来处理了公司一些比较棘手的事务,可能是对家下的黑手,姜叔放心,我会让人查清的,他这段时间在医院静养,有时间您多过去看看他。”
黎燃隐瞒了一部分事实,避重就轻地宽慰了姜管家两句。
有黎燃的话在,姜管家于是放心了许多,然后便又想起傍晚时分公安局打来的那通电话,动了动嘴唇,他面色为难正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却见黎燃摆了摆手。
黎燃以为姜管家还要说姜子墨的事,便借口自己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朝着二楼走去。
“可是……”
事关重大,姜管家还想开口,黎燃却是已经转身离开了,见状他只能无奈地止住话语,看着黎燃上楼的身影,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焦急……
偌大的二楼冷冷清清的,只有黎燃一个人和他哒哒的脚步声。
黎燃其实很喜欢狗,只是辛阮对这些过敏,母亲又再三叮嘱,他便放弃了在家里养狗的念头。
试想如果当初他不考虑辛阮,真的养只狗的话,此时狗子肯定会摇着尾巴来接他,也不至于他一个人如此地清冷孤单。
思索至此,黎燃在心中冷哼一声。
想他养了辛阮那么久,辛阮却扭脸便跟他提了离婚,呵,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连只狗都不如……
在二楼楼梯口站了片刻,黎燃便回到了房间。
自从出生以来,他从未像今天一样说过这么多的话,眼下只觉得嗓子眼像是冒了烟一样不舒服,隐约记得床头柜的抽屉里有药,于是便拉开抽屉开始翻找。
然而没找到治嗓子的药,却看到里面放着的一个打火机。
黎燃瞥了一眼,似乎是有些眼熟。
黑底描金的打火机从工艺上就能看出是个轻奢品,价值应该不菲,只不过打火机的身上分布着深浅不一的几道划痕,划痕处漏出了银色的底漆,异常的突兀丑陋。
像是被谁摔坏了,是个残废品。
黎燃将打火机拿了出来,他的拇指擦动齿轮,齿轮带动打火石,下一秒便擦出了高高亮亮的火苗。
哦,还能打出火,也不全是个残废品。
黎燃在手里把玩着,他摩挲着打火机上的划痕隐约有了几分印象,这东西好像是辛阮送他的,不过这打火机上的划痕是怎么来的,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
较深的印象就是辛阮似乎总喜欢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喜欢的不喜欢的,有用的没用的,他都会买。
就像是手里的这支打火机,即便知道自己不吸烟,辛阮依旧是送了这个给他。
那时候他们刚结婚,辛阮还没有那些让人厌恶的小动作,想着辛阮也是一片好心,他不想驳了辛阮的好意,觉得应酬或许能用得上,便收下了。
然而事实却是根本用不着,所有人都知道黎总烟酒不沾的习惯,所以没有人会在他的面前吸烟。
只除了辛阮。
又想起那天辛阮当着他的面点燃香烟的场景,黎燃黑曜石般的眸子愈发地暗沉。
隐约记得辛阮似乎还送过他一条宝石蓝的高定领带,这么想着,于是他将打火机撂在了床头柜上,起身去隔壁的衣帽间翻找。
然而,他翻遍了衣帽间所有的衣柜和抽屉,却都没有找到那条宝石蓝的领带。
喊来负责衣物的阿姨,黎燃询问起领带的下落。
“先生是说辛阮先生送的那条领带?”阿姨对黎燃的每件衣物都记得清楚,很快便想了起来,“姜特助扔了。”
黎燃微顿,随即眉头紧锁怒从中来,开口的语气凌厉不堪,“姜子墨什么时候动我过的衣服!”
“没有没有!”见他误会,阿姨连忙解释道:“姜特助没有动,是先生您,是先生您让姜特助扔掉的!”
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黎燃一时错愣,下意识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让他——”
话未说完,黎燃的脑海中似乎是想起了这段记忆——
宝石蓝的领带上不知从哪儿沾上了污渍血迹,像个墨点一样难看,于是姜子墨便给他换了一条备用的,解下来的领带姜子墨问他怎么处理,他一眼便看到了门旁的垃圾桶,于是让人随手丢掉了……
原来真的是他让扔的。
“辛阮先生当时就在门口看着,他事后难过了很久呢。”阿姨一个没忍住,蚊呓般极其小声地嘟囔了两句。
他们这些别墅里的佣人都很喜欢辛阮这孩子,没什么架子还有礼貌,日常面对她们也都是笑盈盈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不过谁也不知道黎总是怎么想的,明明有辛阮这么好的老婆,可他偏偏不喜欢。
即便阿姨声音很小,黎燃还是听到了。
“所以,扔领带的时候……他看见了?”黎燃的语气难得迟钝了起来。
“是啊,辛阮先生当时就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阿姨满是笃定地点了点头,“后来你们走了他还去到门旁的垃圾桶里看了好一会儿呢。”
闻言,黎燃沉默了。
沉默间他又想起辛阮的鱼儿死掉的那天,辛阮就在鱼缸前站着决绝地说出了离婚的话语,他一直以为是辛阮耍脾气的小打小闹,可是这一刻他迟疑了。
他甚至能够想象出辛阮垂眸望向被丢掉的领带时,低垂的睫毛与满脸的落寞。
一时间黎燃的心中滋生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杂陈难料。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吗?可东西脏了不就是要扔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