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第23章

作者:成江入海 标签: 近代现代

  靳时雨带上他们组为数不多的女警之一——乔乐,在出租车连续经过五个红灯、又缓缓停在第六个红灯前时,觉得这趟出行可谓是很有尿点的乔乐终于按捺不住向靳时雨打听:“靳哥,你最近是不是……呃,谈恋爱了?”

  谈恋爱,特别荒谬的三个字。靳时雨在这走走停停的出租车上坐得有些不好受,胃里有些泛恶心,他皱着眉毛闭眼小憩,在乔乐都以为自己抛出的这个问题会在靳时雨的无视下无疾而终时,靳时雨闭着眼丢出了个答案。

  “在他眼里我可能挨不上这个词一分一毫。”

  乔乐心中一震,默默扭头回去不敢再问。

  抵达医院时,报案人正躺在病床上,还在和身边的人神色温和地聊着天。

  报案人见他们到了,不由自主地神色一顿,她笑得突然有些勉强:“靳警官,乔警官,你们来了。”

  ……

  “我是大概在一个月前,在一家夜总会附近被绑架的……我从事的工作比较特殊,就是在夜总会里卖酒水的,平日里大概凌晨两三点才会回家。那一天,我照例回家,因为夜总会里莫名奇妙失踪的人有很多,就连专门给Omega服务的那群Alpha也有过失踪,但老板在夜总会附近装了很多探头,基本上没有死角,所以相对还比较安全。我一般会打车到附近,确定自己的行踪是能被追踪到的,才会放心。”

  “但是那天,我才刚出夜总会,没过多久,就被打晕了,后来我就被和一群人一起带到了一个地方关了很久……我发现我们过几天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然后就找机会,耍了点小聪明从对方手里逃了出来。报警后我有去联系夜总会,可他们说对准那个地方监控探头那几天刚刚好坏掉了。”

  靳时雨快速地用笔记着东西,他抬起眼皮,问出了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六年前报过一次案,是什么意思?”

  报案人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肉眼可见地有些许不对劲,她看着靳时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靳时雨锐利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报案人神情很紧张,手指飞快搅动被子:“我六年前遇到过类似的事,但是对方没能成功,事后我去报警,怕他们再找到我,但是我没法提供任何证据……外加我六年前患有一定程度上的精神疾病,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乔乐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纠结和遮掩,她挑起眉毛,有些不解地深入询问道:“不了了之?”

  “接我警的是一个值夜勤的警官,姓谢,他当时确实是接了我的报案!至于后面为什么你们查不到,我也不清楚!真的,你们应该去找那位姓谢的警官!”

  靳时雨紧握着笔,在记录本上写字的动作一顿,险些划出一道长长的笔痕。

  谢臻早上醒来的时候腰还很痛,但还是坚持着爬起来了。吴婉的祭日很快就要到了,在牢里那几年,谢臻没法儿去好好拜拜吴婉,后来刚出来的那两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被拦着没法去。他害怕今年又会出什么幺蛾子,索性在没人骚扰的今天,去墓地看看吴婉。

  吴婉的墓地是当时谢天宇挑的,挑在郊区的半山腰上,半座小山上整整齐齐地排了很多座墓碑,而谢臻早已对吴婉墓碑所在的地方烂熟于心,他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吴婉面前。

  谢臻是个不孝的儿子,起码对于吴婉来说,他做得实在不好。吴婉身体不好,但也凭借着常年的休养吊着一口气,保持的也算不错,谢臻一直固执地认为,如果当初没有他和谢时雨那档子事,吴婉也死不了。

  如果吴婉没撞见他们的事,会不会活得更久一些?

  那或许也太残忍了,让吴婉面对这些血淋淋的现实。面对自己入狱、谢天宇死亡、他们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吴婉或许会再痛苦上一万倍。光是让吴婉看见她心心念念、欣赏、喜爱的儿子沦落到这个地步,恐怕眼泪都要流上好几轮了。

  谢臻站的有些累,便靠坐在吴婉的碑边上,有风吹乱了他的额发,灰尘扬起溅进眼球里,他揉了揉发疼几欲流泪的眼睛,恍惚间竟然听见有人喊他谢警官。

  谢臻理了理头发,慢吞吞站起身来,冷不丁地和下一层台阶上的一个中年女人堪堪对视。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不是错觉。

  谢臻定定地盯着中年女人那双惊喜、又充满笑意的眼睛,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第37章 疤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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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谢臻已经不太记得她姓甚名谁了,经过女人提醒,谢臻才想起来有过那么一码事。那个时候已经是谢臻经历过枪伤之后,他暂时被调配到接警员的岗位,负责承接每天报案的警情。当时他刚下班,和来换岗的同事交接完后便出了警局,回家的路上撞见抢劫犯抢了女人的一个中型袋,谢臻当时跟着追了近三条街,把包追了回来,又带着女人去了辖区内处理这类案情的派出所报了警。

  听女人说包里装了不少现金,是她四处借钱借来的,是给自己女儿的救命钱。被谢臻这么一弄,长期高压的女人在拿到失而复得的包时,拽着谢臻的手号啕大哭了起来,哭到几乎是差点要晕厥过去。

  她女儿的病要移植骨髓,没有充足的钱,完全克服不了化疗、手术的全额费用。在ICU病房里一天住下来就要上万块,那一口气也完全是凭借着仅剩的家底吊着。谢臻听她讲了个大概,帮着对电子产品都不甚熟悉的她,走流程帮忙筹款,又给了她一笔不大不小的数额,帮着解决一些手术上的困难。

  这件事没给谢臻心里留下太大的印象,只记得是有这么一码事。毕竟他帮忙的份额也不算多,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和能做的,谢臻没想过会有人记他那么久。

  女人姓秋,是个罕见的姓,见到谢臻的时候高兴得几乎合不拢嘴。谢臻被她生拉硬拽,说是要请他吃顿饭,谢臻不肯,又好说歹说劝谢臻去她家里坐坐。

  秋姐家里冷清得要命,是在城郊结合部的偏乡下地区,租了老式独栋里的一间单间,地板是没经过拓瓷砖的水泥地,墙面上刮的腻子也只是薄薄一层,还有几个意外被凿出来的洞。单间里只摆了一张床,一个简陋的随行衣架和小餐桌,以及各种看不出牌子的小电器,墙上还挂着一张小女孩的遗照。

  谢臻从进门前便看见了,他定定地看了两眼,没有多置喙,实际上从秋姐出现在墓地,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了。谢臻不提,可秋姐又偏偏谈起,脸上还笑吟吟的:“谢警官,我一直都特别想感谢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女儿也很难再撑后面那段时间。”

  “说不定我也崩溃一头撞死了……要不是遇见了你,我肯定是没有勇气面对现在这种家徒四壁、一无所有的情况的。我女儿死的时候,就那天,她哭着跟我说对不起呀妈妈,花了你那么多钱。我一下就……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秋姐用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水,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又哭又笑地抹眼泪。谢臻没什么表情,也没主动去纠正秋姐对他的称呼,他静静听着秋姐说了一大通。

  “秋姐,我当时做的那些,只是我当时应该做的事,您没必要这样。”

  “为什么没必要啊?!谢警官,我后面还去找过你很多次,提着果篮打算去见你,结果他们和我说,没有谢警官这个人了。我就想,大概是调岗了吧,可我相信缘分,未来肯定能再遇见你!你看,今天就叫我遇见了,谢警官这次是特意回墓地来看望家人吗?”

  “……嗯,是调岗了。”谢臻垂下眼,静静地喝了口水,“看望我母亲。”

  对于母亲这个话题,在回忆起秋姐和她女儿的事之后,谢臻不愿意再多提一个字。在秋姐家里小坐了一会没多久,谢臻便接到杨四的催促电话,他和秋姐告辞,紧赶慢赶地回了市区。

  从前几天杨四和他汇报说谢臻手下的阿东失手放走一个Omega开始到现在,这个失踪了的Omega至今杳无音信。既没有听说有报警的风声,也没有听到人在哪里的风声,就像这人无缘无故掉进海里消失不见了一样。

  杨四说人是从夜总会附近带来的,是天生腺体受损,观察了近两个月才有机会抓到,准备送去实验所进行改良实验,而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杨四也无法一时间迅速找到一个天生腺体有所受损的人,替上这个名额。为此唐纪还和杨四发了一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火。

  今天要开会,还是个不小的会。大多数时间里,需要谢臻参加的会不过就是唐纪、文慧、谢臻、杨四四个人的会议,但偶尔也会出现几次大型会议,是谢臻这两年多来为数不多的接触到“上层”的机会。但这样的会议谨慎程度远远高出平时的小例会小探讨。

  文慧开着车来接了谢臻,自从上次一面之别,文慧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脸上的淤痕淡下去,可身上却多了不少疤痕。光是一眼,谢臻就能判断出来文慧这满身的伤是来源于哪里,毕竟唐纪是个板上钉钉的禽兽。和一般禽兽不太相同,唐纪这人很享受追逐、狩猎的过程,不愿意强迫,这也是为什么谢臻在他身边待了两年之久,却还是没有被唐纪碰上一根汗毛。谢臻胜在能忍,哪怕唐纪无数次用肮脏龌龊的手段来刁难他,谢臻也会硬着头皮拒绝,而文慧比他更渴望权力,也更懂得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早早地便委身给了唐纪。

  虽说老二的位置是文慧的,可文慧在唐纪面前的姿态可谓是放低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出。

  谢臻没想到的是,文慧竟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和疤脸无声息地搞到了一起,还让唐纪发现了。文慧能从唐纪手下再捡回这么一条命,都是可喜可贺的事,说明对于唐纪来说,文慧在某些方面做得实在无可替代。

  疤脸这段时间销声匿迹,谢臻几乎都没能再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谢臻将安全带扣好,对着驾驶座上的文慧偏了偏头:“疤脸今天没跟着你?”

  “……你还不知道吗,疤脸死了。”文慧木然着一张脸,冷冷地扫视了下谢臻。

  谢臻有些意外,但又不太意外,他平淡地哦出声:“是吗,那还真是意料之中。”

  “不过我特别意外,你为什么会和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唐纪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慧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平日里风情万种的眼睛却有些异常的冷,她没有说话,而是猛地踩下了刹车。

  文慧身边有不少人,有的人信谢臻真的一心一意地给唐纪做事,有的人不信。而疤脸就是那个信的人,倒也称不上信,只是觉得没有多大的必要去怀疑,毕竟谢臻这两年尽心尽力,做的事也挑不出半分差错,也没有过半分逾越。疤脸认为是因为谢臻动到了文慧的蛋糕,所以才会那么忌讳谢臻,把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文慧做了这么年,疤脸是在她身边最尽心尽力的一个,也带有很多时候文慧会忽略掉的理智,帮文慧做了不少事。眼下疤脸死了,文慧丢了一个最有力的帮手,以至于她现在看着谢臻就肝火旺得不行。

  “文慧。”谢臻察觉到文慧频频看他的眼神,语气平平叫道。

  驾驶座上的女人略显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谢臻:“你见到疤脸的尸体了吗?”

  文慧猛地被点了一通,突然来了个猛刹,她目光紧锁着谢臻:“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单纯提出一个疑惑罢了。”谢臻将头靠在窗上,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你的意思是疤脸可能没有死?”

  “我并没这样说吧。”

  文慧却不理会他这迂回的姿态,定定看着谢臻:“如果我能找到疤脸,算我欠你人情。”

  谢臻猛地笑出声,眼睛微微弯起,可表情却依旧透着一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随意摸了摸自己的肩,指尖顺着发丝穿插过去,语调中还带着几分轻松:“先找到再说吧。”

  文慧的脸色和缓了些许,开始沉默地开车。

第38章 靳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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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哥,你怎么看?”乔乐将记好的笔录塞进包里,打开出租车的门迅速钻了进去,她手上还拿着两个正冒着热气的包子,甚至还有些烫手。靳时雨跟着钻进车,顺势回答道:“不怎么看。”

  “你刚刚表情都不对了。”乔乐降下车窗,开始弥补自己没吃上的早饭,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的时候有些含混。靳时雨不轻不重地捏动着自己的肩膀,手法娴熟地给自己放松按摩,他瞥了乔乐一眼:“那天你查过销案记录吗?”

  乔乐吃东西的动作一愣:“没有啊。”

  “没有的话,回去就查一查,然后拿给我。”靳时雨说着,又停顿了下,“我认识的一个人,六年前也在鹤英分局,他就姓谢。”

  “真的假的啊?有这么巧的事,那他现在在哪儿个辖区工作啊,咱去找他问问情况呗。”

  靳时雨没应声,乔乐面露困惑地看向突然噤声的靳时雨,片刻后,这人才缓缓开口道:“他已经不是警察了,而且这个人你前不久还见过。”

  乔乐在脑海中飞速寻找着前段时间见过的姓谢的人,搜索到最后,脑海中只浮现了一张人脸,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嘴里的包子都忘记咀嚼。

  “档案上没写啊。”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没有写。”靳时雨撑着脸,慢慢将眼睛闭上了。

  乔乐瞄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靳哥,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能让我问吗?”

  靳时雨抬起眼皮:“如果我说不能,你会不问吗?”

  狭小的出租车里,靳时雨的腿缩起来抵在前座上,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出租车都显得很狭小逼仄。乔乐尴尬笑了笑:“你和那个谢臻什么关系啊?”

  “他上次拍卖会那次讯问,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俩之间不太对劲。”

  “……他是我哥哥。”

  想过分手对象、仇家等等各种各样的复杂关系的乔乐猛地愣住,平时转得再快的脑子也差点儿不转了。她是局里为数不多的女警,在局里跟个万金油一样,一组需要的时候就去帮帮一组,二组需要的时候又调来二组,但大多数时间都还是待在二组多一些,毕竟一组的冯组年纪已经要有两个靳时雨那么大,组员也是老人,体系已经很成熟完善,用到她的时候也不多。在二组待了那么久,和靳时雨相处了三年,她还是头一回听靳时雨有个姓谢的哥哥。

  饭后闲谈的时候,乔乐偶尔听到别人讲过,说靳时雨,是有个哥哥,不过姓靳,在第二军区,虽然是口口相传的八卦,但是空穴不来凤。而现在突如其来冒出来个……谢臻,乔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混乱还是混乱了。

  靳时雨一眼看明白她的表情,冷不丁笑了下:“不是亲生的。是我养父母家里的哥哥,我十八岁那年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了。”他顿了顿,又仔细想了想,继续补充道,“或许你想听的不是这么没意思的答案,但是我找不到一个更好的词去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乔乐沉默了下,硬着头皮说:“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靳寒在第二军区任职,现在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做到了中将的位置,除了有家庭背景支撑的因素在,靳寒也是名副其实的年轻有为,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婚配,也是军区内一块香饽饽。

  靳时雨十八岁那年被靳寒带着人救了出来,做了DNA检测后将靳时雨带回靳家,到现在整整六年过去,靳时雨和靳寒见过的次数甚至不会超过三位数。当年靳时雨大四的时候要去鹤英分局,但靳寒要靳时雨去他手下做事,被靳时雨拒绝了。靳寒和靳时雨定了个约定,说是三年之后如果还没有结果,就回到他身边去。靳寒放纵的态度让很多人都觉得靳寒是将计就计,害怕靳时雨未来有一天会超过他,可靳时雨倒不这么觉得。

  毕竟像靳寒那样眼高于顶、都任何人都不屑一顾,有足够傲气,称得上真正年轻有为的人,根本不屑于畏惧一个初出茅庐的他。帮他只不过是因为,靳寒知道靳时雨心不在靳家,而对于靳寒来说,靳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靳时雨今天得了空,便抽空去找陈医生,做一次皮试。靳时雨最近的信息素越来越不稳定,甚至在某些时候有些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一次正常的标记对于靳时雨来说甚至有些吃力,尤其谢臻是Beta,做起标记来比寻常的正常标记还要困难上一些。连续这样做上个几次,腺体刺痛都成了家常便饭。

  陈医生原本的职位是在军区,自从上次的事后,被靳寒临时调配去做有关靳时雨信息素的研究,除了每个星期定期上门检查靳时雨的身体状况外,还带着点监视他和谢臻的意思。靳时雨看破不戳破,也就随着靳寒去了,只是他没想到,今天靳寒也在。

  上一次见到靳寒,还是在好几个月前。

  靳时雨有些许意外,诧异地看向他,眼神询问的意味再明显不过。靳寒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自己的来意,只是抱臂静静坐着,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睛轻轻扫过靳时雨。

  “你怎么在这?”靳时雨还是主动开口问道,

  靳寒似乎是抽空从第二军区到这边来的,他大衣里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制服,靳寒的亲生母亲是个外国人,受基因影响,靳寒的鼻梁很高、眼眶深,连瞳色都比寻常人要浅上一点,他身材也很高大,和靳时雨所差无几,甚至还比靳时雨高上几公分。

  靳寒将手掌上的手套摘下,慢条斯理道:“来验收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话虽这么说,但是靳时雨对靳寒的性子也有所了解,靳寒从来不对没有结果的事过多插手,他这么说,就说明靳寒知道靳时雨最近腺体受损很严重,挑这个由头来,大概也是上门来算账了。

  靳时雨没说话,兀自走到陈医生面前,示意可以走了。

  最近给靳时雨研究的特质试剂出了初版,给靳时雨进行过药物皮试后,确认药物都没有什么问题,靳时雨又被拉去做了一次详细的腺体、信息素检查,向来号称事事都很忙的靳寒还真就在原地等到结果出来,最后的检查结果甚至连靳时雨都没能率先拿到,就被陈医生送去给了靳寒。

  结果自然是不太好。

  靳寒手里拿着他的检查结果,看了很久,最后抬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了靳时雨一眼,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那个姓谢的怎么样?”

  靳时雨难得沉默,眼里带上戒备,像一根刺一样扎向靳寒。靳时雨没有立刻回答,略带疑惑地偏头看向靳寒,他微皱着眉毛:“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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