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火 第40章

作者:木之向北 标签: 近代现代

  从刘洋口中得知江屿舟去找段毅,薛祁安吓得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两口就急匆匆地往段毅的办公室跑去。

  “小舟!”薛祁安刚从楼梯跑上来就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江屿舟,叫了一声。

  办公室里的对话声戛然而止,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段听晚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是小江同志啊,快进来。”段毅站起身示意江屿舟进门。

  江屿舟和薛祁安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门。

  “段队,匿名信的事我听说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江屿舟一进门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那天确实是我约的傅队,那顿饭也确实没吃。”

  段毅摆摆手:“傅承也是这样说的,我当然是相信,你放心,我也在随时关注这件事,只要问心无愧,没人能冤枉他。”

  江屿舟的神情并未有半分放松,点了一下头,一直没开口的薛祁安劝道:“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我们队里也曾经有人被匿名举报,其实举报的人无非就是想恶心一下傅承而已,翻不起什么大的水花。”

  他看了看段毅,又压低声音:“我就猜到了傅承肯定没告诉你,他怕你担心,也怕你自责,这事儿也怪我,没和队里其他人打招呼,让他们捅到你面前了。”

  段听晚一直站在薛祁安旁边,段毅没听到他的话,段听晚却听了个大概,心中酸涩又带着气。

  “江老板,傅承和你身边其他的朋友不一样,他的职业很特殊,不可能那么无所顾忌。”

  大概是因为傅承就算差点被江屿舟牵连都舍不得告诉他的举动实在太体贴,让段听晚忍不住出言讥讽。

  “这样的调查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因为你,他现在还要去配合调查,”段听晚的情绪有些失控:“你这次害的他不浅。”

  段毅皱眉:“听晚!”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害了谁的,段毅自认为别人没有资格评判,所以即便他心里对江屿舟也有几分不满,但是也明白,如果真的像傅承解释的那样,江屿舟也是无辜的。

  段听晚很少有这种时候,薛祁安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傅承不在,他生怕江屿舟受了委屈。

  但是薛祁安能看得出来,江屿舟看似温和,却绝对不是受气的人,担心他在段毅面前和段听晚发生不快,抢先一步开口。

  “听晚,话也不能这么说,这种事谁能想得到呢,”薛祁安出声道:“小舟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江屿舟侧头看了段听晚一眼,段听晚工作这么多年,并不是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可是江屿舟这一眼她实在没看出什么情绪来。

  “这种事我不是特别了解,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麻烦段队直接告诉我。”

  江屿舟彻底无视了段听晚,说完转身推门出了办公室。

  傅承晚饭前就回了队里,薛祁安又像个操心的老大妈似的,在门口等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看到傅承的车,急忙冲过来使劲挥手。

  傅承停了车,薛祁安无比自然地拉开车门上了副驾,一关车门才想起来,扭头问:“我坐副驾没事儿吧?”

  傅承把车往后面的停车场开,没看他:“能有什么事。”

  “就人家不是都说这是老婆专座嘛,我怕我掉根头发啥的到时候被小舟误会。”

  傅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前面:“没想到你现在也开始看八点档了。”

  薛祁安见他情绪还算不错,稍微放心了点:“怎么样,上面怎么说?”

  “没什么说法,调查了我的银七恶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尔追更最新肉文行账户没什么问题,所有对富林的检查和结果也都是完全按照规章制度办理。”

  停好车,傅承从后座拎了一个精美的小袋子,推门下了车。

  薛祁安和他并肩往家属楼的方向走,又问:“你说举报的人是谁,我估计要么是王川,要么是王祺。”

  “王祺吧,王川现在哪有写匿名信和调取监控的机会。”

  薛祁安拧着眉:“真是狗急跳墙,不过这王少爷是不是个法盲?真以为就靠他那无中生有的匿名信就能处理你?”

  “反正他也没坏处,”傅承淡淡道:“对了,刘洋中午有没有去送饭。”

  提到这个,薛祁安难免有点心虚:“去了,还不如没去,他把你去配合调查的事儿告诉小舟了。”

  傅承脚步一顿,薛祁安赶紧补充:“刘儿怕小舟担心,就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傅承脸色不太好看,点点头:“知道了。”

  “还有个事儿,”薛祁安又说:“小舟知道以后去找段队了,在那儿碰到听晚,听晚当时可能没控制住情绪,说的话有点难听。”

  “她说什么。”傅承问。

  薛祁安有心想美化一下段听晚说的话,无奈这种质问的话说什么也美化不了,硬着头皮说:“反正就是这次都是小舟把你害了之类的吧,小舟当时没反驳,也没搭理。”

  距离家属楼还有一小段的距离,楼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来回徘徊,薛祁安脚下一停,拍了拍傅承的肩:“我不过去了啊,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脚下生风赶紧掉头走了。

  段听晚已经在楼下站了有一会儿了,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大衣,只得在楼下不停走来走去。

  听到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段听晚一抬头,视线正好和傅承对上。

  “傅承!”段听晚往这边跑了两步:“怎么样?上面怎么说?”

  傅承平时对段听晚的态度就并不热络,此时看到段听晚心中的烦躁更明显:“没事。”

  段听晚眼睛亮了一下:“是没事了吗?已经出结果了吗?太好了!我本来还想着…”

  “听晚,”傅承直接开口,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听说今天在段队办公室你和屿舟发生了不愉快。”

  段听晚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愣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想到江老板这么喜欢告状。”

  傅承懒得辩驳:“我和屿舟在恋爱。”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也听段毅提起过傅承把江屿舟带回队里每天悉心照顾,可听到傅承爽快地承认了两人的关系,段听晚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屿舟是我的爱人,他所做的一切,对的还是错的,都不需要任何其他人来评判。”

  傅承面色不虞:“任何人都不能说他的不是,哪怕是打着为我好的名号。”

  段听晚的眼睛微微睁大,片刻后才勉强找回自己丢失的声音,她觉得难堪至极:“这是在警告我吗?”

  傅承没说话,冷淡地看着她。

  段听晚苦笑两声:“我知道了,傅承,你够狠心的。”

  她说完擦着傅承的肩大步走远了,傅承转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进了楼门。

  房间的钥匙有两把,傅承拿钥匙开了门,江屿舟正好从窗边的位置转身走过来,看到傅承,停下脚步,在原地站着没动。

  傅承身上带着寒气,脱了外套扔在椅子上,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江屿舟抱在怀中。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傅承低头吻了吻江屿舟的发顶,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压根没打开过的饭盒。

  傅承的身上很凉,从中午到现在的担惊受怕,内疚,自责,几乎把江屿舟彻底淹没,此时被傅承结实地抱在怀中,他的心却依然没有踏实。

  “对不起。”江屿舟抱着傅承的腰,闭着眼轻声说:“是我做错了。”

  傅承很轻地笑了一声,松开手,扶着江屿舟的肩,认真地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没有错,我还要感谢你,纪委的同事和我交情不错,调取了那天完整的视频,幸好你及时把我带走,不然还真的说不清了。”

  江屿舟专注地看着傅承,眼中盛着复杂的情绪,傅承能看得懂,他愧疚,也难受。

  “我就知道你会多想,所以才没告诉你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傅承伸手按了按江屿舟的眼尾:“明早罚刘洋多跑三千米。”

  江屿舟被逗笑了,傅承把搁在桌上的袋子递给江屿舟:“给你买的,打开看看。”

  “你去配合调查还给我买东西?”江屿舟低头打开袋子,是一个非常精美的小玻璃罐,里面是各种颜色的宝石糖果。

  傅承打开喂给江屿舟一颗:“我也没办法,谁让这家店开在那边。”

  酸甜的草莓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江屿舟凑上去,吻了一下傅承的喉结:“谢谢傅队。”

  傅承的手蓦地一紧,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江屿舟推开两步拿起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我爸。”

  江渊的车就停在“转角”的门口,推开门,里面坐满了低头专注地复习的学生们。

  江渊身上的气场太强,西装外面是一件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黑色羊毛大衣,服务生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小声问:“您好,请问一位吗?”

  有一桌的学生正好起身离开,江渊走过去,等服务生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才坐下,客气地答道:“我等人。”

第55章 我想得到您的祝福

  服务生不认得江渊,但是安小米自然不会对这张脸陌生,赶紧走上前,礼貌地弯了弯腰:“江总,您是来找舟哥?”

  江渊点点头,觉得面前这个小女生有点眼熟,应该是上次来的时候见过:“你好。”

  “舟哥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来过,”安小米好心提醒道。

  江渊看了一眼窗外的马路:“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等下就过来。”

  虽然大佬的心思一般人都猜不透,但是安小米隐约能察觉到他心情不怎么样,也没敢再多嘴,给江渊端了一杯温水,就躲回了收银台。

  没一会儿,江屿舟和傅承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舟哥!”安小米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江总在那边呢,看上去心情不咋地。”

  江屿舟其实也有点紧张,江渊就像知道他这段时间搬进了消防队似的,开口就说自己在店里等他,让他和傅承一起过来一趟。

  傅承能够感受到江屿舟的情绪,安抚地轻轻推了一下他的后腰,江屿舟这才抬步往那边走去。

  店里很暖和,江渊脱掉了大衣,只穿了一件西装,看到江屿舟,目光又冷冷地扫向傅承,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坐吧。”

  四人的桌子,江渊一个人坐在一端,江屿舟和傅承并排坐在他的对面。

  “伤好的差不多了?”江渊率先开口。

  江屿舟有点心虚:“周末拆线。”

  江渊淡淡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傅承:“看来傅队确实是贵人多忘事,并没有记住我们上次达成的共识。”

  “爸,这件事…”

  “我在问他。”江渊声音冷淡,透着一种威严。

  江渊不像柯老爷子那么好糊弄,对江屿舟并不过分宠爱,所以不像老爷子随便哄几句就算了,他必须亲耳听到答案。

  傅承的目光真诚而坦然,与江渊对视着,大方地攥着江屿舟搁在桌子上的手。

  “江叔叔,我喜欢屿舟,我们在一起了。”

  “我主动的。”江屿舟急忙补充了一句。

  江渊不动声色地看着傅承,出言提醒:“上一次在医院,我以为我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

  “江叔叔,我的职业确实很难像其他人一样给屿舟更多的陪伴,可是我对他的爱和在乎并不比任何人少。”

  傅承的声音不见一丝慌乱,和平常这个年纪见到江渊就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年轻人不同,他的身上的确带着一种沉稳和踏实,那双比平常人看上去还有深一些的瞳孔看着你的时候,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和压迫感。

  江渊一直没有开口,看着傅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