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得像么 第73章

作者:Cuou 标签: 近代现代

  从疼痛的余韵中脱身,程倾咬牙狠踹他一脚,忿忿吼道:“你他妈又突然发什么疯?”

  多日以来的监禁生涯虽然没影响程倾太多,但也到底让他的情绪生出了些变化。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才落到如今这种地步,需要遭受这些。

  “我发什么疯?”楚知钰用膝盖顶住他的小腿,试图用臂膀将他完全镇压,冷冷地问他,“难道我问得不对吗?!”

  楚知钰不知道是喝了多少,这种姿势下,程倾像被泡在了酒精里,反反复复地扑腾着。那点酒味最终点燃了程倾的大脑,让失衡的心态尽数爆发。

  “对——!”

  程倾面上爬起冷笑,语速急促地回击道:“我就是这样爬他床的,一直都是这么爬他床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不论行哪一步都拥有算计意图的他,此刻好像只是为了发泄不满,一切权衡利弊、计较得失都被他抛诸脑后。

  在楚知钰愈发恨恨的目光下,程倾依然完全不计后果地道:“怎么了?嗯?这就生气了?”

  微弱、因闪电而忽明忽暗的月色下,楚知钰被照得面色更是惨白。他用手去堵程倾的嘴,却被左右晃开或咬掉。

  程倾看见楚知钰张着嘴,口型像是不断在说着“别说了”和“闭嘴”,但他不在乎。

  楚知钰最终逮住了程倾的嘴,他不断地拿另一只手去寻求一个足矣盖全的位置,声音却仍是不间断地从指缝间漏出来:

  “你知道我跟了他五年,难道就不知道我现在在床上的一切都是他教的了吗?难道你之前不是还喜欢的要死吗?!”

  “够了!!”楚知钰目次欲裂地吼道,手上动作乍一看是恨不得要将程倾捂死过去的姿势。

  程倾却越说越起了劲,楚知钰捂得太紧,他就一点不留力道地咬楚知钰的手,活要咬掉一块肉下来一样,接着呜呜囔囔地继续:

  “楚知钰.......岑远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哪怕是再温良的人,一旦到达某种地位,何况是像楚知钰这样的天之骄子,被他戏耍到了这种地步,又怎么会不报复他呢?

  岑远提醒过他的,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当初程倾提防了楚知钰,借着许晟或是其它手段给徐夕景传达消息,以那些照片作保,自己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哪怕一直都绕不开这个人,但从程倾口中说出的“岑远”两个字,却还是令楚知钰本就发热的大脑急剧升温。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他:“你说什么?”

  楚知钰的手下意识收拢成拳,让程倾的下半张脸重见天日。几声嗤笑过后,程倾摆出一副冷淡嘲讽的神情,和当日岑远如出一辙:

  “我说的是什么你难道会不明白?”

  “你装什么清高呢?搞得好像很尊重我一样!为了凸显自己和岑远不同?!除了没捅进来,你和他本质还不是一样?!”

  他激烈的呼吸着:“爱做做,不做滚!!!”

  程倾把最后一句吼出来,明明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无谓抗争地拿膝盖去顶他的肚子。

  他记不清有多久,自己没有这么发过脾气。虽然先前度过的太多年也并没有什么气瘀值得堵塞他的大脑,只想起原来生气是件这么消耗体力的事情。

  短短几句话,无谓抗争的一段挣扎,就让他完全地声嘶力竭了。

  他已经不知道楚知钰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只模糊地知道自己的一切进攻都被轻描淡写地化开,最后被楚知钰拢在了怀里。

  程倾倔犟地瞪着前方,紧绷的身体还在不断地颤抖着。直到最终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视野退却,听见楚知钰在同他说话。

  那是反反复复的同一句,让他怀疑那是否真的是在同他讲,而不是对方正同自我作着暗示。

  和岑远所做相同把他锁在这一隅之地的是他,说着和岑远一样的狠话告诉他自己不会再被放出去的也是他,让程倾陷入万难困境的更是他。

  楚知钰却说着:“程倾,我不是岑远。我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两个可怜的宝宝

  【要准备收尾啦 独美还是怎么样的大家什么想法可以说一下 我是比较偏向独美的】

第八十八章 87 “笨蛋。”

  程倾醒来的时候,小雪纳瑞窝在他脸侧睡得正香,天色也刚是蒙蒙亮。他的头有些胀,原地静坐一阵,才翻身下了床。

  如果不是窗户被打开了条缝,雨后独有的清润空气正不断荡进来,昨晚楚知钰的到来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现在时间还早,下楼时那名佣人刚开始着手准备早餐,程倾便登上拖鞋去沙滩上绕岛遛了一圈。

  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沙滩仍有些湿冷,但他喜欢脚踩在沙子上的踏感,便赤脚提着鞋,走得有些慢。反而是小雪纳瑞欢脱地跟着他跑前跑后。

  起初程倾还顾忌着它身形娇小,踩浪的时候可能会被冲走,遛过几次发现它应该是惧水,根本不往离海近边去,后面便也不再牵绳了。

  海水的声音总添宁静祥和,沿途走过他的心境也越来越平和开阔。

  程倾细密地复盘了昨晚所能记忆的所有,接着意识到,握在自己手中的楚知钰的线好像并没有完全断开。因为盛怒之下,对方仍然拥有妥协与安抚。

  这也同样意味着,自己完全可以尝试继续使用哄骗那套,让对方放下戒备心理,带他从这里离开。

  至于自己昨晚发的那么一通脾气,程倾现在自己想来也颇有些意外。但倒不会为此而感到讪讪就是了。

  回到房子里,程倾边用早餐,边第一次向蹲在一旁给小雪纳瑞清理脚垫的佣人询问起楚知钰的房间位置。

  佣人的表情有点微妙的诧异,但很快答复他道:“楚先生住在二楼您房间的位置。”

  “不过他现在不在。”她很快补充,聊天延长中文就变得有些蹩脚,“雨刚停,和飞机一起走掉了。”

  程倾的勺子举在半空停顿,继而扭过头,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佣人摇头答复他说。

  这句不知道,程倾等了将近四天,才在傍晚听见飞机落地的声响。

  他没有着急从房间出去,直到听见有人上楼,又等了等才上去寻楚知钰。叩过门后,听见一声“进”,程倾推开了门。

  楚知钰正坐在一把人体工学椅上,对着平板电脑的键盘敲击,桌面散落着手提包、纸张、文件,看起来是刚结束一段航程就开始忙碌,掏出随意一摆的样子。

  可能以为是佣人来送餐,所以他并没有将注意旁放,抬头看向他。

  “汪!汪汪!”

  片刻后,是雪纳瑞的叫声让楚知钰意识。程倾挑眉,也和他一同望向声源,发现身后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艰难爬上最后一级台阶的小狗,正向他奔来。

  他没打算带它上来捣乱的。

  程倾对于它的黏人程度新认知到一个层级,转过脸,发现楚知钰的视线仍然停驻在自己脚边,被他扔出门过的雪纳瑞也好像并没有记仇针对他的样子。

  于是抱着和缓关系目的而来的程倾,干脆借着这条小雪纳瑞打开话题:“它居然不怕你。”

  艺人的形象管理一向严格,所以楚知钰不太精神的样子现在看上去却非常不好。他神色淡淡地抬起眸后,程倾看见他眼底泛着的淡淡乌青,视感倒是少了些先前多日的攻击性。

  “进来。”

  楚知钰用默许态度发给了小狗一张共入通行证。

  程倾了然,等狗跟进来反手关门,自觉走到沙发旁坐下,雪纳瑞扑着他的小腿直跳,被拎到了他的大腿腿面上。

  顺着雪白的毛发抚摸,程倾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楚知钰停顿了一下说,“原本就是送给你的,由你来起。”继而重新压下头看文件,又忍不住跟问:“你连说自己喜欢狗也是假的?”

  程倾微愣,很快笑了下:“没有。”

  主要小时候他看有钱人家都养些宠物。而相比于猫这种常见宠物品类,还是狗这种会护主会对主人摇尾巴的更衬他心意。

  他记得自己和楚知钰说喜欢狗,经过提醒,也记起来当初楚知钰给他看对方家养的一条雪纳瑞照片,自己很给面子地夸赞了很多。

  “不过我比较喜欢大型犬。”程倾坦诚也毫不顾忌地告知他,“夸那只雪纳瑞可爱只是因为是你分享给我看,我说别的好像有点扫兴。”

  “那你喜欢什么品种,我再带一条过来。”楚知钰很平静地说。

  “杜宾。”程倾想了想,“黑色的。”

  楚知钰说:“好。”

  不管怎么看,他们都不该像是应该和平对话的双方,可现在他们却仿若闲谈的一来一回着。

  程倾突然将话题一转,直击彼此之间存在的敏感地带:“因为我的事情,你休学了么?”

  楚知钰沉默了一阵,这场对话内里的毫无意义且不尴不尬便一点点透了出来,须臾便将这间房间裹得密不透风。

  程倾侧过头看,发现楚知钰落在键盘上的手并没有动,眼神也似乎有些发虚。将近半分钟过去,才听到了对方迟迟到来的一声“嗯”,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再次回归了。

  程倾收回眼,将视线压低放在自己胸前乱蹭的狗身上,说:“其实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没有一贯的矫揉造作出的委曲求全,他话语直白,听上去是很真诚的样子:“虽然说对你真的感到抱歉好像的确有些虚伪,因为我并不为把你搅到我和岑远紧张混乱的局面里后悔,但不管是你、我、岑远还是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又的确不是我的本意。”

  “我想这么多天过去,以你的聪明,冷静下来是能够想清楚很多问题的。”

  程倾语气寡淡地叙述着:“比如我究竟喜不喜欢岑远,又是不是真的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又比如知道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中间险些翻车,你又被我哄了回来。”

  程倾听见楚知钰站起来,识趣地等待脚步靠近,直到楚知钰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才继续道:“我们的确从相遇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我骗了你,你气我也是应该的。”程倾说,“但是现在你锁着我,我走不掉,尘埃落定,我想你也不是打算一辈子都和我生这场气吧。”

  楚知钰的眉眼依旧冷淡地凝着,他明知道程倾极大可能只是为了跑掉,想要日复一日的借此令他放松警惕,可“一辈子”三个字太过美好,美好到使他忍不住神情松动。

  程倾趁热打火,整段思路听上去是叫人挑不出差错的有理:“你觉得呢?”

  “嗯。”楚知钰蹲下来,手摸向于他膝上翻滚的雪纳瑞,“可你不是自愿和我待一辈子。”

  没被说出的后半句显然:而是被迫。

  他的语气依然冷淡,言辞也犀利,但程倾感知对方稍微软化了些。最初认识楚知钰追着对方跑的时候,他就练就出了一身区分对方仅有细微差别的平淡语气意味几何的本事。

  程倾抬起眉直视他,说:“我不认为这二者拥有什么区别,我想好过些,你应该也没有受虐倾向,所以‘和解’总该是一个好选择。”

  雪纳瑞突然叫了一声,蹿了出去。程倾垂下眸,发现楚知钰的手悬在他的膝上,像是刚刚抓痛了它的始作俑者。

  也就这么一低头的功夫,他听见楚知钰转瞬沉下的语气,很不客气地道:“那要是我不想和你和解呢?”

  楚知钰悬置的手落下,在程倾腿间拍出一声不重的闷响,继而扣得紧了。他微微向前附身,似是意图追寻程倾视线而去,跟问紧随:

  “我看你好像很笃定我会把这一切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的样子,是因为我直到现在都没拿你怎么样给了你底气吗?”

  他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但程倾并不因为他的敏锐而感到心虚,反倒是楚知钰片刻便低垂下眉眼:“程倾,除了你刚刚说出口的,哪怕真的没有所谓潜在目的,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

  听到这里,程倾不免皱了下眉,想要区别自己意思和对方理解间的误差,却没能在过密的语句中插得上嘴。

  楚知钰的语速缓下来,但语气不再像是控诉:

  “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揣测我仍然会对你心软,否则你怎么会主动找我,讲出这些好像你轻描淡写几句就将所有抹去的话。”

  “是,听上去我的确不得不妥协。”楚知钰说,“可是你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