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羊 第43章

作者:东北北 标签: 近代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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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家阮余没再闻到奇怪的味道,不过从楼梯走出来他就一直听到咚咚咚的声响,一直到打开门,才发觉是自己家里传出来的。

  “你回来了?”丛向庭的耳朵总是很好使,第一时间就能听到阮余打开门的声音。

  此时他正拿着一把小锤子,依旧光着上身,蹲在主卧门口不知在干什么,砰砰砰连着敲了好几下。

  “你在干什么?”连着两天,阮余进门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门框有些歪了,我弄好了。”丛向庭站起身,到客厅喝了半杯水,转身问阮余,“今天上班怎么样,累不累?”

  仅仅两天,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房子里混得如鱼得水,比阮余这个主人还像主人。

  “不太累。”阮余说。

  丛向庭点点头:“我今天回来晚了,没来得及做饭,晚上出去吃?”

  幸好没来得及,阮余松了口气,说:“吃方便面吧,等下我煮。”

  丛向庭没有意见,毕竟他现在是个名义上的穷人,还寄人篱下,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阮余走进浴室,发现闪了半个多月的灯泡被换掉了,新换了暖黄色的灯泡,一打开衬得狭小的浴室还有点温馨的意思。

  默默洗完手,阮余往外走,感觉脚感不对,低头看到浴室门口绊了他不知多少次的地板也被敲平了。

  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屋子,果然不止歪掉的门框,其他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全都被丛向庭修好了。

  视线被门口突然出现的行李箱和宠物箱吸引,阮余走近,里面果然是五年前那只虎纹泥龟,看起来长大不少。

  他没忍住伸手碰了碰,一贯坏脾气的乌龟却没咬人,只慢悠悠抬头看了眼。

  “那个.....”丛向庭走过来。

  估计干了不少活,他漂亮的肌肉覆了一层薄汗,在窗外洒进来的夕阳下像涂了层金粉一样,光闪闪的。

  阮余转过身,偏了偏视线,才说:“你怎么把东西都搬来了?”

  不是说好只借住一晚吗。

  “小余,我没有家了。”

  丛向庭的语气很平淡,和刚刚说今晚没做饭是一样的口吻。

  他忽然轻轻抱住阮余,像受了伤需要安慰的大型动物,将头埋在阮余的肩膀里。

  “别赶我走,我只有你了。”

第42章

  老旧的油烟机发出迟钝的嗡嗡嗡声,响彻不大的厨房,为热火朝天的下厨增添了独特的奏乐。

  “操!”

  又一次被烫到,丛向庭刚骂出口,立马惊恐地回头看向客厅,好在阮余正在浴室洗澡,应该没听到。

  他放心回过头,伸手指了指刚刚把他烫到的锅,小声呵斥:“你给老子听话点!”

  又指了下旁边的小锅:“还有你!”

  端着两锅食物出来时,阮余已经洗好澡,丛向庭朝屋里喊:“来吃饭吧。”

  阮余放下擦头发的毛巾走过来,对着餐桌上的不明物沉默了几秒钟。

  “坐啊,站着干什么。”丛向庭帮阮余拉开椅子,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去。

  “要不你还是.....”阮余忍不住说。

  丛向庭盛了一碗不明物放在阮余面前,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的手背上好几处红印,虎口还有个水泡,都是这几天做饭烫出来的。

  阮余垂下眼,尝了口一言难尽的食物,很勉强地说:“没什么。”

  丛向庭已经住下有些日子了,虽然一开始他只带来一个行李箱和一只乌龟,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房子里多了很多他的东西。

  先是衣柜和鞋柜都被他的衣物挤满,紧接着床头和客厅也渐渐被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堆满。

  阮余家里没有书房更没有书桌,丛向庭就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旁边时常散落一堆合同,看起来挺机密,却被丛向庭随手扔得哪都是。

  对此丛向庭的解释是,虽然他被从公司赶了出来,但不能就此一蹶不振,要把属于他的东西都抢回来。

  阮余说不出什么,最后默默说了声加油。殊不知每天他前脚出门,丛向庭后脚就也去公司了,不过为了不被发现每天都迟到早退。

  因为每天明晃晃地进出,隔壁老太太很快就发现了阮余家多了个人,还是她在楼下碰见的那个奇怪的黑社会。

  她立马大惊失色地拽着阮余说:“不是让你见了他就跑吗,怎么还把人领回家了?”

  她忧心忡忡又义愤填膺:“他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不要怕,我现在就去报警。”

  “不是,不用报警。”阮余费了好多口舌才让老太太相信丛向庭是他的朋友,不是奇怪的人,更不是黑社会。

  即便如此,老太太最后离开的时候打量丛向庭的眼神依旧不那么友好,心中还存了一丝疑虑。

  丛向庭坐在沙发上听见他们俩的对话,满脸不高兴,等阮余关上门就立刻问他:“我哪里长諵砜得像黑社会了?”

  阮余对付一个老太太就已经够累了,没有精力再安抚丛向庭,打发他说:“你一身伤谁看了不觉得害怕?”

  就这么随口一句话,第二天丛向庭得意洋洋地把胳膊伸给阮余看:“这样不像黑社会了吧?”

  他把身上的血痂全都揭掉了,露出下面一层明显比其他地方粉嫩的肌肤。

  “你.....”阮余瞪大眼睛,“你疯了?”

  “怎么了?”丛向庭又把光滑的大腿也露出来给阮余看。

  阮余倒抽一口凉气:“不疼吗?”

  “不疼,本来就快掉了。”丛向庭还挺高兴的,“这样是不是就不丑了?”

  阮余说不出话来,来来回回在丛向庭身上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疼还是假不疼。

  晚上丛向庭躺在地铺上——阮余提了好几次,让他去隔壁房间睡,并可以把电风扇让给他用,但都被丛向庭拒绝了。说得多了,丛向庭就开始说自己失眠,只有在阮余旁边才能睡着,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当时他的口吻还挺唬人,至少把阮余唬住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同意了。

  阮余在床上翻了个身,侧头看着地上的人影,没忍住问:“你的伤口真的不疼吗?”

  丛向庭也没睡着:“不疼,你要摸一下吗?”

  “....为什么?”

  “比其他皮肤嫩,像新长出来的,”丛向庭伸出胳膊,让床上的阮余摸,“你试试。”

  阮余被诱惑了,伸手摸了下,确实不一样。他捻了捻指尖上的触感,说:“不是像,就是新长出来的。”

  “是吗。”丛向庭没动。

  阮余推了推他的胳膊:“好了。”

  丛向庭收回胳膊,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睡了”,随后翻了个身,真就睡着了。

  半夜阮余醒来,从床上踩下去,先听到“啊”的一声,随后才察觉脚下的触感不对,比地板柔软多了。

  被踩的丛向庭蜷起小腿,声音又困又委屈:“你怎么又踩我啊。”

  这周已经第三次了,阮余半睡半醒总会忘记床边睡了个人,不是踩他的胳膊就是踩他的肚子。

  “我就说让你去隔壁睡啊。”阮余小声嘀咕。

  丛向庭更委屈了:“我被踩了还怪我啊?”

  阮余不说话了,这回找准地板,起身走出去。他回过头,看着跟他一起出来的丛向庭:“你干什么?”

  丛向庭小腿还疼着,说话没好气:“我喝口水不行吗。”

  “......喝吧。”阮余说。

  等阮余从卫生间出来,丛向庭正坐在餐桌旁边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们回了房间,丛向庭躺在地上,不放心地嘟囔:“别再踩我了啊。”

  阮余关了灯,摸黑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后想他是不是不应该让丛向庭住进来。

  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多回了,可每一次想开口,心里都会闪过丛向庭说他没有家了。

  阮余也没有家,他没办法赶走一个同样没家的丛向庭。

  而且家里多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好处。

  坏了的东西有人修,睡过头了有人喊醒,有真的很难吃的晚饭,有晚回家时客厅亮着的一盏灯,也有半夜陪上厕所的人。

  虽然丛向庭嘴硬,说他只是为了喝水。

  阮余摸了下跳得有些快的胸口,在漆黑的房间里,将头埋进枕头里。

  就先这样吧,反正也想不清楚。

  而且总不能把可爱的龟龟也赶出去吧,龟龟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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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余,新的设计稿出来了,你看看怎么样?”陈奕西走到阮余工位前。

  阮余接过他手中刚打印出来还热乎的设计稿,仔仔细细看完,发表意见:“好看。”

  陈奕西笑着看他:“整个团队熬夜一个多月的成果,你就用两个字打发了啊。”

  “真的好看。”阮余伸手碰了碰设计稿上的线条,这其中应该也有一丁点他参与的痕迹,“真想早点看到实物。”

  “这一个多月可累死我了,”陈奕西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什么,“今天晚上你没事吧?”

  “怎么了?”阮余看他。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阮余疑惑地歪了下头。

  陈奕西把设计稿卷起来,轻轻敲了下阮余的额头:“你还欠我顿饭,如果没事,就定今天晚上,没问题吧?”

  快要下班的时候,阮余才给丛向庭发了条微信。

  -我晚上不回去吃饭。

  丛向庭可能很闲,回复得很快。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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