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皮羊 第18章

作者:情热枯叶 标签: 近代现代

  吉利抬起一条腿,果然照做,淅淅沥沥尿向地灯。

  兰迦别开脸,头一次觉得狗撒尿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事。

  “好好看着。”程巳光略带不满道。

  兰迦不服,把脸扭得更加狠。这时,他忽感一阵强烈的刺激,从脖子发散开来,身体不由自主开始抽搐,神经末梢都充斥着麻和痛。

  电流!他正被电击。

  他大口粗喘起来,额头暴出粗筋,向颈部蜿蜒,如同虫子在皮肤下蠕动。他知道自己受不住这种刺激,赶紧求饶。

  程巳光按了下手中的遥控。

  电流停止了,兰迦膝盖一软,弓着背,跪在地上。呼吸依然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现在该会了吧?”程巳光问。

  风开始发硬,草刺在皮肤上,也是硬的。

  “会、会了。”兰迦不甘心,但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服软。电击留下的震颤,侵扰着他的四肢。

  “脱吧,”程巳光毫无感情地命令,“把裤子脱了,给我好好上厕所。”

  其实,程巳光对于一个成年人该如何解手不抱有任何兴趣。他无非是想给兰迦立下马威,树立规矩。

  他想看一看兰迦变乖,连眼神也得十分乖那种。类似于重塑人格。

  兰迦抖动着褪下裤子,双腿间肮脏不堪。好在不是夏天,招不来肉胖的绿苍蝇。他早就在之前把肚子清空了,这时只能逼迫自己尿点儿。

  程巳光重新戴好口罩,无动于衷地别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排泄的声音,胃里一阵拧巴,心也跳得微微恶心。

  吉利眼睛骨碌碌,也在好奇打量兰迦正在进行的行为。它觉得这人真怪,边学着它,脸却在一抽一拧,不爽快、不威风。

  程巳光将手上金属链一拉,支唤兰迦重新站起来。

  兰迦表现得很顺从,像心甘情愿,连裤子都来不及提,立刻起身。但没走几步,他就被没穿上的裤子绊倒了。程巳光见状,叹了口气,说:“走不了,那就爬吧。”

  他手一指,“爬那去就够了,我得跟你好好洗洗。”

  接近一月末,严冬了。今天气温零上几度,体表温度只会更低。兰迦裸着身子,已经被冻麻了。要是在室外冲洗,估计他就直接一命呜呼,跟被电击没两样。

  “不、不要。”他慌张地摇起头,牙齿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打起颤,“我、我会听话的,我自己洗,在浴室里,可以吗?”

  程巳光噗嗤一笑,露出“这才像话”的表情。

  金属链条在程巳光手里晃悠,没用多大劲儿提着,因为兰迦更怕的是电击项圈。磨磨蹭蹭进了浴室,程巳光对兰迦一笑,是那种很趾高气昂,但兰迦立刻就能意会到的屈辱的笑。

  兰迦的脸不好看,他怎么能好看。毫无尊严,连狗都不如。

  刚取下口罩的程巳光忽然靠近,兰迦往后一仰,下意识躲避。程巳光不耐烦地皱眉,命令他别乱动,然后,解开他脖子上的项圈。接着,一把裁布刀,剪开了他身上那条沤馊的裤子。

  兰迦重新变得赤条条。

  可他现在宁愿什么也不穿,也不想再穿着什么遭罪了。

  在等浴缸放水的时候,兰迦左张右望,仔细观察到底哪里有破绽。刚刚那把裁布刀,如果拿到手,应该能扎人。

  程巳光盯着他,不难发现他的意图。

  “还是想逃跑?”程巳光猝不及防问。

  兰迦一梗,嗫嚅道:“没、没有。”

  程巳光冷笑,并不太相信,没再说话。水已经快注满一半,他转身,拧了下浴缸上方的水龙头,顺便坐在缸沿,想试下水温。手刚伸进水里,一道阴影罩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银光闪过,程巳光呼吸一窒,一双本来铐着兰迦的手铐,此时套过了他的脑袋,勒紧了他的脖子。

  兰迦从背后箍得他不能动弹。

  他出于本能,脑袋往前探,直直伸出胳膊,在空中无意义扑棱了几下,一张脸瞬间紫涨得如同猪肝。

  “想搞我?”兰迦贴在他耳边,不怀好意,报复似的笑起来,“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我是不小心大意了,才被你骗得团团转,但再没机会了,王八蛋,狗/娘养的变态……”

  说话间,程巳光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下巴尖松下来,整颗脑袋直往下垂。

  兰迦没有松劲,依然在狠狠发力,“你折磨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放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没多久,程巳光彻底不动了,颈部一圈青紫勒痕。

  兰迦在心里笑死了,他也毫不保留地笑出了声。他松开男人软绵的身体,眼睁睁看着他面朝下,跌进浴缸,溅起半缸水花。

  兰迦长吁了口气,松懈地坐在缸边。要是他会抽烟,这会儿,可真想来支烟。

  程巳光浮在水中,一点儿气息也没了。兰迦盯着他的后脑勺,笑着揺了摇头。

  他站进浴缸,即使双手双脚被束,却摆好了姿势,一身就绪。他缓缓蹲下,一把薅住程巳光的头发,想要泄愤。

  他作势要将男人的脑袋往瓷砖上掼,但下一个瞬间,脚腕却被一股大力勾住,踉跄着趴倒了。他呛了好几大口水。

  了无声息的程巳光从浴缸中爬起来,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他不安地扑腾起来,却被程巳光压制了下去。

  形势逆转。

  看来,程巳光之前的状态是伪装。

  “你想毁了我?”程巳光问,“可真敢做梦啊!”

  兰迦没法说话,越来越多的水涌入了肺部。

  程巳光果然不是善茬,他倍感懊恼,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男人给陷住了?

  难道之前亏欠多了?倒真要在这里偿还了?

  水渐渐没过肩,没过脑勺,缸底摩挲着他的胸口,满脑子嗡嗡响。

  水面之上,血丝一缕缕。

  分不清是程巳光之前遗留的,还是现在从兰迦未愈合的伤口中崩出的。

  程巳光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看着他,阴冷下来。

  “我话在这里跟你说透,你就算死在我手里,也是罪有应得。”他提起兰迦后颈,半是威胁半是冷笑道,“但你现在死,可没门儿,死可不能解脱。我才刚刚开个头呢……”

第28章

  周六早晨,程巳光不用闹钟,照常醒来,利落下床洗漱。一般人,会想多赖床,尤其冬天,舍不得早早起来,可他大闲人一个,从未上过班,体会不到上班带来的摧残,无法理解赖床补觉的意义。

  刮完胡子,他对着镜子换创口贴,之前还得用胶布遮着额头那块儿的淤伤,如今只留着一点粉红色,愈合得不错。手往下,摸到脖子,青紫色依然明显,他不满地皱起眉。隔了稍许,他脸颊松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像想通了似的。没关系,这笔账迟早算到罪魁祸首头上。

  从卫生间出来,他去西厨煮咖啡。最近,常光顾的品牌为了回馈他,送了他咖啡壶套装,很精致的几样,操作起来也不复杂。

  他有良好的生活习惯,会自己做早餐吃。今天,他选择了煎蛋金枪鱼三明治。他不慌不忙地准备、下厨、摆盘,倒一杯咖啡,将PAD放在桌边,打开最近喜欢的播客,然后坐下,就着高谈阔论品尝早餐。

  早上给自己的这份充裕,倒真是能调节他一天的心情。

  吃完早餐,他将碗盘收拾进洗碗机,就去给狗喂食。吉利风卷残云地吃完后,照例出门遛狗。出门前,他看了眼黄历。上面写,宜平治道途,忌剃头搬家。

  昨晚下了雨,路面还有些湿。所以,遛狗时间比平常早许多结束。溜完狗,他顺道去快递驿站取了个大包裹回家。和吉利在庭院又互动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有空闲,忙自己的事了。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堆登山绳。他选了一根接近四米长的,然后去厨房端了个托盘,一起拿到地下室。地下室还是那么亮,就像沙漠里的白天,一望无垠。这里白出来恐怖,闭上眼,依然会觉得有刺眼光亮在眼前晃。待在这儿,毋须多久,你就会迫切恳求,还不如待在寂静的黑暗里。

  正中央吊着一个人。双手反绑,手臂因为血液不畅,变成暗紫色,经络狰狞。脚尖一点一点,与地面悬着段距离,很是吃力。

  兰迦听闻动静,虚弱地头一抬,眼睛撞上了程巳光。

  “早上好啊。”程巳光亲切地打招呼。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温和,没丁点儿恶人的影子。他也不挤眉弄眼,显得自己很虚张声势。

  “来点儿咖啡?”程巳光笑,“我冲的没你专业,但还是能喝的……”

  兰迦朝他啐了一口。

  程巳光也不恼,端着咖啡,靠近些,捏住兰迦的鼻子,口就不由自主张开。

  “帮你放凉了些,没那么烫了,我很体贴吧。”程巳光边说边将咖啡灌进兰迦嘴巴。

  兰迦被迫喝完了。棕色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程巳光松手,视线移到兰迦看起来惨不忍睹的双臂上,得意地笑了几声。

  “还想跟我对着干吗?”

  兰迦头皮发麻,顾不得疼痛,顾不得屈辱,声嘶力竭地喊起来,“我他妈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样对我?!这样是犯法的!非法囚禁知道吗?!程巳光你给我等着,我要是出去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程巳光无辜地耸耸肩,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你就比我高尚吗?”他说,“要是比龌龊,我可自愧不如。你做过的事,使过的坏,全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啊?”

  “你说!我干过什么坏事了?有本事说出来啊,你不会认为我给你安摄像头那点儿破事,就能去告我吧?你去告啊,让法律为你主持公道,看你能不能胜诉!”兰迦一激动,身体也跟着摇摆,双臂绷得更紧了,登山绳勒进肌肤,摩擦出微微的血痕。

  程巳光摇摇头,声音变得低沉,“法律不能主持公道,只有我,才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兰迦恍惚了一瞬,曾几何时,他好像也对某个人这样说过。

  “你想怎么着我?”他敛回思绪,冷笑着问,“把我虐待致死,再毁尸灭迹吗?”

  “听起来很不错……”程巳光附和。

  兰迦不作声了,寒气从脊背升起。归根结底他还是惜命的,此时跟程巳光硬碰硬,必定没好果子吃。

  他眨眨眼,换上一个妥协的笑容,“巳光,刚刚我说的都是气话,我好疼啊,放我下来,行吗?肯定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道听途说了些有的没的,误解我了?”

  “放你下来?”程巳光脑袋一歪,看着他,表情诡异,“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

  兰迦迫不及待接话,“我听你的,绝对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的?”

  兰迦调动起全身的演技,故作真挚地看向程巳光,“你看我现在受伤了,也饿了好几天,还裸着,有什么力气能反抗你啊,你说了算。”

  程巳光堆出一个阴暗的微笑,“好,不要反悔。”

  兰迦觉得不对劲,这笑太诡谲了,难道自己祸从口出,又中了招?

  程巳光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狗有哪些特征比较可爱?”他忽然问。

  兰迦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还是嗡的。在这份呆愣中,程巳光又笑了起来,“当然是耳朵和尾巴啦,最能表达它们的情绪。”

  兰迦一愣,见程巳光快步走到门边,再返回来时,手上拿着些毛绒绒的玩意。乍眼一看,的确很像狗耳和狗尾巴。那狗耳做成了发箍状,并无特别,那狗尾巴就特别了。它根部为杵状,一节比一节扩大,根部最为粗壮,仿似不可言说的雄性部位。

  兰迦瞬间晴天霹雳,再迟钝,也能意识到程巳光要干嘛了。

  “不、不行,”兰迦疯狂地挣扎起来,“求求你了,巳光,别这样,好吗?你别吓我,咱们不搞这些花样好吗?”

  程巳光把玩着手上的东西,并不看兰迦,叹了口气,“玩过那么多男人,还这么怕被插,那当什么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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