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皮羊 第28章

作者:情热枯叶 标签: 近代现代

  程巳光调整了摄影背景布,将原先的白色换成了蓝色,然后又摆了几支霓虹长管灯,增补灯光色彩。然后,他走到相机前,开始对焦调光圈。兰迦盯着他,看他不停走动,侧脸不时被染成荧光粉红,不时又是正常色,神态十分专注。大概是觉得满意了,他才按相机,快门声依次响起。快门不响了,他走到电脑前看试拍结果。他使劲地盯着屏幕,然后转过脸,再看棚景,陷入沉思,阴影衔走他的脸部表情。他转过脸来,终于瞥了眼兰迦。不知为何,兰迦愣了愣,心猛地跳得有些快。

  如果没发生这些破烂事前,他会认为这样的程巳光充满魅力。严格来说,摒弃一切偏见,认真专注的人,举手投足,总会自带几分光彩。

  程巳光朝他笑了笑。

  他心里又是一咯噔,不由自主感到脊背发凉。程巳光的“笑”和“折磨”,几乎是同义词。

  果然,程巳光拿着他熟悉的道具,丢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程巳光说,“来,戴上吧。”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激烈反对,或是使出浑身解数推辞。只是僵了几秒,就回过神来。

  逆来顺受,才是眼下使自己减轻伤害的最优解。这么短时间内,他难以承受两轮崩溃。

  他顺从地褪下裤子,用润滑液软化穴口,将狗尾巴插进艰涩的肠道。然后褪下上衣,将那可以恰到好处勒出胸肌形状的皮背带穿好。他身上还有伤痕和正在变色的淤青,阴茎和乳头被穿刺,在黑色皮带的呼应下,确实有几分危险的情色意味。最后,是那狗耳头箍。奴隶装束就此未完成。

  “把衣服都穿上吧。”程巳光眯了眯眼。

  他愣了愣。

  “啊,不好意思,”程巳光替他扯开后裤裆,“这样尾巴就能露出来了吧。”

  他按照吩咐重新穿好。可总有点不自在,好像哪里怪怪的。

  程巳光解开锁链,拿在手里,牵着他到了刚刚布置的棚景中。再迟钝他也意识到程巳光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他无措地佝起身子,双手交叉夹在腋下,整个人欲语还休,可又不敢做得太明显,招来程巳光的呵责。

  “怕什么?”程巳光果然发现他的异样,笑意加深,“你不相信我的审美吗?以前,你可总是夸我眼光好呢。放心,我会把你拍得既美又下流的……”

  他慌张地打手语问,拍这些要干什么,放到哪里去。

  “就……随便放啊,只要允许我放的地方,都可以,那些看小电影的黄网,尤其面向gay的,应该会很喜欢你这一款吧,看起来还挺骚的。”程巳光特地顿了下,然后继续,语气故作快活,“提前告诉你一声,这些照片和视频会全部免费哦。”

  兰迦脑袋嗡的一响,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望向程巳光。他看着他,在巨大的光束中,浑身变冷,但他无路可逃。

  “想来点儿音乐吗?”程巳光体贴地问。

  他双眼无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点头还是摇头。没过一会儿,耳边似乎传来了乐声。

  他直直盯着相机镜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程巳光就站在黑洞的后面,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趴下。

  他如果不在这里,在真正的镁光灯下,会摆许多自然的pose,表情、小动作也会很多,一定会很好看,值得品味。

  但现在呢,程巳光拿他当消遣品,用无声的压迫,逼他摆出下流、不端正的姿态,供陌生人意淫。

  他慢慢低下身子,变动消极地软下去,四肢着地。他把自己交给了魔鬼。

  他看见程巳光的眼睛严厉起来,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他想应该叫自惭形秽。

  他像狗一样趴着,被程巳光的眼睛和快门声凌迟。

  “这样不行,”程巳光停下来,不满地说,“你太僵硬了。”

  然后,他走过来,将兰迦的上衣扯开,故意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脯,将手伸进去,扒拉了下皮带。皮带露了出来,似在故意勾引。

  突然闯入的掌心温度,令兰迦呼吸急促了些。

  “来吧,尽量放松一点儿,”程巳光抚摸着他,像是在舒缓他的僵滞,“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兰迦的脸由白渐渐变成粉红,呼吸跟着程巳光的声音走,慢慢点了点头。

  程巳光手向上滑,若有似无地碰触,最后停留在他的后颈,轻轻捏了一下,“做的好的话,就有奖励。”

  兰迦没出息地哼了一声。那些被强迫、极不情愿的姿态,轰然瓦解。

  他如释重负,却又对自己大失所望。

第41章

  “康德觉得美与崇高,才配称得上为艺术,那美与下流为什么不能共存,也被称为艺术呢?”程巳光似在自说自话,又似在问兰迦。

  兰迦像是没听见,闭着眼,被程巳光掌心流连过的地方,微微起颤。程巳光移开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兰迦有些迷惘地睁开眼,眼里漆黑的神经质再度绷紧。

  “我们重新开始。”程巳光转过脸,并不看他。他稍稍抬眼,瞥见点儿下巴的弧度。

  先拍了一点儿半遮半掩的,再就是除尽衣物,大胆赤裸的。程巳光要求他揉搓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多的呈现出淫秽难堪的姿态,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卖肉的情色演员。没落到这步田地前,他的确在床上大展威风的时刻多,懂一些淫活,偶尔也会让那些炮友们来点儿这种情趣助兴。可一旦境况变质,自己成为被凝视那方,心理落差就会极大,根本无法真正做到破罐子破摔。

  程巳光停下来,摇了摇头。音乐也跟着淡出了氛围。

  “兰迦。”他遗憾地叫着他的名字,叫得他全身一紧,脸色又变成纸一样白。

  程巳光的脚尖移过来,正对着他打开的双腿,左一脚右一脚,轻轻踢了他的膝盖,示意他张开的幅度再大些。

  随后,程巳光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霓虹灯关了,整个光源被背景蓝光反射占满。兰迦有些晃神,他似乎生出了一种错觉,他们同时浸在了一片深蓝海水里。猩红的烟头一闪,像会发光的鱼鳞。

  程巳光掸了掸烟灰,故意将烟灰落在了兰迦疲软着的性器上。

  烫。但兰迦咬牙忍了下来。

  程巳光轻笑一声,将脚伸长了些,这回是鞋尖碰到了性器。

  重重一踩。兰迦没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性器被人时轻时重地踩着,上面挂着的鱼钩与鞋底摩擦,连带着皮肉搅和,激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无限接近于快感。

  咔擦咔擦,似乎有快门声响起。

  兰迦抬头,看见了程巳光手中握着的无线遥控器。

  “喜欢我踩你,是吗?”程巳光缓缓俯低身子,朝他喷了口烟,“你知道自己这样,很像个变态吗?”

  他滚了滚喉结,无力反驳,注意力被程巳光的脚和肿胀的欲望尽数夺去。

  程巳光没有停,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刮着他的乳尖,揉弄胸脯,使得他不时痉挛几下,阴茎越涨越大。他压抑不住地低喘起来,向前爬,抱住程巳光大腿,不由自主想磨蹭。他的屁股高高撅起,那大尾巴跟着耳朵一晃晃,漆黑皮带勒出痕印,毛茸茸且涩情,这下子,他真变成了一条发情的狗。

  快门声也没有歇息,将他这样的痴态,一一记录。

  程巳光忍耐了一阵,抽出自己的腿,向后退了一步。

  就像是要在达到高潮时,戛然而止。兰迦顿感空虚,眼睛湿润地看向程巳光。程巳光忽然弯腰,将快要燃尽的烟头直接摁在了兰迦左侧乳头上。呲拉。金属和肉同时受到灼烧。

  兰迦狼嗥似的大叫起来,同时,下身一湿,失禁了。

  程巳光重新站直,单手捂住眼睛,脑袋向后仰,仰到几乎不能再仰,哈哈大笑。

  “真不错。”程巳光笑出了眼泪。

  快门声还在响,在此刻,尤为刺耳。

  “你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很恶心。”程巳光抹了下眼角,郑重下结论,“……下流的确不能成为艺术,令人作呕。”

  程巳光又说:“或者,是我选错了,你还配不上谈艺术………总而言之,你今天表现不好,没有奖励。”

  兰迦面无表情地侧躺在地上,又湿又粘,手指抠进掌心。他恨程巳光,但他更恨被欲望打败且屈服于程巳光的自己。

  霓虹灯亮了,刺眼的红光淌进来,把他们的脸,照得面目全非。

  而他们各自的影子,一高一矮,依然泡在像海一样蓝的背景里。

  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顺着这些光,顺着这爿狼藉,侵染过来,蚕食过来。

  他们谁也跑不了。

  “对了,”程巳光本来想转身,忽然停住,“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出去了一趟,你猜我碰见谁了?”

  兰迦闭眼躺着,装起死人,没有任何反应。

  程巳光自顾自说:“我碰见鹿西奥了……在五月花大酒店。”

  兰迦手指一动,陡然睁开眼,心被揪起来。

  “今天是他的订婚仪式,在那儿办的。”程巳光淡淡一笑,话却无比锋利,“就算你缺席,他还是有自己按部就班的人生呢……大情圣。”

  兰迦想回是么,那太好了。但他其实根本说不了话,也懒得说话。也好,鹿西奥能拥有完美的人生,过得越来越好,他才能逼迫自己一点点走出困囿。

  程巳光盯着他,目光骤然像刀尖一样狠,他注意到了这充满戾气的注视。戳就戳吧,他现在的肉体遍布伤痕,再增加点无形的,又算得了什么。

  程巳光不再说话,慢慢向他走来。兰迦发现自己心跳得很快很大声,震天响。

  “该回你待的地方了。”程巳光顺着项圈摸上他的脖颈,他的脊梁随着触碰一绷,两只耳朵逐渐变烫。

  很奇怪,面对程巳光的动作,他越来越敏感,他尽量去忽视,去固定自己的情绪,但好像行不通。所有感官都被牵着走,锁链不仅锁在了项圈上,还锁进了他的身体。

  程巳光手又往下,摁住了他刚刚被烫伤的乳头。他倒嘶了口气,呼吸拖长。手的力道越来越重,仿佛一定要捺出他的疼痛,让他痉挛不停,泯灭他的生欲。

  他向后躲闪,程巳光把他抓回来,贴近他,鼻尖若有似无地刮在他的脸侧,很是惬意,享受他不可抑制,痛苦与麻痹交织的喘息。

  他尽力克制住自己,偏过脸,用眼神无声质问程巳光,这样做的目的。

  程巳光读懂了,向后退,一字一句,“我、只、想、要、你、罪、有、应、得。”

第42章

  程巳光发现自己的手指破了,不止破了一处。他找来创口贴,贴上。他对着光抬起手掌观察,什么时候弄出这些伤口的呢?没有印象了。

  可能是在折腾兰迦的时候,可能是在处理食材的时候,也有可能只是不小心刮到哪儿了。他的皮肤很薄,总会有来路不明的伤口,从小就是如此。但伤口褪下去的也很快,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想起十岁之前的某个夜晚,没有开灯,姐姐来到他的房间。父母在隔壁吵架,他埋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可争吵的声音依然清晰,没有消停的意思,有人在拍墙,或者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他觉得床铺都在跟着一起晃动。

  姐姐站在床头,重重拍着他被子。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露出一双无助的眼睛。姐姐伸手,摸上他的脑袋。

  他按亮床头灯,手臂探出被子,向她比划,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孩子吗。他那么生气,想要掐死我。

  姐姐挨着床边坐下来,手没有离开他的头,温柔抚摸着他。然后比划着说,没关系,我也不是爸爸的孩子。

  那妈妈是我们的妈妈吗?他又问。

  是的。姐姐继续比划。虽然妈妈成天怨天尤人,但她是货真价实的妈妈。

  我的爸爸是谁呢。他好奇,将被子掀开更多,脖颈露了出来,上面有一圈显眼的淤紫。

  墙的那边传来更剧烈的发泄声,好像整间屋子都在起颤。这次姐姐没应了,她用手捂住他的耳朵。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姐姐陪了他一宿,天光大亮时才离开。

  他起床,对着镜子,摸着被爸爸掐过的地方,依然有些后怕。经过一夜,印痕淡去很多,但那份窒息的触感,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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