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程 第6章

作者:宁喧 标签: 近代现代

  【?作者有话说】

  现阶段的小秦:专心搞事业,勿cue

  之后的小秦:没有老婆我什么都做不好(嚎啕大哭.jpg)

第6章 蜜糖

  就现下来看,这个想法是一时半会儿验证不了了。

  剧组在M市停留的时间不长,据场务人员说,下个月月末,整个班子都要回到B市去取景。相对应地,这段时间的拍摄任务也会更加吃重。

  第一天思考过的问题很快被秦奂抛在了脑后。在宁策定下的,“拿体检报告去找他”前的这两天里,他就一直在片场里待着。

  周翊给了他一块工作人员的牌子,让他到哪里都能畅通无阻,除了几个副导和编剧,旁人都没见过他,只当是剧组新招的助理。秦奂无事在身,时常混迹在人群中,观摩摄像机前的演员演戏。

  好在宁策班子里的人都不错,看他在旁边看得专心致志,也愿意和他多讲两句。

  临近下班的时候,他还听见剧组里工作人员的八卦。

  好像是有人在网上刷到了某男星似是而非的微博,文字间隐隐透露出要参演《围城》某一重要角色的消息。底下粉丝均是一片欢欣鼓舞,到处吹捧她们哥哥的才华和实力兼具。

  “不会吧。”刷到微博的人说,“陈三剪的演员不是还没定吗,这个明星当时也没过来试戏啊。”

  “过不过来试戏有什么关系。”旁边有懂行的接了一句嘴,“像这种非主角的次要角色,演技都不是考虑的重点了。”

  “他要是粉丝基础庞大,自带流量进组,演成什么样都有粉丝买单刷数据,那为什么不用,还能省下剧组一笔宣传费用呢。”

  “那凌奕不也是吗?”

  “害,那怎么能一样。”对方分析得头头是道,“凌奕是选秀出身的,粉丝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战斗力哪儿比得过这些如日中天的男星。”

  “说的也对。”最初起话头的人唏嘘了一阵,但毕竟事不关己,讨论了两句也就结束了这个话题,聊起别的八卦来。

  秦奂从旁侧走过,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心里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浮现几分“果然如此”的自嘲感。

  他虽然没指望过试戏时候的表现能脱颖而出,叫宁策在十好几个人里一眼相中他。但当现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才华是这个圈子里最不值钱的东西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一种深重的无力感。

  没准孙志是对的,他想。

  他前这些年坚持的自尊一无是处,按斤称了卖也值不了几个钱,不如放下身段,去讨好该讨好的人。

  -

  第三天下午,剧组要赶在天黑之前拍一场感情激烈的离别戏。

  时间紧张,整个班子忙活得人仰马翻,正巧灯光组有个助理闹肚子,关键时刻撂了挑子,缺个人补空。灯光师正急得火烧眉毛,全场火急火燎地转了一圈,紧急逮了个壮丁顶上去凑数。

  秦奂本来在旁边站着看热闹,不知怎么的就被喊了去,神色尴尬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时候,人已经被拽到了位置上。

  于是等到全员严阵以待、准备拍摄的时候,宁策刚在机位前坐下,一抬头就看见侧边架子上,他两天前包的小狼狗爬了个老高,浑身僵硬、脸色发青地举着打光的灯。

  宁策:“……”

  秦奂本人毫不自知,躲闪的目光避无可避,与宁导对上之后,别无他法,只能挤出一个标准营业的假笑。

  在片场一向不近人情的宁导揉了揉眉心,罕见地觉出了点无奈的滋味。

  好在演员都已经换好了戏服,所有人都在等着开场,他一时半会儿抽不出空找秦奂的茬,只好装作没瞧见,冷着脸喊了开始。

  一场戏刚结束,秦奂就从架子上窜了下来,跟身后有人在追杀似的扔掉道具,逃离宁导的视线,连灯光师热情万分的挽留都没顾上。

  宁策正让几个场务和摄影师围着,没工夫注意他这边,余光瞥见他跑,颇有几分好笑。

  周翊在旁边皱着眉,也觉得这小年轻这事儿闹得有点离谱,正待张口,就见宁策摇了摇头。

  “随他去吧。”宁导翻过一页台本,随意道。

  于是,小狼狗本人就像是丢了水晶鞋跑掉的灰姑娘,回头一瞧——王子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秦奂在原地站住了,谨慎地再次确认了一下对面确实没动静,心底才后知后觉浮起一股复杂的感觉,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儿,还是不甘多一点儿。

  但他很快调整回了平时的情绪。

  总归宁策不管他,他行事也利索起来。

  上夜戏的时候,干脆趁着候场的机会,假装不经意地走到组里的男二旁边,借聊天的功夫讨教经验。

  男二姓谭,叫谭俊,在《围城》中饰演少帅一角,之前有几部荧幕代表作,比起女主这样的新人演员资历要老一些。

  和无知无觉的剧组工作人员不一样,混圈子的总归消息灵通一点。

  秦奂直觉对方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多少带一点怪异和审视,但态度却温温和和的,有什么答什么,挑不出什么错处。

  他下意识让那种直白的打量目光看得浑身不适,正想委婉地找个借口走开,转头就看见前头围着女一和男三的片场外面,站了个挂工作牌的姑娘,提着把折叠小椅子,正在东张西望。

  秦奂屏了下呼吸,有种隐隐的预感。

  果然,对方在瞧见他和谭俊之后,眼睛一亮,赶忙往这边走过来,在秦奂面前停下了。

  像是没注意到眼前人僵硬的姿势,姑娘笑着把折叠椅塞给他。

  “宁导说,这场戏时间长,您可以坐下来慢慢看。”她说。

  说完顿了顿,余光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干站在旁边,神色阴晴不定的谭俊:“另外,他叫我给您带句话。”

  “‘有什么是我不能教你的’——他是这么说的。”

  -

  在今晚之前,秦奂心里仍存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侥幸心理。

  宁导日理万机,说不定三天之后早就忘掉了先前随手包的小情人,他自然也不用上赶着去出卖姿色。

  结果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就算人家先前真的忘了,他也得硬着头皮半夜去敲门。

  剧组下夜戏已经很晚了,秦奂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一看时钟,已经将近十一点半。

  同样的时段,同一条走廊。

  他站在宁策房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指节攥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叩在门扉上,不自觉心如擂鼓。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洁身自好了二十多年,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还是交付给一个三天之前还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仅存的自尊和羞耻心让他耳根发热,面庞僵硬。

  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更加古怪的、奇异的冲动——此情此景,他很难不想到和宁策初见的那个晚上。

  房间里温热的水汽,对方身上单薄的浴袍,漂亮的曲线,以及那一滴要落不落的,流淌进锁骨下方,浴衣遮蔽的身体深处的水珠。

  荷尔蒙果然是个要命的东西,仅仅是视觉上的相互欣赏,就能叫人头脑发热,不自觉地抛掉理智和初衷。

  明明只是想象而已,秦奂莫名其妙觉得渴。明明来之前还灌了一瓶矿泉水降火。

  那股燥意就像燃自灵魂深处,像一把熊熊的火,烧得他口干舌燥,皮下的血液滚烫,冒起了热气。

  咚、咚、咚。

  指节敲在门板上,礼貌地叩响了三声。

  时间似乎在此刻被无限拉长。他分不清等了多久,才听到有人趿拉着拖鞋,橡胶鞋底与地面轻微摩擦。

  一下一下,像是踏在了他的心脏上。

  房门在他面前被拉开。

  宁策已经洗完了澡,没戴白天的镜框,身上还带着热腾腾未散的水汽。

  想来他习惯的热水温度并不低,隔着半米的距离,秦奂能看到他泛红的眼梢,微微扬着,带几分靡丽的风情。

  对方靠着门板,以一种相同的姿势,好整以暇打量着他。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他说,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秦奂牵动了一下面部的肌肉,笑得有点困难:“……怎么会。”

  宁策没应声,只从上到下,挑剔又难搞地审视了他一番。

  “带体检报告了吗?”他问。

  秦奂点了下头,目光几乎无法从他染着红晕的脸上移开,声音带一点哑:“带了……我很干净,你要看吗?”

  “不用了。”

  宁策这会儿倒是很爽快,他的眼神在秦奂脸上游移了一会儿,终于懒散地抬起手臂,搂着眼前人的脖颈,把人带进了房间。

  “我之前让你做功课,做了吗?”他还有心情调侃了一句。

  秦奂听出了这是句玩笑话,就没应声。夜晚的宁策实在有种和白天迥然不同的风情,像是一直穿在身上的人皮脱落了,显出原原本本的、蛊惑人的懒倦模样。

  秦奂叫他环着脖子,鼻尖萦绕着是美人出浴后自带的温热馨香,喉咙已经干涩得不行。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忽然十分渴望尝一尝对方唇齿的味道。

  “没查过的话,知道该怎么做吗?”宁策似乎逗他上了瘾,非要从他口中撬出一句回答。

  男性的尊严被挑衅,秦奂眯了一下眼睛,有点不高兴:“我知道。”

  他其实也没有过多少经验,情欲挑动下,行事更是全凭本能,拥抱着耳鬓厮磨了片刻后,下意识低头,想去寻对方的唇。

  可惜宁策并不如他的愿,坏心地往后仰了仰,叫青涩的情人碰不到他的唇,只能一手环抱着他的腰,犬齿略有些焦躁地磨着他的肩膀和锁骨,想要往上摸索,又极力克制住了。

  “宁策……”他低声喊,口吻中带着无可奈何的央求。

  宁策任由他抱着,手指不轻不重捏他的后颈,眉眼好看地弯起。

  他明显十分享受在这场关系中居高临下的掌控感,捏着对方的下颌,亲昵地附上唇,一字一句轻佻地吐字,声音像极了裹了蜜糖的毒药。

  “别急,乖孩子。”

  他说。落在耳边的吐息是热烫的,传达着近乎赏赐的恩准。

  “现在,对我做你想做的事情。”

  “……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会把你踹下床的。”

第7章 试探

  第二天还要上早戏,尽兴了一场之后,宁策主动叫了停。

  两人的关系在本质上不对等,秦奂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留恋地在对方颈间磨蹭着,眼神滚热,无声表达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