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 第13章

作者:秃头大猩猩 标签: 近代现代

  “秦信,小信……”

  “吐出来,你别做这个,求你了!”

  秦信给他含了两下,掌下的身体抖得过分,不像是因为快感,更像是害怕。他放过陆成渝,抬起头,看见他乱糟糟的表情,大睁的眼睛里仿佛有了薄薄的水光。

  秦信一时愣住了。

  陆成渝的手腕还被他箍着,偏过头不看他,嘴唇抿得紧紧的。

  “你哭了吗?”秦信犹豫地说。

  “没有。”陆成渝语气生硬。

  秦信捏着他的下巴,凑上去吻他,陆成渝几乎不会拒绝他,这种时候也是。

  舌尖相抵,眼睫交错,他颤抖凌乱的呼吸逐渐在温柔的浅吻中平静下来。

  “为什么不让我做,”秦信退开一点,说,“你能做,我不能?”

  “这还是什么好事吗,”陆成渝勉强提了提唇角,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大了,含糊找补道,“我不喜欢这个……而已。”

  “你不喜欢我就不做,”秦信看着他的眼睛,“如果真的讨厌到这个程度的话。”

  陆成渝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半晌,低声说:“别做这个,太脏了,你就干干净净的……就挺好。”

  “我不觉得脏,”秦信蹙眉说,“给你做我乐意。”

  “既然脏,你为什么要做?”

  “陆成渝,你到底……”

  “去洗澡吧,”陆成渝说,“秦信,我困了。”

  秦信住了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抱起他放进水温合适的浴缸里,自己把衣服脱掉在淋浴底下冲了冲。

  他这边洗完,陆成渝坐在浴缸里依旧没什么动静,胳膊搭在边缘上看着不远处的人发呆,目光空空地落在那人修长有力的小腿上。

  那里有一道骇人的长疤,从膝盖一直蔓延到跟腱,像一条狰狞的千足蜈蚣。这伤很凶险,差一点整条小腿就废了。

  秦信左右没找着能穿的,只好在腰上围了条浴巾,走过去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你不是困了吗,愣着干什么?”

  睫毛刮了一下手心,陆成渝迟钝地应了一声,然后敷衍地往自己身上撩水。

  秦信也不催他,坐在石台上,捋了捋他的头发,发尾浸到了水里:“头发长了。”

  秦信说:“什么时候去剪?”

  “不剪了,”陆成渝说,“你不是想看我长头发吗,留给你看。”

  “不过留到以前那种长度有点困难,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什么?”秦信没听懂。

  “没什么。”陆成渝笑笑。

  他磨磨蹭蹭地洗到一半,困得睁不开眼,差点把头都滑进水里,秦信眼疾手快地给他捞上来,帮他洗完了剩下的半个澡,浴巾一裹,抱去了另一个卧室。

  房子大就是好,胡搞到半夜都不用收拾,直接换屋,以前每次在陆成渝家做完,大半夜还得哼哧哼哧换床单,少爷的修养不允许他劳动伴侣干活,于是自己家都要请家政的人被迫套了一手好被罩。

  这个屋的床不如主卧大,但睡两个人依然绰绰有余。陆成渝一天下来累惨了,睡得很踏实,秦信一路把他放进被子里,他表情都没怎么动。

  陆成渝睡着的时候看着最乖,没有半真半假的笑容,惯会气人和勾引人的嘴闭着,头发散乱地铺在脸侧,这张脸不做表情的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好亲近,反而很有距离感,所有的线条都很薄,是个冷血而薄情的长相。

  也确实面如其人,秦信想。

  外面雨还在下,昏天黑地的,传到房里便只剩下细微的沙沙声,陆成渝本能地向热源靠近,跟他小腿贴着小腿,嘟囔了句什么。

  秦信仔细听了听,听见他说的是:“不生气了好不好?”

  秦信想搂他,顿了顿,最后只是给他理了理头发,声音低得像说给自己听的:“我没有生气。”

  “只是难过。”

第17章 谁教的

  陆成渝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窗帘紧紧地闭着,屋里不亮,床上没有别人,手机充满了电放在床边,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又泄力地倒下去。

  瘫了一阵,慢吞吞地爬起来,想穿衣服的时候清醒了,四面看了看,连被子都掀起来抖了抖,秦信竟然连条内裤也没给他。

  昨天的衣服肯定穿不了了,他只能赤身裸体地晃去衣帽间扒秦信的衣服穿,俩人体型差别不大,大部分穿起来倒也合身。

  他随便套了身T恤裤子,又打着哈欠溜达去主卧,卧室里看得出草草收拾过的痕迹,看来少爷努力过,最后依然选择把这份钱给家政挣。小沙发上的快递盒不见了,陆成渝随便一拉柜子,就在最深处看见那个盒子,脑子里自行想象出秦信放哪都觉得不对,最后眼不见心不烦地塞进柜子里的画面,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太可惜了,他买了这么多,只用上了几样,以秦信脸皮薄的程度,以后多半也没机会物尽其用。

  陆成渝找了一圈,没找到车钥匙,正奇怪着,刚想给秦信发个消息问问,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全方位拉黑了,不知道有没有放出来。

  他回忆一下昨天的态度,觉得有点悬,试探地发了一条过去,果然还是叹号。

  他叹了口气,刚想收了手机再找找,伍相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六,今天的事儿你没忘吧?”

  坏了,忘了。

  陆成渝:“没有,怎么可能。”

  “那就好,”伍相旬没有一点怀疑,“直接过去还是约个地方碰头?我过去找你?”

  陆成渝想了想:“你过来找我吧,开你的车,我车钥匙不在手里。”

  “啊?”伍相旬奇怪地问,“不在你手里?你在哪呢?”

  他顿了顿:“……别是又在小少爷那儿吧。”

  “嗯,我在桐瑞。”陆成渝十分坦然。

  对面欲言又止,来回几次没忍住:“不是哥管你,你都决定……又这么天天跟他腻在一起,最后你舍不得,他也放不下,你图什么呢?”

  陆成渝拉开窗帘,把卧室门关上,往门口走,平缓地说:“我知道,伍哥,就这段时间了,我再跟他待一会。”

  伍相旬犹豫地问:“我一直想不明白,六儿,你对小信到底是什么……”

  陆成渝忽然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

  “……”

  “伍哥,”他说,“要不今天算了吧。”

  伍相旬一头雾水但诚实地回答:“今天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

  他的好弟弟又压了压纹丝不动的门把手,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撑住额头,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地掩面笑了两声:“少爷长进了。”

  “啊?”伍相旬茫然。

  “他把我锁起来了。”陆成渝一顿,“这叫什么来着?哦,囚禁。”

  “……啊?”

  陆成渝拒绝了伍相旬要来解救他的提议,心情很微妙地挂了电话,对着那个高级的生物锁研究了半天,确定是需要秦信的虹膜和指纹同时解锁,他才能出去。

  锁了,但是……

  他看了看落地窗外连接的露台,一楼,连意思意思跳个楼都不用。

  又没完全锁。

  “什么意思?”陆成渝嘀咕,“玩囚禁还得看我的自觉性?”

  左右走正门出不去,他把整个别墅上上下下逛了一圈,发现自己昨天涉足的那一小块已经是秦信绝大部分的生活区,其他的地方虽然不至于落灰,但也跟样板房似的,精致,毫无人气儿。

  “怎么不找个伴儿呢……”陆成渝摸了摸冷冰冰的墙面,总感觉能从上面抹下刚刷的白粉。

  逛完一圈又无所事事,最后溜达回大门口,往地毯上盘腿一坐,面向门口撑着下巴,确保秦信一进门就能看见自己这只蔫儿吧唧的杂毛金丝雀。

  “哎?对了,”他突然想起来,“那只跟我同名的兔子呢?”

  ——

  秦信一开门,就对上坐在地上的那人谴责的目光。

  他心里早有准备,但仍然不由得沉了沉。

  正等待着他的冷嘲或者热讽,陆成渝开了口:“你把我兄弟弄哪儿去了?”

  “……?”

  秦信表情一时空白。

  陆成渝拍了拍地毯:“兔子啊,我兔子呢!”

  “……哦。”秦信回手关了门。

  陆成渝不依不饶:“哦什么哦,我上上下下都找了,腰都快弯断了,都没找到,不会跑出去了吧?你给送走了?”

  “躲起来了。”秦信把外套挂起来,解开袖扣,“胆子小。”

  “不可能啊,”陆成渝从地上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昨天蹭我的时候也没见胆子小……”

  他跟着秦信走到了厨房,沉默片刻:“今天拿它加餐吗?”

  “……”秦信不是很想搭理他,从冰箱里拿出两颗娃娃菜,掰了片叶子,回到客厅放在沙发旁边,站在边上等了没多久,白色毛球蹦蹦跶跶地出来,开始咔咔啃叶子。

  陆成渝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秦信捏着兔子后颈拎起来,把兔子连兔子不松口的菜叶子一块扔给陆成渝。

  陆成渝长这么大连猫狗都没怎么摸过,手忙脚乱地接了,学习能力极强地找到了能让兔兄和自己都舒服的姿势,新鲜地摸了摸白毛,满意地宣布:“我弟弟。”

  真弟弟秦信头也不回:“母的。“

  “好吧,”陆成渝从善如流地改口,“我姐妹。”

  陆成渝又抱着兔子跟上他,兴致勃勃地问:“你给我妹妹吃菜叶?没有兔粮什么的吗?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有点太吝啬了吧?”

  “它不吃,”秦信说,“只爱吃娃娃菜。”

  “哦……”陆成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见秦信回到厨房,又问:“它一个人……一只兔能吃两颗娃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