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痣 第25章

作者:杏酪 标签: 近代现代

  “越遥,都过去了。”

  现在没有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对立,他这样寡淡的态度无可厚非,他甚至没怎么问越遥的目的,即便心中对此一清二楚。

  越遥见他要离开,问,“才刚坐不久,要去哪儿。”

  “殷姚的状态不好,让我回去陪他。刚刚不是听到电话内容了吗,为什么要问。”

  越遥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殷时嬿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脸色就很难看,她的情绪复杂到厌恶无法纯粹,恨意也不完全,可想而知他们长得真的很像,因为太像了,她没办法对这张脸说狠话下狠手,而且也猜的出来,她儿子跟着政迟过得并不太好。

  和所有人一样,他摸不清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越遥了解政迟,也没那么了解。但他知道殷姚或许并不是为替代他而存在。

  顿了顿,忍不住探究地问,“你喜欢他?”

  也没有怎么思考,政迟回答的很快,在离开前,就那样令人错愕地,留下一句任谁听了都惊讶的答案。

  “当然。”

  “很喜欢。他也很爱我,你都不知道他爱我爱的有多低贱。让人怎么能不喜欢。”政迟慢慢转过身,他笑得很傲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端坐在矮桌前的越遥,目光停留在他脖子上那烫伤的疤痕处,“所以这次不太一样,越遥,他和你也不一样。他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允许他离开我,如果白燮临非要和我过不去,那我就杀了他,如果是你要和我过不去,那我就杀了你。”

  “为了救别人,居然会当着我的面自己跳下去。至今想起来还是会很生气。那么近的距离,就差一点……每当我闭上眼,我都会想起你的身影,都在后悔为什么不是我将你推下去的。”

  他病态地低声笑道。“能想象的到吗,他是怎么讨好我的。”

  “就算我一遍遍说他不如你,还是会隐忍地贴过来。”

  即便他拿着刀,殷姚也会乖巧地把最柔软的地方袒露出来,任由他践踏至鲜血淋漓。被恶意对待,被不珍惜地折磨着,疼到极致也会哭着扑上来,粘人又下贱,满足人恶劣的凌虐欲望,不厌其烦地消耗自己也要争取到他的爱意,让他喜欢极了。

  “除了那张脸,他和你哪儿都不像。”

  要认真的说,殷姚漂亮的多。从脸到身体,哪儿都合他心意。第一次见到殷姚的时候,他就觉得那颗痣实在是生得绝妙。

  痣很小巧,似一珠血点在微微凸起的喉结处,就像个妖精,那处还敏感的要命,一碰就缩紧,吮得用力些便会哭着喊着推他,娇气的要死。

  “不用在这一块瞎费心思。”政迟推开门,“让白燮临拿出点上台面的本事,这次就算把你被打成筛子,他也挡不住我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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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吃点真疯批(不是

  可能会有虫,晚点捉,感谢主人们包容(土下座)

  今晚还有一更w

第22章 “不觉得很难看吗。”

  政迟第一次喝多的时候,殷姚还不知道他的习惯。

  那时候他刚被殷时嬿赶出来……也不能说赶,有他一意孤行的成分在。

  殷姚是被惊醒的,此前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醉态的男人也会出现这样的一面,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也难以接受。

  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政迟那么感性的模样,可以算的上缠人,带着酒气抱他的腰无论如何都不松手。那时候殷姚身上有些东西还没有被消耗干净,所以比起难过更多的是惊讶——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被这个男人需要过,也意外他居然会那么执着一个问题。

  “你爱我吗。”

  他问了很多遍,殷姚无措地任由他抱着,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却说不出来。

  因为知道政迟不是在问他。

  “你爱我吗?越遥,你爱我吗。”

  像这样,急迫地索求着答案。

  从未示过弱态的人也会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话,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殷姚心脏酸涩,他第一次,也和以后无数次那样,伸出手抱住了政迟的脖子,抚摸他的背,用自己也难以置信的陋态回应,“嗯,我爱你。”

  急躁被口述应承的深爱所安抚,却也不是谁都可以,因此殷姚学着越遥那副淡然又温情的语调,在一遍遍讯问中一遍遍回应,甚至主动将身体送上去,喝醉的政迟惘然,清醒的自己也惘然。

  “你爱我?”

  “嗯。”殷姚垂下眼,又抬起来,扯着嘴角,自我凌迟一般地说,“我爱你。”

  得到清晰回应的他满足地低笑着,那是殷姚在政迟那里得到的第一个失序又疯癫的吻,颤乱中他不由得心灰意冷地想。

  他真的这么爱越遥吗。

  在热恋的时候,这个人挺身而出,为他而死,是一段悲剧结尾的爱情,越遥是个魅力魄力兼具的人,深情而内敛,行动比言语多,所以爱不显廉价。

  其余二人在事业上的扶持也听过一些,似乎越遥帮他度过了一段难捱的低谷期,因此他们是日久生情,感情的底蕴也不是一个量级……只知道这么多了。

  但偶尔,殷姚也会感到疑惑。

  如果真是这般情比金坚,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政迟在喝醉之后,要一遍遍的去问这种问题。

  你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你别走。

  ……别走?他央求谁别走,越遥吗,越遥能去哪儿呢……为他而死的爱人,连生命都那样轰轰烈烈地付诸了,抓不住的只是肉体,他需要的也只是一具肉体,拿来寄托再也体会不到的旖旎。

  像是在确认什么未知的谜题,在殷姚张张嘴就能轻易给出廉价而肯定的回答之后,政迟就像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情热时的吻粗暴又滚烫,报复一般弄得他很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他不是自己爱人,总会故意说些残忍的话来,殷姚神志不清的时候更想不明白,他抖按照政迟说的做了,回应了他的“问题”,用语言,用温度,用身体。

  为什么还是这样。

  越遥泡的茶很好喝,所以他也学过。

  但他这辈子也没伺候过人,更不爱喝茶,他不喜欢带苦味的东西,包括咖啡,但也会笨拙地去学,最终的后果和栽花差不多,政迟让他省省力气,再不忘挖苦他和越遥本质的不同。

  很奇怪不是吗,殷姚都觉得自己圣母病犯的太频繁,有时候难以理解他的行为,要真的想让自己代替越遥存在,那这些可笑的行为不是正该顺了他的意?

  不是越像越好吗。

  总觉得快要弄懂,可也快要坚持不下去,在发觉自己得病时的反应只有解脱的时候,殷姚就觉得弄明白那些已经不太重要了。

  真没出息。

  就这样一点点,被政迟,被自己,毫无价值地消耗干净。

  “有点发烧。”

  殷姚迷迷糊糊地被弄醒,睁开眼睛,看见政迟的时候,因为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只小心翼翼地说,“你回来啦。”

  刚醒没多久的声音带着鼻音,很闷也很软和,睡意朦胧地看过来。

  眨了眨眼,殷姚侧过脸去看床前的镜子。

  镜子里是刚睡醒的自己,眼睛肿着,头发凌乱,模样也不太好看,但至少明确他没发病,也没做梦,这里是现实。

  “我还以为你……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殷姚抿着嘴笑了笑,满眼都是熟悉的依恋。

  政迟收回手,将他热腾腾地从被子里捞起来。

  殷姚一惊,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不少,“干、干什么,怎么了……”

  “发烧了。带你去医院。”

  “发烧了吗?我不知道。”想到医院,殷姚有些不安,挣了挣,手推着政迟宽厚的肩膀,“没发烧,只是睡得太热了,我不去医院……”

  政迟沉默地任他乱动,陡然手一松,殷姚惊叫一声,失重感让他以为自己就这么直直摔在地上,吓得他连忙搂住政迟的脖子,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才发现自己还安安稳稳地卡在他臂弯处,一抬眼就看见政迟好笑地打量他。

  “……”

  “不想去医院?”

  “……”殷姚侧过脸,“不去医院,我真的没发烧。”

  政迟没理他这句话,掂了掂怀里轻得像片纸的殷姚,“所以是通过虐待自己来变成越遥吗,想把自己饿死,和他一样走在我前头。”

  这话说得属实有些地狱,殷姚听得一怔,又露出难过受伤的表情,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缩起来。

  总让人想要看他痛苦崩溃的模样,政迟愉悦地低头吻了吻殷姚的眼角,见他愣愣地一言不发,猜也能猜到在哀怨些什么。

  “政迟。”殷姚柔软地贴着他的胸口,手轻轻揪住政迟的衣服,低声说,“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出门。”

  “知道了。”

  他将殷姚放在餐厅的桌子上,打开冰箱,发现还是那些东西,一点没多一点没少,只有垃圾桶塞着咖啡店的外卖袋子,扫一眼过去,是没吃几口的轻食。

  殷姚想跳下来,政迟看了他一眼又不敢动了,只讷讷地说,“最近天气热,没什么胃口。”

  “温控如果没坏的话,室温一直保持在二十四度左右。”政迟漠然道,“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点的。”

  “真的只是没什么胃口,我没骗……你在干什么?”

  殷姚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培根条,点火烧油的动作虽然并不娴熟,但也有井有条地操作起来。

  没过多久便端出一盘中规中矩的煎蛋培根,还有一杯温过的牛乳。

  “喜欢坐桌子上?”

  殷姚还在发愣,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醒,要么就是发病了。

  “下来。”

  “嗯……嗯?啊……”殷姚连忙从桌子上往下跳,没站稳差点崴了脚,乱七八糟地被政迟扶起来,还失魂落魄地没什么反应。“对、对不起……”

  政迟没说什么,也没有往常可能出现的不耐,他让殷姚坐在位子上,自己去给自己做了份一样的,回来之后发现殷姚一边吃一边揉着眼睛,他蹙起眉不解地抬起人下巴,发现他两只眼睛不知道是哭的还是自己揉的,红彤彤一片。

  “又哭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些。”殷姚小声地问。

  他知道政迟现在心情不错,从他对待自己的方式也能看得出来,但政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他很清楚,政迟对他这样大概是一时兴起的施舍罢了,可他最近确实过得不好,就像是委屈吞久了的人突然得到怜惜地安慰,一点点施舍般的温柔也让他想哭。更别提这举动算的上照顾。

  真没出息,他真没出息。

  “太瘦了,抱起来很不舒服。”

  殷姚的手一顿,抬起头,“什么?”

  政迟的不满,来自于殷姚脖子上淡到快消失的痣。

  他不需要让殷姚黯淡成越遥的模样,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一点,虽然觉得殷姚挣扎痛苦的模样惹人怜爱十分有趣,如果到最终,殷姚真得‘变成’了越遥,他才会觉得厌烦。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比殷姚自己还要了解他懦弱的本质,既如此才得以肆意妄为。

  不需要改变,像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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