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痣 第34章

作者:杏酪 标签: 近代现代

  顺着饱满的臀肉,暗淌进隐秘的缝隙中。

  政迟像是捞一条鱼一样捞起殷姚的腰,运动过后纠起的肌肉随着运动和殷姚明显病弱的身体产生明确对比,要不是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时蒸腾的汗雾与厮磨,总感觉能轻易将他弄伤。

  "还是太瘦。"政迟蹙着眉,浴池很大,容得下两个人,在殷姚缩在怀里的对比下显得空间更大了。

  他比量那把用点力就能折断的腰,却把迷迷糊糊的殷姚摸醒了。

  他害怕地扑腾了一下,又因为没有什么力气很快松软下来,埋在政迟胸口,"真的、真的不行了……"

  ......

  只觉得头脑昏沉,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殷姚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却在昏迷之前,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就像是以前西苑里里里外外都充斥的那种味道。

  混杂着政迟伤口的血腥气息。

  是香兰的味道。

第31章 他想要好好睡一觉了。

  窗外灯火通明的楼下车水马龙,殷姚发觉这里其实和他在江边的住所很像,甚至说不出有什么区别。

  总也想着,如果自己不是什么身家富贵的少爷,是前半生吃尽苦头的人,再遇到政迟会是什么光景。

  是更可悲,还是至少他会……

  空气里的气味散的很快,只能嗅到一点点酒店定制的清雅熏香。

  政迟从背后抱过来,就像是一道铁笼,明明力道亲昵,却让殷姚觉得喘不过气。

  殷姚轻轻地问,“你会对他们怎么样啊。”

  政迟一顿,大笑道,“还在惦记?你真把自己当……”

  “我也不知道。”殷姚转过身,眼中暂看不到一点光亮,他没有力气,只能靠着政迟,动作远看很是依恋,却满脸凄凉,有气无力地笑着,“我把自己当什么呢。”

  “那是哄你。”他摩挲着殷姚的脸颊,“殷时嬿闹不出多大动静,你哥哥也翻不了天,殷家不会倒,我更不会报复,至于你们家是否继续和政药合作,权不在我。”

  殷姚垂下眼,“为什么我哥要和你做生意。”

  一直以来,因为他的缘故,哥哥都那么厌恶政迟。

  他好像不明白,又好像明白。

  “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

  “他为什么和我做生意,”政迟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自欺欺人。”

  殷姚没有说话,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

  “我妈做这些事,大概都是为了我吧。好好的生意不做……”殷姚低下头,“我真糟糕啊。”

  酒店的香薰气味似乎是跟着酒店的新风系统一起吹出来的,带来阵阵凉意,香味却愈发浓烈。

  嗅起来,像是兰花的味道。

  酒店的落地窗被擦得净亮,像一面可怖的、随时会变化的、令他心生畏惧的镜子。

  能隐隐看清自己的脸。

  “政迟。”殷姚突然说,“我真的很像越遥吗。”

  不等他回应,像是想到了什么时候,殷姚又笑了笑,低下头,“我问得什么怪问题,又不是没有看过他的脸。”

  他嗅了嗅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花香,喃喃道,“像是家里的味道……”

  是西苑独栋里常用的香薰。

  殷姚说:“我好困啊。政迟。”

  他闭上眼睛,香兰气息阵阵窜入鼻息,殷姚蜷在他的怀里,找着舒服的姿势。

  他想要好好睡一觉了。

  --

  以前在西苑的时候,越遥一共养了十几盆兰花,政迟不让他照顾,托人护理培育很久,一年四季春去秋来,殷姚在书房画画的时候,偶尔抬起头,就能看见落地窗外阳光汇聚处摆了一台的香兰;轻嗅一嗅,就能闻到兰花味道。

  殷姚查过,越遥养的品种叫做富山奇蝶,远看像浮在空中的绿荷似的,夜里嫩紫的芯蕊在暖灯下幽渡一圈雾蒙蒙的光晕,茂盛又尖锐地绽在窗下。

  在政迟所有视野可及的地方。

  那花味道浓,侧身掠过或开个通风窗都能顺着风道飘进来,一嗅能闻到明显的甜兰熏香,8月是最热的时候了,太阳一晒空气又闷,这股味道就算不开窗都能闻到,空调再低也赶不走那湿热的甜草味,这花香仿佛浸透了整座房子,就像他们主人的影子,离开再久也挥之不去。

  西苑书房存放的录像中,有一张碟片的内容就是在花园录的延迟摄影——拍下了花开的全过程。

  越遥是真的很爱录像,也很爱看各种各样的电影,同一部影片会收藏很多版本,老一点的片子还会花钱买年份发售的影像带,甚至还有胶片。

  政迟也很会投其所好,某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似乎就是一部举世闻名的经典电影的原带母盘,市价不可估量。

  录像太多了,多得书房摆不下那么多细碎的片段记忆,殷姚将他们都翻出来,在空无一人的家中用投影仪一张一张接着看。

  越遥电影看得很杂,什么都爱看,从94年的奇迹清单到美漫改编的英雄电影,从定格动画看到迪士尼,殷姚跟着他的笔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剧情早已滚瓜乱熟记在心里。

  实在没有想看的了,就去找录音带,看越遥镜头下的政迟,看政迟镜头下的越遥,到最后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被关在胶片里的那个不见光日、挥之不去的影子。

  惹人厌恶的甜味又出现了。

  视频里越遥清俊深情的脸在摇晃的镜头里依旧那么惹眼。

  “别拍了阿迟。”河岸边黄昏渐晚,他笑着挡住屏幕,镜头被手掌盖住,看不见画面,只听得到他声音不远不近,“……想回家了,我们回家吧。”

  “小心,别摔倒了,啊……阿迟!”

  镜头剧烈地抖动,然后跌落在地。

  越遥错愕地瘫坐在河岸浅潭中,扔下相机朝他跑去的青年人伸出手,他才反应过来似的,顶着湿淋淋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抱歉,一下子没站稳,我还让你小心呢……哈哈哈,诶你干什么!”

  画面一半被草丛盖住,另一半是以奇怪的角度拍摄远处的景色。

  年轻的政迟抱着越遥在水里不愿起来,笑闹后二人相视而笑,终于落了日,在一片洋红咖色的夕阳下,像是依偎又像是接吻。

  殷姚抱着膝盖,坐在荧幕前,他没有开灯,影片的光影打在脸上,忽明忽暗。

  他看的专注,连身后有人接近都没发现。

  “殷先生……殷先生!”

  连外界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都像是裹了厚厚一层羊绒套子,殷姚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充耳未闻地盯着早已经是一片蓝屏的墙面。

  见没有反应,帮佣无奈地回头对政迟说,“您看,我们没有夸大其词,现在的情况就就是这样。”

  政迟沉吟半晌,对远处直直看着幕布的人呼唤道,“殷姚。”

  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那天过后,殷姚变得有些奇怪。

  他公务也繁忙,付矜垣即便手眼通天,但在政迟的要求下,既要平息此事,又要将始作俑者轻轻放过,手续繁多,还要应付检验。政驭好解决,背后支持他的长辈却是麻烦。

  外忧既在,内患却也不少,叫人头疼。

  殷姚很少开口说话,整个人浑浑噩噩,总像是不太清醒的模样。

  但又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江边照应殷姚的帮佣几次三番找来,都是一脸担忧,“这殷先生感觉真的不太对劲,平时也不说话,一天好几次都在问我是谁,甚至一句话没说完,他定定看我一会儿,又问我是干什么的。”

  政迟将他接回了西苑,却发现殷姚的情况愈发严重。

  前不久还只是贪杯酗酒,如今政迟将酒品看顾的很是严格,锁了柜子和地下室,连平日里叫的外卖都被监控着。

  殷姚没有排遣和寄托,对政迟的应求来者不拒,安静乖巧地,一日一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真正发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他抱着殷姚去浴室,听见殷姚突然抓住了自己的左手,沙哑着喉咙说,“你的手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伤口。”

  再问下去,殷姚便只是迟钝地说,不记得了,忘了,像是真的不知道。

  语气再重一点,殷姚就会愣一小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道歉,再用身体去讨好。

  却也无法平息他的烦躁与恼意。

  殷姚在瞒着什么,不让他知道。

  “他最近有联系什么人吗。”

  “没有啊。”帮佣重压之下又想了想,“以前还会看看手机平板什么的,现在这些您不是都叫收起来了么。平时也就是……看看这些录像和电影打发时间,出太阳了就坐在院子里,一个没看住就睡过去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是了,刚睡醒的时候最严重……虽然能睡很久,但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吓着他,好容易哄安分了,转身拿个毛巾的功夫,再回来,还是会被吓一跳,然后抓着问……问我是谁。”

  “……”

  “您要不,”帮佣实在是忐忑不安,局促地搓着手,试探地说,“我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要不找个懂的师傅看看,别不是什么不干净的……”

  恰好此时,政迟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屏幕,帮佣心中一慌,自觉地冒着冷汗闭了嘴,毕竟是管着大公司的一把手,自有那不怒自威的气势。

  “什么事。”

  “先生……”电话里陈韩峰的声音听着为难,“好像是弄明白了。”

  政迟的心微微一沉。

  最近的事情愈发麻烦。

  这麻烦不仅找上了付矜垣,还找上了他爹。文件通报不大不小下来,老部长得知要去接受内访谈话,也不知是听了什么训斥,回来之后对着儿子破口大骂。

  事情肯定是不痛不痒的,但确实挂人面子。明明就是十拿九稳的事,却像漏了水的水管一样这破一道口子那烂了一块胶皮,总是不顺利。

  付矜垣心里也不痛快,问政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干什么都像是对方提前知道了似的,先一步拿出应对策略。

  前阵子又在电话里好一通宣泄,“再这样下去捅到代表那里我就真不能深入参与了。你也知道,我不比你,多少双眼睛看着盯着,家里老头回回到家生一肚子气,举步艰难的,像走钢丝。 ”付矜垣坦白道,“爱莫能助。”

  政迟是理解的,“本就不是大事。”

  付矜垣自己也憋屈,“是啊!”想了想,斟酌再三,沉默了好一阵,就说,“多少年交情,我也不和你打什么隐讳猜谜语了。我问你,通讯的时候你有没有避开殷姚。”

  那确实是没有。政迟沉道,“他不会。”

  “听说了。但你别被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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