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巨著 第26章

作者:宇宙真美啊我操 标签: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严?汌单臂提着他上了楼梯,又在李检家楼上一层的楼梯间门口停住脚步,他输入密码,推开了门。

  偌大的复式里没有装修过的痕迹。

  水泥糊满了墙面与地板,仅有卫生间由于频繁使用装了马桶和淋浴,客厅摆着一张折叠床,一张矮茶几,除此之外,这间毛坯房里什么也没有。

  严?汌走进家门,在墙面上摸了一下,开了灯。

  这里的灯比楼梯间要亮得多,更加刺眼。

  男人因为疼痛几近流泪,眼角挤出酸水,咬着毛巾呜咽着求饶。

  随后他的呻吟声停了,拎着他上来的男人竟然给他解开了绳子。

  严?汌走到茶几旁,顺手拿了把刀朝他走去。

  男人迅速挣脱身上的麻绳,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啪嗒。”

  刀被扔到了他脚下。

  “捡起来,”严?汌冰冷的看着他。

  “什、什么?”男人大脑空白了一下,就听他再次毫无语气地重复道:“捡起来。”

  男人颤颤巍巍地蹲下身,抬着脸惊慌失措地看向他,某一个瞬间,他视线一狠,猛然握住小刀,身形矫健地朝严?汌扑去。

  严?汌面无表情地翻身躲过,西裤紧绷着湿贴在笔直的长腿上,布料下隆起结实的肌肉。

  他没有去学任何搏击术,享受着大脑不受控下身体最原始、最本能地挥出致命一击。

  没有李检在身边的日子,严?汌都是这么过来的。

  地下黑拳、盘山公路赌车、俄罗斯轮盘……

  欲望在不断朝他叫嚣,贪婪地索要愈来愈多的刺激来填补心中蠢蠢欲动的蟒,在岌岌可危的边缘,他一次又一次探索着生命的极限,想要抑制住黑雾后伸来的手。

  耳边风声凌厉而来,小刀在光下闪过寒光,接二连三地朝他刺来。

  男人一改方才害怕的模样,满脸阴狠地朝他袭去。严?汌没有因为他陡然的改变感到一丝惊讶,不是预料之中,而是他并不在意。

  他赤手捏拳,手背用力青筋虬起,肌肉蓦地鼓起,流畅而紧实地一路上涌,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变动,依旧冷漠。

  严?汌一拳快准狠地挥出去,同时被小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血痕由于绷起的肌肉狰裂。

  男人吃痛地叫了一声,他是收取高额佣金的亡命徒,杀了人他便直接自首,没杀成还被发现活捉无论是送去警局,还是回去像雇主复命都没有好结果。

  本来就是视死如归,如今只能以命相博。

  他看着严?汌丝毫没有防护地空手接白刃,露出齿间,阴森一笑,趁他不备侧身砍去。

  “咚!”

  下巴被一拳顶起,肃杀的空气中有一声极清脆的骨结碰撞的声音。

  “操你妈!”男人痛得大为光火,狰狞着面孔朝他扑去。

  严?汌丝毫没有躲闪,径直迎了上去,单手握住刀刃,红色的血霎时涌了出来,他却像没有痛觉,握着刀子,一拳横击将对方打的脑子嗡声惊起。

  男人捂着头,在原地晃荡了两下,沉沉倒在地上。

  严?汌面色冰冷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调冷酷:“谁让你来的?”

  “呸!”男人朝他啐了口血水,一颗牙掉了出来,混着血渍沾上泥灰。

  “严星澜。”

  “严闵星。”

  “严虹。”

  ……

  他开始一个个说名字,观察着对方脸上微妙的变化。

  男人却完全不为之所动,紧咬着牙齿,狠狠地瞪着他:“你把我杀了吧!我不会跟你说的,我已经收了钱,没完成任务也是一死。”

  他一开始只是个小混混,跟着大哥到处催债。

  但日子漫长,他耐不住寂寞,某日,走到常去的发廊,嚣张地指着常点的那个女人说:“操!多钱,老子给你赎身。”

  日子红火地过了几年,捡了一个小叫花子。可报应来的很快,命运平等又不公地降临。

  女人的身体因为常年的摧折患上了子宫癌晚期,女儿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却落不下户口。

  他和女人都是这座浮华城市的一隅蚍蜉,没有身份,在最底层靠出卖尊严为生,如果把女儿送去福利院,他们的情况势必无法正规领养。

  有些路他走了,就注定回不了头。

  男人说完,便闭起了眼睛,仰起脆弱的脖颈,不再挣扎,脸上竟奇异地涌出了股悲壮。

  严?汌俯身拾起地上沾了血的匕首,脚步声朝他靠近。

  “你告诉雇你的人,让他告诉雇他的人,不管是谁,我会亲自了解他,”他缓缓蹲下身,冰冷的湿气浮在对方脸上,男人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黑沉冷酷的眼珠,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蝉。

  严?汌的声音很低,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我不会杀了他,我会用这把刀,一片、一片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让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狗吃光,然后我会把他的样子录下来,在每一个国家每一个能买到的广告位上播放。”

  说完,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像是已经想象到了那个血腥而恐怖的场面,笑声里满是欲望被满足的餍足。

  有水声嘘嘘响起,空气中弥了股腥臊。

  严?汌没有多看一眼,拎着那把匕首撑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他下楼的时候,闻炀交叠着腿靠在楼下的花坛上,严?汌在他面前没有停顿,抬步朝前面不远处停着的黑车走去。

  季苍兰见严?汌后备箱拿出一套干燥的西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拍了下闻炀后背,提醒道:“对了,你来嘉青不是要参加辰昇的晚宴吗?”

  嘉青的企业龙头辰昇办了场年终晚宴,邀请了各界名流和企业家共赴,闻炀代表申市的文生船舶,辰昇多年的合作伙伴赴邀前来。

  “你去吗?”闻炀把下巴靠在他肩上,懒洋洋地问,像匹进了暖房便颓废的雪狼。

  “不去,”季苍兰嫌他人到中年还如此腻歪,温热的手心贴了下闻炀的脸颊,指了指楼上:“我在这里守着他们。”

  闻炀不满地撇嘴,咕哝道:“早知道就不答应严怀山帮他这个忙。”

  季苍兰看到换好衣服的严?汌坐了进去,司机站在未关上的车门前等他,推了他一把。

  闻炀不情不愿地进了车,严?汌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他“啧”了一声,想起家里两个比他小一点的兔崽子,颇感头疼。

  季苍兰笑着摇了下头,等车走了,才重新回去。

  李检夜里睡得很不踏实,浑身发烫,手脚发软。他用全身的力气撑着自己爬起来,帮李赢掖好被子,捂着口鼻怕传染给李赢,趿拉着拖鞋下楼去吃药。

  他开了灯走到柜子前,刚拉开抽屉目光便顿了一下。

  上次严?汌留给他的那把枪被李检随手放进这里,他都忘了。

  李检看到这把枪就想到那天的傻逼,磨了磨牙,把枪拿出来,随手放在桌上拿了退烧药出来就水灌下去。

  正准备关灯的时候,李检突然听到一楼书房里有极轻微的响动,他的脚步声顿了一下,书房里的声音也停住了。

  李检下意识从桌上拿起那把枪,轻轻开了枪膛确认,里面竟然是有子弹的。

  李检心惊严?汌竟然这么大胆,拿着装满子弹的手枪在大街上乱跑。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放轻了脚步小心避开书房的位置,不论如何先上楼带着李赢先出去再说。

  他拖了鞋,光脚经过客厅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物品东倒西歪的客厅,像是有人在他家着急地翻找着什么,甚至来不及复原。

  李检敛住声色,一点点朝楼上挪动。

  碰!

  书房的门被人一把拉开,李检看到一个裹面,高偏瘦的男人握着书桌上的摆件朝他袭来。

  他丝毫没有反应的时间,抬手对着男人便是一枪。

  这是李检第一次真正开枪,在此之前他只玩过枪网络游戏。

  枪的后坐力让他由于高烧而酸软的手臂震颤着脱力,那一枪击中了男人的小腿,他吃痛地大叫一声,扑上来对着他额头就是重重一击。

  嗡——

  脑仁儿像一块豆腐,在猛然的惊痛中震荡成豆花。

  李检被男人全身的重量压在地上,他本能地想叫楼上的李赢快跑,但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巴,不让男人发现李赢的存在。

  紧接着,又是一击。

  李检的血从头顶急速流下来,他眼前一片血色。

  就在这时,阳台上传来“咚!”一声巨响。

  在李检模糊的视线中,那个在电梯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漂亮男人在20楼的高空上挂着绳索一跃而下,荡入19层的阳台,紧急中抬手,一枪毙命。

第22章

  “小汌,我做了个梦。”

  李检睁开眼睛,细瘦的手臂枕在脑后。

  嘉青夏天的地板很潮,开了空调后就变得阴湿,凉席木棍的缝隙间散着水汽。

  他躺在地上,无忧无虑地翘着二郎腿,弯了弯眼睛笑起来。

  那时候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天色交界于黑与蓝之间,一点点变浅。

  没有人回应,李检转过脸,没有起身,努力朝一旁的床上看去。

  “小汌,”他又叫了一声,“你醒着吗?”

  小汌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李检撅了噘嘴:“为什么不理我?”

  “我以为你会继续说。”

  小汌很难得地解释了一下,不过语气并不在乎李检会不会信,好像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他的话,李检生气也没关系。

  李检没有生气。

  他翘着的那条腿晃荡了下,稚气未脱的嗓音很清亮,不过怕吵醒客厅睡着的父母,他还是放轻了声音:“我梦到我们一起去了《蜡笔小新》里的梦幻乐园,玩了木马,过山车,还有那个很大的轮子!”

  “摩天轮吗。”

  “对!就是摩天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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