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 第54章

作者:上绝 标签: 近代现代

他这动作很简单,只是想安抚夏侯令情绪而已,没别的意思......没别的。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很笨,那莲花也似的口舌到哪去了,怎麽到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唉......瞧我。」苦笑,撤回手,萧亦丞又喝了口茶,没多久,发现自己那收回的手被人紧紧的握著,心一动,淡淡红潮爬上了脸,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低下头,望著杯底,他轻轻说著。「我怀疑,那不是洛军,你的洛军应该是被强迫解散没错,但那几日追杀我们的,只有少数人是,其他的应该不是。」任自己的手被牵著握著扣著,很不习惯,却好喜欢。

他知道,身旁男人是藉著这动作安抚他,他给了自己勇气,也给了他自己安心。

夏侯令并没有搭腔,只是感受著指尖相碰传来的温度,那热热的,带些麻感自末梢慢慢爬上。

「打起精神好麽,看你这样......嗯......我很不习惯。」

「嗯。」轻轻应著,夏侯令唇畔掠起很浅,几乎没有的微笑。「夜深,歇息吧。」松开手,忽来的冰冷感让他想再执回那男人的手,但理智却没让他付诸行动。

「好。」报以微笑,萧亦丞再次放任自己行为,他替男人将落在面前的发勾到耳後。「好好休息,先别多想,睡一觉再说。」

言毕,他走出了房,将门掩上,那微笑无法自抑的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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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金乌东升玉兔西下,鸟啭啁啾。

早早起了身,夏侯令与上官尉迟宇用过了早膳,却独不见萧亦丞,让下人去问,却道还睡著没醒来。

感到不对劲,夏侯令往他房走来。那男人连病著都如此苛责自己,怎可能放任自己睡到现在还不起床。就秉著这个想法,他敲了敲萧亦丞房门,却没人应,也不多花时间出声喊问,他推开了门。

果然见萧亦丞躺在床上,双眼闭著还在睡。心中疑问大起,他上前要叫人,待走近才发现不对劲,男人脸色苍白,额上冒著冷汗,一看就知道是病了。

「亦丞?」喊著,拉住男人的手替他把脉,只觉得他心脉急促,且血气乱窜,不似一般病症,大惊,夏侯令立即出声要人请来大夫。

上官尉迟宇闻讯而来,面上皆凝重。「可恶!竟然搞怪到我落暮来了!」尉迟宇握紧拳头,眼中露出火光。「该死的!」坐在椅子上,他很是愤怒。

大夫来看过,却查不出病症,说极可能是中毒,只给了几帖退烧药,要人按时服下。

「现在应该是先查出这是什麽毒什麽病,凶手之事暂缓吧。」上官说道,也安抚下夏侯令心神。「宇兄,多找些大夫来瞧瞧,说不定有哪个知道这是什麽毒症。」

「好。」说完尉迟宇立即要人请全县大夫过来。

无奈,一天下来,每个大夫都束手无策,看著病情益加严重的萧亦丞,夏侯令仍不能明白,昨晚和他有说有笑的人,怎麽今天就变了个样,是什麽原因?

说是中毒,那是吃了什麽麽?昨夜他来......然後有个人来换茶水,难道是?!「尉迟公子,可否请你査査昨夜到我房里换茶水的下人。」那壶茶自己并没有沾,只有亦丞,然後今早就被收走倒掉了。

「怎麽了麽?」

「我想,亦丞是喝了那壶茶才出事的。」如果早已中毒,不会让他脸色安好的和他谈完话才发作。

他的话让尉迟宇一凛。「你是说有人混到我府里来......我明白了。」面色更加凝重,他叫来管家调查昨夜换茶水的人,不料,管家只说,昨夜根本没人来替夏侯令换水,这话让在场三人皆背脊发冷。

好可怕,若凶手要杀他们,什麽时机都可以,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下毒伪装,凶手究竟是谁?

不著痕迹的瞟向上官,夏侯令沉默了会儿。「两位都先出去吧,亦丞让我照顾就好。」

尉迟宇还想多留,却被上官拖了出去,看著消失门口的两道人影,夏侯令叹了口气,事情一件一件,之前都是周围之人,现在轮到正主儿了。

伸手拂过萧亦丞脸颊,他眯起了眼,那双眉又紧紧皱了起来,平常总带著笑的人,唯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稍微泄漏沉重的心事,太逞强。

是不是又做著梦?梦里的你,又在做些什麽......凝视脸色更加难看的萧亦丞,夏侯令叹了口气。

梦中

大火蔓延,场景又拉回数年前的屠族。

但这次和过往不同,火光舞动下,没有尖叫逃跑的族人,大家都隔著火看向他,唇边带著冷冷的笑,萧亦丞抬腿要追,却发现族人不知何时已到了面前。

娘对他冷冷笑著,爹冷冷看著他。

「都是你,没有你,就不会死了,你快来啊,快来陪伴我们,看见没啊......你手上染上的血要把你拖到地狱去了,第十八层的地狱之门为你而开,快来快来,快来赎罪啊......」

不同的声音复诵著同样的话语,冰冷的,死板的,让人恐慌的。

他想逃,却发现脚被无数只手缠著抓著,他逃不掉。

「令......」开口想求救,却只喊得出这个名字,声音艰难的出口,面前的族人忽然消失,出现了他期望的人。

那人还是如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意气风发,他身穿著军袍,银色的战甲在火光下变得狰狞刺目。

他冷冷的看著自己,伸手一推,将自己推入火中,然後转身离去,渐行渐远,留他一人在无法挣脱的火舌之下,用尽了力气想将人拉回来,想唤住那离去的身影,只是他怎麽样也逃不出火的包围。

很多很多的火,缠著绕著舞著吼著,他逃不掉、逃不掉......

萧亦丞猛然睁开眼,坐起了身,冷汗浸湿了衣裳,他瞪大眼,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害怕,他第一次害怕死去的族人,害怕自己死後的报应。

「......」萧亦丞开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他想叫,却叫不出来,抬起眸子,意外地,撞进一双担忧的眼,深阒眸子来不及收回心绪。

「还好麽。」坐至床沿,看著男人少见的惊慌恐惧,夏侯令也不禁皱起眉。

「......」想说话,仍是无法言语,想起梦境,恐惧如潮水袭来,全身发冷,伸手捉住夏侯令衣裳,他缓缓靠了上去,头抵著男人肩膀,深深的不安,浓浓的恐慌,他要抓个人才不会溺毙,要抓个人才能体认到方才只是个梦。

看著靠在自己身上不发一语的男人,夏侯令眉头锁得更紧,伸手想揽住这脆弱的身躯,手却迟迟无法动作,脑中回荡著亦丞对他说过的,既然无心,就不要对他太好,会误会的......

手就这样收了回去,昨夜他牵著他的手,今天却连个拥抱都不敢给予,这样的心情,就叫做矛盾,他不敢承认,不敢去想,他是否对这男人动了感情。

静静的,屋中一片沉默,夏侯令依然挣扎,却不知,没推拒萧亦丞的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已是最大的安慰。

萧亦丞清醒过来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上官和尉迟宇耳中,他两急急赶来。「萧先生还好麽?」尉迟宇一进屋子就问,却发现情况似乎不大对劲。

萧亦丞靠在夏侯令身上,手也紧紧抓著他的衣摆,任夏侯令怎麽说不放就是不放。

「萧先生......」

「他说不出话来。」夏侯令说道,看著怀里像个孩子耍赖般的男人,他不著痕迹叹口气。「烧是退了,可似乎无法发声,而且他的体温一直偏低,血气流动也过於缓慢。」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他到底梦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