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契合 第7章

作者:十九瑶 标签: ABO 生子 甜文 近代现代

  昂贵的衬衣纽扣一颗颗崩落,滚入了沙发缝隙。

  最后,伴随着金属针扣一声清响,那条束缚了他所有暴虐欲望的皮带也被解开了。

  何岸一步步退到窗边,再也无路可退,便只能盯紧郑飞鸾的动作,期盼他能将裤子一并脱下——在西裤褪到小腿或脚踝的一瞬间,郑飞鸾会丧失追赶能力,他才有机会逃入卧室,反锁房门。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Alpha刚刚被人算计过,正处在最为警觉的状态,抽出皮带后不仅没急着去碰裤扣,还将皮带的一端握在了手中。

  另一端垂地,蜿蜒几寸,如同一条吐信毒蛇。

  “你骗我,所以,我必须惩罚你。”

  他说出了迄今为止失智时最长的一句话,同时凌空一甩皮带,改以双手持握,横于胸口,缓缓向两侧拉开,紧绷成了一条弦——不听话的Omega,就该牢牢绑起来,一辈子锁进囚笼里。

  何岸脸色煞白,冷汗顷刻湿透颈背,耳边尖利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一时竟连腹痛都感觉不到了,飞身就往卧室里扑。

  郑飞鸾见他奔窜,当即迈开两条长腿大步追赶,飞起一脚踹开房门,拽住何岸的领子使劲往怀里拖,捞着腰把人仰面掀翻在了床上。顺手甩出皮带,绕着Omega细瘦的双腕缠了三圈,死死扣紧。

  何岸剧烈挣扎起来,四肢却被Alpha以强悍的力道制住,一丁点儿挣脱的指望也看不见。他恐慌到了极致,泪水成串滚落,哭泣道:“飞鸾,不要……求你了,今天不要……”

  起先他只是喃喃哀求着,后来便开始哆嗦,越哆嗦越剧烈,连郑飞鸾也快压不住了。突然他仰起了下巴,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喊叫:“它快九个月了,能活了,生下来都能活了啊!你不是要我的颈腺吗,拿刀割走吧,我用它跟你换,换铃兰一条活路,你听见没有?飞鸾!郑飞鸾!你听见没有?!”

  郑飞鸾置若罔闻。

  大量流淌的汗水混杂着泪水,让卧室飘满了铃兰香。他沉浸在沁人心脾的香气里,隔断了听觉与视觉,只受单一的信息素吸引,俯下身,唇鼻贴近何岸颈间,畅快而享受地大口呼吸着。性欲随之变得猖狂,肉茎在紧窄的西裤内贲张勃跳,要将一根根缝线撑破。鲜红的头部顶出内裤边缘,孔眼微张,溢出的欲液染湿了布料。

  他扒掉何岸的裤子,粗暴地掰开两瓣白臀,伸出手指,探入了那处他渴望侵占的洞穴。

  肠壁的触感一如从前温热、紧致,却比从前湿润。清澈的水液随着穴口翕张的节奏往外涌流,每一滴都曾被包裹在宫膜内,润泽过铃兰幼嫩的皮肤。

  这些水液是一种征兆,预示着属于他们的孩子将在不久后诞生,但此时的郑飞鸾理解不了。

  他尚在混沌之中,以为那处湿了,便是何岸向他发出了热情的求欢邀请,于是双膝跪床,握住自己硬到发痛的阳具顶开后穴入口,勉强挤进去半个肉头,然后再也忍不住,急不可耐地挺腰一撞,直接捅到了最深处。

  “啊……唔啊啊啊!”

  被侵入的一刹那,何岸的嘴唇褪尽了血色,被皮带捆缚在头顶的两只手猛然用力,手指揪紧被褥,高高拉扯到了半空。

  这僵直的姿势持续了短短数秒,而后轰然松瘫下来。何岸仰面躺着,急促地喘着气,全身肌肉都被抽空了力气,软若无骨地供奉在郑飞鸾身下,任他宰割,任他享用。

  他们的每一次交欢,过程都是相似的。

  没有缠绵共乐的前戏,也没有体贴入微的润滑,永远是一方献祭,另一方掠夺。郑飞鸾将肉根深深钉入何岸的血肉之中,逼迫瑟缩的肠穴为他打开,承受他压抑了数月之久的熊熊欲火。

  他向来动作凶狠,不留一丝情面,尤其在性事开端,胯下每一次撞击都能把何岸的身体顶得剧烈耸动,阳具拔插极深,恨不得捅穿Omega脆弱的生殖腔。而这一回,随着他放纵的抽动,涓流般的胎水渐渐由缓转急,由清转浊。在他第一次射精之后,何岸腹部一颤,肠穴内竟然涌出了一大股鲜血。

  郑飞鸾没能察觉,不带停顿地又做了第二轮。

  为了方便抽动,他以手肘支撑自己的上半身,顺带卡住了何岸的膝窝,迫使可怜的Omega无法合拢双腿。这个姿势使得突兀的腹部近在眼前,郑飞鸾看得越清楚,心里就越厌恶,痛恨它将何岸清瘦的身材变得浮肿又丑陋。

  然而,较之清醒时那个冷心冷面的衣冠禽兽,失智时的郑飞鸾至少残存了一丝护崽的本能。他隐约知道何岸肚子里有一样珍贵又易碎的东西,因而在欲望获得纾解之后,慢慢放轻了撞击的力道。

  当第二场漫长的性事终于结束,何岸的意识早已涣散了。

  他微睁着双眸,心里空空的,分明什么都没想,也不敢想,可泪水就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出来。一小时前,铃兰还在他腹中激烈挣动,一小时后,他连最轻微的胎动也感觉不到了。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射过两次,暴戾淡去,比进门时多了一份迟钝的柔情,开始亲吻他的唇瓣和眼角,恳求他别哭。他望着郑飞鸾,满腔绝望化作了无边深渊,泪水流得更多,湿了鬓角,浸透床褥,在颊边洇开了一大团深色水痕。

  为什么永远只有在伤痕累累的性事过后,他才能得到一个短暂的爱人?这个爱人不清醒、不完整,心怀怜爱却无法表达。

  谁来告诉他答案呢?

  何岸木然望着天花板,世界淹没在大片水泽中,湿漉漉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多好啊,他的Alpha是一头威风八面的雄狮,屹立山巅,凶怒慑人。这头狮子以锋利的尖牙作矛、以响彻山野的咆哮作盾,本该保护身旁的伴侣和幼崽。可它竟倒戈相向,张开利齿,咬穿了伴侣的血肉,撕裂了幼崽的脖颈。

  我受够了,何岸想。

  这样的爱情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如果所谓的最佳契合就是一辈子陷在恐惧、憎恶、反复无常的循环里,那就让我继续做一个被缘分抛弃的Omega吧。

  求你了。

  让我回到那个遇见他的雨天,我会晚十分钟,不,晚一小时出门,等到最高的那级台阶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才屏住呼吸,悄悄经过,不落下一枚花瓣。

第十章

  傍晚风雪交加,渊江高速公路车祸连连,交警开始引导车流,依序封道。

  一辆溜圆的大众甲壳虫突破重围,愣是靠着精湛的驾驶技术在深街窄巷左突右窜,穿越了大半座渊江市,一脚急刹在何岸家门口。车子惯性大,引擎盖怼上前头迈巴赫的屁股,光车漆就刮飞了程修两个月的薪水。

  他不心疼钱,只恨甲壳虫不是金刚钻,没能把老板的车钻个头尾对穿,暗地里骂了句脏话,灵活的身体就像弹烟头一样蹦了出去,在楼道里顺利着陆,却不幸因为光线太暗,踩了一鞋底稀碎的豆腐和菜叶。

  推开门,客厅一片狼藉。

  抱枕滚得横七竖八,没一个待在原处;何岸喜欢的那只马克杯成了一地碎瓷,从墙这边铺到了墙那边,大块些的瓷片上还辨认得出咖啡店的logo;礼服外套被丢弃在了沙发上,黑色领结挂在毛毯边缘……

  虚掩的卧室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痛吟,程修脑袋轰隆一炸,踩着瓷片冲了进去。

  看到屋内惨烈的景象,他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天寒地冻的,这房子本就供暖不足,何岸还被郑飞鸾扒了个赤身裸体,佝偻着缩在床沿,全身蜷成一团。裸露的两条腿绞着被褥,上头只剩苍白与艳红两种反差极大的颜色。大腿遍布血斑,腿根处漫开大片刺目的猩红,鲜润的血痕淌了一条又一条,混着大量胎水,几乎把臀下浅灰的床单浸成了黑色。

  他很冷,冷得无处不在颤抖,却疼出了一身热汗,整个人湿淋淋的,像一截在水中泡久了的藕。颊边的枕巾被他咬在口中,因为腹痛,牙关咬得极其使力,竟让那张清秀温润的面孔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他的双手被牢牢绑着——几番挣扎,终究没能摆脱,反倒是手腕皮肤薄,被粗糙的皮带磨出了血。

  程修看到皮带,背后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身为罪魁祸首的郑飞鸾浑然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正恋恋不舍地与何岸挤在一张床上,从后面拥着他,手掌覆住何岸高隆的肚子轻柔安抚,俨然是一位怜爱妻儿的好丈夫。他闭着眼,低头嗅闻何岸的颈子,表情沉醉,嘴唇流连于肩线,印下一串浅而碎的吻痕。

  察觉到生人闯入,郑飞鸾立刻戒备地抬头,目光凌厉如刀锋。

  空气中凭空多出了一丝Beta的气味,郑飞鸾被瞬间激怒,周身Alpha信息素疯狂激涨,几秒内抵达峰值,随之释放出惊人的排斥气场,唬得程修腿肚子打颤,差点没当面跪下来。

  “滚。”

  一个字,简洁明了。

  同时上臂肱二头肌鼓胀,砌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城墙,将心爱的Omega护在怀中,如同守卫财宝的凶煞恶龙。

  听到响动,何岸沾着水珠的睫毛颤了颤,片刻后,才吃力地撩开了眼皮。

  “程……”

  他张了张嘴巴,分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程修心急,朝他迈近了一大步。这一步就像触及了某条隐形的警戒线,郑飞鸾的怒意骤升一大截,挺身吼道:“滚!”

  “飞鸾,安静。”何岸咳嗽了一声,嗓音嘶哑,“他是程修。”

  他说话气若游丝,却异常奏效,好似一道镇妖封印拍在妖物头顶。郑飞鸾听话地闭上了嘴,果然不再作声,瞪向程修的目光却越发凶恶了,像是要用杀气弥补失语的缺陷,一举吓退对方。

  程修有些无奈。

  郑飞鸾这种奇异的状态他少说也看过几十次,早已司空见惯。大多数时候,发泄完性欲的郑飞鸾会立刻退化为某种极度粘人的巨型犬类,狗鼻子特别灵,毛发涂满了502胶水,何岸走哪儿他粘哪儿,眷恋又讨好,无辜到令人不忍苛责。

  每回程修来接他,生拉硬拽是拽不走的,必须由何岸亲自将人送入车内,温声细语地哄一阵子,再往他怀中塞一块橘红色的小毛毯。

  小毛毯是何岸的贴身物,散发出浅淡的铃兰香,香气扑入口鼻,执拗的恶犬才肯闭眼睡去。

  程修看到郑飞鸾搂着小毛毯,在何岸的脸颊和颈子上蹭来蹭去糊口水,弄得他又痒又笑特别不好意思的样子,就想把行车记录仪翻转180度,偷拍一段小视频,再拿出来向老板威胁加薪,说不定能领到一辈子的年终奖当封口费,然后光荣滚蛋。

  事实上,他也的确拍了。

  只不过没拿来威胁,而是悄悄存在了硬盘里,打算等未来某一天郑飞鸾手握玫瑰向何岸求婚了,再作为婚礼视频素材送给他们。

  偷拍的时候程修笑得很开心,以为一切都会好转的。

  百分之百的契合度,缘分天造地设,寻偶症又能阻碍他们多久?

  冥冥之中,郑飞鸾总会喜欢上何岸,给予他无底线的宠爱,带他搬离狭小阴暗的出租屋,和他生一大群白白胖胖的孩子。等宝贝儿们晃悠着学会走路了,郑飞鸾就领到公司来,让孩子在办公室地毯上跌打滚爬扑作一团,眉头也不皱一下——为了早些看到这温馨的画面,程修甚至在私底下设计过,打算挑一个郑飞鸾清醒的时机安排他与何岸再见一面,把断裂的红线给系上。

  可时机还没等到,不期而至的变故就先来了。

  出差半年,何岸真的怀了孕,郑飞鸾却依然是那头铁石心肠的狼。

  程修顶住郑飞鸾凶悍的视线压迫冲到何岸床前,问他:“你现在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何岸低垂着眼睫,没答话,缓慢地摇了摇头。

  刚才简短的几个字耗光了他的力气,许久,他才攒起少许精神,用发颤的手指扯住了程修的衣袖:“铃兰它……很久没动了……你送我,送我去医院,把它剖……剖……”

  “行!”

  程修二话不说,拉开郑飞鸾乱缠的手脚,找来一条干净的被褥裹住何岸,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郑飞鸾见他要带走何岸,当即化身拦路虎,牢牢扯住了被子。

  “我的。”

  “你松手,快点!”程修心急如焚,扯了两把没扯开,简直想飞起一脚踹他脸上,“再不去医院铃兰就要死了,这是你的种,亲生的!你他妈放不放?!”

  “不放。”郑飞鸾固执得十头牛拉不回来,“他是我的。”

  程修没辙了。

  他怀中抱着何岸,再加上铃兰的重量,两条胳膊都快折了,哪儿还腾得出力气对付郑飞鸾。就算空手打起来,这个八块腹肌一根筋的暴力Alpha也能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就在这时,何岸熬过了一波尖锐的阵痛,将脸颊枕在程修肩头,倦怠地呼出了一口气。

  “飞鸾,放手。”他轻声说。

  狂躁的Alpha浑身一僵,五指不受控制地松开了——Omega要他做的事,他违抗不了。

  程修获得自由,立马退后一大截,远离郑飞鸾的活动范围,以防再遭毒手。失去信息素慰藉的Alpha极其不安,像被丢弃在了荒莽无人的旷野里,既找不见失踪的Omega,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坐在床上,死死盯着被褥边缘露出的一小绺黑发,急切地道:“早点回来。”

  何岸合上了眼眸,迟迟没有应声。

  程修原地等了几秒钟,见何岸不打算理睬郑飞鸾,拔脚就抱着人跑了出去。他下了楼梯,奔出单元门,一阵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扑面而来。白絮冰凉得瘆人,砸痛了干燥的脸颊。

  隐约间,他在风中捕捉到了一个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

  “不,飞鸾,我不会回来了。”

  来的时候程修叫了一辆救护车,谁知救护车在高速公路来了个七连撞,满载一车新鲜出炉的伤员掉头回去了。急救中心说会尽快再派一辆,但直到程修抱着何岸站在单元门口,也没见着那一抹画着红十字的白影。

  眼前停着两辆车,一辆是他的袖珍甲壳虫,另一辆是郑飞鸾的十二缸迈巴赫。

  程修一秒也没犹豫,把何岸平放在迈巴赫后座上,系好安全带,自己跳进驾驶座,油门一踩到底,在引擎巨大的轰鸣声中绝尘而去,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飚向了产科医院。

  在去往医院的路途中,何岸的状况急转直下——Alpha信息素对于临产的Omega有显著的镇痛与止血效果,离开了自己的Alpha,Omega会变得极其脆弱。按理说,程修应该把郑飞鸾一并带上,但郑飞鸾目前这种状态拉去陪产,难度无异于拉一头发疯的哈士奇去参加高考。程修实在没精力一边照顾何岸一边训狗,两害取其轻,决定信赖医院。

  十五分钟后,何岸被担架车推入了急诊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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