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光 第33章

作者:平生好剑 标签: 近代现代

  两人的话题不由自主被拉到《吹玻璃》上,一聊就是半小时,祝夏才知道黎汉已经看过电影了,他是这届金马奖的评审之一,而且选最佳男配的时候黎汉是投票给他的。等茶都冷了,话题才回到话剧真人秀上。

  黎汉跟祝夏脾气挺对,说话都不爱绕弯:“本来找我搞这个什么话剧真人秀,我是不想搞的,话剧就话剧,真人秀就真人秀,这怎么搞成一回事?只是钱难挣屎难吃,之前排《函谷关》赔得要当裤子,现在有钱赚就是我爹,而且电视台那边给出的方案是纪录片式的真人秀,没有太多花里胡哨,只是选嘉宾上就得特别下功夫,演技、热度、人有趣,三个里面起码得占两项。”

  “《函谷关》赔了?”祝夏有点意外,“我大二的时候有跟朋友一起看,超棒啊,而且当时身边的同学都在讨论。”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俩人聊到都脱了大衣,黎汉挽起羊绒衫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花臂,终于有点黑社会的感觉,祝夏也觉得热,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小火龙纹身,跟黎汉像黑社会和伪黑社会在唠嗑。黎汉苦笑一声,说:“这说起来是长篇大论,我这么问你,你一年看多少部电影,看多少场话剧?”

  祝夏心算了一下,说:“电影能看个一、两百多部,话剧二、三十场吧。”

  黎汉摊手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你在北京、学的是表演、念的是北电,你和你身边的人是最有可能买话剧票的一批人,但你一年也就看二、三十场,还是在北电的小剧场经常送票的环境下,很多城市根本没有话剧院,就算有,观众的口味也都有地方倾向性,反正钱难挣屎难吃,赚了谢天谢地赔了也没脾气,我起码还做得起《函谷关》这种剧,好多小剧团连试都不敢试。”

  因为卢云波常常演话剧,祝夏对话剧还算关注,但他真没注意过哪些话剧赔钱哪些话剧赚钱,现在仔细想想,是有一些剧目演了几次就没见过了。如果这档真人秀真能吸引更多人看话剧,的确是件大好事。

  祝夏知道黎汉见他,是想看他能不能演曹植,他问:“您觉得我可以演曹植吗?”

  “你怎么问起我来了?”黎汉好笑地说,“你说曹植是个什么样的人?”

  来见黎汉之前,祝夏看了一些资料,读了一些曹植的诗,但他的古文一直学得不是很好。祝夏感觉惭愧,他说:“我对三国就看了《三国演义》的书和电视剧,对曹植最深的记忆就是《七步诗》,知道他和他哥哥的关系很不好。”

  黎汉笑起来,说:“别紧张,其实我找你,是因为我看了《吹玻璃》后,还找了《请神》看,你和傅泽明真的适合演兄弟,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吧,演起兄弟愣是挺像的。”说着,他上下打量了祝夏两眼,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剧本递过去:“不过我认为你也能演得好曹植,我们编剧说,他是个拥有很多的人,多到满不在乎的人。”

  剧本是厚厚一叠被装订好的A4纸,封面上打印着两个大字——《日月》。

第十章

  傅泽明拿到《日月》的剧本后,先读了三遍。第一遍是粗读,大概了解剧本内容,第二遍是细读,边读边标注出不明白的地方,第三遍则是专门研究要扮演的角色。

  他要扮演的是曹丕,历史上的魏文帝,傅泽明不是第一次扮演历史人物,对做这种功课有一些经验。他先查阅了曹丕名字的含义,“丕”字在《说文解字》中的释义是:“丕,大也”,这个字也有尊崇的意思,曹丕是曹操的第二个儿子,在大哥曹昂战死后成为嫡长子。单从姓名来看,他的诞生被父亲寄予厚望,从结果上看,他成为下一任君主,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但从过程来看,他父亲的宠爱总是更多地落在弟弟曹植的身上。

  《日月》的开篇有一句曹操的台词:“君王是一个国家的太阳。”

  傅泽明却不免思考,曹丕是否真的认为自己是太阳?

  剧本读完第三遍的时候,何雅晴请他去工作室开会。

  这个会议是为了决定傅泽明接下来的工作方向,一般来说,男艺人的工作寿命要远远长于女艺人,大部分男明星会选在三十岁左右开始转型,一方面是受年龄和外形所限所限,不好再演太多你侬我侬的言情剧,另一方面是资源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应该拓展新路线。

  傅泽明现在才二十三岁,照理说是不急转型,不过从拍《请神》开始他就在试着改变路线,这一年多因为拍《吹玻璃》又曝光量锐减,流量上已经拼不过新一批起来的小生们,现在金马影帝在手,他本人也对表演事业更上心,新接的真人秀《话剧制造者》也不是热门类,倒不如就此彻底转型,走逼格路线。

  开这个会还有个原因,某大导有部新戏明年开机,男主定下傅泽明,女主也确定了人选。那位女星叫杨笑,目前是准一线还不是稳一线,近几年预备全心拼事业不想谈恋爱,有意跟傅泽明合作假情侣,既可以大家一起炒炒热度增加曝光率,稳固的恋爱关系对他们的长远发展也有好处。

  何雅晴觉得心动,杨笑大傅泽明两岁,公众形象一直不错,傅泽明以前跟两位女星因为工作传过绯闻,但时间很短也仅限于绯闻,并没有太大影响,反而傅泽明的腐向CP一直特别火。

  搞搞腐向CP炒炒人气没什么,就当玩一样,参与者与围观者谁全情投入谁是傻子,但炒过头被传性向问题就不好玩了,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大家认为眼下确立一段恋爱关系对转型更有利。

  何雅晴问傅泽明:“你觉得怎么样?”

  傅泽明稍微有点走神,不过没错过开会的关键内容,这是和他最有关的事情,但其它人只需要他在最后发言,傅泽明握着咖啡杯沉默片刻,回答:“我没有意见。”

  娱乐圈里的假情侣数不胜数,大家互惠互利都是工作。而且在一场失败的尝试后,他应该回到原有的人生规划,傅泽明让自己这样想。

  大年初四,也是立春节气,傅泽明和杨笑过年期间私下约会的照片上了头条。

  粉丝们或哭天抢地或鉴定辟谣,双担粉则热情地互道“你姐夫”、“我弟妹”,路人们只吃瓜看戏,还讨论起了《吹玻璃》剧组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先是王莱和文嘉仪的一场风波,闹到最后王莱退圈,前阵子林韵和某位男星宣布情侣关系,现在又是傅泽明和杨笑疑似恋爱中,只剩祝夏一个人还坚强地单身着。

  有人在祝夏的微博下开玩笑,说他如果再有动静,只能是宣布婚讯,还得是好兄弟傅泽明给他当伴郎。结果第二天评论者发现,凌晨的时候,自己竟然被祝夏删除评论并拉黑了!

  这是渣浪前几年新出的一个傻逼功能,如果账号被某博主删除评论并拉黑,会在全站被禁止评论三天。评论者无端遭殃,气得在自己微博上圈祝夏骂了四五条,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大V,这事不了了之。

  没过几天,《话剧制造者》开始录制,因为这是个纪录片模式的真人秀,节目组的安排和干涉会比一般的真人秀更少,也就会需要更多的拍摄素材来进行剪辑。祝夏签合同之前,黎汉已经知会他,在节目制作期间,制作单位会安排工作人员跟拍每一个嘉宾的日常生活。祝夏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但拿钱干活就要守规矩,他也不觉得自己平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便痛快签了合同。

  虽然已经立春,但北京的二月还是寒风如刀、滴水成冰,录制节目的第一天,祝夏腿伤也好了,准备骑机车去黎汉工作室。跟拍他的摄影师小姐姐劝了他几句,说天气太冷不适合骑机车,祝夏不信邪地坚持要骑,结果等骑到了地儿,他整个人已经冻得发抖。

  “你不冷啊?”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对准祝夏,忍不住地问。

  镜头里的年轻人哆哆嗦嗦地把机车停稳,摘下头盔挂在后视镜上,短发被头盔摩擦产生静电,乱糟糟地地支楞着。骑机车按理来说是很酷的事儿,但祝夏这样子只能说是个装酷失败的倒霉鬼,他从背包里翻出纸巾,一边擦鼻涕一边往黎汉工作室的大门走,慨叹道:“冷啊!”

  摄影师心想,干这行这么久,这是她拍过最随便的男明星了,她好笑地问:“那你这到底图什么?冬天哪儿适合骑机车?”

  在黎汉工作室的门外,祝夏忽然停住脚步,他的目光落向一个地方。大门前的另一边,傅泽明走上台阶,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口罩、围着深色的围巾,但因为人长的身高肩宽腿长,身姿仍然挺拔利落,在人群中会非常显眼。

  摄影师看到祝夏呼了一口气,热烟在出口的瞬间遇冷成雾,弥散在二月的冷风里,他小声说:“我不图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不管合不合适,我想了就要做。”

第十一章

  话说的这么硬气,其实祝夏心里完全没底,傅泽明和杨笑的照片上了头条之后,他气得一宿没睡着,刷微博的时候还拉黑了几个人。

  说傅泽明和杨笑在谈恋爱,他心里并不是很信,就他所知傅泽明和杨笑根本就不熟,忽然就好上了十有八九是官方营业。但说这俩人在谈恋爱,祝夏也不是完全不信,一年前傅泽明和林笑是完全不熟,但这一年里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变熟悉。

  傅泽明和他一样,本来是喜欢女孩子的,傅泽明不喜欢他了,那再喜欢女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的录制任务比较简单,就是所有嘉宾碰头,然后分组各司其职。毕竟真人秀的名字是《话剧制造者》,除了祝夏和傅泽明这种最后在台前演出的表演嘉宾,节目组还邀请了负责编曲作曲的梁宇、乔柯平,以及几位赫赫有名的设计师负责舞台和服装部分,力求从各个方面展现一出话剧是怎样诞生的。

  上午的录制工作结束,大家暂时休息,祝夏去了趟卫生间,洗手的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祝夏抬头一瞥,在镜子里跟傅泽明对上视线,傅泽明转开眼,走到一间隔间里关上门。

  祝夏心里先是一堵,随即意识到,这里没有摄像机,两个人不用在镜头前扮演好朋友,他也可以问一些不能在人前问的事情。

  几分钟以后,傅泽明从隔间里出来,发现祝夏竟然还站在洗手台前满手泡泡地搓手,看见他出来了,装模做样地开始冲泡沫。

  急性子的人竟然能洗个手洗五分钟以上,在这儿磨蹭当然是别有用心。傅泽明看祝夏从镜子里偷偷瞄他,有一点想笑,但嘴角刚刚翘起,又被压下去,重蹈覆辙没有意义。

  洗手间里只有水声,祝夏抽了张纸擦手,竭力用自然的语气说:“你和杨笑在谈恋爱?她挺漂亮的,我喜欢她演的《青春往事》。”他认识傅泽明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对方说谎,傅泽明是个懒得说谎的人。

  水声停了,傅泽明关掉水龙头,他礼貌地对祝夏笑了笑,说:“嗯,她如果来探班,我会提醒她带《青春往事》的签名碟片。”说完他擦干手上的水,走出洗手间。

  祝夏在镜子前站了好一阵,又洗了把脸。

  下午要换戏服试排第一幕,话剧和电影、电视剧的拍摄都不一样,因为所有剧情都只在一个场地里完成,演员们在找人物感觉时,无法从环境里找真实感,对服装和道具就很依赖,古装更是如此。黎汉希望演员们在排练时也一直穿戏服,所以设计师做了衣服提供演员们排练使用,正式的那一套慢慢修改完善。

  第一幕是建安十五年的铜雀台。按照导演的构想,开场舞台上要一片漆黑,只在正中打一束光,曹丕与曹植持剑前行,走入光中时拔剑相击,然后舞台全部亮起,背景是高耸入云的铜雀台,台上宾客满座,舞姬从两边翩然而入,曹丕和曹植收剑到宾客中坐下,曹操在主位上举起酒杯,愉快地说:“君王是一个国家的太阳,第一杯当贺天子,如天之寿。”

  ……

  排练室里,扮演曹操和宾客的演员们已经就位,祝夏跟傅泽明换好宽大袍袖的衣服,提着剑从排练室另一边走到正中。他们都认真练过走路的姿势,在表演里很多演员会忽略这一点细节,不同性格不同时代的人物,走路的姿势当然不会一样。

  一旦换上戏服,他们就不再是自己,提剑相击时,祝夏看着傅泽明的眼睛,傅泽明毫不回避,上一次他们这样长久地注视对方,还是在金马颁奖典礼上,那时候的傅泽明是以自己的身份看他,祝夏被那种目光刺痛,觉得难过极了,但难过这种情绪是没有极限的。

  扮演舞姬的演员们来到他们身后,祝夏和傅泽明收起剑,坐到和他们交好的宾客中去。

  试排结束,要磨合调整的地方有很多,黎汉请历史顾问和编剧给众人讲解相关知识,讲到曹丕和曹植时,编剧问几位嘉宾,清不清楚这两个角色的关系。

  梁宇对这段历史不感兴趣,但《七步诗》实在太有名,他随口说:“关系不好吧,曹丕曾经逼他弟弟七步写成一首诗,写不出来就要杀他。”

  傅泽明跟祝夏这段时间都看了很多资料,他们一起开口,祝夏反驳道:“这是个假料。”傅泽明说:“《七步诗》的可信度不高。”其它人看过来,他们又不说话了。

  编剧姓陈,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今天第一次见到祝夏跟傅泽明还有梁宇就表现得非常激动,跟他们握过手之后还想要签名,被黎汉瞪了一眼才变老实。现在看祝夏跟傅泽明同时说话,她神情莫名地又有点激动,清咳了一声,问祝夏:“祝老师是怎么理解这对兄弟的关系的?”

  祝夏还是第一次被叫祝老师,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他不适应地回答:“他们俩后来是不好了,但以前应该也很好过,曹植小时候跟人吵架吵不赢,还会去找他哥告状。”

  一位男嘉宾听得笑了起来,说:“我弟弟小时候也经常这么干。”

  傅泽明走了一下神,大概是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太足,在让人发汗的热意中,他想起以前的一个夏天。拍《请神》时,祝夏跟剧组的工作人员玩得很好,经常凑在一起玩跟电影有关的打牌游戏,祝夏玩不过他们被贴了满脸小纸条,就跑到他车上找他抱怨,那个时候他心里其实是觉得祝夏有点烦,但还是去帮祝夏玩了几把,让他把脸上的小纸条摘掉。

  “那傅老师怎么看?”陈编剧的声音响起,

  傅泽明回神,说:“我跟祝夏的看法一样,他们曾经很好,曹丕喜欢上钟繇的玉佩,还会让弟弟帮他去说情,而且他弟弟给他写过一些诗文,比如‘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陈编剧提出异议:“这句诗作为曹丕和曹植曾经交好的证据,不够有力,因为有一种观点是,这首诗是曹植在讽刺兄长的奢靡无度。”

  古人究竟是什么想法很难说清,后人会按照自己的心意给出千百种推论,傅泽明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没人接话,陈编剧准备进行下一个话题,祝夏却忽然插话:“也有其它说法,这是曹植在向曹丕表达尊重和仰慕,我觉得他写这首诗不是为了讽刺他哥。”祝夏的古文并不好,在跟黎汉签合同以后,他跑去找屈教授请教那些难懂的史料诗文,但这句诗不需要别人教,它的用词不晦涩。

  他第一次看到这句诗的时候,竟然从一个千年前的古人笔下,读懂了自己曾经的心动。

第十二章

  《话剧制造者》的模式是按剧本分季,每一台话剧是一季,一季又分三期,前两期的内容是录制幕后的所有准备过程,第三期则是播出演员们在剧场表演成品话剧,节目组还会在微博上转发赠送三张VIP票。

  第一期录制的头几天还好,但录着录着,大家都觉出祝夏跟傅泽明之间不太对劲。

  明星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职业,因为媒体热衷于煽风点火,粉丝们又异常敏感,所以每个明星都在努力呈现和别人关系融洽的样子,对不熟的人要表现出友好,跟朋友更要展现出亲密无间,如果两个人不再是朋友,最好也别在明面上显露出来。

  可假装亲密本来就比假装敌对更难。

  傅泽明和祝夏肯定说不上敌对,他们见面会打招呼,开会的时候也常常讨论,排练的时候更是默契极了。但要说他们亲密,也没有这回事,除了开会和排练,他们很少说话,跟拍日常生活,没见他们约出来玩过,明明祝夏跟傅泽明才是大家都知道的好朋友,可节目录到现在,倒是梁宇跟祝夏在排练结束后去吃过好几回宵夜。

  大家当着祝夏跟傅泽明不会说什么,私底下却快凑齐两人绝交的一百个理由,还有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披马甲去网上爆料,说祝夏跟傅泽明是表面兄弟,因为节目还没播出,他爆料也是空口无凭,并没有多少人信。

  天气开始回暖,第一期也录到尾声,大家会在剧场实景彩排一次。作为第一期的收尾彩蛋,傅泽明的绯闻女友杨笑专程来做一日飞行嘉宾,并给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带了点心礼物,她来的比较早,祝夏跟梁宇都还没到。

  杨笑跟傅泽明之前放出的消息都比较暧昧,这次来做嘉宾,一方面可以暗示他们的情侣关系,另一方面能给真人秀增加看点。

  老实说,刚开始跟傅泽明营业情侣的时候,杨笑虽然近两年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但傅泽明在娱乐圈里是出名的神颜,她要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也不科学。不过营业到现在,她看着傅泽明的脸偶尔是会心潮起伏个一下下,对着这个人则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他们交换联系方式也有段时间,私下的沟通基本是她找傅泽明,每次说个两三句就被“嗯”、“知道了”、“谢谢”这三大万能句式中止话题,傅泽明找她只有一次,就是前两天她确定要来做飞行嘉宾,傅泽明请她带一张《青春往事》的签名光碟给祝夏。

  杨笑对祝夏都产生了一些好奇,能跟这么无聊的人做朋友也是种本领。

  大家开始分点心和礼物,祝夏跟梁宇踩着点来了,门口传来争执的声音,杨笑好奇地看过去,看见两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走进来。

  左边的蓝发青年皮肤挺白,五官很洋气,说话时总挑着眉,一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样子,杨笑知道他是这两年势头不错的歌手,叫梁宇;右边青年的肌肤是淡淡的褐色,短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乱的支楞着,长相细看是偏秀气的,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很飞扬跳脱,只能是祝夏。

  这俩人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客气地互骂傻逼,看地杨笑精神一振,这才是她理想中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啊!

  有人领着梁宇跟祝夏过来,杨笑顺势起身,正要拉开座椅走过去,傅泽明却站起来主动帮她拉开椅子,姿态自然而体贴,周围的小姑娘心都看酥了,梁宇还“啧”了声。在这点上,杨笑倒很喜欢傅泽明,不管这个人私底下无不无聊,但关于工作,他一定是个面面俱到的合作对象。

  出于对跟傅泽明做朋友的人的敬佩,与对好看的男孩子的欣赏,杨笑对祝夏很有好感,她先笑着跟祝夏打招呼,然后把《青春往事》的签名光碟递出去。

  祝夏伸手接过光碟,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其中绝不包含愉快这种情绪,但这个表情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对杨笑友好地笑起来,说:“谢谢您,我一直特喜欢这部电影。”

  杨笑是个挺爱开玩笑的人,说:“原来是喜欢这部电影,我还以为你喜欢我,是我的影迷。”

  按照正常的套路,祝夏该接一句“我肯定更喜欢您”,但他竟然沉默了片刻,杨笑因为祝夏的沉默愣了一下,现场的气氛瞬间尴尬。

  旁边有机灵的人已经准备开口救场,祝夏却为难地皱了下眉,他看了傅泽明一眼,也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我喜欢您,他不能乐意吧?”

  大家立刻一脸揶揄,傅泽明看着祝夏,轻松地笑笑,这个笑容既可以解释成不介意,又可以解释成不乐意。

  第一期录完没多久,后期剪辑完毕,《话剧制造者》正式开播,因为纪录片式的真人秀并不多见,官方在大力宣传,请的嘉宾也都靠谱,制作也很精良,第一期上线后点击率十分可观。

  除了《日月》这台话剧本身,引起最多讨论的是:“傅泽明的颜真的没谁了”、“祝夏为什么冻死都要骑机车”、“傅泽明和杨笑竟然真的在恋爱”、“梁宇头发的颜色怎么换得这么勤”、“祝夏跟傅泽明到底是不是表面兄弟”。

  前几个话题都比较和平,虽然傅泽明和杨笑伤透了他们的女友粉和男友粉,但这是演员转型的必经之路。最后一个话题就不太和平了,傅泽明颇有一批唯粉看祝夏不顺眼,认为这小子一直蹭傅泽明的人气热度,正主们交好的时候,他们能每天骂祝夏五十遍,现在俩人不好了,她们每天能骂一百遍。还有人神通广大,找到了当初被祝夏删评论并拉黑的人,证明祝夏跟傅泽明根本就不好,不然一条让他结婚找傅泽明当伴郎的评论有什么好删的?

  理智分析党们则认为这两个人不能说是表面兄弟,之前应该是好朋友,但裂痕是从傅泽明拿奖祝夏没拿产生的,有了一点嫌隙就开始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