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欠的幸福 第16章

　　接受夸赞的陈友懒懒抬头：“学长，说这些空话没用。”说著打了个数钱的手势：“这玩意比较实惠。”

　　王宇杰失笑：“成，不就是涨工资吗？没问题。”

　　陈友看到王宇杰如此好说话，诧异的笑笑，忽道：“学长，我帮你拿下这个大项目，你准备怎麽感谢我啊？”

　　王宇杰思考了下：“恩，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怎麽感谢都成。”

　　“咳咳。”陈友差点被口水给呛著，又笑了笑：“王总，我看你天天下班就回家，多无趣啊。今晚跟我出去喝两杯？”

　　“好啊，去哪里？”

　　“Moncheri。”

　　“……”王宇杰笑容立即变得僵硬，有些艰难的商量：“那里……你也知道的，我不想再去。我看到那里我就……”

　　“哎呀。”陈友站起身，拽了拽王宇杰的胳膊：“过去的事情你还记著干什麽？你这麽怕见人家，人家可未必怕见你啊。况且Moncheri那麽大，你就一定能见到老板？我今天带你去，介绍点美人儿给你认识，怎麽样？好好HIGH一HIGH。”

　　“……”王宇杰还是有些为难，可是看陈友已经有些失望的神色，想著怎麽也不好拂了下属的一片好心。

　　更何况陈友说的也在理，自己念兹不忘有什麽用，人家没准早就跟萧兴华成眷属了，自己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这麽想著，王宇杰还是硬著头皮点点头：“行了，下班你来找我。”

　　下班时分到了，王宇杰心里说不上是什麽滋味，格外紧张，在办公室磨蹭了半天都没勇气出门，随後门被推开，陈友探了进来：“学长？走了。”

　　勉勉强强起身，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已经被陈友连拖带拽的一直拉到了Moncheri门口。

　　站在大门前，盯著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口还是不由一窒。陈友回头，看到他面露难看的脸色，不由分说，一把就拉住他的胳膊，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潢没怎麽变，只是人似乎更多了，也更热闹了些。陈友拉他在吧台坐下，要了两杯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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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宇杰盯著吧台内年轻陌生的调酒师的面孔，想到自己以前的工作，又有些恍惚，陈友已经捣了捣他：“喂，四点锺方向，有个小美男向你走来，恐怕是看上你了。”

　　“什麽啊……”王宇杰莫名其妙，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孩已经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笑著搭讪：“你好。”

　　王宇杰看了看他，伸出手来与他握了握，旁边的陈友向王宇杰竖起了大麽指，随即就识趣的起身，留给他俩人独处的机会。

　　和那男孩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阵，男孩忽然凑过来，低低的笑：“王先生，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王宇杰脸僵硬了下，还是委婉的拒绝了。恐怕是真的老了，ONS他已经接受无能了。

　　之後又有些男人过来主动搭讪，让王宇杰不知所以。想当年自己在这的时候，怎麽就没这麽好的人气呢。反而这会儿年纪大了，桃花运倒是来了？

　　好不容易把身边来搭讪的男孩应付走，王宇杰起身，四处打量著酒吧大厅，想找到那个把他带来，结果把他扔下了就走的陈友。

　　四顾了半天，还是没看到陈友的人影。王宇杰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陈友问问，这时却听到一声惊喜熟悉的喊声：“小宇杰！”

　　王宇杰怔了怔，侧头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影已经扑过来，一把抱住了王宇杰：“你个没良心的小子，就把哥丢这儿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以为以後见不到你了呢。”

　　是赵旻凯。王宇杰放松下来，回抱住两年多不见的，曾经给过自己不少帮助的人。

　　赵旻凯把他抱了半天才松开，满脸惊喜：“真的是你？天哪，我都要认不出来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啊。”

　　王宇杰苦笑：“你夸张了，哪有这麽大变化？”

　　“真的！”赵旻凯抓著王宇杰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半天，啧了一声：“小宇杰，你现在真是魅力四射啊，要不是你是我表哥的人，我都想直接把你压倒算了。”

　　“……”王宇杰听到这个就一僵，本能的往四周看了看：“他不在吧？”

　　赵旻凯有些疑惑的看著紧张的王宇杰：“怎麽了？你不是来找他的？”

　　王宇杰苦笑：“我找他做什麽啊，我是被朋友拉来的。”

　　赵旻凯愣了愣，神情也严肃起来：“宇杰，其实表哥他……”

　　“好了。”王宇杰摆摆手：“他怎麽样跟我无关，我不想再听到他的事。”

　　“……”赵旻凯显然是十分困惑，还想说什麽，远处陈友已经走过来，拍了拍王宇杰。

　　王宇杰回过头，蓦然拉过陈友，笑著跟赵旻凯介绍，顺便把话岔开：“来，旻凯，认识一下，这是我以前的……”想了想又道，“学弟，叫陈友。”

　　赵旻凯倒是丝毫不认生，一把冲上去也给了陈友一个热情的拥抱：“你好你好，小友友，我叫赵旻凯。”

　　之後的时间，陈友和赵旻凯两人聊的倒很投机。被扔在一边当背景的王宇杰看著相见恨晚的两人，无聊的玩了半天手机，终於决定起身走人。

　　陈友一看王宇杰要走了，也急忙跟著告别。赵旻凯送两人出门，走到门口时，一道磁性的声音传来：“旻凯，你上哪儿去？”

　　三人都停了脚步，赵旻凯很自然的回身，王宇杰脸色却蓦然变得苍白。

　　那熟悉不过的声音，透过耳膜直刺心底，是习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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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旻凯看到表哥，喜不自胜：“哎，表哥，你快看，谁来了？”说著用力扳过王宇杰僵硬著一动不动的身体。

　　王宇杰被强制著转回身，与习立恒对立。对面的男人还是一如当年的英挺潇洒，只是似乎比当年瘦了不少，神色疲倦。

　　四目相对，习立恒的脸色也猛的变了，不可置信的盯著王宇杰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王宇杰对上习立恒的眼神，心脏一如既往的猛烈收缩，然後就是本能的紧张。但这麽两年的锻炼，也让他有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只是还是难掩心里的情绪，几乎是下意识的，王宇杰动了一动，紧紧握住了身边陈友的手。

　　习立恒还是一脸呆滞的盯著王宇杰一动不动，赵旻凯挥了挥手：“表哥？你傻了啊？”

　　习立恒这时似乎才回过神来，打量的眼神游移到王宇杰和陈友紧紧相握的手，黯了一黯，然後声音有些哑的开口：“好久不见。”

　　王宇杰大脑处在持续的僵硬状态回不过神，只是机械的点点头：“好久不见，我先走了。”

　　说著拉著陈友就要出门，然後肩膀被习立恒一把按住，焦急的开口：“你等一下，宇杰，我有话想跟你说。”

　　熟悉的触感从肩膀传来，像是在提醒著他过去的种种。王宇杰不自觉就带了怒气，一把挥开习立恒的手：“习老板，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没什麽好说的了。”

　　说完看习立恒的脸色有些苍白，心里涌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报复快感：“有什麽想说的去和你的萧兴华说吧，反正你和他……”

　　还想再讽刺两句，却感到赵旻凯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而习立恒的脸色已经变得更加惨白，有些疑惑的住了嘴，然後听到赵旻凯凑到耳边低低的声音：“别再提了，姓萧的已经死了。”

　　王宇杰这下吃了一惊，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两年到底出了什麽事，萧兴华居然死了？那习立恒这两年该有多痛苦？

　　这麽想著再次感到了一阵心疼，突然有种想把习立恒抱紧了安慰的冲动。随後就更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的够呛，冷冷的开口：“抱歉，我很遗憾。陈友，我们走。”

　　身体一动再次被习立恒拉住了胳膊，有些小心询问的声音从身後传来：“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感到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有些颤抖，王宇杰回过头盯著习立恒：“是又怎麽样？这不关你的事吧？”

　　习立恒张了张嘴，还是抓著王宇杰的手臂不放。王宇杰有些烦躁的用力抽回手：“习老板，你到底想做什麽？”

　　习立恒抬头看看一言未发的陈友，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语气中难得带了些卑微的味道：“我们谈谈，行吗？”

　　听到这话的瞬间王宇杰心情立刻变得复杂。真是矛盾，一边不想和他再有所牵连，却偏偏还是没出息的想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犹豫了半天，王宇杰还是抿了抿嘴唇，向旁边的陈友点了点头。陈友立即意会，走到旁边拍了拍赵旻凯，与赵旻凯一起离开。

　　习立恒带著王宇杰来到楼上的一间包厢，两人坐下，王宇杰从口袋里掏了支烟，熟练的点上，吸了一口，又看了看盯著他的习立恒：“怎麽样？要不要来一根？”

　　习立恒愣愣的看著王宇杰熟练的吸烟动作：“你……你现在抽烟？你以前不是从来都……”

　　王宇杰嗤笑一声：“习老板，你也知道那是以前啊。人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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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立恒沉默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年王宇杰的毅然离开，本以为随著时间推移，生命中的一段过往而已，总能渐渐遗忘，可是後来才终於发觉，那些过往早已经扎根在心底，拿不掉，也抹不去。

　　一直以为王宇杰是回了家乡，没想到他竟然就在A市，尽管距离自己这麽近的地方，可是却一直见不到，无论怎样，都见不到。

　　心里一阵酸痛涌上，习立恒努力想找些话题，却迟迟无法开口。

　　此时的王宇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习老板，你有什麽事就快说。”

　　习立恒被一催，脑子更是一团混乱，脱口而出：“对不起。”

　　王宇杰愣了愣，吸了一口烟而後笑了：“不要紧，你没什麽对不起我的。过去的小事，别放在心上。”

　　王宇杰越是云淡风轻，习立恒就越不是滋味：“宇杰，你现在……”

　　“我现在挺好的。”王宇杰靠在沙发上笑了笑：“小有事业，感情稳定。”感情是真的很稳定，一直都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人驻守身边。

　　但，习立恒明显会错了意，声音有些颤抖的解释：“你当时走了以後，我其实……找了你很久，後来还去找了赵轩，然後……”

　　“习老板，”王宇杰看了一眼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现在却有些低声下气的男人，颇不忍心：“别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都过去了。我都不记得了，你还何必抓著不放呢？”

　　习立恒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嘴唇动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最後只是勉强笑了笑：“宇杰，我们……”

　　不待他把话说完，王宇杰随即出声打断：“如果以後习老板有什麽网路维护或布线之类的业务，欢迎与我联系。”接著，他掏出张名片，双手交到习老板手里，笑容可掬：“敝公司竭诚为您服务。至於私下的交情，我觉得就没什麽必要了。我可不想被人认为，和你习老板打交道是另有所图。”

　　看习立恒僵硬的拿著名片一动不动，王宇杰在烟灰缸里灭了烟，拍了拍衣服起身：“习老板，告辞了。”

　　一把拉开包厢的门，门外两个正在偷听的人猝不及防，差点摔进来。王宇杰狠狠瞪了两个好事者一眼，抓过陈友：“走了，回去了。”

　　出了Moncheri，陈友在旁边笑说：“学长，你还真无情。”

　　王宇杰猛然停下脚步看著陈友：“你觉得我无情？你知不知道他当初怎麽质疑我的？”

　　“那你可以骂他嘛，干嘛和他这麽生疏？”陈友笑著抓抓头发：“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叫什麽，若无其事是最大的报复？这下习老板可有的难过了。王总你真是好心态，这麽轻轻易易就能把曾经喜欢的人忘个一乾二净。”说著说著，陈友的脸色突然有些黯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王宇杰沉默著没说话。两人走到了十字路口，陈友指了指另一边：“我从那边走了，学长，你小心点，别因为太挂念某人，失魂落魄被车撞啊。”

　　王宇杰随口应了一声，接著後知後觉的发现陈友话里有话，恶狠狠的吼了一声：“陈友！你给老子闭嘴！”

　　陈友忍著笑，向王宇杰挥了挥手示意告别，而後又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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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宇杰一个人走回公司，坐回办公室里。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那人。

　　曾经那麽怕见到他，想到都觉得恐慌，可如今真见到了，除了最初心里的一悸，却再无波澜。

　　想想也对，两年的时间，足够耗光一段感情。心还是会动，可是完全不似当初。如果说过去有什麽怀念的，恐怕也只是自己那时单纯而不计一切的付出而已。

　　不过他好像真的瘦了，而且对自己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反而有些可怜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麽缘故，是不是受了萧兴华的打击。

　　算了，还是别想了，反正都和自己无关了。王宇杰烦躁的按了按额角，而後脱了外套，靠到沙发上，把外套盖在身上，迷迷糊糊的凑合著睡去。

　　睡的一直不踏实，梦里头习立恒最初不羁俊挺的样子，而後冷漠无情的脸，到晚上有些低声下气的表情，混合在一起在脑海里交替播放，让王宇杰就更是怎麽都睡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