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38章

作者:冉尔 标签: 豪门世家 生子 近代现代

  看你喜不喜欢我下的聘礼哪!

  方伊池一愣。

  看他?

  这么说,贺六爷对他的病情已经门儿清了,只看他如何应对。

  “您……您不嫌弃我?”方伊池的眼里又泛起一层泪花。

  白喉没法子根治,说白了就是靠钱拖着命。

  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和贺作舟不过做了几天露水夫妻,病久了,钱花了,说不准爱就没了。

  不承想,贺作舟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不嫌弃。”

  下聘不就是要小凤凰亲眼瞧瞧他贺六爷的真心吗?

  哪里能嫌弃。

  他俩鸡同鸭讲般交流了半晌,竟然毫无障碍,最后方伊池得出了结论:六爷知道他生病,不仅不嫌弃他,还帮着隐瞒,看来是打算陪他走过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了。

  哎哟,这可不得了,方伊池感动得又掉了贺作舟一脖子眼泪。

  六爷可真是个正人君子!

  自以为命不久矣的小凤凰心态彻底变了。

  他在佛祖面前说了不再怀疑六爷的真心,也明白了自个儿心里头对六爷的感情,既然舍不得放手,那就得趁着人没死,赶快报贺作舟把他从平安饭店里捞出来的恩情。

  他能做的,也只有生个孩子帮忙争家产这一件事儿了。

  以前方伊池想到这一茬,害臊,头几回亲热还不肯六爷进生·殖·腔,现下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那时候不拒绝,乖乖给贺作舟操,说不准头一回就能怀上了,何苦像现在这样,一面担心着死,一面苦苦盼着六爷能把他的生·殖·腔操开。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方伊池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盯着贺作舟的喉结发呆,片刻后乍起,胳膊一抬,把身上的小褂脱掉,扔到了地上。

  贺六爷吓了一跳,被眼前白花花的皮肤晃得六神无主,手上倒还晓得帮他盖被子:“又发什么疯?”

  烧得浑身发热的方伊池觍着脸往六爷怀里撞:“先生,我想要。”

  小凤凰的细胳膊细腿缠在了梧桐枝儿上,大有不缠缠绵绵地亲热一回,绝不松开的架势。

  奈何贺作舟就算有心重提家法,这会儿也不可能真的付诸行动。

  “方伊池,你故意的吧?”贺作舟把小凤凰从自个儿怀里撕下来,“我要是真在这时候欺负你,我不成禽兽了?”

  “呸,你病着,我还折腾什么家法,简直禽兽不如!”

  方伊池费力地往前挣扎,扑腾着想要飞到贺六爷的怀里,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不过是趴在枕头边喘气儿的命。

  贺作舟被他闹出一身汗,跟着躺在枕头边,唏嘘不已:“你说以前吧,我求着你闹,现如今你病着,我又怕你闹。你说人是不是贱得慌?”

  可不是贱得慌?

  他上杆子求六爷上家法,还被拒绝了,哪里不是贱呢。

  小凤凰难过得蜷缩在了被子底下,用脚丫子泄愤般蹬支棱着的梧桐枝。

  贺作舟倒吸一口凉气,捏住他的脚踝,往怀里一提:“得,闹吧,爱怎么闹怎么闹,但别踢我的鸟。”

  “……我教你的是捏蛋,不是踢鸟。”贺六爷说完,自觉不对,又谨慎地攥住方伊池的双手,“不许捏啊,病着呢,别不要命。”

  不要命。

  他要命啊!

  可得了白喉如何要命?

  方伊池可谓是听见什么都难过,又不敢表现出来,因着六爷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得演得跟无事发生似的,要不才是真的辜负了六爷的一片苦心。

  将死之人必有执念,方伊池的执念从求生无望过后,彻底变成了报恩。

  命都要没了,还害什么臊?

  争家产要紧,旁的都是小事。

  于是贺作舟发现,自家太太生病以后,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半夜睡得好好的,还会忽然哭醒。

  问起来吧,方伊池通通说是做噩梦,成日咳嗽着强颜欢笑,晚上一上床,立刻把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眼巴巴地缩在被子里,贺作舟一靠近,就不管不顾地爬过来。

  “家法。”小凤凰如今已经不脸红了,还会把手伸到贺作舟的衣服里头,摸他结实的腰腹。

  贺作舟有苦说不出,人严医生说了,方伊池的身子骨不好,如今每日的药不但治病,还养身体。而行周公之礼是力气活,没病的时候,他尚且累得哭天抢地,这会儿病着,还不得直接被做晕过去?

  旁的事儿可以通融,身体上的事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贺作舟狠下心拒绝了好几回,方伊池每每蹭上来,他就先翻身,装作困顿,实际上竖起耳朵听他急促的喘息声。

  难不成药有壮阳的效果?

  贺作舟狐疑地思索,怕不是严仁渐瞧出他俩体力相差太多,偷偷摸摸在药方子里加了别的东西。

  碰了一鼻子灰的方伊池难过地垂下眼帘。他会察言观色,自然感受到了六爷的拒绝。要是他不知道自个儿得了白喉,绝对面红耳赤地缩进被子,憋死才好。

  可他现在有病了,活不久了,在乎的东西就更少了。

  害臊个什么劲儿?

  要是带着遗憾闭眼见阎王,那才是真的不甘心。

  方伊池摸黑抬起了胳膊,摸索着去搂贺作舟的腰,他柔软的臂膀像两条胆怯的蛇,走走停停,最后勉强抱住了六爷。

  这感觉对他们而言,都很新鲜。

  贺作舟从没被人从身后抱过,就觉得方伊池的胸脯热乎乎的,烤得人头皮发麻。方伊池单觉得累,脑海里又冒出了新的想法——他想从贺作舟的身上爬过去,直接爬到六爷怀里。

  若是今晚再不成,他只能去找阿清学勾引男人的技巧。

  否则他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六爷把家产拱手让给旁人了啊!

  作者有话说:白喉是传染病!但是池看见的是药方子,上面只有药物的名字和剂量啊这些东西,所以并不知道会传染……而且他自以为得了白喉而已,不可能真的得病的啦。

第四十五章 重病

  雪白的床幔在黑暗的房间里缓缓飘动。

  以前六爷睡时都把它们扔到床顶,这几日方伊池病着,又总想着行家法的事,六爷便把它们放下了,以防端药进来的下人瞧见不该看的东西。

  小凤凰看见了,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太过黏人,硬着头皮装没看见,照例我行我素。

  如今贺作舟背对着他躺着,模糊的背影被窗户外的光映出朦胧的边,在夜色里格外温柔。

  方伊池把脸贴在了六爷的后背上,手指颤颤巍巍地顺着腰线往上溜达。

  贺作舟忍了又忍,觉得小凤凰的表现太过反常,像是误会了什么,可纵观这些天的相处,六爷又实在是寻不出端倪,只好先把方伊池的手指握住。

  方伊池的烧还没退,体温有点高,手指湿湿热热,在贺作舟的掌心里挣扎。

  他还没爬到先生怀里呢!

  方伊池觉得今夜又没了亲热的机会,委屈地用脚背蹭贺作舟的小腿:“先生。”

  “你到底想嘛呢?”贺作舟翻了个身,让小凤凰枕着自己的胳膊。

  方伊池吭吭哧哧半晌,幽幽道:“先生,如果一个人得了重病,没几天好活的了,您会告诉他实情吗?”

  “什么实情?”

  “就是病情啊。”

  贺作舟听得云里雾里,把身边的人想了一圈,除了得了伤寒的小凤凰,愣是没想出得重病的人,再往方伊池身边想,倒是想到一个方伊静。

  难不成方伊静从协和转到陆军医院,把方伊池吓着了?

  而方伊池眼巴巴地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急得在六爷怀里焦急地扭。

  贺作舟被他撩得头皮发麻,抬手对着小凤凰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先生……”方伊池消停了,趴在贺作舟的怀里哼哼,“您倒是说啊,如果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他过得特别苦,您忍心告诉他病情吗?”

  小凤凰放开了,撒娇就越发自然,他抬起一条腿,跨坐在贺作舟的腰上,俯身亲了亲六爷冒出胡茬的下巴,被扎得浑身一抖,再锲而不舍地亲耳朵根。

  他的动作像亲人的鸟雀,会迟疑地把脑袋凑近主人的掌心,再用毛茸茸的脑袋与之厮磨。

  忒腻歪,被他臊惯了的贺作舟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不对劲儿,上回小凤凰笑眯眯地卷烤鸭,卷完就提了休夫。

  贺作舟瞬间警惕,原本想回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过得再苦也得治病”,话到嘴边,硬生生憋回去,狐疑道:“那当然不落忍。”

  “……日子都那么苦了,还告诉人家这,不是上杆子揭人家伤疤,让人家难过吗?”

  方伊池听得苦笑连连,他猜得果然不错,贺六爷知道他得了白喉,不忍心说出真相,到现在还瞒着呢。

  只可惜六爷隐瞒得再好,也想不到他拿到了药方,早就知道病情咯。

  方伊池越想越难过,枕着贺作舟的胳膊试图摸黑扯掉六爷身上的褂子。

  奈何六爷身上的衣服也是瑞福祥的手笔,做工精良,他扯得满头大汗,也没能把纽扣拽开几颗。

  夜色沉沉,方伊池攥着衣衫的手火辣辣地疼,他轻轻地喘了几口气,颓然栽回去,发现自个儿什么也做不了。

  勾六爷不成,主动黏糊上去也不成。

  他哪里是什么凤凰啊?他就是只野麻雀,在梧桐枝上蹦蹦跳跳,嘚瑟了没两天,现了原形。

  总是被拒绝,方伊池也没了**。他翻回床内侧,乖乖地平躺,心思百转千回,既然贺六爷不肯上家法,他只好想别的事儿。

  说难听点,都可以叫“后事”了。

  方伊池最先想到的是方伊静。

  相依为命了多年的妹妹,怎么说都是有感情的。只是方伊池不知道方伊静听见了自己的死讯会作何感想。

  是会回忆起当初相互扶持的那段日子,还是会因为他和六爷的婚事,期盼着他的死?

  方伊池还真不确定,毕竟从发现方伊静把他藏着的旗袍翻出来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兄妹俩就形同陌路了。

  小凤凰记着贺六爷的话——共苦容易,同甘难,所以并没有因为自己“快死了”就原谅方伊静。

  他更担心方伊静在自己死后,纠缠贺作舟。

  想完方伊静,再想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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