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 第194章

作者:撑船的云鹅 标签: 长佩 近代现代

声乐与舞蹈测评结束,贝锦面无表情,圆珠笔在手中按动,发出一声又一声短促的响音。

练习生们剧烈运动之后,又陷入压迫的紧张。

有人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有人放空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影,不乏坦坦荡荡看着贝锦的袁弘杉,以及屏息凝神等待结果的于斐与周望屿,两人是一明一暗的核心主唱,这次发挥有小瑕疵,周望屿有一句唱短了,而于斐有段合声来不及换气。

摄像机在他们的脸面上来回游移。

贝锦将笔一搁,从站在最左的万幸开始点评。

“表演比叉烧好很多。”贝锦说,“我收回之前的话,有所成长。”

练习生们一静,随即睁大眼睛,面面相觑,万幸惊恐地捂住胸口。

贝锦抬起眼皮,“怎么了?”

万幸赶紧鞠了个标准的躬,鼻尖都要贴在膝盖上:“谢谢老师!老师我们爱你!”

贝锦:“……”

对于主唱的缺点,她并没有避开,措辞之间仍旧非常严格,表示“直播的时候发生这样的错误,凭两位的讨论度,第二天很可能就要出个新黑幕的话题了”。她的视线停留在最右的乐时身上,他们四目相对,半晌,贝锦垂下眼睛,在写字板上画了一个圆圈。

“对你我没什么想说的,”贝锦仍旧是冷言冷语,听不出褒贬抑扬,她的指尖弹出一段副歌,“你再试试。”乐时唱出副歌的句段,高音走得略显单薄吃力,贝锦再弹,他再唱,这次没走上去,顿了会儿,乐时收到了好几束忧心的目光,“再来。”贝锦说,前面有好几名练习生受了她这样的煎熬,乐时低下头,调整腹部的力气,呼吸的强弱,张口再唱:

“第十一颗星属于你,星夜属于我们的盛夏,我们会在记忆的原点再度相遇。”

贝锦把写字板上所有的资料合上,也不做评论,言简意赅:“可以了。自主创作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大可以自由发问,问我身边的老师们也可以。”

身边的制作人闻言笑了,开始有练习生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到了于斐这儿,他看着贝锦的眼睛,脸面仍然是紧绷的,他攥了攥手掌,仔细整理语言,说:“我觉得我写出来的歌不够完美。也是一支舞曲。”不少人的视线转向乐时和唐之阳,于斐倒是大大方方点点头,又说:“觉得写出来的调子不合适。他们很努力了。但总归是曲子先行。”

“噢……瓶颈期啊。”贝锦身边的编曲感叹了一声,“挺痛苦,对不对?想做好啊,做得更好,更完美,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心,也不会对不起队友。但有一句老话说得很好,*生活不能像做菜一样,把所有材料都集中了才下锅。当年《雪国》出歌的时候——贝老师?”

贝锦眼神冰冷地剜了编曲一眼,编曲非但不怕,还耸肩晃脑地抖起腿来,贝锦对此毫无办法,不耐烦地点点头,看着一室练习生八卦要素察觉的好奇目光,她站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句带着羞恼的话:“你要讲快点讲了,我下午还有日程。”

贝锦前脚刚出门,编曲毫不避忌地开口吐槽:“她下午根本没有行程,就是害羞。”

一片笑声。

制作人接过话茬:“当年《雪国》出歌的时候,我记得……十二月十七号,是十七号吧?”编曲提醒他“是十五号,提前两天的”,“噢,那就是十五号,十五号出道了啊,她十二号晚上还在pass我们的曲子,当时给她准备了多少个plan,这个没法唱,那个也没法唱,觉得不够好,不够完美。”

编曲大笑着拍大腿,连连摇头:“十三号凌晨她和男朋友分手了,然后连夜把歌写出来了,我们一听,哎,绝了,好听,美妙,虽然保守估计火不了吧,但我们这帮人都喜欢,就强迫贝锦把歌出了。当时的歌名叫……哈哈哈哈哈,李老师你来说说,当时那歌名叫什么?”

制作人忍笑:“《我的爱情被狗吃了,埋葬在雪夜里》。”

“后来她执意要拿这个当歌名,我们还是偷偷改的,唱完之后她大发脾气,她觉得很不满意,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这么喜欢。”编曲露出怀念的笑容,看着瞠目结舌的练习生们,“我们怎么还忍得了她?其实当时已经气到快要散伙,可听到她的歌,这心里喜欢啊,赞赏啊,忍不住啊。所以,这位于斐练习生,”

于斐露出惊奇的神色,“认得你。贝锦她很喜欢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从没见过这样的学生。”他模仿贝锦的尖声,又是一阵哄堂笑声。

“这个幼稚的不成熟的小姑娘,在你身上栽了跟头。”

制作人:“扯远了。我想说的是,或许你现在觉得很不满意,但也只是今天的不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有时就是要有且走且行的精神,即使过程是痛苦的,是充满争吵和否定的,但会有人相信你,鼓励你,陪你走过最深的谷地,最终穿越世界。哎,我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毒鸡汤了?”

又是一片欢声笑语,不少人频频点头赞同,万幸和任风风分享了因为写歌词而在浴室吵架仨小时的奇幻经历,袁弘杉当众叹息江河和李凌京两个人天生就是南辕北辙的脑子,十个人分享自己的悲惨创作经历,场面发展到最后变成新一届比惨大会。

最后大评论家乐时总结:“比惨会让人变得快乐。”

他冷飕飕的眼神在于斐身上点了一下,他们四目相对,同时移开,乐时转头与唐之阳说话,而于斐找周望屿讨论,他们一下分得很开,心中却同时犯着一模一样的别扭。

C位选拔的录制结束接踵而来,所有练习生对着新鲜出炉的影像资料,选出心中最合适团体的Center。

投票结果第二天发布。

乐时在讨论会的途中收到于斐的微信。

@阿斐:[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gif]

表情包的主角是时自己,乐时的眼角一跳,开始深刻怀疑于斐的手机里都装着什么奇怪东西了。

阿斐撤回了一条消息。

@阿斐:发错了。

乐时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桌不远处的于斐,对方没看他,躲着他的眼睛。

@Chips:投票之后有空吗?

@阿斐:我想去录音室。

@Chips:先去洗个澡。

于斐没回,乐时又补了句:

@Chips:……和我一起吧。

啪地一声,于斐的手机摔地上了,一桌的人都向他看过去,于斐低身把手机捡起来,拢着半边耳朵咳嗽两声,遮得住炭火烧红一样的耳根,遮不住他发热的脖颈。

以至于他在选票上写乐时的名字时,笔尖还危险地发着颤,好像被重重一撞的沉钟,于斐心中嗡鸣不断。

每一间房有独立的浴室与阳台,于斐洗澡的时候会用手机放歌,今天歌单的调子缓和悠扬,又蕴含点儿穿越时空的淡淡忧愁,像是穿越乡村田园的一列老火车。

于斐抱着浴巾转过身,看见乐时在弯腰调整浴缸的水温,睡衣略短,露出一点后背皮肤,冷白色,唯有一点脊骨的突出,像是大雪中潜伏的兽脊,弧度柔韧,时隐时现。

温热的雾气从水缸和花洒里浮起来,笼在于斐的眼底。

搁在洗漱台上的手机在响,外扩地放着几十年前的《Moon river》,吉他慢拍,女声慵沉。

乐时顿了一下,站直身体,回头望他。

那眼神沉默,浴室里沙沙的水流声,好像来自一条静静的河流,河心映着深蓝色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