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不如考清华 第29章
作者:林嘉鲤
“可了不得。”沈听澜转头敲下江诉声的脑壳,去看他的照片。他们刚才所在的角度其实差不了多少,拍出来的画面只有微小的差别。沈听澜把自己拍下的照片也给江诉声看,“你瞅我这个。”
“嚯,这山!这云!这火车!毕加索见了都直呼内行!”江诉声夸张道,“不愧是你,我的好兄弟。”
“好兄弟。”沈听澜把手臂搭在江诉声肩膀,将手机照相设置成前摄像头,他们的身影就被亲密地框在一处。沈听澜没忍住笑,露出了一对虎牙,“好兄弟,我和你好久没拍照片了。”
这句话让江诉声回忆起了自己的那个充满漏洞的“真心话大冒险”,这段在他潜意识里被归于“黑历史”,恨不得让当时的自己再大胆一些。
沈听澜发现了江诉声的尴尬,问:“你脑子在想什么呢?”
“我啊,我觉得当初不应该和你玩真心话大冒险。”江诉声嘀咕,“我就应该大胆一些,直接对你告白。现在一想起来我的那些操作,拍照片、写情书、群发......像个色鬼。”
“这有什么尴尬的,我又不是不喜欢你。你当武陵人,我自愿咬你的钩。以后我们也可以拍合照,互相写情书,群发...群发就算了。”沈听澜“噗嗤”笑出声,“你快点,我举手机举得手都酸了。”
沈听澜的这几句话像浸了蜜,甜得江诉声找不到东南西北。沈听澜再一催促,那由心而发的喜悦就显在他的脸上。
“3..2...1.....”
沈听澜倒数了三位数,摁下了拍摄键。
这张照片中有他们两个人的笑容,也有青山与松柏。
一行人又休息了一小会儿,沿着原路返回。
蒋淮扬已经画完了一幅水粉,他这边看不见铁路和火车,只有茂密的灌木丛和远处的山。他不追求美景,眼前有什么就画什么,用笔都是惬意的。
他收拾好画具,发现了几人下山的样子,站起来对他们招手:“旅行结束了吗?”
一位老人高声回应:“对,每一段旅行都有结束的时候,咱们该回家去啦!”
第55章 在雨中
就像那位老大爷说的那般,每一段旅程都有它结束的时候。沈听澜和江诉声离开十渡的那个清晨,天空再次下起了雨。
江诉声先沈听澜一步走上了车,未等坐稳,他伸手推开窗户,朝沈听澜招手:“快上来!”
雨不大,细细如织起的一道幕帘垂落眼前。沈听澜隔着这一道轻薄的雨幕望向江诉声,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句诗“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他笑了一下,因为觉得自己太过矫情。虽然与江诉声之间隔着细雨,但对方的目光分明是暖的。
至于后半句的独自归也是不成立的,他们分明是同去同归。
沈听澜提好自己的东西走到车上,坐在江诉声身边,握了握他的手。
“真暖和。”沈听澜说。
“还行吧,”江诉声笑着递出另一只手,“你再摸摸。”
“滚吧。”沈听澜瞥了江诉声一眼,却也拉住了他的手,没再说什么。
车厢前后都安装了一台小电视,放着一部叫做《青蛇》的老电影。小小的屏幕中,趴在屋顶的两条蛇在雨夜中变化为人。青蛇被音乐声吸引,跑到伎馆模仿人的舞蹈。白蛇则跑到了一处私塾前,见到了那名叫做许仙的书生。
车上人多耳杂,江诉声有些话不能当众和沈听澜讲,拿出手机和沈听澜打字聊天。
“我觉得吧,电影里面的青蛇是喜欢白蛇的。”
沈听澜略做思考,低头打字,“青蛇就是喜欢白蛇,只是一开始自己没有发觉。她是不懂感情的妖,一切举动都是在模仿白蛇。”
但沈听澜没有把这段话发送出去,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手指微一停顿,将它们删掉,重新写了一句话发给江诉声:
“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起以前从小说里看过这么一段话,越喜欢一个人,心里就越想接近,总会下意识地去模仿那个人的习惯,成为他的影子。”
未等沈听澜回复,江诉声又补一句,“这个电影的导演,我记得他还拍过一部关于东方不败的电影,里头雪千寻和教主也升华了友情,老腐男了。”
沈听澜瞥了江诉声几眼,回他几个字:
“彳亍口巴。”
江诉声还想和沈听澜聊聊天,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正打算和他继续说这部电影的事情,那边的沈听澜却先发过来的消息:
“我有个疑问,你看的是什么小说?里面会写‘成为他的影子’这么...这么矫情的话?”
江诉声想也没想:“就普普通通的言情小说啊。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你的那种。”
沈听澜问他:“......你怎么还爱看狗血小说?”
江诉声连忙打字为自己辩解:“那封面上又没印着江诉声禁阅。再说了,存在即合理,书写出来就是给广大群众品的。”
沈听澜侧过脸看了下江诉声,江诉声感觉到了沈听澜的目光,嘴角一撇,露出个颇为无辜的表情。沈听澜见江诉声这副模样,直接笑出声来。
他又好奇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江诉声倒不害臊:“小学五年级,那会儿流行过一阵霸道总裁爱上我,我也看了。”
沈听澜计算下时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两句。江诉声这个人,少说也看了六年的狗血言情玛丽苏,居然没被熏陶成为一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忧伤男子,也是奇迹。
他笑笑,转头瞧了一眼窗外。
汽车驶入四环后风雨忽然变大,透明的水珠不停从车顶滚下来,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倾斜的线。
电影正巧演到水漫金山这段,金山寺的涨水声同车窗外的落雨声混在一处。也许是空调开得太低,沈听澜觉得有些冷,胳膊起了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他撂下手机,偷偷去握了江诉声的手。
暖的。
江诉声低头握住沈听澜的手,又将目光转回了电影,絮絮地说:“青蛇就是喜欢白蛇。
“小时候我看过这个电影,可惜当时没整明白,白蛇死后,青蛇为什么要突然杀了许仙。现在明白了,青蛇管白蛇叫姐姐,这丧良心的许仙也跟着叫姐姐。好嘛,娘子变姐姐,没良心的东西。”
沈听澜听到这里,插一句:“我倒是感觉白蛇后面不那么爱许仙了。”
江诉声怔了片刻:“为什么这么说?”
沈听澜压低声音:“白蛇临死前最后一声喊的是小青的名字。”他见江诉声没搭话,又道,“这个理由听起来是有些牵强。江诉声,你总讲你自己是个俗人,其实我也是个俗人,总想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好结局。比如白蛇没有死,她认清了渣男后去找小青,她们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也比如......”
雨不停地打在车窗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沈听澜在这时候忽然闭上嘴,转过脸去看江诉声。他不说话,而是笑着对江诉声眨了下左眼。
江诉声瞬间明白沈听澜想表达什么。
也比如你和我,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
他不禁对他笑:“对啊,你说的都对。”
沈听澜被江诉声明光光的眼神一瞅,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生出了些怯意,忙转过头。这怯意和害怕并无关系,就像是春风有意惹动了含羞草,令它的叶片娇娇地合拢了。
他瞧着窗外。
天空中的乌云散了很多,露出大半太阳来。光穿过薄薄的雨,折射出一对彩色的霓虹。
江诉声拍拍沈听澜的肩膀:“你知道有句诗吗?”
沈听澜觉得江诉声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你在让我猜谜语吗?从古到今那么些诗,你说的哪一首那一句?”
“哎呀,就是那句,特别有名的......”江诉声抬手指了指天空,“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沈听澜笑了声,调侃着问:“你说这句诗里的晴字怎么写?”
“当然是爱情的情,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
他们默契地不再谈话,抬眼看向了明亮的天空。此时,有一双燕子飞入深翠色的行道树冠,蹁跹不见。
第56章 千里江山
沈听澜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棵虎耳草浇水。虎耳草是喜潮湿的植物,数天没有人照顾它,茎叶都泛了黄,恹恹地耷拉着。
蒋淮扬简单地收拾了下床铺,问:“哎,十月一放七天假,你们俩提前买回滨海的火车票了吗?”
“没有,我不回家。”江诉声靠着墙坐在床上,一手拿着速写板,一手握笔画着沈听澜的背影。当沈听澜撂下浇花的小喷壶转过身来时,江诉声又赶紧翻开一页新纸,画起了枕头边的红色虎鲸抱枕,“我立志要考清华的,一回家我就想着玩。学习,学个屁,还不如在画室里。”
“我也不回家。”沈听澜脱了鞋,顺着梯子爬到上铺,去看江诉声画画,“我也立志考清华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说考就考,人清华不要面子的吗?”蒋淮扬瞄了他们一眼,“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它永远得不到的学生......还有赵晗,立志考央美呢。”
“说起赵晗,他人呢?”沈听澜问。
“他收拾完就回家了,嗨,谁叫人家离着家近。”蒋淮扬翻开枕头边的《伯里曼》临摹起人体结构,“好不容易放个假,刘扒皮老师,居然留了一火车的作业。好嘛,每天一张素描、一张色彩、外加三十张速写,完不成再罚。这一天,我回想起了被铅笔和颜料支配的恐惧。”
“老《百年孤独》了。”江诉声又问,“你明天几点的车?”
“上午十点的,怎么了?”
“我们去送送你呗。”江诉声笑着指指自己和沈听澜,“你大爸和二爸怕你在半路走丢了。”
“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出你俩不孝子。”蒋淮扬嘀咕一句,“我就算迷路了,死外边,也不会让你俩去送我。”
“你可别真香了。”沈听澜笑了几声,也拿出了速写本,画起了窗户、窗台、以及那一棵虎耳草。
蒋淮扬嘴上逞强,但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还是认怂了喊江诉声和沈听澜去送他。他本来想硬气一点自己走,但一瞧北京的地铁线路图,好比被猫挠乱的毛线团,乱糟糟的没个头绪,立马放弃了自己去火车站的念头。
江诉声和沈听澜对这件事并没有感到意外,笑嘻嘻地和蒋淮扬一起出了门。十一黄金周赶着回家的人太多,地铁的每一节车厢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只要门没关,巴掌大小的地方就能再站一个人。
拖着行李箱的蒋淮扬被挤到边角,摸了把自己的微胖的小肚子:“我应该天天来挤地铁,这比什么运动都好使,挤挤就瘦了。”
“你如果天天从画室跑出来挤地铁,速写可能要被罚到八十岁。”江诉声笑了蒋淮扬一句,转头去看沈听澜。车厢里人多拥挤,他顺势牵住沈听澜的手,小声说,“我拉着你就不怕走丢了。”
沈听澜笑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是,”江诉声附在他耳边,“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可爱的小朋友。”
江诉声的这句话仿佛有温度一般,烫得沈听澜耳朵微微红了。沈听澜忙掐了他掌心一下,嘴里嫌弃:“嘶,你肉麻不肉麻?”
“不肉麻就不叫情话了。”江诉声顿了顿,“你是不是害臊了?”
“去你的吧!”沈听澜呛他一句便低下了头。
“你们说什么呢?嘀嘀咕咕还挺热闹。”蒋淮扬和他们之间隔了几个人,只好仰起脑袋说,“我不知道在哪儿换乘,你俩别光聊天,把我给忘了!”
“哎呦您放心,保准给您送到准地方儿。”江诉声一只手掏出手机看线路图,“还有两站就到。”
他们换乘了两次,赶在十一点前送蒋淮扬到了北京南站。反正也出来了,江诉声和沈听澜有心逛一会儿再回画室去。他们简单吃了顿午饭,准备去故宫瞧一瞧。
今年国庆节故宫有一场大型活动,是历代青绿山水画的特展,那幅传世的《千里江山图》也在其中。
所谓的青绿山水,多以青金石、绿松石这种天然的贵重矿物做为颜料,色泽富丽,可历经千百年不变其貌。
而今距离上一次《千里江山图》对外展出,已有三十余年。
江诉声与沈听澜担心看画展的人多,中午饭也不敢吃太仔细,在东华门后的小巷子里买了两块煎饼揣着,匆匆忙忙跑进故宫。
路上的人基本都在狂奔,仿佛感觉不到累。他们中有学生模样的少年,有带着单反相机的中年人,就连老人也是健步如飞。画展门口早排成了蜿蜒的长队,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影子挤在不平整的石砖上,连成了一整片。
上一篇:伪装Beta生存指南
下一篇:不要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