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我矜贵 第17章

作者:瓜豆娘 标签: 近代现代

  庄隅听着傅老夫人的话,垂眸沉思片刻,缓缓道:“我其实……并不想一直跟着傅时戟,他要是娶妻,我自然是要离开的,说不定……在那之前我就会走。这次有劳老夫人与我费了口舌,您放心,我从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庄隅明白傅老夫人原来是误会了自己与傅时戟是肉体关系,认为是自己发了妒忌心,不叫傅时戟亲近旁人,可自己哪有这般能耐。

  “哼,你倒是知趣,这次就算是我自作主张了。”傅老夫人朝庄隅道,“你走吧,刚才的话记在心里就是。”

第23章 禁锢

  庄隅起身向傅老夫人微微鞠躬后才离开,门口站着的猎大冷漠地瞥了庄隅一眼。走出两步后,庄隅越发憋气,转回去抬脚踹了猎大一脚,在他的黑色西装裤子上落下一个脚印。

  猎大拍拍自己被弄脏的裤腿,然后重新站得笔直,并没有将庄隅放在眼里。

  丢了神似的庄隅朝着傅时戟的房间走回去,傅老夫人的警告令庄隅此刻无比清醒,他与傅时戟之间的差距如有千仞。

  可笑庄隅自持矜贵,然而这些全部来自傅时戟的馈赠,旁人只把他当作玩物,无论自己伪装得如何完美,却都不堪一击。

  也许他不应该来到这个浮华喧嚣之所,他本就属于平淡的生活。

  没有遇见傅时戟的自己也许会变得可以忍气吞声,做事谨小慎微,他不会接触到这里的任何人,但他可以融入另一个集体中,吃路边摊,喝廉价的饮料,租一间小房子,在烈日骄阳下或寒风凛冽中赚钱,成年后与一个和自己一样普通的女朋友结婚。

  至少不会变成和现在一样的异类,就像是混在珍珠中的鱼目。鱼目不管包装得如何精美,都改变不了作为一颗低劣鱼目的事实。

  庄隅握紧手指,指甲深陷掌心。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自己只能作为傅时戟的附属物,喜怒哀乐的引线全部掌握在傅时戟的掌中,就算他待自己是万般宠溺又如何,庄隅并不想一辈子这样活着。

  傅时戟匆匆赶回时,庄隅已经站到了房间门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傅时戟将神情低落的庄隅环抱在胸前,轻声地安慰道,“我以为她不会与你计较,对不起,没有下次。”

  他担心庄隅被严厉的母亲吓到,他的宝贝被养得很娇贵,受不得风雨。

  “无论母亲说什么,都不必在意。”傅时戟柔声道。

  “我没事。”庄隅推开傅时戟的胸口,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傅老夫人很好,她说的是对的。”

  多亏她的提醒,不然自己还在试图蒙蔽自己,继续贪恋着傅时戟身上的温暖。

  庄隅轻声道:“你应该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而不是将心思花费在我的身上。”

  “怎么又提到别人?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傅时戟握住庄隅紧紧攥住的拳头,掰开他的手指,由于握得太紧,里面的皮肤渗出血丝,傅时戟心疼地亲吻他的伤口。

  无论什么样子的庄隅,他都不会嫌弃,因为庄隅是最干净的。傅时戟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对庄隅着了魔,是贪念的魔。

  傅时戟的动作很轻,但庄隅却感到刺痛。

  “如果,”庄隅挣脱傅时戟,低声道,“是我自己要离开呢,可以吗?”

  庄隅想,如果现在离开的话,他还有时间重新融入到自己的世界,继续原本的生活。

  傅时戟闻言眼神一黯,捏着庄隅的下巴,捕捉到他忽闪的眸子,冷冷道:“你觉得呢,你是属于我的,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庄隅没有回避傅时戟的目光,喃喃问道,“你为什么要我,放过我不可以吗?”

  “不可以。”

  傅时戟将庄隅拉进屋子里,将他圈进怀抱中。

  庄隅的背后是墙壁,前面是傅时戟的胸膛,他知道傅时戟很生气,可自己更加悲愤,庄隅不想又一次地退缩。

  “凭什么!”庄隅咬紧嘴角,抓着傅时戟的白衬衫,追问道,“凭什么?”

  傅时戟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贴近庄隅的耳畔,沉声道:“因为是你选择了我,所以只有我能说结束。”

  是庄隅挖空心思地开始这场圈养游戏,傅时戟顺水推舟地将游戏进行下去,越玩兴致越佳,现在他不想结束,永远也不会结束。

  傅时戟轻咬住庄隅敏感的耳垂,庄隅惊叫了一声,睁大了眼睛。傅时戟的手伸进庄隅的束腰西装中,隔着薄薄的衬衫扣住庄隅的细腰,他在庄隅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身体在颤抖,是害怕还是兴奋呢?”

  庄隅感觉傅时戟好像变了一个模样,咄咄逼人,庄隅招架不起,所有被傅时戟接触到的皮肤都变得异常滚烫。

  “我多宠着你啊,我让你出门,让别人见你。”傅时戟的吻落在庄隅的眼角,他继续道,“其实我更想把你关在屋子里,这样你的眼睛里就只有我了。可是我怕你无聊,你不高兴,我会心疼。”

  庄隅微微张开小口,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傅时戟心底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的,比他所设想的还要令自己惧怕,若是只能被关在屋子里,那自己真的会疯吧。

  只有宠物才会被关在屋子里,每天等待主人的投喂,可他并不想成为那个样子,他想要去外面的世界。他是一只灰麻雀,却被傅时戟当作名贵的金丝雀养了这么多年。

  “你不可以……”

  傅时戟不可以那么做,庄隅的声音颤抖着,他惧怕地将身体紧紧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但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不管自己怎么躲避,都避不开傅时戟的气息。

  “不,我可以。”

  傅时戟伸出修长食指,在庄隅的唇瓣上摩挲。

  原本苍白的唇色,逐渐染上讨人喜欢的嫩粉,令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但傅时戟更喜欢主动亲近他的庄隅。

  *

  庄隅被关在了别院。

  寿宴结束后,傅时戟夜里便带着庄隅回到了别院,庄隅无力挣脱保镖的束缚。

  “我错了,我……别把我关起来,傅时戟,我害怕一个人。”庄隅拍打着房间,门被落了锁,无论他怎么扭动把手都没办法开门。

  白日里傅时戟不得不工作,离开别院,所以在这个别院中没有人会再回应他。用人们得了傅时戟的吩咐,不会靠近这个房间,只有送饭的何妈会准时将餐食推进庄隅的房间。

  庄隅哀求着何妈,但何妈只是摇了摇头,告诉他大少爷正在气头上,要他乖一点。

  乖一点、乖一点,每个人都叫他乖一点。

  庄隅靠蹲在门板后,蜷缩着身体,整个房间无比寂静,庄隅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没有联系外界的通讯工具,无法做任何事,除了等待傅时戟回家。

  他哭了闹了,将身边所有的东西砸碎,可第二天总会换上新的,嘲讽他的幼稚反抗。

  “怎么瘦了?”

  忙到深夜才回家的傅时戟抱起庄隅,发现他的体重又轻了一些,傅时戟将他轻放到床上。

  庄隅不想看见傅时戟,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傅时戟没有在意,隔着被子将里面的庄隅护在怀中。

  “傅时戟,你别关着我了,好吗?”庄隅模糊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

  仅仅三天,他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他宁愿像以前一样,与傅时戟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只要自己撒撒娇就能换得一些自由的空间,只要按照傅时戟的要求陪着他就可以。

  “可是我怕你跑掉。”傅时戟笑道,“这样多好,你只要在屋子里等我。”

  宝贝总是要关在箱子中,才不会被任何人窥伺。

  “你这么珍贵,总会有人想把你从我手中夺走,那个叫苏念的女孩,是不是还给你写过情书,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舍得同你发脾气。”

  庄隅没有回话,安静地躲在被窝里,被傅时戟的言语唤起记忆中那封丢失的情书,原来是被傅时戟看到了。

  “我把它撕碎了,可你后来还为她照了照片,你是有多喜欢她啊。”傅时戟嫉妒庄隅会在意别人,所以他将庄隅托何妈邮寄的那封装有苏念照片的信烧掉了,没有人能够从他身边夺走庄隅。

  “你……是个疯子。”

  庄隅第一次见识到了傅时戟的疯狂,他居然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连一个他本就没在意的旁人也不许接触。

  “对啊,我可是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你了。”傅时戟扯开蒙在庄隅头顶的被子,看着他涨红的脸蛋,笑道,“而且,我的病只有你能治愈。”

  庄隅害怕极了,闭上眼睛,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傅时戟。傅时戟没有强迫庄隅看着他,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

  每天会有新鲜的食物送进庄隅的房间,庄隅没有胃口。但只要他少吃一顿,晚上傅时戟回来,就会当着佣人的面给他灌进肚子里。

  庄隅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他拿着羹匙慢慢地舀起食物,然后吞咽下去,直到碗里的米粥见底才停。

  “嘎吱——”

  锁住庄隅的门被打开,这几天傅时戟不论多么忙碌,总会准时到家。

  庄隅见傅时戟进门,捧着小碗给傅时戟看:“我都吃掉了,明天我可以去上学吗?”

  他藏下了所有的抵抗,缩回尖指甲,将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肉垫递给傅时戟,希望能换回当初那个溺爱着他的傅时戟。

  “小骗子。”

  傅时戟自然能看透庄隅的伪装,但他爱极了庄隅讨好自己的模样,为了一点点利益就可以围着他转一整天,尝到甜头的时候还会朝他摇尾巴。

  庄隅愤恨地将碗扔在地面,大声吼道:“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傅时戟眸子微闪,残忍又冷漠地说道:“唔,我想想,关一辈子好不好?”

第24章 认输

  被庄隅扔到地面的粥碗,已经破碎到无法捡拾起来,碎片横铺在傅时戟和庄隅之间。

  庄隅赤脚站在地板上,些许飞溅的锋利瓷片划伤了他的脚面,但这些微不足道的疼痛,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你和旁人不一样,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庄隅忍住即将倾出的泪水,紧绷着身体,对傅时戟喃喃道。

  傅时戟的视线落在庄隅伤处,眼里的冷漠有所松动。

  “那你……这样和李元胜有什么区别?!”

  庄隅恐惧地望着傅时戟,精神紧绷到极致,瞟到傅时戟身后没有落上锁的门,竟然不顾前方的瓷片,抬脚就要踏出去。

  但傅时戟快了庄隅一步,在庄隅的脚落在瓷片锋利的边缘之前,便拦腰将他横抱在了怀中,庄隅疯了似的拍打傅时戟的胳膊,往日里的隐忍一股脑发泄出来。

  “呜呜,嗝,呜呜……”庄隅哭到打嗝,控诉傅时戟的行径,“你、你叫猎二看着我,不叫我和别人接触,我什么都要求你,你还把我关起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傅时戟胳膊处的衣料被庄隅的眼泪浸透,将庄隅扔在床榻上,傅时戟脱掉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

  庄隅看他这个模样更加害怕,如脱水的鱼儿挣扎着,却被傅时戟扯到身下,他质问道:“我和李元胜没有区别,嗯?你知道他曾做了什么?”

  傅时戟不屑提及那个肮脏龌龊的名字,没想到在庄隅的眼里,他和李元胜居然画上了等号。

  庄隅只是怒意涌上心头,口无遮拦地贬低傅时戟禁锢他的行为,这下子方才感到后怕,但不想露出妥协的一面,侧过头默默流泪。

  傅时戟俯身打量着庄隅越来越精致的脸颊,沉声道:“十六岁是不是都懂了?”

  庄隅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傅时戟态度强势,拉下庄隅的胳膊,怒极反笑道:“怎么还害羞。”

  庄隅的眼眶红肿,微微卷曲的睫毛打着战,此时看起来着实令人怜爱。但庄隅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可怕的傅时戟,好像不论此时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惹他发怒。

  “你啊,”傅时戟喟叹道,“是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下吗?”

  他早就想亲吻庄隅,想捏着庄隅的后颈,迫使他迎合自己的欲望。

  “不要。”庄隅被傅时戟的言语吓到,瑟缩着后退,但他退一尺,傅时戟进一丈,庄隅被压在床面上,眼前是傅时戟迫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