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我矜贵 第22章

作者:瓜豆娘 标签: 近代现代

  庄隅对傅峥的诱惑不为所动,他闭上眼睛表示拒绝。

  “啊啊啊!疼啊!我的手指!手指!”王强的惨叫刺激着庄隅的耳膜,鼻尖飘过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和骚臭味。

  王强已经吓尿了裤子,他的食指被锋利的刀片切断,血液流淌在地。

  “继续。”傅峥轻飘飘地吩咐,好像切断的不是一个人的手指,只是塑料玩具。保镖立即将刑具套到王强的中指上。

  “啊啊啊啊!救我,饶了我的命!”

  保镖施力按下,王强又失去一根手指。手指滚落在地,他哀求着唯一能救他命的庄隅,连声道:“儿子,庄隅,求求你了,我对不起你!”

  即便是一个与庄隅无关的人被置于这样的境地,他也不能继续保持冷静。庄隅脸色苍白,忍住作呕的欲望,望着傅峥道:“停下吧,我可以帮他还钱,你给我一段时间。”

  他可以打工去还钱,不过这不是因为对王强的感情,是他不想在此地继续听着惨叫声,看着刺眼的血迹,然后被人要挟。

  “不可以。”傅峥摆摆手,拒绝了庄隅的让步建议,柔声道,“现在你只有一条路,跟着我。”

  庄隅不明白傅家的人是不是都是疯子,世上那么多人,傅家的这两个为什么独独盯上了自己,他摇着头后退到门口。

  “怎么这么不听话?还是你只听傅时戟的话?”傅峥挑眉,“我的时间,好像快不够了。”

  那边的王强又被切断了一根手指,庄隅瞥见那恶心的断指,忍不住靠在墙壁上瑟缩着身体,他知道傅家有不干净的生意,但是傅时戟却从未让他看见过这么肮脏的画面。

  傅峥走到庄隅的面前,朝他伸出手,道:“把手递过来。”

  庄隅拒绝,他把手背到身后,冷冷地看着这个残忍的恶魔,细声道:“傅时戟会来救我,他会来的,你不许碰我。”

  他的拒绝如此没有力度,但庄隅却固执地认为傅时戟会来的。

  庄隅忽然觉得被傅时戟圈养在笼子中也是一种保护,自己可以在这一方温室中躲避开飞禽猛兽,这么多年,他向来被保护得很好。

  傅峥收回了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遗憾地看了一眼时间,道:“时间到了,游戏结束。可惜……没有拐走你。”

  “嘭——”

  他的话音还没落,紧闭的大门被撞开。

  庄隅下一秒被护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这个怀抱有些冷冽,裹挟着清风,也许是跑得太急,所以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震颤。

  他抬头望着傅时戟的脸颊,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想要将自己融化在他的身体里:“傅时戟,我知道你会来,但我害怕。”

  “别怕。”傅时戟亲吻一下庄隅的眼尾。

  “大哥,”傅峥抬起手做投降状,道,“我可没动你的宝贝,完璧归赵。”可惜只差一点就能得手了。

  傅时戟伸手,猎三立即将枪支送到他的手中,傅时戟看着微笑的傅峥,朝他的肋骨处开了一枪。

  “嘭——”

  傅峥没有设防,身体被贯穿,他单膝跪在地面上,嘴角溢出鲜血:“咳咳咳。”

  “傅时戟!”庄隅被枪击声吓到,惊叫一声躲在傅时戟的怀里,“快带我离开这里。”

  血腥味更加浓厚,甚至压下傅时戟身上略带苦味的气息,钻进了庄隅的鼻子。

  傅时戟摸着庄隅的后颈,安慰着庄隅,半晌后庄隅缓和了一些。小猫咪在被捏住后颈处时,能够产生安全感,傅时戟知晓庄隅受了过度的惊吓。

  “傅爷,你可真狠啊。”傅峥摸了一下伤口,看着指尖上的鲜血,舔舐一下,皱眉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对他做些什么了。”

  自己可是连庄隅的脸蛋都没有碰到,就挨了一颗枪子,吃了大亏。

  “你若是做了,现在就没有命再同我讲话。”傅时戟将庄隅抱起,朝外走去,“再有一次,你这条旁支就可以断了。”

  *

  “傅时戟,好多血。”

  坐在车子里,原本在傅峥面前故作坚强的庄隅变得懦弱起来,坐在傅时戟的膝盖上,用双腿夹着他的腰,庄隅将脑袋埋在傅时戟的西装里,胳膊抱紧他的胸背,像一只无尾熊攀附在赖以生存的枝干上。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我被人抓去你不知道吗?”

  “你知道王强什么样子,还把我扔到他的身边。”

  “你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我了是不是!我……我也讨厌你。”

  庄隅无理取闹地控诉着傅时戟的罪行,局外人看着还以为是傅时戟抛弃了庄隅,殊不知庄隅自己才是企图逃离的始作俑者。

  傅时戟轻轻揽着庄隅,懊悔不已。

  今日看到庄隅定位的异常,他立即赶了过去,却被傅峥设下的障碍绊住片刻手脚,若是再晚些,后果难以料想。傅时戟对庄隅道:“是我不好。”

  傅时戟太了解庄隅的秉性,本想撒手几天,等庄隅玩够了,对外面的世界不再抱有向往后乖乖回到自己身边。他在庄隅的手机中安装了定位,只等庄隅将钱花干净后,再挣不到钱维持生计,觉得日子苦了便会回头。

  可纵容着庄隅的傅时戟也受其反噬,这几日一直在心理医生那处吞咽着大量的药剂,没有精力调查清楚傅峥的走向。

  傅家私底下做赌坊的生意,但除却大型赌场由傅时戟掌管外,剩下的都交由其余人打理,傅时戟不知道傅峥从哪里得知了这些消息,居然有胆量对庄隅下手。

  思及此处,他眼底一黯,上次在码头已经给过傅峥一次教训,傅峥居然还不长记性。

  “我过得一点也不好。”庄隅从傅时戟的怀里探出脑袋,搭在傅时戟的肩膀处,继续说道,“那个傅峥吓唬我,王强流了一地的血,他是不是死掉了?我好怕自己也被他杀死。”

  血腥的场面烙在了庄隅的脑海中,迟迟无法退散。

  “别怕,我在。”傅时戟抬起庄隅的下巴,沉声道,“可怜的乖孩子,你还要离开我吗?”

  庄隅扁扁嘴巴,本是一肚子的委屈却还要被质问,明明看透了自己不配在傅时戟身边,也不应该知是迷途却不返,他也不想做喜欢上同性的不正常的那类人,可是他真的没有地方可以躲避了。

  “…傅时戟。”庄隅跪坐在他的腿上,直起腰身,然后将薄唇覆在了傅时戟的唇边。

  是小心的试探,粉红的舌尖触碰到对方的唇瓣后,又害怕地缩了回去。

  傅时戟眸色深沉,哪会再给庄隅退路,手指穿插在庄隅的短发间,控制权落在傅时戟手中,让庄隅只能扬起白皙的脖颈,迎合着自己。

  唇舌交叠,刺激得庄隅眼角飙出泪花,小巧的喉结颤抖着,他的呼吸与傅时戟的难解难分。

  “你疼疼我。”庄隅央求着喃喃说道。

第31章 上锁

  这是庄隅的初吻,他初次亲吻另一人的唇瓣。这也是恋人间表达爱意的行为,其实庄隅除傅时戟外也选不出旁人做这样的事。

  被傅时戟亲吻着的庄隅变成一个贪欢的少年,眼里尽是情欲。

  庄隅摸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心底发着热,似乎要将他烫熟,汹涌着的情感不知该如何释放。

  傅时戟的唇瓣像是涂抹了蜜糖,迷惑着未经情事的孩子。傅时戟终于等到了怯懦的庄隅朝他走近了一步。

  “咝……”

  傅时戟被庄隅的齿尖划破了唇角,这让他的眸色更加深沉,他捧着庄隅通红的脸颊,隐忍道:“乖孩子,我的耐力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庄隅的眸子黑白分明,此时他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傅时戟话中的意味,偷偷舔了舔齿尖上傅时戟的甜丝丝的血,小心地敛去了神色。

  傅时戟明白庄隅还需要一些时间。

  车内的挡板早已经被猎三升起,无人干扰傅时戟和庄隅。傅时戟将窗子开了一条缝隙,旖旎之味在两人周围萦绕着,许久才彻底消失。

  半空中的浅月似乎快要淡去,天边微亮,楼宇间的霓虹灯也变得模糊。

  街道的凌晨四点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穿行而过,惊起薄薄的雾气。

  庄隅的胆量在主动邀吻时已经被耗尽,他甚至不敢再直视傅时戟。唇瓣微微红肿,庄隅想不出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大胆的行为,好似昏了头,而傅时戟也没有推开他,而是同他一起沉沦,可再往下一步,庄隅还是畏惧着的。

  傅时戟拍打着庄隅的背部,哄着孩子一般,呢喃道:“我疼着你呀……”

  庄隅紧紧闭着眼睛,被哄得进入梦中,手中抓着傅时戟的衬衫,就算在沉睡中也不想松手。

  车子抵达别院后,猎三拉开傅时戟这边的车门,傅时戟抱着庄隅缓步下车,许是被庄隅压了很久的双腿短暂地失去知觉,脚下轻微踉跄了一下。

  “傅爷,要不我来吧?”猎三见状便狗腿似的说道。

  “滚。”傅时戟冷淡道。

  “哎。”猎三挠了挠头,立即圆润地滚开。

  猎三一边滚一边心道傅爷还害怕他对小少爷动手动脚不成,就是借给他猎大的胆子他也不敢。

  上次猎大听了老夫人的命令将庄隅带走,回头就被傅爷派到无人岛历练两年,猎二因为没有打过猎大也被罚去营地集训,可怜他不惹麻烦不生事端,就是想要表现一下自己,也被训斥一番。只要遇到与庄隅相关的任何事,傅爷总不按常理出牌。

  傅时戟抱着庄隅回到房间里,为庄隅简单擦洗了一遍后,帮他换了柔软的丝绸睡衣。傅时戟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此时打理起庄隅却是甘之如饴。庄隅中途惊醒,不过看到摆弄自己身体的是傅时戟,便又翻身睡了过去。

  将庄隅清洗干净后,傅时戟这才去洗漱,然后为自己换了干净衣服,怀抱着庄隅躺在床上休息。

  虽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但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后连一丝日光也照不进室内,房间内昏沉沉的,很适合补眠。

  庄隅嗅到傅时戟的气息,将脑袋挤到傅时戟的身侧。睡梦里的庄隅总是比清醒的庄隅更加坦诚,小小的举动无一不展示着自己对傅时戟的依赖。

  傅时戟抚摸着庄隅被剪短的头发若有所思,他的宝贝又少了一点。

  庄隅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他发现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傅时戟的腰,而傅时戟正在同电话那边的人讲话:“我知道了,明天会过去。”傅时戟的声音很轻,他怕把身边的人吵醒。

  傅时戟发现庄隅睁着眼睛望着自己,带着瞌睡气的眼睛湿漉漉的。傅时戟与那边的人随便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对庄隅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其实傅时戟自己只是比庄隅早醒了半个多小时,他这几日也从未有过片刻安眠,只有环抱着庄隅才能真正入睡。

  庄隅有些尴尬地将脑袋往后挪了挪,看见傅时戟的腰间被自己压得红了一块,低垂着眼眸,伸出手做贼心虚似得揉了揉。傅时戟的身材很好,在平日自己睡懒觉的时候,傅时戟总会严格按照体能教练的建议,每天都抽出一段时间锻炼身体,风雨无阻。

  反观自己柔软的肚子,傅时戟精壮的腹部令庄隅心怀羡慕,庄隅摸够了,才缩回手抱着被子回道:“没有吵到,是我自己醒的。”

  傅时戟点了点头,伸出手揪了一下庄隅的短发,慵懒道:“怎么把头发剪掉了?”

  庄隅默不作声,本就是一时兴起,与傅时戟拗脾气,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回到了傅时戟的身边。

  “我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对吗?”傅时戟原谅庄隅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抛出了另一个疑问。

  傅时戟只会给庄隅这一次离开的机会,这是早就告知了庄隅的,现在机会已经被庄隅用掉。

  庄隅握紧了手,纠结道:“是,可是……”可是若不是王强闹出的意外,他也许能在外面生活得更久一点,赚钱养活自己,能够庸碌平凡地生活着,他怎么会想到亲生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傅时戟,”庄隅歪着头,忽然轻声说道,“王强是死掉了吗?”他亲眼看到王强被剁掉手指流出那么多的血,庄隅不知道一个人身体中居然能流淌出那么多鲜血,地板都被染红了大片。

  “还没死。”傅时戟道,“你想让他死吗?”只要庄隅愿意,那么王强的命就不用留,本就是蝼蚁一样的人,傅时戟从未看在眼中。

  “不,不要。”自己只不过是被利用,犯不上用王强的性命赔偿,庄隅只有一点疑惑,迟疑地对傅时戟道,“你知道我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对吗?”

  庄隅不信王强的话,但他想知道那个甘愿同王强生下自己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

  傅时戟取过一份文件递给庄隅道:“这是我能查到的全部。”一个乡镇的普通女人,本就没有什么背景可研究。

  庄隅接过文件,上面只有半页纸的介绍。

  他的母亲叫作庄雅淑,这一点王强倒是被骗他,庄雅淑的父母是教师,长期在高压环境中学习,每次成绩都是全校第一。可因为家中管得太严,最后她叛逆地和王强结合,不知道王强用什么花言巧语欺骗了她,庄雅淑曾经偷取家里的钱与王强私奔。

  王强时而待她很好,更多的时候却是打骂她。可是后悔的庄雅淑没有脸面再回娘家,家中父母也不愿与这个不孝的女儿相认。生下庄隅后庄雅淑便得了躁郁症,厌世、绝望甚至自杀过,某次清醒时将庄隅送到了福利院,不久后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