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飞行 第42章

作者:博尔赫叁 标签: 近代现代

  瞿孝棠有些梦魇,不严重,嘴里轻微的呓语,但何溪从来没见过,他凑近了些,“说什么?”

  “唔……红…烧肉……”

  何溪没忍住,噗嗤了一声,瞿孝棠便立刻醒了,睡眼朦胧的瞧着他,“你,干嘛……”

  “梦见什么了?”何溪问。

  “没做梦啊,”瞿孝棠下意识回忆了一下,可能是被惊醒的缘故,一时间什么都没记起来,“真没做梦!”

  “哦,”何溪噙着笑,伸手摸他的眉眼,又用了点力道,让他微微抬起的头压回了枕头里,“饿不饿?”

  “不饿。”

  咕咕——

  瞿孝棠难为情的埋下巴看了眼肚子,“那什么……可能有点……”

  “我去把排骨汤热一下,”何溪说着,起身,“你躺着,我马上回来。”

  瞿孝棠又将他手捉住,“一起。”也不等他回话,掀了毯子下床,带头走出了卧室。

  保温桶还在桌上,何溪跟上来,拎着保温桶去了厨房。

  将汤倒进锅里,开了火,接着去冰箱拿了一瓶牛奶,剪掉边角倒进奶锅,这过程瞿孝棠一直跟在他身边,“看样子不是给我做的。”

  “我自己就直接喝了,还热了干嘛……”

  “我说排骨汤,是要送去医院吗?”

  “不是,”何溪说,“陈源哥送过来的,他妈妈多做了一份。”

  “陈源?”瞿孝棠忽的将他抱住,“电话里那个家伙?”

  何溪深吸了口气,耐心解释,“是我妈妈的护工,人很好的,你不许再有敌意了啊!”

  “护?护工来你家干嘛?还给你送汤?是我不要有敌意还是你不要太大意比较对啊?”

  何溪咬住下嘴皮回身,“街坊邻居还时不时送个水果什么的,瞿孝棠,不是全天下人都对我有什么企图的好不好?再说了,你以为谁都跟我们一样喜欢男人啊?”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瞿孝棠一板一眼的,“感情这种事都是自然发生的,谁管对象是男是女啊?”

  何溪察觉说不过了,于是剑走偏锋,捏着他下巴问,“又要吵架是吧?”

  “不,啧,我跟你讲道理呢嘛不是,”瞿孝棠火速撤退,“排骨还挺香,有饭吗?”

  “没有,你先吃点压压肚子,一会儿我们出去吃。”

  “干嘛一会儿啊,我都不困了,现在出去吃呗。”

  “我得把床单洗了,血迹放太久了不好洗干净,你吃着,等我会儿。”

  瞿孝棠沉默下来,将他抵在厨台边上,“那我这衣服和内裤是你给我穿的?”

  “不然呢?”

  “我的衣服呢?”

  “扔了。”

  “扔了干嘛,”瞿孝棠靠近了抵住他额头,声音格外轻幽,“那床单也别洗了,回头我弄个框给裱起来,留个罪证。”

  “你这都什么癖好?”何溪推了他一下,无果,又无奈的抬起眼皮看他,“我没床单了,不洗拿什么换啊?”

  “明天逛超市,给你买,”瞿孝棠打定主意不让洗了,拿下半身顶着他,蹭着他,拿舌尖拨弄他的嘴唇,囫囵吞枣的说,“你好好亲我。”

  何溪又一阵心软的发笑,抱住他,很认真,很认真的回吻。

  出门前瞿孝棠给秦宣打了个电话,那头说在城西的车行,瞿孝棠便叫他就近找个酒店歇下,明天再会面,那头答应了,挂电话前说这有一对白眼狼,瞿孝棠好险没打车过去逮人。

  何溪始终对这人狠不下心,领着去江边餐厅吃了顿好的,出来后又给买了包烟,之前何溪有打过要他戒烟的主意,但如今想想,又没人要孩子,况且人对烟酒的欲望和对性的渴求没什么两样。

  烟雾从他嘴边跑向身后,晚上江风大,江面和江北的主流比起来并不算亮堂,瞿孝棠收回目光才说,“这条支流应该挺长的吧?”

  “嗯,四百多公里,流经七个县市,”何溪指向右前方,“往那边去,再一座城就能汇入长江。”

  “可以啊,地理学的不错。”

  “这毕竟是我家乡,”何溪说着,问道,“之前你跟我讲岩溶,除了去过那里,还去了别的地方吗?”

  “挺多,瞿老师不是一直希望我跟他混么,”烟燃尽,瞿孝棠在垃圾桶边停下,捻灭了才回来将他搂住,接着说,“不过,瞿老师倒是去过一趟各拉丹冬雪山,也就是长江的发源地。”

  “你没去吗?”

  “我考试呢吧,没带我,他单位也不让带。”两人沿着江边的路慢悠悠的走着,瞿孝棠说,“研院那时候在做超基性岩的研究,大约就是一种二氧化硅含量低于45%,镁铁矿物含量超75%的岩石,其实就是上地幔岩部分熔融后的残余物。”

  何溪听的认真,又见他拿手在面前比划着说,“喜马拉雅山运动过后,山脉和青藏高原同时大幅度隆起,花岗岩和基性岩在这时候逐渐侵入,超基性岩在这之中的比例当然会小,但这对搞地质的来说,研究意义非常重大。”

  “会监测到未来地球表面的变化吗?”何溪怔怔的问。

  瞿孝棠便笑了,宠溺的摸摸他的头,“会,还可以拯救世界,”说完,又道,“不过超基性岩有个很有趣的地方。”

  “什么?”

  “它会经常发生石化,岩变石要经过很长时间的风雨摧残,才会形成风化壳,而这个风化壳里有一种相当漂亮的东西,名字也好听。”

  “你快说啊……”何溪忍不住催促。

  瞿孝棠便掏出他的手机,点进瞿老师博客的主页,翻到一张火红色玉石的图片,递给他才说,“叫玉髓。”

  “真漂亮……”何溪看着叹道,那上头还有瞿教授的解说,关于各种各样的次生蚀变。

  瞿孝棠这时掐灭了手机拿过来揣进了兜里,将人扯进怀里亲了一口,“如果我能去一次,我也要找到玉髓,带回来给你做戒指。”

  “啊?那,会犯法吗?”

  “……”瞿孝棠嘶了口气,“何溪你是不是不知道浪漫两个字怎么写啊?”

  “哦……”何溪难为情,想了想又说,“还是不要去了吧,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怎么,怕守寡啊?”

  “你好好说话!”

  瞿孝棠发笑,将人搂紧了些。

  江风还在清扫江岸,公园广场上人来人往,路灯下他和瞿孝棠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攒攒的人影中紧紧贴合在一起,何溪将视线又放到瞿孝棠脸上,这两天一路折腾,他下巴都有青茬了,这么想着,何溪突然问,“瞿孝棠,回去给你刮胡子好不好?”

第53章 小瞿夫人

  “仰头。”

  何溪拿指腹抬起他下巴,还是有些不满,“不要乱动……”

  瞿孝棠感觉下巴再抬高一些就彻底看不到何溪的神色了,“行了就这样吧,我脖子上又没长胡子。”

  “我看不清楚嘛,”何溪说着,手上的泡沫刚触到他下巴,身子突然一轻,下一秒便坐在了洗手台上,瞿孝棠挤进他腿间,握着他的腰问,“这样能看清了吗?”

  何溪一阵不露声色的羞赧,随后带着些恶劣的将泡沫通通抹在了他脸上。

  胡茬根部坚硬,还得是老式的刮胡刀容易对付,何溪专注在他下半张脸上,中间屡次推开了不听话非要靠近的某某,“你再乱动,这把刀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弑夫了!”

  瞿孝棠一哂,“您别客气。”

  “嘶,”何溪放下手,看着他,“我没帮人刮过胡子,第一次就伤着你,对我来说是个不好的开头。”

  瞿孝棠许是被他的认真给唬住,乖巧的不动了,“还有什么第一次给了我的?”

  刀刃小心的走过下巴,带下来的泡沫里夹杂黑色零星的毛茬,何溪回身开了水龙头将刀片冲干净,这过程里大概是思考了一番,才说,“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烦人的人。”

  “你不会在说我吧?”

  “说谁谁知道。”

  瞿孝棠哀叹了一声,“刘思雯那句话说的没错。”

  “什么话?”

  “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也可以撕掉了。”

  何溪听完,好气又好笑,“哪有那么多蜜罐子里的话能说啊……”

  “这就得多亏我了,”瞿孝棠拿过他手里的刀,放到台面上,又将人抱进怀里,“你大部分不待见我的话我都能转化成甜言蜜语。”

  “哟,这么厉害呢?”

  瞿孝棠挑挑眉,“某些时候倒是不用转化,比如——嗯……要……轻点……或者那个的时候忍不住叫我的名字,你说这算不算甜言蜜语?”

  何溪耳根子发烫,呆滞了几秒钟,侧过身去拿毛巾,“那我下次不出声了行么?”

  “不行。”瞿孝棠亲他,一下,两下,最后,“我想……”

  “你不想。”何溪从洗手台上下来,收拾着零碎,“折腾不过你,我定了个蛋糕,怎么还没送来……”

  “订蛋糕干嘛?”

  何溪放下手里的活看向他,“你说呢,大寿星!”

  “哦,”瞿孝棠当真是搞忘记了,“吃蛋糕有什么意思?吃你不就得了!”说着,将人扛到了肩上,径直往卧室里去了。

  水果蛋糕被派送员放在了门外墙角下,一呆又是大半宿,这中间,十二点整的时候,何溪撑起瞿孝棠压着他的身子,气喘吁吁的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瞿孝棠无话,但那之后没多久便泄了一次。

  秦宣第二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说灰头土脸也不为过,可能没在小城市里生活过,坐下来埋怨了半天昨晚的酒店,和这里的道路,接着便是对这对白眼狼的控诉。

  最后不知是秦宣劝动了瞿孝棠,还是瞿孝棠听了何溪的话,他还是决定回去和那帮在等他的人一起把这个生日过了。

  何溪说要在去上海前多陪陪妈妈,便没有跟去,瞿孝棠大约是前一晚有了精神上身体上的双重满足,闹也不闹,乖乖开车返了程。

  七月过得很快,集训的通知下来,何溪转天就回了江北,碰上罗佳倩也是在集合当天,学校安排了车送他们去机场,罗佳倩和他并排坐在后座上,从包里拿了几个玻璃罐出来给他。

  “呐,这我妈做的拌饭酱,去上海吃不惯就用这个,我原来刚来江北也这么吃。”

  “谢谢,”何溪接在手里,“不知道那边宿舍怎么安排,我们不会隔得很远吧?”

  “应该不会,怎么了,你怕么?”

  “没有,我想近点好互相照应。”何溪说。

  罗佳倩在他这话里温和的看了他一眼,“听说是四人宿舍,毕竟还有别的学校的试训生。”

  何溪没再多说什么,手机上来了瞿孝棠的消息,问他几点的航班,何溪回复过去,那头也没了回音。

  瞿孝棠从安城回江北后没两天就被瞿教授裹挟着出差了,小半个月里,每晚都在视频电话里跟他嚷嚷着要逃跑,何溪偶尔顺应他两句,但心里很清楚,他是喜欢这样跟着瞿教授的,说要逃跑不过是跟他撒娇宽慰他罢了。

  从下飞机到被送去宿舍,何溪对上海的印象只有琳琅满目的高楼,再便是宿舍楼里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负责集训班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姓严,名字何溪不大清楚,他直到被带到房门前才跟这严老师有了第二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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