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 第95章

作者:殷唯 标签: 近代现代

  小弟A说:“我喊不动啊,你喊得动你去喊。乔医生你喊得动啊?”

  我也是很心焦。所以他俩到底有结论了吗?我要是真心脏病发就要被他俩拖死在这里了!

  最后他俩终于拍板决定把我绑去地下黑医馆。

  路上我拼着最后一口气,虚弱地挣扎着说:“我有医保,送我去大医院……”

  小弟A不知道为何已经麻木了,见怪不怪,安抚我说:“华哥有钱,你别怕。”

  我“哦”了一声,说:“他跟我说他没钱。”

  小弟A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紧张地说:“你当我没说过,他是没钱,好多场子他都不要了。”

  我揪着心口的衣领子,痛苦地说:“哦!他有钱跟我说没钱,我平时打三份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弟A更紧张了:“不不不是我瞎说的,其实我什么不知道,平时是纪哥跟他比较亲近,这些都是纪哥在管。”

  我更加痛苦了,说:“哦!余世华跟我说没钱,他的钱搁纪小业那里了!”

  小弟A打了他自己一嘴巴,说:“我不会说话,都是我瞎说的。”

  我用失去了高光的眼神看着他,表达我的呵呵之情。

  小弟A看起来都快哭了,心一横牙一咬,小声说:“虽然纪哥不让我们说,但其实我偷偷告诉你,纪哥他有对象的,他对华哥没有任何意思,我发誓。纪哥他那个什么对他看得特别紧,纪哥也好听他话的。你别想这么多了,先把病治好。”

  我惨淡一笑,问:“你说你华哥贱不贱,纪小业都有对象了他还要倒贴。你说我贱不贱,打三份工。”

  小弟A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知道是同情我还是同情他自己,半天才憋出一句:“华哥也对纪哥没意思。”

  我心如死灰地说:“没意思还把钱都放他那里,跟我说没钱,要我打三份工。那我算什么?”

  小弟A哭着问:“都说了不是这样了,你这人怎么听不进去话啊?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说:“送我去大医院,我有医保。”

第14章

  我静静地躺在后座椅上,听小弟A跟小弟B申请换路线去大医院。

  小弟B听了都要打人了,压低声音说:“你他妈的智障是不是!都说了让你别跟他多说话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小弟A弱弱地狡辩:“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了起来。那他都这样了,你也不能让我虐待病人啊,万一他气死了怎么办?”

  小弟B:“我要先被你气死了。不去不去,鬼晓得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适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小弟A回头看了看我,急了:“乔医生那里还有好远,这附近有个医院我记得,我妈去过,治心脏病很厉害的,我们赶紧去吧。真的,别真闹出大麻烦了,他爸咱们也惹不起啊!要他爸知道他死咱俩手上,咱全家都要完蛋了!”

  其实你如果不说最后几句话,我还是很感动的。算了,我自动忽略最后几句话,还是感动一把吧,这孩子还有得救,应该早日回头是岸。

  现实的小弟B思考了几秒钟,显然是被最后那几句话给打动了,猛地一个急刹车,差点把老子滚到车座椅下面去,还好小弟A也坐在后座椅上用身体拦住了我,他自己一头撞前车座上了。

  小弟B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贼他妈多事儿”,然后就打着方向盘拐弯了。

  老子的破事儿就这么多,不服气你去吊死啊!

  还好有小弟A纯真善良地安抚我:“你坚持一下下,等下就到了,就没事了啊,你千万别乱想,深呼吸,呼气啊。”

  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算了,还是继续感动一把吧,这么善良的孩子很少见了,这两年小帅都没他这么天真了,事后我要把我打三份工的工资包一个红包送给他。

  到了正规的医院里,就是朕的天下了。

  闲话无需多说,总之我就找了个空隙甩掉他俩跑路了。

  我一看时间就知道现在只能直接去法院,还好路上没堵车。

  我是在庭审中途进去的,一进去,就听到余世华斩钉截铁的声音。

  他说:“都是我做的。”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又麻木地转头看了看坐在听审席上的一众人,内心在想放把火把这伙人全给烧了算了,清净。

  余世华还在那里“供认不讳”。他说严清楷虽然是段历杀的,但段历是受他指使的。不光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干的,跟余牧雄没有关系,也跟应心没有关系,全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他是全世界的恶。

  操他祖宗十八代再往上十八代。

  然后再操我祖宗十八代往上十八代。

  因为我意识到,是我把他逼到这条路上的。因为我抱着我的正义死活不肯放,并且也要求他跟着我正义,所以他就正义地选择了自己来替罪。可能在他的逻辑里,我就是想保他妈然后搞死他爸那边的人吧,只要能搞死一个还看得过去的就行,所以他干脆搞死他自己,既保住了他爸他妈又成全了我。

  妈的智障。

  很久没有骂他智障了,不过这次也不是骂他,是骂我自己,我他妈智障了才会跟一个智障搞到一起的吧,缺爱缺成傻逼了。

  因为我好歹算出庭了,唯二的证人,所以当余世华的part结束后,就轮到我了。法官问我去哪里了,我说我低血糖晕在路上了,醒来就往这里跑。法官也没追问,就让我走例行公事,想必是被打点好了的。

  我回头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我爸他们,然后回过头来,说:“严清楷是被段历杀掉的,我亲眼看见了。”

  法官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准备让我走。但我不走。

  我说:“余牧雄和应心是幕后主导,这件事和余世华没有关系,余世华在说谎。”

  一时间本来就很安静的法庭更加安静了。

  我看着惊讶的法官,说:“我有人证。”

  在休庭的时间里,我去看望了暂时被收监的余世华。

  因为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暂时还不能判定他确实有罪,但鉴于他自己认罪态度爽快得不行,自封恐怖分子,所以也不好让他保释。

  还好跛叔厉害,所以我跟余世华还能面对面地坐在探监室桌子两旁,不用跟电视里演的那样隔着一层玻璃,彼此拿着话筒流泪。

  说实话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小学就去过真正的监狱,老师带我们去参观的。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整体条件都没现在这么好,牢里面给我的感觉特别惨烈,就是人间地狱,还有那种很恶劣的犯人故意吓唬我们小朋友,纯心理变态。

  参观回去之后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天天梦到我爸和跛叔被关在里面拖来拖去的枪毙了一回又一回,又拔舌头又下油锅,而我就跪在法院门口哭得撕心裂肺还被雷劈了。

  这件事儿给我幼小的心灵打击太大了,所以现在就算硬件跟上了它给我的感觉也不会太好。

  我和余世华就坐在桌子的两边,沉默着,沉默了很久。

  大家都很尴尬。

  又尴尬又不能指着对方鼻子骂人,这就,更尴尬了。

  虽然来之前跛叔帮我打通了关系,我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但也不能太久,所以我俩还是得抓紧时间。于是我叹了一声气,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安静。

  见我发出了声音,余世华终于有了动作,他伸手过来,握住了我放在桌面上的手。

  妈的,跟电视剧里一样!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嘱咐我跟着成锦程好好把小纪带大了?!

  我这个人向来拒绝Flag,当场把手往回收,放到了桌面底下,不给他抓。

  他就更尴尬了,期期艾艾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对不起啊。”

  我说:“我不喜欢听你跟我说这句话,你就不能不做对不起的事吗?”

  他驴唇不对马嘴地说:“我也算对得起我爸跟我妈了。”

  我气到无fuck说。

  过了会儿,他又说:“就是对不起你。”

  我气得在心里踩死了第三千只翻车鱼。

  再过了会儿,他继续说:“你也别再瞎说了,这事儿就是这么着了。等着判吧,要是判得久,咱俩这事儿就算了,你别管我了,再别找我这样的。我说句话你别气,你也别找齐轩那种。真不是我对他有意见,就觉得不合适。你就找个不沾圈子的,最好吧是个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鱼是无辜的,我不应该踩死鱼,我应该踩死他。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脾气怎么这么大,抬眼看了一圈没有烟灰缸,就猛地起身,抄起凳子朝他砸了过去。

  他吓了一跳,反应也快,闪了一下像是想躲,但最终反正是没躲成,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子。你说他是不是傻,他能躲就不知道躲啊?!

  守在门外的人也吓了一跳,赶紧进来看情况,小声让我收敛点,说现在管得特别严,要闹大了我们仨都得倒霉。

  余世华赶紧跟那个人道歉,说没事没事。

  那个人叮嘱再三还这样就把我扯出去,然后才不安地又出去了。

  余世华有点怕怕地看我一眼,却还是勇敢地快速地把话说完:“不过如果没判多久的话,你还是等我一下啊。”

  我等你大爷!

  我说:“两条路。一,你别再跟我瞎闹,你现在做假供已经是违法了,但接下来别再胡闹,我会想办法把你捞出去,实在不行就争取判个缓刑。第二条路是你如果要继续瞎闹,我也保证你爸你妈活不到你出来。”

  他笑了笑,混不当回事儿似的,说:“你别吓唬我啊。”

  我说:“我没吓你,我说真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非常温柔地说:“你不是这种人,你跟我们不一样。”

  我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知道怎么的最后一根弦就被他的这句话给割断了,猛地吼了一句:“老子跟你没什么不一样,别再他妈讲这句话了!”

  我特别厌恶他一有事儿就把我跟他迅速划成两个圈子,他妈的搞我的时候怎么就不划圈子了?!

  他又怕怕地看着我。

  如果他是真的怕我就好了,但他不是,他是装的,他就是在卖萌想逗我喜欢。如果他真的怕我,就会什么都听我的,但他不是,所以他想听的时候就听,不想听的时候就不听。

  他从来都没怕过我,他只是爱着我。

  过了几秒钟,他又猥琐地笑了笑,说:“是没什么不一样嘿嘿。”

  贱死了,从小到大他都这么贱兮兮的,特别欠揍。我此时此刻特别想一巴掌扇死他,但手举起来又放下去,就变成了轻轻地摸着他的脸。

  他看着我笑,脸在我手上蹭了蹭。

  我的手摩挲着他的脸,然后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

  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忍不住吃痛地皱了皱眉。

  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不对了,赶紧松了手,改成揪住他胸前的衣领子。

  他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估计他想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但又不敢说。

  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没有用,我自己都能给我自己开个病历单解决方案。只要我有心灵寄托就行了,有心灵寄托的时候我就不会躁郁,所以我之前这三年都情绪非常稳定,但现在分分钟能躁郁给余世华看。

  我盯着他,恶狠狠地咬着牙说:“你跟了我就这辈子都别想自由,还以为自己想走就能走?”

  他一点也不怕,装都懒得装了,反而抬起手来在我背后拍了拍,说:“我说不过你,什么自由不自由的我不懂,我也没想走,但是出来混大家都讲一个忠字,一个孝字,一个义字,我知道你觉得这很蠢,但这对我们来讲,就跟你的自由不自由是一个意思。”

  但是你他妈的早三年前就答应我不混了啊!出来混你个鬼啊!我还觉得结了婚的男人要以小家庭为重呢!你一个死gay就不要那么直男癌好吗?!

  他接着说:“当然我是答应过你不出来混,但我真的没办法看着我爸去死。现在我知道他对我妈做过那些事,我也没办法看着我妈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