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湾晚灯 第10章

作者:可是我好想說謊 标签: 近代现代

如果他真的在图书馆碰到过刚分化的姜照眠,那么一切都本末倒置,对这个可怜的omega来说,他才是苦难的源头,而非救人的药。

可对陆辞而言,这不过是个送上门的玩具。

江窈颐指气使的样子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她羞辱得有恃无恐,因为发育不完整的腺体无法被人标记。姜照眠像一张雪白的纸,谁也没有书写的权利。

真的是这样么?

陆辞捏着他的后颈,微凉的手指激得姜照眠一哆嗦。他被迫和人对视,男生乌郁郁的瞳眸浓得像墨,眼神刀子似的剐过他的脸。

姜照眠害怕起来,舌尖抵着虎牙,喉咙滚了滚,“哥哥。”迟疑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趴回去,没有骗你,我、我真的不舒服。”

陆辞却置若罔闻,掐着他的下颔,轻轻掰正了那张脸,饶有兴味地说:“教你新的好不好?很快就不难受了。”

Alpha的信息素在某些时刻总有特定的作用,但陆辞似乎从来不用它做任何事,他声线稍微低了点,像是蛊惑。姜照眠睫毛微颤,迷迷瞪瞪点点头。

陆辞低下头。两个人离得近,他甚至能看清姜照眠脸上细微的绒毛。后者眼里无措又胆怯,他被刚刚那道阴测测的目光吓坏了,并未放松,却没有躲。

姜照眠皮相白嫩,长得就没有什么攻击性,陆辞指腹按在他嘴角,娇艳欲滴的红…像他妈妈搽在指甲上的那抹血。

陆辞眸色一暗,扣在他后脑的手用了点力,径直吻了上去。

男生的唇瓣干燥冰冷,淡淡的薄荷糖味道充溢鼻尖。姜照眠瞪大眼,脸上轰地烧起来,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沿着尾椎骨往上,嗡嗡响成一片,连带太阳穴都直发热。

陆辞皱了下眉,“闭上。”

“唔。”姜照眠条件反射地阖上眼,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陆辞熟练地撬开他发软的牙关,长驱直入地探了进去。姜照眠呼吸乱得不成样子,后颈泛出诡异地酸麻感,像电流过境。他还没有闻到Alpha的信息素,就已经快要溺死在这个甜蜜的薄荷味的亲吻里。

第八章

乌云聚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学校绿道两侧开了一排路灯,发黄的光圈里,细而密的水线笔直下坠,像一根根银色的长针。空气又潮又冷,蓬蓬的湿气钻进骨头,走路时关节咔咔作响,难以言喻的怠滞感。

天变得突如其来,唐意远没带伞,发短信问陆辞在哪,对方回了地址,他应完好,匆匆跑到一楼找人。

大部分人都没有雨具,教室外的走廊满是溅进来的水,学生踢踢趿趿来回蹭,污黑一片,滑溜溜的,不小心的话容易摔跤。唐意远体重近来又有所增长,冒不得这个险,一路贴着墙,抻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两栋教学楼四个楼梯口,陆辞在A座,楼道相通,一端的屋檐延伸出去几米,像鸭嘴。因为离大门近,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密密麻麻。

倒不难找,他哥哥生得好,个又高,一瞄一个准,唐意远没想到的是,姜照眠也在陆辞身边。

男生倚着墙,戴了一只耳机,另半边的线弯弯曲曲,像一条小蛇,头部轻轻拢在姜照眠的手里。

人多,他紧紧贴着陆辞,时不时抬头搭话,对方有时候配合,有时候不搭理。唐意远看了几分钟,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东西变了,两个人之间隔着的透明玻璃纸少了一层,姜照眠表现得亲密又主动,这个一直对他哥死缠烂打的转学生得到了某种安抚,不再软弱地不敢靠近。

唐意远心里堵得慌,他厌恶任何破坏他和陆辞感情的人或事,但因为自尊心,很少显露出来。

他凑过去,闷闷不乐地喊了声他哥的名字。

陆辞眼尖,见他杵那好一会,以为过不来,“有这么挤?”

“还好。”雨幕粘稠,檐下水珠成串,唐意远扭过头瞅了瞅,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陆辞没抬头,“下小点再说。”

天气太坏,校门口大开,几个有车的家长争先恐后进来。比起在二中,姜家低调了不少,可惜城江港居民生活水平实在不高,那辆流线型的黑色轿车依旧显眼。

何叔下车撑伞,手里挽着雨衣,快步走过来。

聚在前面的人走得七七八八,视野清晰,姜照眠抿了抿唇,不太情愿地转过脸,想到什么,又去拉陆辞的衣角,“我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唐意远抢先一步,答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待会自己回去就行。”

姜照眠充耳不闻,眼神只在陆辞身上,盯了半晌,看他默认,不太高兴地嘟囔了声,松开手,恋恋不舍走了。

唐意远眯起眼,望过去。底下站着一位中年Beta,等了有一会,应该是他们家司机。姜照眠下了台阶,立在宽大的黑伞下,摆摆手拒绝了对方要给自己披雨衣的动作。司机没坚持,大概怕淋到他,大半伞面都倾向他那边。

唐意远瞎咕哝:“真他妈有钱。”

车门打开,姜照眠不进去,弯腰捣鼓片刻,拿了什么东西,又返身回来。

他重新踩上走廊,伸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哥,给你这个。”

一把伞。

姜照眠顿了顿,用一种商量的语气,慢吞吞地说:“还有雨衣,可以让你弟弟穿,行吗?”

三个人一块到校门时,总共没几步路,一般不说话,唐意远第一次听到他对陆辞的称呼,脸色猛地阴沉下去。他本来就一副凶相,这会难看得愈发瘆人。到底亲兄弟,显示器比不上,硬件差不到哪里去,心思活络,脑子转了几个弯,还明白了姜照眠后一句话的用意——

人家不想他和陆辞同用一把伞。

唐意远火气噌噌地窜,垂在腿侧的双手攥成拳。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姜照眠斜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没什么反应。

陆辞接过伞,没搭他的话。

姜照眠吃过几次亏,知道再讲下去他要不耐烦,拽着送不出去的雨衣,小声说:“那我走了。你明天记得上早读,别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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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车仍然很快消失夜色里。雨势渐缓,陆辞撑开伞,唐意远钻进去,低头走了几分钟,控制不住情绪,怪声怪气地说:“他搞哪一出呢,怎么就认你当哥了?”

唐意远越想越气,自己和陆辞从一个娘胎爬出来,满打满算十几年,上高中后没叫过一声哥哥,反而让别人占尽便宜。嘴撅得能挂衣架,喋嗒喋嗒:“我今天算见识到了,还有半道杀出来抢人的,你是他哥吗他就喊?陆新瑶可就生了俩,而且怎么也不见他来叫我一声?真够恶心…”

“别嚷,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