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湾晚灯 第41章

作者:可是我好想說謊 标签: 近代现代

活不重,一年到头难得碰见量大的项目。同事大多是书念着念着就来了,像从一个学校进另一个学校,这儿还更简单点,因为刚开始谁都不稀罕理谁。

新婚的小姑娘从茶水间出来,手里捧粉白的保温杯,和他迎面碰上。记起什么似的,一声招呼,“嗳,眠眠,你等会。”也不等人应,急匆匆往位置跑。

“给你,我家那边的特产,你上午休假,我都给忘了。”东西递到眼前,齐齐整整,包装精致。

“谢谢。”姜照眠接过来,想了想,冲她笑一下。

“瞎客气。”姑娘也和他笑,一双杏眼半弯了弯,跟一块进电梯。倚着雪亮的金属杆,端详他一会,又很懊恼地说:“上回奕明的朋友到现在还在打听你。大家全单着呢,现在不都兴晚不兴早,你长得又小。”

姜照眠进来那会就不爱说话,时间一久,组里的人熟了,有时候半开玩笑要给他介绍对象,说得隐晦,他没懂,结果真被拉过去一次。

聚餐的名头,不知道怎么兑了几瓶白的,稀里糊涂醉了,倒还记得打电话。小孩喝多了也不闹,自己乖乖找个角落缩着,然而一动不动,谁来都劝不成。

后头临结束,进来个高瘦的男生,背着光看不大清脸,姜照眠一见人就扑了过去,嘀嘀咕咕叫老公。

男生任由他宝贝似的抱着自己手,简短地道了谢,攒局的小姑娘才明白姜照眠之前那几句不是玩笑话,有些窘,站起来送他们的时候还在忸怩地笑。

盛夏,聚餐的场子在三楼,两面通风,楼梯露天。另一位朋友殷勤了一晚上,不太甘心,侧过身,胳膊搁在铁阑干,眼睛往下瞄,盯紧Omega的身影。

吃宵夜的人多,车停得远。姜照眠比刚才听话百倍,挪了几步,大概嫌累,不肯再走,搂紧他的腰,迷迷糊糊像在撒娇。男生低头说了句什么,俯身把人抱起来。

朋友回过头,不再看了。

电梯到一楼,女孩去地下车库,姜照眠一个人出来。

陆辞明天出差,下班早,顺道来接他。

深秋的傍晚气温低,风卷着枫红的落叶,低低地在马路上打旋。姜照眠冷得唧唧索索,一溜小跑打开车门,埋头钻进副驾驶座。拉好安全带,一边拆吸管喝陆辞买的酸奶,一边打哈欠:“哥哥。”

“那么困?”

“嗯…”姜照眠拖长了语调答他,过一会又小声说:“都怪你。”

没到晚高峰,路况还行,陆辞分了点视线给他,没说话。

姜照眠道行浅,被人轻描淡写地看一眼,耳朵尖红得滴血,安分下来。车里开着暖气,他喝光酸奶,慢吞吞把邮差绿的外套脱了,往Alpha那边靠,转而絮絮地和对方聊些没营养的话。

中途打开同事送的特产,铁盒里裹着几块玲珑的玫瑰糕,薄透的一抹殷红,缀着青梅丝,味道还好,姜照眠咬了半块,举高胳膊,黏黏糊糊地喂陆辞剩下的半块。

在外面吃完晚饭,到家的时候Omega已经睡熟,脑袋歪着,毛衣松松垮垮,露出白嫩纤瘦的肩膀和手腕。

被他抱起来那会都没醒,洗漱完回床上又不肯闭眼,游魂似的爬下地,头重脚轻,一点点蹭到小客厅,非要再给他收拾一遍行李。

陆辞没什么耐心,哄几句不管用,干脆将人按地上操了一顿。

在他手里从没全须全尾出来过,姜照眠委委屈屈哭完,第二天醒来已经下午,人早就走了。

浑身骨头被谁拆过一遍,小腿酸得抬不起来,他抱着枕头滚到床沿,抻长胳膊摸到遥控器,开了电动窗帘。

天气很好,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躺着,精疲力尽的样子,那小半张脸浸在金黄的阳光里,白得连五官都模糊。

漫无边际发了会呆,日头不算烈,久了还是刺得眼疼,他别过脑袋,搓了搓眼睛,把一点零星的泪花揉进睫毛。手背湿漉漉的,又顺势捂着额头,一会没力气,垂下来,手指头挨到柔软的地毯,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几根绒毛玩。

懵半天才起床去洗澡,出浴室的时候快到四点,姜照眠算了算陆辞下飞机的时间,一手擦头发,一手拿手机,掐着点儿给人发消息。

今天周末,不上班。他光着脚到厨房,家里半年没动过火,冰箱的冷藏室码着一排营养剂、碳酸饮料、 各式的酒和酸奶。姜照眠抿唇,慢慢思索了会,洗了一小串提子,哈密瓜切小块,从透明的玻璃瓶里挖了两勺坚果,一块拌进半份酸奶。

餐厅就在外头,他捧着碗,拿脚趾头开磨砂推拉门。

高背椅宽大,可以盘腿坐着,姜照眠一只手撑脸,几个指头攥着白瓷勺柄,搅了搅,百无聊赖解决完一顿饭,

主卧旁边是他的画室,这些年零零散散也积了点东西。教哲学的凯利教授一直对他的画青睐有加,大学时期还私下主动询问过能不能买,前几天又在邮件里求他寄几张近作过去。

先前推了数回,这次再赖,像有点不知好歹,不过姜照眠一直没有人情往来的烦恼,吃完饭到画室,挑半天挑不出合适的,干脆回说自己已经不画了。

五点半管家敲门,今天江窈生日,何叔在楼下等。宴会人少,大概前几天已经办过一场,家里一年到头就见他几面,不肯放,姜照眠蔫了吧唧,住了一夜,第二天下班才回到家。

其实回不回都一样,屋子里冷冷清清。陆辞出差一周,他掰着指头算日子,趴在沙发上打电话,低落地说自己快变成蘑菇。

星期五晚上下了暴雨,阳台的球兰被打得七零八落。

幕布还放着几十年前的黑白爱情片,姜照眠抱着腿,脑袋搁在膝盖上,呆愣愣地看落地窗外的雨。远处霓虹灯的光影里印着密麻的银线,白漫漫一片,空气阴湿,匝得人透不过气。

他在厚软的地毯上缩成一团,没盖被子,睡到一半冷了,迷迷糊糊把自己使劲儿蜷到沙发和茶几的狭角里。

后半夜被人抱起来,动作不轻,姜照眠一下醒了,惺忪地看他一眼。还困着,脑袋像浆糊,胳膊搂紧他的脖子,说梦话似的咕哝:“老公。”

雨势没有见小的意思,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卧室关着灯,陆辞把人圈在怀里,手探进他的家居服下摆,摸了摸那个小小的腰窝,耐着性子做了一会扩张,很快肏了进去。

还是疼,湿热的肠壁被一寸寸撑开,姜照眠软在他胳膊上的手无意识收紧,难受地埋进他颈窝,咬着唇把那点哭声咽了下去。

陆辞安抚地顺了顺他薄薄的脊背,手往上移,对待某种小动物似的,捏起他后颈,迫使人抬起脑袋,凑下去舔掉Omega眼角的泪,又亲了亲他的嘴巴,“别咬。”

几天没做,到后面不太收得住。姜照眠哭得昏昏沉沉,身子碰一下就抖,人倒还听话,被操进生殖腔也没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要逃,反而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躲。

折腾完已经到早上,陆辞抱着人去洗澡。姜照眠搂不住他,伏在他肩上,眼泪淌了一脸,一颤一颤的,像只可怜兮兮的猫。

陆辞揉着他的脑袋,“今天怎么这么乖。”

姜照眠懵了半晌,张嘴想说什么,但喉咙哑了,说不出话,只拿小脸蹭了蹭他的脖子。

陆辞也没打算等他回答,姜照眠自己却记得。洗完澡吹干头发,躺回床上恢复了点力气,就慢慢钻进Alpha怀里,去抓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小声说:“因为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