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离婚后 第12章

作者:息霜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段景升等得心浮气躁。

  电脑发出叮咚一声,他坐了回去,画面是宁北市地图,绿点显示他自己的位置,宁北市中心腾景大厦,至于红点……

  也在腾景大厦。

  段景升霍然起身,疾步至落地窗前,面沉似水,环视着楼下目所能及的范围,他微微眯了眼睛。

  林端杵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发呆。

  太阳暴晒,林端不偏不倚立在刺眼的阳光下,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

  体感的炙热与内心的冰冷交织,林端惘然无措,抬起脑袋环顾四周,视线不自觉投向腾景大厦,心底冒出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段景升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吧,林端心想,他有什么资格再赖着他。

  也许这次分别,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就像八年前,那个仓促而燥热的夏天,段景升站在他家门口,汗涔涔地朝他挥手:“崽子,哥走啦。”

  那时候的段景升尚且年轻,没有那么多世故磨出来的平静沉稳,他有棱有角,像黑夜中突兀升起的太阳,打破一切冰冷沉寂,闯入他的生活。

  然后消失不见。

  林端踏上公交,回段景升家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他自己的东西又不多。

  林端往冰箱里揣满做好的便当,垂头丧气离开了别墅区。

  离开就离开吧,没什么大不了。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任平成走出市局,同事三三两两与他道别,年轻小伙子勾肩搭背,迎着灿烂夕阳,影子斜斜拉长。

  街道上,商铺广告灯次第点亮。

  市局马路对面,巨大的香樟树下,精致漂亮的青年双手插兜,他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衣,衬衣纽扣解到第二颗,一截锁骨若隐若现,柔软的栗色头发发梢天然微卷,白皙的皮肤被霓虹灯映亮,下身不太搭地穿了一条及膝牛仔,露在外的小腿光滑修长。

  林端踢踏着凉拖鞋,低声回绝星探的邀请:“我是法医,不想做演员,不,模特也算了。”

  任平成喊道:“林端!”

  林端朝星探眨了眨眼,转身迎向走过马路的任平成,笑着回头的瞬间,视线若有似无扫过街角停放的大众捷达,他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任平成拍拍他的肩膀,林端伸出一条胳膊搭在任平成肩上,耸了耸肩膀:“被段老师赶出来了。”

  “叫你小子缠他,碰壁了吧。”任平成心里很高兴,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伸手指了指林端,笑呵呵地说:“你打他注意,纯属摸老虎屁股。”

  林端低头,挠了挠侧颊,不尴不尬地说:“您可别糗我了师父,上篇论文的酬劳到了,走,请你吃饭。”

  小徒弟脱离段景升的苦海,任平成高兴还来不及,满口答应:“先说好,我不跟你喝酒啊。”

  林端酒量好,千杯不醉,任平成可喝不过他。

  林端朗声笑答:“行,我一个人喝,借酒浇愁,行吧。”

  任平成笑着笑着,叹了口气:“你爸托我照顾你,结果还是把你工作弄丢了。”

  “没事儿。”林端学着小品里的东北话,满不在乎道:“丢了工作又饿不死人,再说了,您当初帮我找的兼职我一直在做,帮朱教授和学生写写论文,挺好的。”

  “提起姓朱的……”任平成提着公文包,与林端并肩走过马路,前方的美食巷有几家小火锅店,师徒两经常来这儿。

  “朱绶文。”林端提醒他全名。

  “诶诶,对,朱绶文,医学院那个副教授,也是法医系吧,这人四十好几,私底下风评不大好,邪性得很,你跟他打交道,提防着点。”任平成不放心地嘱咐。

  两人落座,林端砸了咂嘴:“也不是,朱教授对我还行,他研究生带的我,我在宁北没什么关系,这次公安系统的法医是当不了了,我想回学校。”

  “回学校?你打算怎么回去?回去做什么?”任平成不大同意他对朱绶文的看法:“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些话,总不是空穴来风。”

  林端漫不经心地笑:“我知道。”

  “年初朱教授有个项目,根据国内外上千桩案件分析胃内容物消化程度与死亡时间的关系,这个课题听上去简单,很多高校也做过。朱教授这次想结合多个学科研究成果,通过数据量化分析建立模型,过程涉及数理、计算机和医学,是教育部批的交叉学科试点研究项目,赋闲期间,我参与了其中大量工作。这个项目差不多快完成了,到时候朱教授应该会在上边署我的名字吧,算一项重大科研成果,医学院那边说等这篇论文出了成果,我就能回去当助教或者接着念书。”

  任平成听他一溜串说完,琢磨来琢磨去,夹了片毛肚烫熟丢进嘴巴,嚼了大半天。

  不知哪位科学家说,咀嚼可以促进思维,任平成茅塞顿开,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你下一份工作,全看朱绶文?”

  “不只。”林端靠回椅背,开了一瓶青岛,他看着啤酒泡沫逐渐消失,咕咚吞下几大口,才说:“这么些年为了挣钱,我一直在帮他们写论文,获了奖的没获奖的,一大堆,都是通过朱教授的手。”

  “它们算不算我的研究成果,全凭朱教授一句话。”林端仰头,轻轻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老段快真香了~

第17章 沉默的守护

  “你就是傻!”

  任平成恨铁不成钢,指着他念叨:“你信任那姓朱的,把所有研究成果交给他,得,到最后,姓朱的SCI发了几大篇,职称工资待遇全上去了,你呢?”

  “林端,你得到了什么?!”任平成情绪激动,面红耳赤,狠狠拍桌,引来周围客人侧目打量。

  林端笑而不语,抓起啤酒瓶子,仰头灌酒,视线不经意地斜斜一瞄,原先停在拐角处的大众捷达,变成了一辆黑色奥迪。

  “我从本科开始就上朱教授的课,中间连跳两级,要不是他,我这个研究生都可能没戏。”

  林端手撑侧颊,从包里取出黑框眼镜戴上,遮住了面颊下一片叫人垂涎欲滴的酡红,他轻揉太阳穴,低低地说:“师父,不管怎么说,我都只能相信他。”

  任平成摆手,摇头叹气。

  林端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安慰:“师父,别担心,我是法医,做我应该做的就行了。”

  林端将任平成送回家,任夫人认识他,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小林,来家里坐坐,今晚别走了,就睡这儿吧!”

  “不了师母,我回去有点事,改天再来探望您和师父。”林端扶了扶眼镜框,看一眼手机,将屏幕展示给任夫人:“再晚得没公交了,我先走啦!”

  “欸,回见呐小林!”任夫人和任平成目送他离开。

  林端走远了,夫妻两还立在窗前看他,林端远远地举起手臂,冲他两挥了挥。

  夏初毕业离校后,林端为了工作方便,在市局附近租了房子,房子位于上个世纪修建的小区中,楼房内外大面积掉漆褪色,露出墙面下的红砖,墙角攀附着滑腻的青苔。

  不过这界儿毕竟地段好,一环内,所以租金不低。但是林端住的那间,租金却低的令人发指。

  原因无他,他租住的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曾发生过凶案,一家四口惨遭灭门。

  这起案子轰动全省,犯罪者的动机十分荒唐,只因为那家人的小儿子跑动中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凶案发生后一年,物业又将这套房子清理出来,放到房地产中介租售,不过那桩灭门惨案实在太有名,所以没谁来租,最后林端以月租三百包水电拿下。

  任平成说他二愣子,念书念傻了,不仅和尸体相亲相爱,还要跟鬼魂亲密接触,林端笑说这叫捡漏。

  毕业后,朋友计划去林端住的地方坐坐,一听他租这间房,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不去不去。

  小区对面是一座书城,新华文轩。林端喝了酒,虽然他酒量大,不过脑子里始终有些犯迷糊,他在书城前驻足,想了半天要不要进去坐坐。

  林端抬起胳膊,嗅嗅身上的酒气,低声嘟囔:“乙醇。”他悻悻然转身,等红绿灯,然后过马路回小区。

  照明不太好,四周光线昏暗,林端只能借助稀薄月光和寥寥路灯,摸索着走向三单元入口。

  林端打了个轻微的酒嗝,迈步上楼,楼梯里声控灯坏了,他扶着掉灰的墙壁醉意阑珊,身后传来不太明显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极其细微,犹如一脚踩在棉花上,悄无声息,不仔细竖耳聆听,很容易忽略。林端猛地回头,楼梯口站了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周身笼罩在一片混沌黑暗中,双目却如同鹰隼般犀利,在漫无边际的夜里,似乎射出两道尖刺般的精光。

  段景升看着林端,像看仇人,又像深情地注视爱人。

  “哎……”林端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细看,人已经不见了,他转身上楼,摸出钥匙开门。门开到一半,手机响了。

  林端按下接通和免提,是朱绶文。

  教授虽然才四十多岁,声音却略显老态,刹一听有几分浓重衰朽的味道,此刻装出精神矍铄,刻意将音量拔高了,气沉丹田道:“林端?”

  “是我,教授,有事吗?”林端用冷水冲了把脸,拍拍额头保持清醒。

  “你下午跟我说的事儿,我帮你问了医学院,你都知道了吧。”

  “我知道,要回学校,必须等那篇论文正式提交。”

  “就是论文上要写你的名字才行。”朱绶文提醒他,他顿了顿,迟疑道:“这个项目虽然我主导,但主要是一批专家教授通力合作,大家的功劳都不少,列你名字这事儿……我一个人也不好做主。”

  林端静默,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教授,这个项目我也参与了不少,前期资料收集、中期解剖实验、后期报告,能做的我都给您做了。”

  “但你毕竟非正式,在名单上你是编外人员,辅助工作的。”朱绶文话锋一转:“我明白你需要这个成果,才能回医学院,事情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您说。”林端坐回沙发,正襟危坐,仿佛对面就坐了决定他命运的朱教授。

  “这样吧,你明天晚上九点有时间吗?”

  晚上九点?林端纳闷怎么在非工作时间,不过转念一想,教授白天都挺忙,于是释然了,回答道:“有,我随时都行。”

  “明晚九点到我办公室。”朱绶文挂了电话。

  林端抓乱顶毛,烦躁地扔下手机,进浴室洗澡。

  第二天没什么事做,朱绶文和学生们最近都没再找他帮忙写论文,他无所事事地在家里解剖猪肉,终于熬到晚上九点。

  林端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衬衫黑裤,戴上黑框眼镜,赶地铁去了宁北大学,路上撞见急匆匆出校门的袁教授。

  袁教授主动同他打招呼:“林端!”

  林端认出了他,袁教授带他的临床医学课程,老教授学术能力强、医术更高明,为人十分低调,和蔼可亲,林端的本科论文能上杂志发表,多亏了袁教授襄助。

  “袁教授!”林端笑着迎上去:“好久不见。”

  “听说你毕业去了市公安局,现在咋样?”袁教授摆手,示意身后的研究生助理稍等,年轻助理便站去一旁,耐心等候两人交谈。

  “我不在市局了。”林端赧道:“违规擅自行动,让人家赶出来了。”

  袁教授皱眉:“违规?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自己这点破事儿,林端也没想弄得人尽皆知,他无意多做解释,笑着应承了几句:“也没什么,都是小事。”

  袁教授鼓励他:“小伙子,加油,你肯定没问题。”

  林端颔首:“谢谢教授。您看上去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

  “哦,哎,就那谁,霍司容你认识吧?”

  林端不追星,不过霍司容毕竟曾是火透半边天的神级演员,全国人民耳熟能详,他也略知一二,诧异地问:“请您出诊?”

  要让袁教授这般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临床,对方非富即贵。

  “是啊,也不知犯了什么太岁,非要抽一孩子的血,我这再不去看着,霍司容指不定把人家血抽空。”袁教授连连叹气:“那孩子和你都是宁北大学的学生,叫人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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