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离婚后 第16章

作者:息霜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段景升点了点头:“进去吧,我在外边。”

  林端转身走进检验室。

  出结果那会儿,段景升似乎比林端还要心急,他坐不住,站起身来回走圈。林端躺在病床上打哈欠,睡眼惺忪道:“景哥,你不睡吗?”

  段景升回他身边坐下,双手交叠:“不困。”

  林端睁大眼睛瞅著他,仿佛在确认眼前人是真的段景升,他没敢抬手触碰,只是眼也不错地凝视他,过了一会儿,小声道:“朱教授的事,你知道了吗?”

  段景升轻挑眉梢:“我以为你把自己卖给他了。”

  “没有。”林端侧身翻找自己的衣物,他取下衬衫上的纽扣,轻轻捏住,递向段景升:“这是朱绶文的犯罪证据,他没想到我带了针孔摄像头。”

  林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出,他讲述的过程中,段景升眉头始终紧紧皱着,直到林端说完,段景升沉重的表情仍凝结在脸上。

  “以后做这种事,先告诉我。”段景升不容反驳地命令道,林端眨巴眼睛,嬉皮笑脸瘪着嘴:“你这是要管我?”

  段景升没说话,双眸似无尽深渊,只沉沉地凝视着他。林端蓦然惊醒,缩回肩膀:“抱歉,我只是开玩笑,我听你的。”

  “搬回来,市局那边我去处理。”

  “什么?”林端不可置信,惊讶得下巴几乎掉到地上,他怀疑自个儿听错了,但段景升看上去没有开玩笑。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不太适应。”林端抓着棉被的手收紧,慌然失措,连嬉笑的目光都收敛了,垂下脑袋不知所措。

  段景升知道林端长得好看,但没想到,会在他心头砸出那么大的坑。

  他的手脚和脸已经洗干净,就是毛发燎了,有些烧焦的扭成一团,眉眼嫩生,更像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双眉如淡烟水墨,在白净的脸蛋上一径晕染开去,挺翘细柔的鼻梁下薄唇微张,清秀,却别有风情。

  惶恐的林端像一只万事依赖他的小兽,也许世间荆棘遍布,林端却始终肯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他把一切都放进他怀里,让他抱着他,走过繁华与衰朽。

  “臭崽子。”段景升低低感叹。

  林端恍然惊醒:“你想起来了?”但看到段景升脸上的莫名其妙,又失落地收回目光,轻轻叹气。

  “慢慢来。”段景升难得蹩脚地安慰他,林端笑了笑,点头。

  护士推门而入,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的表情,整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她翻开记录册,核对林端的床位。

  段景升不自觉地站起身,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护士身上,仿佛对方是生杀予夺悉在掌握的司命神。

  “林端是吧?”护士可有可无地问了一句,她说:“HIV检验结果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林:莫挨劳资!

  老段:【舔嘴】

  导演:噫

第22章 相亲

  “阴性。恭喜你,没事。”

  护士走了。

  林端僵坐原地,久久无法回神,段景升走回他身边,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傻了一样。

  “景哥,我没听错吧。”林端茫然地问,段景升笑了笑,林端大呼一声跳起来扑进他怀里,嘴上喋喋不休地念叨:“不对啊,我的专业能力那么强,不可能出问题,难道周芹芹并非HIV携带者?”

  段景升:“……”

  劫后余生。

  有人说,在鬼门关前转一圈溜达回来,整个人都会像新生了一样,林端知道自己并没有新生,段景升却发生巨大改变。

  他开始对他好。

  林端出入院的手续都由段景升办理,他忙上忙下地照顾,尽管还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面瘫脸,但林端恍惚有所察觉,段景升与他同生共死过一次,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两人谁也没有提起那天晚上,不约而同避开了那个意乱情迷的吻,此后连肢体接触都很少,又恢复成初见时的相处模式。

  景哥这个称呼,也不过昙花一现。

  朱绶文没想到林端能活着出来,林端报了警,将针孔摄像头连同其中的证据交给公安局,市局很快立案,检察院提出公诉,朱绶文上了法庭。

  这位朱教授在校这么些年,干过的破事还真不少。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他带过的学生处过的同事三言两语,便把朱绶文干过的恶事掀了个底朝天。

  继上次宁北大学中文系宿舍打人事件后,这次的教授事件,再一次将这座百年名校推向热搜,林端刷着微博乐呵呵地说:“明年宁北大录取分数又得降。”

  段景升在厨房烧菜,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自从段大佬开始下厨,林端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懂了,段景升为啥很少吃他做的饭菜,和段景升自己的手艺相比,简直别若云泥。

  段景升进能吊打五星酒店大厨师,退能把泡面煮成燕窝粥,总而言之,彻底打破了他在林端心中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印象。

  林端抱着手机蹭到厨房门边,笑嘻嘻地说:“段老师,您带围腰的样子可太接地气了。”换回段景升转身一个脑瓜崩。

  林端边揉脑袋边打哈欠,厨房中弥漫着番茄炖牛腩的味道,段景升夹了一片牛肉喂到他嘴巴边上,林端摸着下巴思索半天,决定动嘴吹走热气。

  段景升一脸冷漠,看着林端毛茸茸的脑袋上下左右来回蹭,丝丝缕缕的毛发像在他心坎上挠痒。

  林端嗷呜一口叼走牛腩,边嚼边夸:“好吃!段老师你未来媳妇儿有福!哇这个牛腩,浸透了番茄的酸甜,用小火精心慢煮,将小白菜、鱼肉高汤、葱姜蒜料酒花椒的味儿悉数浸入薄而滑嫩的肉片中,真的好好吃啊!”

  段景升:“……”

  “口才不错。”段大佬一脸冷漠:“番茄还没炖化,这只是煮熟的牛腩,你怎么吃出番茄味道的?”

  林端:“……用心感受到的。”

  室内陷入诡异的尴尬。

  段景升手机响了,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嗡嗡震动,就响了叮咚两声,林端如蒙大赦,举起双手自荐道:“我去拿来。”

  通知显示了一条微信:图片x1

  林端两只眼一睁一闭,偷偷摸摸打量通知的内容,来信人就一个字,妈。

  妈:图片x1

  妈:这姑娘不错,前两天你见过的,问你什么时候再约出来见见

  林端皱紧眉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慢吞吞地蹭回段景升身边,不太想把手机还给他,犹豫而纠结地问:“段老师,您最近在相亲吗?”

  段景升一愣:“哦,我妈找人说的。”

  段景升的母亲林端认识,打小就认识,后来张丽春去世,朱绫和段镇南仍同他家保持联系,直到林爸搬离宁北,他们和段家的藕断丝连才彻底铲除。

  “你要娶妻生子对吧?”林端把手机递给他,扯了扯唇角,半天才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哦。”

  段景升似有所觉,深深地看他一眼,回头将手机搁置一旁,也没看那姑娘的相片,兀自将牛腩下入番茄锅。

  林端站在原地,没刷微博,书也不想看了,怔怔地盯住段景升出神。

  “我三十五了。”段景升背对他,语气平静而淡漠,像往常任何时候一样,他说:“该结婚了。”

  如一声巨雷在头顶炸裂,那分明是轻飘飘的一句,却让林端打翻了调味瓶,百味陈杂。

  熬过寒冬,春天的花刚刚才颤颤巍巍地绽放,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砸完了腰。

  “我不想你结婚。”林端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转身,耷拉肩膀回了客房,把自己关在里边,等段景升做好饭菜都没动静。

  段景升怎么可能不结婚?

  林端呆坐书桌前,屋中空落落一片,安静沉寂,灰尘悄然滋生,然后覆上心头。

  并非没设想过,总有一天,段景升要娶一位妻子,或许是贤妻良母,像古人说的,相夫教子;又或许是一张网红脸,倚进段景升怀里,背着LV穿着GUCCI,放纵任性。

  反正不会是他,不会是个同样带把的男人。

  十年前,段景升将他拎起来说:“小屁孩,等你长大了再说。”十年后,段景升背对他道:“我该结婚了。”

  从来不是等我,林端心想,又关我什么事。

  喜欢一个比自己大一轮的同性,听上去就非常疯狂,何况段景升PTSD发作时那样对他,他分明叫他……齐青?

  为什么想到了齐青?

  林端起身摔回床里,脑仁深处隐隐作痛,他隐忍着难受,低低地呢喃:“我不是……不是齐青。”

  痛苦迅速蔓延四肢百骸,如潮汐上涌,汗水伴随抽搐的皮肉汨汨渗出,林端无力地趴在床上,剧烈喘气,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窒息般难受。

  什么对错是非,人都是自私的。

  林端甚至心生快慰,幸好齐青已经死了,再如何在段景升心中留下痕迹,他都只是个亡人。

  也许段景升喜欢齐青,也许段景升要和女人结婚,也许事到临头,他林端一个都捞不着,捞不着在一起一辈子的婚姻,捞不着段景升那颗镜上花水中月的真心。

  无所谓,他不在乎,只要能接触到当年带他走出黑暗的光明,仅仅须臾刹那,他甘愿忍受痛苦,被烈焰灼烧皮肤,也总好过远远观望,一辈子求而不得。

  光线洒满整间阴暗的客房。

  春花秋月虚无缥缈,世人皆道命运无常,唯独这份无常,将他下放尘埃之中,画地为牢。

  段景升抬脚踹开实木门,他当了十多年警察,踹门比外科医生上手术刀还利索,那门让他踹破锁扣,摇摇晃晃,看上去行将就木。

  段景升一把拽起他,抱着林端大吼:“醒醒!”

  林端浑身是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两只眼睛瞪大,双眸无神,唇瓣翕动,恰似在失神地呢喃,羽睫挂了豆大的汗珠,啪嗒沿面颊滑落。

  那是段景升第一次亲眼见识林端发作,Cats在淹没神智的同时,引起了神经紊乱激素失调等生理反应,林端哑了嗓子,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抽搐着抱住段景升的脖子。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段景升心想,毁灭他,复活他。他躬身,发出憋闷的犹如困兽的咆哮,紧紧将痛苦到无法言喻的林端塞进怀里。

  番茄炖牛腩的浓郁香气,飘满整座房屋。

  既然从无开始,又何来结束。

  林端疼了一会儿,一口饭都没吃,昏沉沉地睡下了。段景升坐在他身边,划开手机便签,盯着喜欢二字沉思彻夜。

  朱绶文案尘埃落定,罪恶逃不过法律制裁,林端作为验尸法医出庭作证,他走出门楣巍峨严肃的法院,立在台阶上,莫名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似乎听见法官宣判,数罪并罚,死刑。

  耳旁是医学院主任聊胜于无的劝慰:“林端啊,委屈你了。”杜钦打来电话确认他平安,邀他一块吃顿饭,曾经的同事好友纷纷慰问,像在劝诫一名慰安妇,怕他想不开。

  那些或虚伪或真实的言辞,让林端看不清,面皮之下的众生,是否真心。他伸手,阳光落在肩头,汽车鸣笛,摩托车穿越小道,斑马线上,拄拐杖的老人颤巍巍蹒跚向远。

  打完离婚官司的夫妇分道扬镳,被遗弃的孩子站在他们分离的地方,嚎啕大哭;梧桐树下,一对争吵的情侣撕破脸皮,带了生殖器辱骂对方祖宗十八代;高高的天幕上,飞机驶过留下一线流云。

  林端站着愣了一会儿,不真实感让他头晕目眩,他拿出手机,迫切地翻找着段景升的号码,终于哆嗦着按下通话键。

  “喂?”段景升的声音压得很低,林端颤声说:“段老师,朱教授……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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