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离婚后 第28章

作者:息霜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单行机动车道上,SUV似乎摆脱了他的跟踪者。

  严延面上笑容微僵,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羊肠小道两边围着稀松的树林,细长的松树、高大的柏树、低矮的灌木,在风的吹拂下窸窣摇铃,那轻微的响声却像在催促他们尽快逃离。

  似乎没过多久,就在下一秒,远光灯相撞发出嘶鸣般的惨叫,保时捷破空而来、疾如利箭,严延脸上的笑容在极度惊骇下终究没能挂住。

  他急急猛踩刹车,保时捷敏捷地用后车尾挂了SUV的车头,在两车相撞刺耳的尖叫中,灰尘与硝烟犹如惊飞的蚊虫,四散逃窜。

  剑拔弩张。

  林端深吸一口气:“严延,不关你的事,我跟他说。”

  严延撇开唇角:“他独自来的。”

  在肌松剂尚未完全代谢干净的情况下,段景升就敢飙车追人,也不怕出车祸车毁人亡,严延倒有点佩服他。

  段景升脸色不大好,他一脚踹驾驶座车门上,恶狠狠地咆哮:“滚出来!”

  严延抱臂后倚,优哉游哉地说:“哟,脾气还挺火爆。”

  在这种紧张对峙、危如累卵的气氛中,严延还能表现出这么不合时宜的闲适和冷静,让林端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齐青要走了,他能不急吗?”

  严延扭头望向他,凤眸微眯:“但我不想放你跟他回去。”

  “我也不会回去。”林端拉开车门,清瘦的身形暴露在薄雾弥漫的夜色中,他轻声却笃定道:“再信任段景升,我就是猪。”

  “林端。”段景升正欲迈步上前,身前SUV的车门陡然弹开,将他迈开的步子硬生生挡了回去。

  严延斜转身子,修长双腿露出车外,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撩眼皮:“段总,不行啊,林端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很讨厌你,我想您还是别欺负他为好。”

  “严、延。”段景升狠狠咀嚼他的名字,看上去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将他撕成碎片。

  “劳段总记挂。”严延恍若未觉,微笑着一颔首。

  凉薄的雾色里,冰冷与危险悄然弥漫。

  两个对峙的男人看上去纹丝未动,彷如高手对峙前,总有一场看不见的势的较量。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段景升藏在衬衣下臂肌已然绷紧,几欲张裂而出,至于严延,虽然翘着二郎腿的慵懒坐姿,上身却挺得笔直。

  “段老师。”

  林端都快忘了,自己叫这个称呼叫了多久,多少年多少天,分分秒秒日日夜夜,结婚前抑或结婚后,段景升始终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的段老师。

  段景升望向他,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紧张与惊慌。

  “你想要我死吗?”林端淡漠地询问。

  青年的眼睛总是那般明亮,即便在雾霭沉沉的浓稠夜色里,那双眼睛依旧像两只萤火虫,缥缈着星星点点的光晕。

  段景升下意识摇头。

  严延下车,关上车门。

  “我死了,齐青就活不了了。还是说,你想让我死了,从我身体里取出Cats,再植入另一个人身体中,供你缅怀齐青。”林端冷笑。

  那可是他段景升的原话,一字不多一字不落,缅怀齐青。

  “林端,从前是我考虑不周,”段景升上前一步,急切地自白,“我对不起你,辜负你,你别走,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可是在你身边,我会死啊。”林端垂下眼帘,幽幽地叹息:“我也不想死,我想活着。齐青死了,为什么要我为他陪葬呢?”

  “林端!”段景升惊慌失措:“不,我明白,齐青已经死了,你是你,他是他。我做错的事,我定然去承担,但恳请你,别让我看着你离开。”

  “你怎么不去写故事啊,段老师,”林端嗤笑,“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都一把年纪了……”林端闭了闭眼睛,复又张开,冰冰冷冷地讽刺,“你凭什么让我做齐青的容器,你配吗?”

  严延骤然发难,一拳砸歪了段景升的脸。

  段景升自然不是吃醋的,很快反应过来,多年的刑警生涯在三年松懈后,并未展现出丝毫武力上的退步,他弯身躲开严延下一击,反手抓向他的手臂,挥拳揍了过来。

  严延吹了声口哨,转身背擒段景升双臂,调动全身力量将他仰摔在地,段景升抓住了严延的胳膊,一翻身将他压到身下,铁拳挥舞而至。

  林端目瞪口呆,没想到两人一言不合直接打起来了。他转身跑回保时捷,使劲按车前喇叭,想让两人停下来。

  结果那两凶狠似野兽的人打得难分难舍、不可开交,林端拍打车前盖:“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你两再打!”

  段景升一脚踹进严延膝窝,掐住他的后颈,将严延压制得蹲在地上,动弹不得。两人都挂了彩,彼此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样。

  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放了严延,和他没关系。”林端无语道。

  段景升啐掉喉头血块,犹如凶神恶煞的暴怒野兽,黑沉着脸色,狠戾道:“要我放他走?你跟我走。”

  要将林端留在身边,他总是在威胁。

  用林先进威胁他,用严延威胁他。林端无端端觉着好笑,蓦然抖出两声儿不咸不淡的笑来:“段老师,你要带一具尸体回去吗?”

  段景升若有所觉,猛地抬起眼睛:“林端!”

  严延的SUV后座随手放了一把日本□□,或许仅是为了作装饰用。

  刀在刀鞘里,林端费劲地从固定刀架上取下那把刀,没有出鞘,他的双手握住了刀柄与刀身。

  那是一个拔刀出鞘的危险姿势,尤其放在林端这样文文弱弱不会使刀的人身上,段景升实在不敢想象林端拔出那把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误伤了严延,那叫皆大欢喜,如果误伤了林端自己,段景升心想,他得打死严延出气。

  严延的惊恐简直不下于他,惯常慵懒眯着的丹凤眼瞪成了铜铃般大小,骇然哽住:“林端,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让我走吧。”林端握着刀,岿然不动道。

  段景升感到眼眶发酸,他想哭,但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话虽如此,其下还接着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直到此情此景,段景升才明白,这两句俗语加在一起都不对,真到了痛彻心扉之际,心力交瘁,整个人身心都牵挂在对方身上,不自觉连流泪也忘掉了。

  哪儿能放林端走呢?段景升心想,那是他从大火中、从落石下、从HTCO那帮匪徒手里救出的、保护着的林端啊。

  “如果我说,我视你为珍宝,你信吗?”段景升苦笑,不由自主地放松擒住严延的力道。

  “你透过我看到的,是齐青。”林端捏着刀,片刻未曾松懈,他警惕地注视着段景升的一举一动。

  严延转转眼珠,高声道:“段景升,你想好了。其一,林端留在你身边,只会加快Cats激活,其二,你要对付的人有多危险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摸着胸口问问你自己,将林端留在国内,你真的能保护好他?我尚且能将他带走,更何况那么位高权重的人!”

  段景升怔住了。

  严延趁机挣脱他的钳制,反身一腿将段景升扫倒在地,段景升摔了满脸泥。严延揉捏双腕,恶声恶气地说:“你只是想留住他,但你真心为他着想过吗!”

  剧烈的震惊让段景升说不出话。虽然不知严延是从何处得知这些,但他说的没错。

  赵川能接触林端第一次,让两人分崩离析,就能接触林端第二次,到那时,林端就是段景升告之天下的软肋。

  他不怕危险,可林端呢?

  严延抬手正要给他一拳,段景升处于震惊中,来不及躲藏。林端丢了□□扑上来,严延那一拳差了半寸便能挥进林端肉里。

  “够了,”林端疲惫地说,“严延,我们走吧。”

  段景升愤怒地咆哮,如丛林深处悍然爆发的野狮,胸腔和耳膜震颤。

  林端瞪大眼睛,严延飞身,捡起了他丢落在地的□□,拔刀出鞘。

  铿锵——

  段景升拦腰抱起林端,丢进了空间宽敞的SUV,他压住他,与他十指相扣,唇齿纠缠处发出黏腻的细细水声。

  严延那一刀悬在段景升肩上,将落未落。

  寒风凛冽,衣襟摇曳。

  “林端,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出取下Cats的方法。”段景升几近哽咽:“林端,你等我。”

  严延撇过脑袋,收刀入鞘。那把日本□□其实并没有开刃。

  “好好照顾他。”段景升睨一眼严延,转身回了保时捷,车身似箭,嗖地窜了出去。

  严延惊讶:“林端?”

  段景升走后,林端整个人飞快蜷缩起来,汗水如同瀑布往下泼洒,他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低声嘶吟。

  “什么时候发作的?”严延问。

  林端摇了摇头,也许更早之前,从段景升出现,也许再晚一点,看到他在和严延扭打过程中受伤,也许……

  忘不了就是忘不了,没什么不可承认,只是烙下的伤痕太深太疼,让他再往前走一步,他恐惧重蹈覆辙,断然不可能了。

  夜色中,终究万籁俱寂。

第37章 思之如狂

  两个月后,日本横滨。

  日式庭院宽敞阔达,是严延他们家在日本买来避暑用的,严家的小行宫,知道的人不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银杏树,入了秋天,叶子纷纷泛起金黄,初来时尚且绿意阑珊,等一个月后林端再见,银杏树已是黄云霭霭。

  园丁在水榭后修建绿植,懒洋洋的秋阳照到身上,烘得人昏昏欲睡。

  严延留了一个老妈子、一名管家照看林端,他离开庭院的时候不多,通常都是在的,陪林端下棋看电视,讲讲年少的往事。

  林端手机弄丢了,他问严延,严延说没看见,林端便没有再找,他想重新购置一个,严延却堵在庭院门前:“你不能离开这儿,外边很危险。”

  严延不希望任何人看见他,给段景升找到他的机会。

  林端抬起眼皮,淡漠地看一眼严延身后戒备森严的便衣守卫,似笑非笑,转过身回了庭院。

  那天管家遗漏了,忘记清理国内送来的报纸,其中好几张都刊登着宁北市局赵川伏法的案子,林端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打开报纸。

  时隔三年,HTCO的余孽终于全部伏法。

  看上去,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段景升……又立功了吧,但凡想起他,心口总要冒出些微的刺痛,不很疼也不很痒,就像被蚊子叮血,那点儿动静虽微弱却无法忽略。

  报纸翻面,是一张寻人启事,找的人就是林端。段景升要找他,严延藏得太好,他找不到。

  林端将报纸揉成一团,抬起胳膊意图扔远,那只手悬在半空,却怎么也无法挥出去。

  段景升找的是他吗?不是,是齐青啊,还有什么好想不通的。

  阳光温暖和煦,庭院中的一切都静谧美好,林端蹲在水榭前,望着人造水池中飘来游去的锦鲤,怔怔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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