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人士生存指南 第32章

作者:余哈利Hurry 标签: 近代现代

  彭靖点点头,脸还是没抬起来。

  “抱我睡觉,好不好?”

  他的声音闷闷的,沈凌志掀开了点被子,张开怀抱。

  晚上不适合生气,适合拥抱。

  彭靖在他怀里找了舒服位置,蜷缩起来,手环住沈凌志的腰,他们都不说话,只是望着天花板。

  “我梦见姑妈了,”彭靖开口说,“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沈凌志嗯了声,把被子扯上点,大手拍着彭靖的背,掌心顺着彭靖的肩头。

  “睡吧。”

第43章 玫瑰·四十二

  沈凌志把毛巾丢进桶里,溅起的水花在桶壁上撞得稀碎。

  屋里热得慌,他就穿了件短袖,今天是年假第一天,之前说好给房子搞大扫除,沈凌志哼了声,大扫除是在搞,只是一觉醒来,他和彭靖又开始不约而同地生气了。

  早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彭靖一溜烟推开他,自己下床洗漱,沈凌志枕着手臂在床上闷了半天,又想到昨天被他丢了个干净的橘子,此刻他恨不得把那些个橘子都捡来,一个个踩得稀巴烂。

  橘子,橘子,下次再也不买橘子了。

  客厅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沈凌志穿好衣服往外走,见彭靖把扫把拖把都找了出来,还拿了好几块废弃的毛巾,彭靖趿着棉拖鞋,理直气壮地问沈凌志:“你拖地还是扫地?”

  沈凌志冷着脸应:“你扫吧,我等会拖。”

  彭靖在前边扫一块,沈凌志就跟着上去拖一块地,好几次拖把头挤着彭靖的脚跟,彭靖被弄得烦躁,他想拿扫把狠狠揍一顿沈凌志,拖地就拖地,老用拖把挤他干嘛?

  没良心,以前还心疼他,连提水都不让他提,现在好了,吵个小架花钱买的橘子扔了一干二净,还用拖把挤他后脚跟,彭靖飞快把最后一片灰尘扫干净,没好气地把扫把丢开,朝沈凌志翻了个白眼,扯了毛巾去擦卧室里的窗台了。

  彭靖朝他翻白眼,沈凌志想到刚在客厅里的那个白眼,胸口一阵气血上涌,大手狠狠一抓,把那块在污水里沉浮的抹布抓在手里,指节毫不留情地弯曲,粗糙布料缩了一半进手心里,沈凌志单手把那块抹布挤干,一手抬起来用手臂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大概是还生着气,沈凌志热得脑子里有点炸,手臂上鼓鼓囊囊的肌肉上布了层细汗,隐在起起伏伏的线条里,他把拧干的抹布甩在窗台上,把仅剩的一件短袖也脱干净,皱着眉擦窗台上的污迹。

  彭靖进厕所倒水时就被面前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吓了一跳,他瞟了一眼,嘀嘀咕咕:“大冬天的一件也不穿,感冒发烧也活该。”

  沈凌志停了一瞬间,出声气彭靖:“穿不穿的关你什么事?”

  他最恨沈凌志这副样子,彭靖把手里的抹布往地上狠狠一扔,咬牙切齿地叫:“沈凌志!”

  蜷缩成一团的抹布像条渴水的鱼,躺在瓷砖上安静下来,但很快的,另一条抹布也躺下来陪它了。

  沈凌志听出来彭靖语气里浓浓的火药味,他就不明白了,昨天今天,彭靖抽的哪门子疯老朝他发火,肚子里那口气往上烧,烧得沈凌志喉咙发干,手里的抹布被他砸在地板上,沈凌志转身对着彭靖,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往外蹦:“你有什么毛病!早上起来吃火药了,哪有你这样,下床不认人,昨晚谁让我抱着睡的?莫名其妙!”

  他说完还感觉委屈,烦躁地皱着眉,挤着彭靖出去时不小心蹭动花洒的开关,头顶水一个劲地往下喷,把沈凌志淋了个透,他楞了好几秒,伸手想去关花洒,手腕却猛然被人拽住。

  彭靖把沈凌志抵在墙上,踮起脚去咬他的脖子。

  怒火全烧起来,连带着不断下浇的热水,把水烧得沸腾,狭小的空间里腾起一大片水雾,雾蒙蒙的,沈凌志睁不开眼,彭靖的嘴唇比那些烦人的水更热更烫,舌尖粗暴地舔舐过他的喉结,他甚至还用牙齿示威地咬,这种挑衅给沈凌志的怒气打开了一个更宽的出口。

  沈凌志伸出手臂用力地揽住彭靖的腰,小臂肌肉尽数勃发,箍着彭靖的腰往上提,然后他低下头暴躁地咬住了彭靖的嘴唇。

  他们像在撕咬,彭靖的手掐在沈凌志的后颈,把他推向自己,而自己后脑勺上的那只手显然更有力量,压着他不让走,两个人的牙齿偶然撞在一起,让彭靖腰眼发麻。

  水不断打在沈凌志紧皱的眉毛上,以眉毛为蹦床弹跳进彭靖的睫毛里,他们的鼻梁是引管,狂躁不安的水流在鼻梁上跨步直走,一直到他们贴在一起的嘴唇才温顺地化成一小股一小股,沿着皮肤纹理掉落在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舌尖上,柔软的舌叶渐渐平静下来,撕咬终于成了亲吻。

  后脑勺和腰上的力道松了点,彭靖的手掌滑过沈凌志毛茸茸的头发,大拇指在他发红的耳廓上揉了揉,最终落在男人紧致的腰上。

  花洒没关,彭靖倒是被脱了个精光,他被沈凌志抱起来,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胸前的乳粒被不停啃咬吸吮,腰被沈凌志的虎口卡住,他只好紧绷着大腿,夹好沈凌志的腰,以免自己掉下去。

  被鸡巴顶进去的时候,彭靖呜咽了一声,咬着手指发抖,缩着屁股适应体内的饱胀感。

  鸡巴被夹得动不了,沈凌志小腹上的青筋一直在跳,他咬了口彭靖的乳头,彭靖挺起胸膛,居高临下地教训他:“下次不许再乱买东西。”

  挨操还记得教训他,沈凌志被气笑了,一巴掌狠狠扇上彭靖的屁股,打得彭靖不自觉松开咬得死紧的穴嘴,他毫不留情地顶进去,凶猛的龟头戳在穴壁上,彭靖胯下的阴茎跳了跳,涌出一大股水。

  “我看你刷牙出血才给你买橘子,”沈凌志搓了把彭靖的挺翘的鸡巴,满意地听到彭靖叫出声,“要不然我有病往家里带橘子?”

  两粒乳头被水打得亮晶晶,沈凌志想去含一含,却被彭靖的手按着肩膀不让动,彭靖被操得脚趾都忍不住缩起来,还要和他撒气:“那你晚上不关灯…”

  “闭嘴。”

  沈凌志伸手捏着彭靖的脸。

  彭靖被放下来,脚着地,屁股里却还吃着鸡巴,鸡巴抽出来,沈凌志猛地把他转身抵在墙上,一只手扣着他的手腕,一只手按着他的腰往下塌,彭靖被迫翘起屁股,吐着水的穴眼暴露在空气里。

  阴茎重新撞进去,沈凌志咬着他的耳垂警告他:“闭嘴,好好挨操。”

  好好一个上午,就这么浪费了。

  彭靖揉着腰躺在床上,任沈凌志搂着他亲脸。

  尽兴地做了场,两个人心里都舒坦不少,彭靖看着垂着眼玩他手指的沈凌志,凑上去亲在他嘴唇上,又心满意足地躺回人怀里。

  虽然嘴上没说,但彭靖知道,这场气总算是生完了,至于以后还吵不吵架,管那么多呢,彭靖懒洋洋地想,吵了再和好,反正会和好的。

  中午睡了一觉,下午两人吃了饭才去市场买年货。

  过年前最重大的准备就是买年货,市场里热热闹闹的,好几辆私家车停在马路对面,有耳朵后面夹根烟的男人搬着一箱又一箱水果放进车的后备箱,粉色的塑料镂空篮子,彭靖看过去,看到小巧可爱的橘子挤在箱子里,还有脐橙,橙红橙红的,是县城春节最典型的颜色之一。

  裹着羽绒服的女人们流连在各式各样的摊位面前,接过一袋刚称好的卤菜又往腊肉摊位跑了,卖腊鸡的壮胖男人举起刀用力一剁,肥美厚实的鸡就成了两半,鸡腿大个又香,而旁边用老式酒缸装着的辣酱也散发一阵阵醉人酱香。

  “今年新晒的,新鲜得很,辣味管够!”

  戴着毛线帽的老太太精神十足,伸手拿搅板在黏稠的酱里搅了一大圈。

  “吃辣酱吗?”沈凌志看着那坛辣酱,有些嘴馋,“要不买点?”

  确实很久没吃到本地纯正的辣酱了,彭靖没有多犹豫,买了半罐,老太太笑呵呵地给他装了不少刀豆,说保准脆。

  要是明年有时间,可以买辣椒自己做酱,彭靖提着半罐辣酱,他大概知道怎么做,说不定会比买的好吃。

  说是买年货,其实彭靖也没什么要买的,毕竟也只有两个人过年,需要的东西少,两人买了水果和一点糖,买水果时,照常要买橘子,两人想起来那袋被扔得精光的橘子,挠着头笑,躲在篷布后面亲了个嘴。

  出市场时,彭靖决定斥巨资去买个果篮。

  果篮是要给梅姐的,梅姐照顾他,彭靖和她约了等会在老桥见一面,说说新店的情况,顺便把果篮给她。

  沈凌志站在店外等彭靖,却眼尖瞧见郭川进了对面的花店。

  算起来,是好久没见了。

  他看彭靖还在挑果篮,耸耸肩膀,大跨步去花店里找郭川。

  “看花?”沈凌志拍拍郭川,郭川似乎有些慌张,眼神躲闪了一会,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嗯,看花,”郭川点点头,下意识想掏烟,却又念着这在店里,只好把烟放回去,“你也买花?”

  沈凌志摇摇头,起了点好奇,语气调侃:“给女朋友买?”

  面前有几枝玫瑰,郭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他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挑了最漂亮的那枝。

  “算是吧。”

  郭川付了钱,神色犹豫。

  沈凌志拍拍他:“那赶紧给人送去,别让人跑了。”

  玫瑰开得挺好,沈凌志心里痒痒,也许他也能给彭靖买一枝,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再乱买,彭靖不知道又要怎么闹了。

  一路从市场走去老桥边,梅姐还没来,老桥桥头倒是围了一圈人,人们吵吵闹闹的,包围圈里时不时传来怒吼和哀嚎。

  太阳有些辣,彭靖不知怎么总有点心慌,他看不见包围圈里面发生了什么,把果篮递给沈凌志,凑上去拍最外围一个戴眼镜的啤酒肚男人。

  “叔,咋回事呢?都围这做么子?”

  啤酒肚推推眼镜,露出一口黄牙。

  “里面有人打架,可凶,跟要杀人一样哩。”

第44章 闹剧·四十三

  人群开始骚乱,似乎是中心圈的闹剧波及范围变大了,啤酒肚被里圈的人挤得不住后退,用力地踩了一脚彭靖。

  被踩中的脚趾开始发麻和酸痛,彭靖越来越心慌,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慌,可直觉却催促着他一定要挤进去,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彭靖,”沈凌志被面前乌压压的人群吓了一跳,看彭靖想挤进去赶忙拉住他,“别过去,我们就到旁边等梅姐,把果篮给她就走。”

  他本能地有些害怕这个被人围起来的场景,几个月前沈凌志也曾被这么围起来过,唾骂和猜忌都让他难受,沈凌志此刻是一点也不想靠近这个包围圈。

  彭靖失神地被拽开,脚下虚浮,他应了沈凌志一声,却还是发愣般看着包围圈。

  人群的声音停滞了几秒,彭靖听到一声闷响,像是有人重重地被砸在了地上,这座老桥久经风霜,彭靖仿佛都能感受到桥体的微微摇晃。

  “操你娘!你捅死我哩爷,今天老子也把你搞死!”

  有人慌乱地从里圈挤出来,惶恐地往空地跑去,沈凌志透过缝隙看到地上有一抹红。

  那抹红色躺在黝黑的水泥地上,沈凌志缓慢地眨眨眼,看到尽数散落的玫瑰花瓣。

  老桥桥面有不少坑,前几天下过雨,小水洼还没干,混杂着灰尘和砂石的水把玫瑰花瓣染得脏乱。

  他想起不久前拿着玫瑰走出市场的郭川。

  沈凌志抖着手把果篮和买的年货放在电线杆旁边,跨步往人群靠近,他小臂绷紧,用力拨开了一方入口,率先站了进去。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按着郭川,沈凌志看得很清楚,郭川的衣领被男人紧紧抓着,那块廉价的布料此刻却经得起作弄,只是皱起来,可怜巴巴地缩着,郭川麻木地任男人一拳打在他右脸上,口袋里的烟掉出来,又被他的身体压扁了。

  沈凌志觉得自己也许应该是要去帮郭川的,可那些话又把他唬住了。

  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也把他唬住了。

  沈凌志不怕他力气大,他被男人的神情吸引了视线。

  男人眼睛睁得圆而大,眼眶因为充血而发红,他的脸颊肌肉因为拳头的每一次用力夸张地鼓出,嘴唇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郭川没有反抗,他在单方面施暴,也许是在报仇,但男人涕泪横流,脸上水迹斑斑,当他大声吼郭川时,那些眼泪飞速流进男人大张的口腔里。

  衣服被彭靖扯了一把,彭靖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跟他一块站在里圈,开口叫他:“沈凌志…”

  话语戛然而止。

  彭靖松开自己拽着的那方衣角,眼睛聚焦在不远处厮打的两个人身上。

  人们还在嘀咕、讨论,他们俩成了这条桥上最安静的人。

  “你杀了我爸,杀人犯,”不断抡起拳头的男人已经接近癫狂,他含糊不清地叫嚷,“搞鸡奸的杀人犯,老子今天要打死你这个搞屁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