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顿悟后宠妻上天啦 第3章

作者:小阿醺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近代现代

  他坐着搬家公司的货车,和一帮搬家工人一道,在下城区一大片低矮平房前下了车。

  眼前的房屋破旧不堪,却是林藏即将入住的“新家”。

  他不是没有听到工人的窃窃私语,不是没留意到他们脸上惊异的表情,那些阴阳怪气的笑声最终融进了傍晚的秋风里,被林藏忽略过去。

  谁叫老妈重病住院呢?谁叫自己非要把她转入收费高昂的特护病房呢?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变卖家宅?

  临时租住的房子,就在这种为人不齿的贫民窟里,破旧、狭小、斑驳丛生。

  林藏心里的郁结不言而喻,他趁着工人们搬家的间隙,跑到屋外抽烟打发时间,顺便排解一下愁苦的心绪。

  那是一片广阔的废墟,和林藏新搬的小区仅一墙之隔,那墙低矮残破,墙面上还依稀可见半个鲜红的“拆”字。

  林藏一脚踩在矮墙上,蹲在破砖烂瓦上吞云吐雾,抽到兴头上他又想尿尿,起身拉开牛仔裤的拉链,对着墙下就是一通喷射,温热的水柱落在碎石和尘土上滴答作响,林藏释放得彻底,叼着烟插着腰不忘连连叫爽。

  就是在这番爽得忘形的时刻,迎来了他和钟声的初次偶遇。

  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上,钟声挥舞着碗口粗的拳头,正一下一下狠砸在一人脸上,那张脸很快就面目全非,骨骼碎裂变形,鲜血四下喷溅,连空气中都飘散着浓厚的血腥味。

  要不是林藏已经释放完毕,很可能留下尿不尽的阴影,他快速收好自己宝贝,拉上裤子拉链,在长到打卷的烟灰掉落之前,把烟从嘴里抽出,往空中弹了弹烟嘴,一长截儿死白的灰烬随风散落。

  他的视线毫无悬念地落在钟声身上,那个人跟他身后的背景过度违和。眼下哪哪都是灰蒙蒙的土坷垃,他却以一袭利落的纯黑色高档西服裹身,魁梧遒劲的身姿完美毕现,宽肩、窄腰、长腿……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像是黄昏中充满诱惑的魔鬼。

  是的,他刚刚还将人狠揍了一番,虽然半路观战的林藏并不知孰是孰非,单凭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强大荷尔蒙攻势,也足令林藏目不转睛一窥到底。

  当时的林藏,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单纯以好事者的心态遥遥观望,麻木,抽离,短暂欢愉。因为毫不相干,所以堂而皇之。

  但很快,事实证明他错了。

  对面上城区照例在傍晚时分开始了狂欢,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夜幕,腾空而起的烟花突然炸得天地间亮如白昼。也许是林藏立在墙头的身姿太过显眼,也许是烟花令大地一览无余,总之,不远处的钟声奇迹般地注意到了他。

  烟花照亮了大地万物,也照亮了四目相对的两个人。林藏第一次在烟花下看清了钟声的脸,圆寸头、金边眼镜儿、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

  彩色荧光一次次擦着他的脸颊滑过,每次都只是短短一瞬,却为那目空一切的神情笼上一层不真实的光环。

  林藏有些恍惚。

  稍后,他看到众星捧月的钟声缓缓向自己靠近,指着林藏身后的那排平房,沉声对身边人道:“下一步,把那片儿也给我拆了。”

  天雷滚滚当头劈下,迎风立在墙头的林藏当场石化,林藏回望了一眼自己的“新家”,不禁悲从中来。他很快又将无家可归了,嘴里的烟掉在地上,一摔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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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硬是要回顾的话,这样的初见几乎全是惊吓,林藏权当是经历了一场闹剧,除了那句令他肝颤的“拆房宣言”,倒也并未放在心上。

  第二天,他听邻居议论,说是隔壁那块地的开发商把强拆队的头子给收拾了,打得还挺惨,而一直坚守阵地的钉子户则被安抚得很好,得到了妥善安置和巨额置业补偿金。

  听说的时候听过就算,现在想起来,钟声当时应该不是在发疯,而是在真正做好事。不过林藏不打算因此更改对他的评价,毕竟谁都不会对一个扬言要拆自己家的人有好感。

  “这下子更讨厌他了吧?他不光要拆你的家,今晚差点没把你这小身子骨儿给拆了。”老莫听完林藏的叙述,笑得意味深长,“哪天他要真把你家拆了,你就上他家睡去,跟他挤一张床上!”

  “滚滚滚!我一向敬重您,说这么遭天谴的话,您不怕嘴皮子抽筋吗?”林藏可受不了这个,光是想一想那天洗手间里的遭遇,他就后背发凉胃里反酸水,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见那大瘟神。

  “我就是开个玩笑,看你急赤白咧的!亲热过一次,还真上心啦?”

  “我……”林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他老莫一根纵横夜店的老油条,什么人什么事不是看得透透的?再聊下去,只怕自己裤衩子都得叫他扒下来,干脆走为上策,“懒得跟你叨逼叨,我回家睡觉去!”

  当然,走的时候没忘记将那一叠红票子揣进兜里。

  从会所出来,林藏被深秋的晚风吹了个透凉,他下意识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站在街口等出租车。

  等了一会儿,没把车等来,等来一个黑墨镜黑西装的彪形大汉。

  林藏后退几步,警惕看向那人。

  “林先生,我们老板想请您过去聊一聊。”

  “你们老板?谁?”

  大汉指了指停在对街的一辆黑色迈巴赫,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钟声的脸。

  “艹!”林藏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对不起,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请吧,林先生!”那人说话的口吻和他的外表一样令人不敢拒绝,“是您自己过去,还是我把您扛过去?”

  林藏叹了口气,嘴里喷出一团白雾。他双手插在衣兜里,跟着保镖缓慢挪向对街。

  “上车吧。”钟声的脸和身子没在车厢的昏暗里,一缕低沉的声音从车窗内飘出来。

  “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林藏站在车窗边,打了个冷战。

  “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

  “……”车厢后座传来一声叹息,半晌,才幽幽道:“我可以把你受人指使,故意接近我的事忘掉。”

  林藏扶额,您不是吃药了吗?药劲儿这么快就过去了?他假笑道:“别啊,这事已经发生了,后果已经不可挽回。为了今后不碍您眼,我保证,见着您我就绕道走,肯定不让您看见我!”

  “……可是我已经忘了。”

  “……”

  “既然你跟我认过错了,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林藏顶着一脑门子的黑线,转身要走,“爱咋咋地,您随便。”

  “你慢着!”

  “啊?还有事?”

  “你的味道还算可口,我打算带回去继续品尝。”这次钟声说话倒是利落干脆,不像刚才那么别扭。

  “啥玩意儿?”林藏一激动,后脑勺又开始跳着疼,跟针扎似的,加上嘴部的红肿和伤口,他现在是前后夹击两头痛。

  您那算品尝吗?连啃带咬的,真能尝到味儿?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凭什么你想要,我就要同意呢?老子跟你那些任选商品不一样!

  “开个价吧。”依然是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吐字,包裹在迷人音色下的龌龊污秽。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侮辱林藏,他吐在寒夜里的气息急促粗重,两只拳头攥得死紧,下一秒就要朝那豪华座驾的玻璃窗奋力砸下去。

  “林藏!”一道响亮的声音突然横插而来。

  身后打过来一束明晃晃的光,伴随着强劲的发动机轰鸣声,一辆鲜红的拉法骤然刹车,陈欢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高声喊着林藏的名字。

  林藏转过身,薄唇翕张,惊呆道:“你怎么来了?”

  陈欢跳下车,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到林藏身边,“我找你一晚上了,才打听到你在这儿。今晚不是不用你弹琴吗?怎么又跑过来了,问老莫他还说不知道。”

  “……本来,是没排班的,临时被叫过来的。”林藏松了拳头,极力平复情绪。他不想让陈欢知道今晚的事,一来自己对老莫有承诺,二来这样肯定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你脸上……这是怎么了?”陈欢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满脸花彩,红肿和裂开的口子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

  “没事,我刚才不小心摔的。”林藏退了一步,侧过脸,躲开陈欢伸过来的手。

  “是陈欢吗?”旁边的车里又响起了那浑厚的男低音。

  “唔?这车有点眼熟啊……”陈欢先是敲了敲迈巴赫的车顶,随后俯下身子看向车里,“果然是你啊,声哥,怎么,你跟林藏认识?”

  钟声:“认识。”

  林藏:“不认识。”

  陈欢:“……”。

  “这什么情况?”陈欢疑惑地看向林藏,“本来我就觉得奇怪,你脸怎么伤成这样。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疑神疑鬼的,能有什么事?我这伤口刚好一点呢,被风一吹又快裂开了,我现在只想回家。”林藏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避免陈欢的一再追问,同时远离那个疯狂难缠的变态。

  “那你刚才说不认识声哥,我看你在这站半天了,不是在跟他说话?”陈欢对林藏的话深表怀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认识,但不熟。”林藏推着陈欢往前走,他不敢想象,陈欢要是听到钟声刚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会气成什么样。虽然他自己也很生气,但他不能把陈欢也拉进来,不能让情况更糟糕。

  两人僵持之际,迈巴赫的车门开了,钟声居然走下车,“哪里不熟?咱们都见过好几次了。对了林藏,刚才请你过来就是想向你致歉,晚上在包房里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眼看苦心掩饰的努力都白费了,林藏掐着眉心,只能无力道:“没事,您高兴就好,您不怪罪我就千恩万谢了。”

  陈欢一脸WTF的表情,惊呼:“你俩今晚在同一间包房?还道歉?”他死死捏住林藏的肩头,“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林藏甩开他,拧着眉白了钟声一眼,“我被安排过来给钟总弹琴,只可惜弹得不好,害钟总生气砸了琴,然后脸上顺带被蹭破一点皮——就是这样。”

  陈欢气得眼都绿了,“你居然砸他的琴?还害他受了伤!!声哥,虽然咱们两家交情匪浅,我一直拿你当哥,可你也不能……你知道他是我什么人吗?我平时连他半个手指头都舍不得动!”

  钟声先是一脸淡然,随即邪笑道:“半个手指头都舍不得动?我今晚可是……”

  我今晚可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品尝过了,连啃带摸相当带劲!

  “陈欢,你有意思吗?!”林藏赶在钟声说完之前厉喝一声,他使全力把陈欢拽开,带离了那辆在暗夜中发着幽光的黑色座驾,“我拜托你,遇到事情不要总这么冲动,这根本不利于问题解决。本来老莫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也不打算跟姓钟的的计较,这事儿就算完了,行不?”

  在陈欢的认知里,林藏现在这个半搂着自己的姿势约等于拥抱了,先前的急火攻心瞬间化作春心荡漾,再仔细琢磨他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只好乖乖跟着林藏往前走。

  把那个变态的钟声抛在身后,林藏将陈欢塞进了他那辆超级拉风的超跑,随后自己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抬地坐上去,“天冷,各回各家吧!有什么事晚点打电话说。”

  陈欢激动喊道:“我特意过来找你的,让我送送你也不行吗?就非要这么跟我划清界限?”

  “这就是咱俩的关系,不要轻易过界!”林藏关上车门,破旧的出租车载着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陈欢泄气地缩回脑袋,恨恨锤了几下方向盘,法拉利发出尖锐的汽笛声。

  临走前陈欢看了钟声一眼,他依然站在车外,这么冷的天连大衣都没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林藏乘车远去的方向,高大挺拔的身材和浓浓夜色融为一体,眼神中流露的热望却足以穿透黑暗,直抵远方。

  ☆、第四章

  虽然前一夜很晚才睡,第二天林藏还是起了个大早。

  他飞速地洗漱完毕,从柜子深处掏出一只破旧泛黄的布袋子,打开袋子一看,里边安详地躺着一捆捆红色纸币,顿觉心安。

  其实他不想随身携带这么大笔的现金,但那天他跟老莫开口借钱时,老莫想也不想就从保险柜里取钱给他,据说是会所当天全部的营业收入。沉甸甸的钞票交到手里,他自然只能欣然接受。

  换好衣服后,林藏捂紧布袋子,小心翼翼地出门了。

  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这是林藏当初选择搬到“新家”的主要原因,除了租金便宜,更重要的是离医院很近,方便照顾老妈。

  所以并不在意房子是否老旧,也没有考虑小区可能面临拆迁的问题。

  一想到这个,林藏就相当郁闷。他厌恶颠沛流离,厌恶白天奔波劳累夜里依旧居无定所的日子,即使是一间破旧的租住房,也能给他带来暂时的归宿感。自己要求已经够低的了,却依然摆脱不了随时被扫地出门的命运。

  尤其是那天在工地上,钟声那副高高在上的尊荣,他说那句“把那片也给我拆了”的时候绝顶欠抽的表情,像是一只无形又凶狠的怪兽,把林藏那点微弱可怜的自尊和希望牢牢踩在脚底。

  进入住院部大厅后,林藏径直走到“特护病房”的直达电梯口等候。

  医院在住院部20层设立了一个特护病区,说白了就是条件很好、收费很贵的私人医院。这个特护病区有如一枝高岭之花,高傲地开在医院顶楼,并由专属的直达电梯迎来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