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 第17章

作者:方浅 标签: 破镜重圆 HE 年上 近代现代

  “你找到新工作了?”

  钟修诚没看他,盯着手机,“嗯,昨天刚找到,做到春节再回家,你们,还好吗?”

  沈向瑜笑了笑,“就那样。”

  “那就好。”

  两人站在门口,气氛有些尴尬,沈向瑜还在想要找个什么借口开溜,解围的人自动上门,那人戴着墨镜,穿着打扮与沈向瑜相似,嚼着口香糖对着沈向瑜打了个响指:“瑜哥,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听说海星可以求(求下下,多谢啦)……

第25章 原来失恋会感冒啊

  沈向瑜心中一悸回头看来人,来人跟梁浜一道从大门口往台阶上走,“怎么,不认识了?”

  梁浜鼻孔朝着沈向瑜哼了声,说:“奕星你先等我会儿,我去下办公室,还有,离这人远点,你看他印堂发黑浑身带霉的,不要被他传染了。”

  沈向瑜没理会梁浜,下意识的去看郑奕星袖子,两只袖管都是满的,沈向瑜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郑奕星上前单手拥住他,用力锤了下他后背,“怎么了,还真不认识了?”

  “奕星。”

  钟修诚打了声招呼先走了,沈向瑜带着郑奕星去到办公室,给他倒水时还一直偷瞄他右臂,郑奕星走到他面前,脱下右手手套,一只没有温度的手出现在沈向瑜眼前,沈向瑜慌得打翻水杯,几欲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去握他那只手,又不敢。

  “哎呀,多大点事,不耽误我生活,你看我现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们后来都不跟我联系了,我都没办法告诉你们,我去了一所学校当音乐老师,每天过的都很充实。”

  郑奕星告诉他,他的手装了义肢,他还说很想念沈向瑜和杨辞他们,沈向瑜只是听着。

  梁浜过来摧郑奕星:“奕星,该走了,你姐等急了要骂人了。”

  沈向瑜才想起上次梁浜有提过一句他快要结婚了,十年长跑终得善果。

  梁浜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扔给沈向瑜一张请柬:“腊月二十八,我的婚礼,记得来,装正式点,可带家属,如果你有的话,哦,对了,奕星是那天的伴郎,把你的相机带过来,多拍点照片。”

  直到他们走远,沈向瑜才笑着说了声“好”。

  沈向瑜从他跟方停归的家搬出来的事还是被杨辞传到了群里,沈向瑜看到时已经晚了,他给杨辞的原话:“我在找房子,谁知年底房子这么难找,先在你这儿借住几天,我只是先搬出来冷静冷静,别多心。”

  杨辞转述到群里的:“大瑜跟方停归吵架了无家可归,在找房子。”

  到了群里一轮聊下来,变成了“沈向瑜被方停归扫地出门了”,沈向瑜无语,只得承认和平分手了。

  发完这句和平分手,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群里多了两个人,点开群成员,多了梁浜和郑奕星,又恢复到从前的七人群状态,还没来得及感慨,梁浜一句话气得直笑:【我家狗窝空着。】

  【谢谢,您自个儿住吧,我无福消受。】

  郑奕星:【我会在这边长住一段时间,刚找到房子,两室一厅,离你公司很近,不介意的话跟我合租吧,正好帮我分摊一部分房租。】

  沈向瑜本能的想拒绝,他还没调整好面对郑奕星的心态,又经不起他热情,只得先应下若是下周还没找到房子,先在他那边打扰他一段时间。

  石坤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一份盒饭吃了一小时还没吃完,隔几分钟一通电话,不是摧稿就是找方老师。

  向来敬业的方老师三天没来公司了,前两日还接电话,今天直接关机了,石坤坐不住,抓来助理坐在电脑前,拿起车钥匙飞奔下楼。

  路上又给他打了通电话,还是关机,想了想,翻出沈向瑜电话打了过去。

  “沈先生,是我,石坤。”

  沈向瑜刚刚从酒店退房出来,拎着行李箱在路边等车,见来电很是惊讶,“石老师!”

  “沈先生,方老师你在身边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沈向瑜说:“他怎么了?”

  “他要是在的话,麻烦你把电话给他,我从昨晚就联系不上他了,就算跨年夜喝醉了,也不可能醉三天吧,三天没来公司,也没个交待,我都快被人折腾死了……”

  “什么?他三天没去公司?”

  沈向瑜不敢相信,方停归的敬业程度业内有名,从不迟到早退,极少拖稿,这种几天不去公司还没交待的事发生在他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我没跟他在一起,”沈向瑜说这话时喉咙泛酸,“如果你方便的话,去家里看看。”

  “什么?你们没在一起?什么意思,你出差?”

  “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去看看他。”

  沈向瑜将门牌号和电梯门密码告诉了石坤,一个人在路边站了许久。

  石坤扑了空,方停归不在家,保安告诉他那户主人大清早开着车出门了,一直没回来,石坤又打电话给沈向瑜告诉他这一消息,沈向瑜还站在路边,头痛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他说知道了。

  沈向瑜生生掐断回和方停归的家的冲动,当断则断,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该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他是个有条理有担当的人,即便是担心,沈向瑜也不相信他会因为感情的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顶多是心情不好找地方散心去了。

  刚上出租车,沈向瑜打了好几个喷嚏,摸摸额头,好像发烧了。

  原来失恋会感冒啊。

  阳光很好,打在舒心心理诊室窗上。

  唐磊给方停归倒了杯牛奶,将诊室的窗帘拉开些许,上一位患者不喜阳光,嫌阳光刺眼,唐磊知道方停归不一样,他喜欢阳光。

  “最近睡眠还是不好吗?”

  方停归接过牛奶,淡淡地“嗯”了声。

  “楼下的秋海棠开花了,你裤脚上沾了片花瓣。”

  方停归端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捂着杯子,紧到手背泛起青筋,摇头:“没留意。”

  那是他紧张,焦虑的表现。

  这是位特殊的患者,唐磊与他结识十余载,初识他时唐磊还在读大学心理,暑假在一所心理诊所实习,遇到去看心理医生的方停归,他不同于其他患者,他表现得很正常,没有自残自虐倾向,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每次诊疗的一个小时内,只是坐在诊室画画,他会回答医生所有问题,但没有一个问题能分析出他症结所在。

  唐磊是在诊室外的小花园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他当时要写一篇毕业论文,主动上前告诉方停归,他想把他当做疑难范例,希望方停归能信任他,做他的患者,不用证金。

  原以为会被拒绝,不想方停归头也没抬便答应了。

  大概是知道唐磊只是个学生,他对唐磊的戒心比对医生低得多,一个暑假下来,唐磊成为他最真挚的倾听者,直到他大学,两人几乎保持每月一次的倾谈。

  再后来,方停归慢慢减少向他倾诉的频率,当然,他们交谈无非只是周边趣事,春日繁华,夏日杨梅,秋日红叶,冬日白雪,他们从不讲症结中心,只谈生活锁事。

  再往后,唐磊猜他当时谈恋爱了,身边有人倾听他的声音,他不需要医生了,唐磊很是为他高兴,特意绕去他所在地送了一大束花给他。

  那年方停归二十五岁,唐磊记得很清楚,自那后,中间好几年,他再也没踏进过诊所一步。

  直到三个月前,他跑到诊所找到唐磊,说他又开始失眠,开始一闭上眼就做噩梦,唐磊这才发觉,他一直都没有好过,只是有另一份美好将他心底的阴霾遮了下去。

  “可你上次来,楼下的夏菊谢了你都能发现。”

  唐磊说。

  “唐医生,他跟我提分手了。”

  唐磊起身将音乐关掉,抽走他手里的玻璃杯,递给他一个抱枕,“你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方停归把枕头当作浮木,紧紧抱着,嗫嚅:“是我做得不够好,他才会离开。”

  唐磊:“要不要睡一觉?”

  这是他们才懂的暗语,睡一觉,进行催眠疗法。

  催眠是一种对心理和生理健康很有益的深层次放松,只能在病人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不能在病人失去控制时进行,在催眠过程中,大脑的意识部分被暂时关闭,潜间识部分被激活,这种状态中,内心极度渴望或深层的恐惧,都有可能被激发出来。

  大多数时候唐磊并不推荐方停归使用这项疗法,他跟别的病人不一样,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病症所在,作为心理诊疗师,唐磊希望他能直面面对内心恐惧,作为朋友,唐磊又不想逼他。

  如传统治疗手法不同,唐磊不会在他治疗过程中对他进行沟通或引导,他会在方停归手边放一块电子数位板和一只电子笔,方停归握着笔,他在潜意识中将他的渴望或恐惧抒发在电子板上,一切全凭他内心,没有引导。

  分钟后,唐磊叫醒方停归,将他在睡梦中写在电子板上的笔画拼凑成字给方停归看,方停归盯着电子板,红了眼眶。

第26章 他也在我这里种了棵树

  从诊室出来,方停归停在秋海棠前,低头看花,确实开得很美。

  一双皮鞋出现在他视线内,抬头跟皮鞋主人打了个照面,“季医生?”

  季琛弯腰抚摸其中一朵,笑了笑:“我还以为认错人了,走近看果然是你,怎么样,是专程来赏花?”

  方停归表情不是很自然,抿了抿唇,说:“季医生也是来赏花?”

  季琛站起身,擦了擦手,“我八年前就不是医生了,当时还跟方先生在师兄的诊室道过别,方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

  “抱歉,”方停归看了下手表,“赶时间,先走一步。”

  季琛在身后喊:“你想见他吗?他也在江城。”

  方停归没作停留:“不必。”

  唐磊端着保温杯下楼,一脸嫌弃地瞅了眼季琛:“走开走开,别挨我的花这么近,别碰坏了。”

  “师兄,你这诊所搬迁到江城也有几年吧,你就不能装修下,你看你这里,哪像个心理诊所,倒像是个落魄茶楼。”

  唐磊喝了口枸杞茶,瞥了他这个师弟一眼:“少贫,怎么你一个人?他呢?”

  “他今天在家画画,我瞒着他偷偷来的。”

  “你不是一直带他住农场吗?最近回江城的次数似乎多了点。”

  季琛跟唐磊同系同宿舍,大学时两人关系可谓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那时唐磊遇上方停归那么个“疑难特患”,回宿舍夜夜埋头翻书籍笔记,试图找到打开他心理防线的治疗方法,季琛对方停归极为好奇,混进唐磊工作的心理所想见见方停归,了解到方停归的症状后,他反而对造成他症状的夏岁安更为好奇,也学着唐磊跑到夏岁安面前开导夏岁安,后面因犯了心理医生行业最大的忌讳,对病人产生情感,从此辞别心理诊所,以朋友的身份陪着夏岁安去了郊外,一待数年。

  “师兄。”

  季琛唤了唐磊一声,唤完没下文。

  唐磊静等半天没等到下一句,问:“再不说话我要计费了,我诊费可是很高的。”

  跟着唐磊进茶室,茶室有时也接待病人,像方停归,多数时候在茶室,唐磊也更喜欢茶室轻松状态下的闲聊。

  “师兄,几个月前,我向他表白了,我以为他好了,他在我面前过的很快乐,白天种花,画画,晚上赏星写诗,周末会跟我去钓鱼,跟附近村里的老人小孩打成一片,农庄里种的每一株植物他都有参于,我真的以为他好了,我忍不住向他表白了,当晚他坐在葡萄架下一整晚,第二天我观察了他一整天,白天他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一切如常,甚至看起来比我还要快乐,可到了晚上,他又是一坐便是一晚。”

  顿了顿,季琛又说:“可这次跟以前不同,这次他主动要求回江城看心理医生。”

  唐磊知道他指的“他”是夏岁安,给季琛倒了杯茶,说:“你带他回江城,怎么不带他来我这里。”

  “他不愿,他怕碰见方停归。”

  “他主动要求看医生,说明他在向你求救,季琛,你明白的,心理患者最怕看医生,能主动踏出这一步,说明他有强烈的生存欲望。”

  唐磊抿了口茶,低着头:“师兄,我做了件事,不知道算不算错事,我承认我自私,可我不后悔,我知道方停归有了新的男朋友,三年前我就知道了,三年前我故意带着安安经过方停归住处附近,让他亲眼目睹了方停归和他男朋友,那天下着小雨,他亲眼看见方停归将衣服脱下罩在那个男人头上,那天起,安安才算真的睡得着吃得下了,如果我没有表白的话,他可能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