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23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话中语气没有疑问,杜若只能点头:“是。”

  “陛下让你来劝我?”孙秉德笑了一下,“我竟没想到,芳洲何时如此得陛下信任。”

  杜若给冷宫的六皇子递东西一直做得隐秘,连孙秉德都没说过,他的老师与他不同,不会把六皇子当作一个好学的学生,他那时怕多一个人知道,谢如琢便多一份麻烦,故而当初去太医院请了孙秉德认识的太医,事后都送了丰厚的银子当封口费。

  如今看来,这事是瞒不下去了,孙秉德心里已有了答案,他今天不说,明天孙秉德也会去查。他一五一十道:“学生几年前在教两位皇子读书时,无意间认识了现在的督主,得知当时的六殿下在冷宫依然在勤学苦读,便每日让督主转交些讲学的书稿,六殿下第二日又会把写的策论与一些疑问递出来。学生怕惹麻烦,一直没声张,不是有意隐瞒老师。”

  孙秉德笑意未褪,道:“原来我的学生早就与陛下有了师生之谊,我却到现在才知道,一时不知该作何想。”

  杜若的指节握到泛白,却依然稳稳坐着,说道:“如老师所说,学生跟了您这么多年,心里是怎么想的,老师应该都明白。”

  一阵风过,一片枯叶被吹到了石桌上,孙秉德拾起看了看,又松手扔到地上,他当然明白自己最满意的学生心里所想,这是一个学过也见过阴谋诡计,聪颖通透,却始终心如璞玉的人,世上唯有清风明月能与之相称。

  有时孙秉德自己也会不敢相信,他居然还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来。

  孙秉德看着他,道:“所以你这次要站在陛下那边。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早已站在了陛下那边?”

  杜若似觉有些荒谬,道:“其实学生一直不明白,老师为何非要将自己,将所有文官,从一开始就那般确定地放在了与陛下立场相对的位置,定要如此吗?”

  “文彦博言,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于是你以为我们这些士大夫与帝王当真是同舟共济,共治天下的?”孙秉德又往杯中添了水,茶味已淡了许多,“我们寒窗苦读,登天子堂,一开始谁不想着要一心为民,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你入了朝堂才明白,这些道理都是最无用的。我们入了此地,己非己身,都顶着文官这个名字。”

  “陛下信我们吗?”他的神情如这许多年来给学生讲学时那样肃正,续道,“是信的。因为帝王确实需要我们共治天下,而不能去指望愚昧无知的百姓。但长久以来,正因太过信我们,才会渐生猜忌与疑窦,也会感到害怕,意识到我们的力量是多么庞大,可以制衡本该随心所欲的皇权,可以左右国之重事。于是帝王培养手握重兵的武将,设锦衣卫在百官之间无孔不入。这样还是不够,帝王又信宦官,给司礼监批红权,让大珰提督东厂。”

  “最后,朝堂上不再只有文官可以左右政事。于是轮到文官对帝王渐渐失去最初一腔热血入朝堂时的信任,对皇权感到害怕。因而,文官虽然党争不歇,但面对帝王,文官又始终是一心的。那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能信任帝王,就要站在对立的位置,让帝王怕我们,我们才能不怕帝王,才能做我们想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孙秉德说的话灵感来源于我看了吴晗先生的《明朝简史》,里面有一章是论古代皇权下的绅权,看完后很受启发。吴晗先生就是认为古代所谓的士绅群体是与帝王共治天下,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达到顶峰的封建皇权,这是一种维系中国古代社会发展很重要的力量。士绅群体与皇帝的关系一直是既亲密又疏离,时有矛盾却又谁也离不开谁。

  我在吴晗先生的理论研究基础上,自己扩展了一些,不过还是蛮肤浅的,大家看看就好,不必深究。

  p.s.这章评论区有个小可爱有一段解读特别棒,说得比作者本人还好,完全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推荐大家去看!就是最长的那个!

第28章 上书破局

  杜若静静听着, 自从他拜入孙秉德门下,老师就在毫无保留地教他所有朝堂之事, 他也很早就懂老师所说的士大夫与帝王的关系,此时他却毫不畏惧地回视自己老师,道:“学生承认老师所说是对的。可是老师也说了,文官党争不歇,可见我们已不仅是不信任帝王,我们也不信任自己了。老师可能会说, 朝堂的争斗无处不在,有权力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学生也认为党争很难遏制,就是帝王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只有一种想法。可是老师看看现在的朝廷,党争应该担多少罪责?”

  “大虞开国至今近百年,外敌的威胁从未消失, 内忧也从未间断, 藩王、流匪、天灾, 这些年还少吗?”杜若的语气已不再恭敬礼貌,目光如炬道,“可是该与帝王共治天下的士大夫在做什么?我们在内斗, 在耗尽大虞的最后一点生气。北疆四位总兵或许心怀鬼胎, 但他们至少在为大虞守卫仅剩的这点疆土,在京城安稳度日的文官却在互相倾轧,想着如何与帝王对抗。这就是与帝王共治天下的士大夫吗?那学生宁可不当这样的士大夫, 去北疆当一名普通的士兵, 为国死战。”

  他们师生二人曾经也争吵过,事实上在杜若初拜入师门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日后或许会与自己老师政见不合, 他尝试过变成和老师一样的人,可每每举头四望内忧外患的天下,他做不到也走入浑浊的水潭里,与所有人一起自欺欺人,醉生梦死。

  躲在翰林院七年,他心里既庆幸又焦虑,如今大虞国都已亡,那点庆幸也烟消云散。

  他想,总是要走到这一天的,他终究不会和老师站在一起。

  “老师,也许您说的是对的,文官的归宿就是与帝王对立抗衡,但至少现在,学生认为您是错的。”杜若站起身,“国都已失,江山残破,老师依然觉得文官应该内斗倾轧,与帝王对立吗?”

  孙秉德轻叹了声:“你应该知道,此时南下非明智之举。”

  “老师不了解陛下,故而不信任陛下。”杜若道,“陛下所言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老师从前在朝中也与许自慎打过交道,他不自负,但能被称之为当世名将的人,绝不会吃了一次亏就龟缩不前,冬月里出兵出其不意,确实极有可能是他的选择。”

  孙秉德像是有些累了,面对得意门生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他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冷静又清淡地道:“既如此,那就看这次是我们赢,还是陛下赢。”

  看来此事没有商量余地,杜若沉默少顷,道:“学生还是要说一句,陛下不是能让人轻易拿捏的帝王,老师心中所想怕是不能实现了。”

  孙秉德没再说话,杜若无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当日杜若就递了消息入宫,说孙秉德还是不愿同意南下之事。

  谢如琢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烦躁更甚,却又觉是在情理之中。

  隔一日上朝,谢如琢极有耐心地与孙秉德讲此次南下的可取之处:“许自慎出任江北总督时,朝廷并没给他多少兵马,他的兵都是从江北当地来的。江北地界的冬日没有冀南冀北严寒,所以江北军并不长于冬日作战,许自慎若要出兵,必然打的是速战速决的主意。如今宋青阁已答应从宛阳南下,吴显荣也愿出兵,北疆的士兵还会怕冬日作战吗?我们只要拖上许自慎一段时日,许自慎必然急躁,我们再伺机而动,能胜的可能非常大。”

  孙秉德不为所动,反驳道:“陛下要怎么从绥坊到衡川?别忘了,之间还有池州,现在可是许自慎的老巢。”

  “正是因为池州是他老巢,一年半载拿不下,朕才会想去衡川。我们绕开池州,以后若能将衡川与宁崖都拿下,池州横在中间不就成了瓮中之鳖?”谢如琢示意内臣打开巨幅舆图给朝臣们看,而图上各处他早已记在了心里,熟稔说道,“整个池州在地图上呈梯状,东侧界线正好自西北往东南倾斜,如一段陡坡,因而绥坊的东南也就得以延伸到离衡川很近的位置。”

  见孙秉德还算给面子地在看舆图,谢如琢续道:“绥坊的最东南与衡川的最东北之间只隔了池州东南角的一个县,唤作吉渊县。只要我们过了吉渊县,便到了青木江北岸。元翁试想,若是许自慎占了先机,先越到北岸来,我们便只能与其在吉渊县作战,稍有不慎便会让其杀入绥坊。因而,我们不如先发制人,占据北岸,再顺势越江打到南岸,拿下衡川东北。如此一来,衡川东北、吉渊县与绥坊的东南便连成了一条线,我们得以封锁住池州老巢的东南一角,岂不妙哉?”

  不少不通兵事的文官已如老僧入定——困得眼睛睁不开,只有几个阁臣还皱着眉在舆图上眼神逡巡,孙秉德更是精神矍铄得很,当即又道:“陛下所言确实可行,但臣还是想说,此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一时半会拿不下吉渊县,而许自慎又反应迅速,我们不仅是在白白送死,绥坊东南还会有危险,陛下三思。”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孙秉德还是不松口,谢如琢耐心也快耗尽,道:“元翁,我们国库空虚,许自慎此时也缺钱。江北大旱和流匪作乱后还没恢复,恐怕仍是土地荒芜,冀南的宁崖又在衍王手上,衡川和池州也刚经动乱,不少商客都撤去了蜀中,城中十室九空,想必许自慎手上也没几个银子。因而一旦扰乱他速战速决的计划,许自慎比我们还急,一急就会有很多破绽,到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孙秉德岿然不动,道:“此等大事本就要廷议,陛下大可问问朝中百官,有几人同意此次南下。”

  谢如琢不仅耐心告罄,更是气得胸闷气短,冷声道:“元翁到底是觉得此举不妥,还是另有私心?”

  殿内静得如半月前谢如琢当廷动怒那次一样,众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背上发凉。

  正焦灼僵持之际,内殿忽然出来一个内臣,走到谢如琢身边附耳低语了一番,谢如琢眼神晦暗,像是遇到了更让他烦心的事。

  内臣躬身等着吩咐,谢如琢沉默片刻,道:“叫伴伴过来吧。”

  孙秉德对几位阁臣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明所以。

  没过一会,何小满从内殿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份奏本,谢如琢接过,看完后没说什么,递还给何小满,使了个眼色。

  何小满会意,走下去将奏本给孙秉德,再回到谢如琢身边,面向朝臣们说道:“方才绥坊都指挥使司往兵部递了奏本,说是有紧急要事,兵部主事的大人都还在崇政殿,奏本便直接传给了司礼监。上奏者是绥坊都指挥使司经历沈辞,在奏本中言,他已有此次南下作战的详实计划,用此计定然能胜。只要朝廷同意陛下的提议出兵南下,他愿随宋总兵同去。”

  众臣不敢在殿中交头接耳,但眼神之间的交汇已足够体现出什么叫煞是精彩,正好孙秉德看完了奏本,神色复杂地递给了韩臻,还没瞧到奏本的阁臣于梁浅直言道:“他沈辞有必胜的计划便要听他的?两军交战之事岂能儿戏?”

  “于阁老稍安。”何小满道,“方才的话还没说完。沈辞言,出兵前他愿立军令状,若此计不胜,或有其他变数,到时随诸位处置。”

  此话一出,朝臣们也顾不上礼仪了,满朝哗然。

  于梁浅似是不信,和几人一起凑到韩臻身旁看奏本,接着,奏本又往后面传,谢如琢也未阻拦,由着众臣一一传阅。

  内阁几人互看了看,都不知该说什么,若说沈辞敢笃定能胜当世名将许自慎简直狂妄自大,人家却又明明白白讲清楚愿以性命作赌,倒让人哑口无言。

  再看皇帝眉头紧皱,不像在做戏,沈辞此举竟是自作主张,连皇帝都不知道,众人又纷纷默想,绥坊都指挥使司两个佥事之前说得对,沈辞疯起来果然谁都害怕。

  谢如琢问道:“元翁已看过奏本了,对此事怎么看?”

  “若臣同意南下……”孙秉德抬眸,眼神犀利地看过来,“陛下也愿同意沈辞南下,并依他所言让他立军令状?”

  谢如琢都有些气笑了,这老狐狸算盘打得噼啪响,现在谁都知道沈辞是他看中的人了,而且也都心知肚明,沈辞日后会在军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他培植的最重要的势力。

  方才那一问,孙秉德是在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铁了心南下,愿不愿意拿沈辞的性命作赌,毕竟到时真败了,吃亏的也不是他们文官,而是他这个皇帝。

  至于沈辞在这节骨眼上突然上奏,他也是心情杂乱,别人觉得沈辞心性太狂,但他却是知道,沈辞绝不是狂妄之人,他的张狂是源于他的自信,而事实又证明,他的自信源于实力。

  因此沈辞既然敢这么说,就说明他确实有把握,不是在赌命。

  但谢如琢直到散朝,也没有回答孙秉德的问题。

  他想,这一世,他果然十分患得患失。

  这一世的他费尽心机靠近沈辞,在沈辞面前装傻演戏,都是源于他内心的恐惧。

  他太怕了。

  怕看见沈辞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大雨中,三年后回到他手上的是一坛骨灰。

  此后梦里都未再见到沈辞的脸。

  他只能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捧着那坛骨灰一遍遍想他和沈辞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想沈辞对他笑,唤他的名字,亲他的唇,和他吵架。

  那十七年,他到了后来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已经疯了,手上没有事做的时候脑子里就在想沈辞,盯着一坛骨灰能盯一个下午,晚上睡觉也要把骨灰放在枕边。

  沈辞没有留给他什么东西,因而他总想着,他若不能时时刻刻看见这坛骨灰,他可能就会忘了沈辞的样子,死后也再找不到沈辞了。

  这是他终日孤独,无喜无悲的前世里唯一心悦的人,是他死前唯一想到和看见的人,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不想也不敢再失去这个人。

  前世蚀骨钻心的思念之痛,自我厌弃的悔恨之苦,他尝了二十年,这一世的他,对沈辞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无人知晓的疯狂与偏执。

  他不允许自己再失去沈辞,也不允许沈辞再擅自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最后小谢成了一个疯批受orz,这一世有时也会有点疯批(感情上),特别害怕失去一个人,但又不知道怎么挽留的那种感觉吧

第29章 二次南征

  当日午后, 谢如琢让何小满去请沈辞入宫教他骑射。

  沈辞显然已猜到他会找自己来,开门见山问他:“臣听说早上的事了, 陛下为何不答应元翁?”

  谢如琢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拨着弓弦,良久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朕和孙秉德之间的较量,你掺和进来做什么?”

  “既然陛下想出兵南下,那就去。”沈辞怕他被弓弦割伤,又不敢直接去握他的手,只能将那把弓移开了点, “臣希望陛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谢如琢猜到沈辞会这么说,眼眶有点发热,又问道:“就为了让我得偿所愿,你连命都不要了?”

  沈辞低头笑了,说道:“陛下放心吧, 臣还没活够, 不会死的。但臣不那么说, 想必元翁他们不会信。”

  今日风很小,倒是比上回适合练骑射,两人却都没心思了, 谢如琢叹了口气, 道:“你就没觉得我在此时提出想南下哪里都不妥吗?”

  说起这个,沈辞在听到消息时确实很诧异,他在不久前刚想过跟谢如琢提应该选在冬月再次南下, 因为前世的教训他实在记忆犹新, 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太过被动。

  可是没想到谢如琢提得比他还早,而且按照常理, 此时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要出兵,谢如琢这一世为何会突然想这么做?

  他不太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前世身居高位时,上朝要么一句话不说,要么就是看孙秉德不顺眼直接骂首辅,沈澈没说错,他不是玩这套的料,也压根玩不来,脑子最好使的时候只有在战场上,在情.事上都有些笨拙,既不太会说话也总猜不透谢如琢的心。

  于是他请教了一下都指挥使——几位上官每天都对他很客气,有时让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谁的职位更高。

  都指挥使含蓄地同他说了孙秉德的主要目的不是反对南下,而是文官与帝王之间的一种抗衡。

  联想到这一世谢如琢与孙秉德之间比前世还要激烈的争斗,沈辞觉得此事也不是那么令人意外了。

  孙秉德想为文官们谋取利益,谢如琢则想摆脱孙秉德的掣肘,成就他自己的帝业,他扶持自己的军方势力是不得不做的事,而有战有军功才能拔擢他想要的人。

  重建三大营之事进度过慢,裴元恺在安怀不退兵,以孙秉德为首的文官步步紧逼,此时的形势确实太需要一场战事,且是让人惊喜的胜战来扭转局势。

  谢如琢此举虽胆大冒险,但也合情合理。

  因而沈辞一时讶异,但也认定谢如琢是在深思熟虑后选择了一个放手一搏的契机,回道:“陛下所言都很在理,臣未觉不妥。”

  谢如琢遥望天际,飞鸟都已南迁了,一片澄净,他的叹息悠长又沉重,喃喃道:“沈辞,你知不知道我其实……”

  后面的话消散在了微风之中,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我其实不想看见你为我冒险,不想看见你一次次离开我身边,不想又陷入痛苦的思念里。

  “嗯?”沈辞见谢如琢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侧头看他,心里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眼里笑意温柔,“在乐州的春天到来之前,臣就会回来。”

  谢如琢怅然地想,他不仅疯了二十年,还是个自私的疯子。

  有时他会想,这一世让沈辞离他远一点才是最好的,这样沈辞也许就不会因为他英年早逝,可他一旦有这个想法,心里一个声音就会说:不,不能,这个人是他的,上辈子,这辈子,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谢如琢忽然问道:“乐州春天有桃花吗?”

  “乐州还是冷了点,可能没有桃花。往南一点,靠近南谷那一带,就有了。”沈辞的声音很轻,想起了曾经有个人说想去江南看桃花,“不过这里的桃花一定都没有江南好看,以后臣带陛下去江南看。”

  谢如琢道:“许自慎南面的兵马已入了江南,明年江南大半都会是许自慎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