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79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鉴于谢如琢从前就做过不少让他无语凝噎的事,这件事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他在短暂的震惊并无奈后就平静了,一想到现在外面寒风呼啸的,他立马跟着卫兵快步走出了营帐,也不知道谢如琢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不会又傻乎乎地一路不停不歇吧?

  心中的焦急和嗔怪在看到谢如琢那抹笑时,又无声无息地蛰伏了回去,仿佛冬日里的风吹在脸上也变得柔和,他跟着笑了起来。

  谢如琢一眨不眨看着沈辞走上前来,看沈辞外袍穿得齐整,不像是入睡的模样,但半年没见,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沈辞脸上,描摹过每一寸眉眼,本来因为大军将要回京而有些淡去的思念又悉数翻涌上来,半年说来弹指一挥间,但现在细细想来,每一天都是难熬的,想着想着,他的眼眶就酸涩不已,又有点想哭。

  卫兵见沈辞亲自出来了,以为谢如琢真是宫里面派来的大人物,是有要事,赶忙把人放进去了,一被放行,谢如琢就奔过去,扑进了沈辞怀里,抱着他轻声道:“我等不及了,太想见你了,就来了……”

  “我也想你。”沈辞一摸谢如琢的手,冻得跟冰块似的,青红一片,白玉似的指节上甚至都有点被冻裂了,摸上去不再光滑如初,有细小的皴痕,前面消退的嗔怪又涌上来了,还很生气,赶忙攥着谢如琢把人拉走,“都冻成什么样了,还在外面站着,我看你过年是想和药过。”

  谢如琢被沈辞拉着手带回营帐去,乖巧地一句话都不说。

  没有听见两人轻声都说了些什么但目睹了一切的卫兵:“……?”

  一进营帐,谢如琢就裹着被子爬到临时搭起的简易木板床上,发觉营帐里没有炭火,并没有比外面好多少,后知后觉地开始冷了,肩膀都缩了起来,牙齿打着颤:“你不冷吗?为什么不点炭火?”

  沈辞看他这副样子又气又心疼,在营帐里转了一圈发现还真是什么都没,连热水都没有一杯,道:“我去问问岳亭川。”

  话音刚落,帐帘就被人掀开了,岳亭川走进来问道:“我听说宫里来人了,出什么事了?谁来的?在哪儿?”

  沈辞一言难尽,岳亭川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余光里瞥见床上有个人影,侧头看过去,吓得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低头咳了好几声才瞪向沈辞,后者无辜地对他摊了摊手。

  宫里若真有什么大事肯定早会有风声,不至于来得这么悄无声息,因而他猜到应当不是什么大事,这般偷偷前来的,很有可能是锦衣卫或东厂的,谁知道随意一转头就看到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发抖,再仔细一看,这不是陛下本人是谁?

  岳亭川长这么大还没真正感受过所谓吓一大跳是什么感觉,今日算是头一遭了,他心有余悸地往外看了眼,见沈辞早就把帐外的人都支走了,松了口气,赶忙放下帐帘走了进来,向着谢如琢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平、平身吧。”这被子也没一点热气,跑了大半夜的冷意像是彻底散发了出来,谢如琢冷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自己这副模样被人骤然撞见也着实气闷,想着岳亭川不是教养很好吗,进别人屋子不知道先在门口问一声吗,咬了咬牙,“岳将军,以后进别人屋子是不是应该先打声招呼?”

  军中哪有这么多规矩,而且沈辞又不是他上司,仔细算起来,他还比沈辞官职高呢,再说,谁又知道陛下本人在里面?

  岳亭川无奈告罪:“是,臣知罪,臣不知道是陛下亲自前来,还请陛下恕罪。”

  “没、没事。”谢如琢大度地挥挥手,其实心里也有点发虚,“岳将军不要告诉别人朕的身份,就当朕是锦衣卫的。”

  岳亭川深觉自己今夜就不该来,非要好心来问一声到底图什么,简直造孽,纵然心里还有十万个茫然和不解,但还是应下:“是,臣遵旨。”

  帐内静了半晌,谢如琢淡淡瞥岳亭川一眼:“岳将军还有事吗?”

  岳亭川僵硬摇头:“没有……”

  “哦,那岳将军请回吧。”谢如琢漠然地下逐客令,“半夜打扰了,将军回去歇息吧。”

  岳亭川看看沈辞,又看看谢如琢,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也说不出口,且在这里多待一刻都有种煎熬的感觉,立马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沈辞等人走了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没做,赶紧追了出去,问岳亭川有没有烧好的热水。

  隔了会,沈辞拿着热水和一个炭盆回来了,喂谢如琢喝下去一杯,又点好了炭盆放到床边,握着他冰凉的手搓了搓,道:“你去城里住?”

  谢如琢撅起嘴:“我费尽千辛万苦来找你,就是为了跑去城中住一晚?不对,还住不上一晚,不多久就要天亮了。”

  “我这里什么都没,怕你病了。”沈辞又去摸了下他冻青的脸,揉了揉有点僵硬的面上肌肉,低声教训道,“以后不许这样了,就带十几个人也很危险,再遇上刺杀怎么办?”

  反正人已经见到了,谢如琢随他怎么说,敷衍地“嗯嗯”了几声,问道:“你没睡?”

  沈辞道:“都什么时辰了,当然睡了。”

  谢如琢看了眼他的外袍:“睡觉不脱衣服的?我看卫兵进去找你,你立马就出来了。”

  “我在军中睡觉都不脱外袍,怕晚上有什么事,反应不及,也不会睡太深,外面有说话声我就会醒来。”

  谢如琢也摸他的手,发觉手背上有不少冻裂的伤口,有点心疼道:“你瘦了。”

  沈辞笑道:“你怎么跟我师娘似的。”

  “说的是事实。”有炭盆在一侧,没有先前那么冷了,谢如琢掀开被子拉了拉沈辞,“不睡吗?再不睡要天亮了。”

  这床挺小的,沈辞其实不打算睡了,但谢如琢就是不让他走,非拽着他不松手,他只能无奈地躺下,挨了点床沿,给谢如琢掖好被子,道:“你盖着吧,我不冷。”

  床上狭窄而逼仄,谢如琢往沈辞那边拱了拱,把被子搭了一半到沈辞身上,再侧身紧紧抱住沈辞:“我觉得这样更不冷。”

  沈辞被噎了一下,叹了口气后也探手搂住谢如琢:“嗯,睡吧。”想了想,他又道,“明天你要跟大军一起上路?”

  “不然呢?”谢如琢从他怀里露出一双眼睛,“我跑来找你不就是为了早点见到你,然后这两天都能跟你在一起吗?”

  沈辞猜到谢如琢肯定只顾着溜出京城,后续什么事都不管了,平时看着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这种时候又总是脑子不灵光,一个大活人出现在军中他要怎么解释,况且除了他和岳亭川,不少三大营的军士都见过皇帝,知道皇帝长什么样,他要把人藏哪儿去?

  大晚上想想这些事就头疼,沈辞数落道:“不就这两三天功夫吗?你要实在等不及,传个信来,我先入京也行。”

  “那不一样。”谢如琢哼了一声,“朕亲自来看你怎么还挑三拣四的?沈辞,这半年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沈辞更无语凝噎,成日都在军中喜欢谁去,岳亭川吗?

  他将谢如琢的脑袋按回被子里:“不许再说话了,天真的快亮了,赶紧给我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岳: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亲妈:呼叫宋青阁来开个班,如何快速发现cp,巧妙避开cp的世界。

  感谢在2021-06-30 17:55:55~2021-07-01 17:2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yatlina 30瓶;落隰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得不偿失

  次日一大早, 大军重新启程,只是众人奇怪地看着一夜之间队伍中突然多出来的一辆马车, 听说是沈将军天刚亮跑去城里亲自找来的。

  至于马车里的人,昨夜值守的卫兵跟大家说,宫里派来了十几个锦衣卫,为首的一人特别神秘,看着和沈将军的关系颇为亲密,沈将军看到对方的印信瞬间就跑出去接人, 一接到人就拉着手一起回营帐了,一晚上都睡一块呢。

  众人啧啧感叹,睡一块的关系啊,那看来真是非同一般的亲密,毕竟军中的床挺小的,两个男人不太好睡。

  和沈辞在京中相熟的下属人人茫然, 沈将军哪来的这种关系亲密到能睡一块的京城朋友?还锦衣卫的?好像沈将军也就跟宋青来稍微熟点吧?

  听闻昨夜岳亭川去过沈辞的营帐, 但今天早上对那个宫里派来的人也是三缄其口, 更添神秘,裘鸣被推出去套岳亭川的话,试探道:“岳将军, 来的是宋二公子吗?”

  岳亭川昨晚没睡好, 头痛,大早上每个见了他的人都要拉着他问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心也累, 身心俱疲的岳亭川并不是很想说话, 冷冷扫了一眼裘鸣,拒绝回答。

  被岳亭川眼风扫到的裘鸣打了个寒颤,岳亭川长相本就有点攻击性, 这般冷漠地睇你一眼比寒风还冷,裘鸣咽了口唾沫,道:“卑职哪里说错话了?”

  一想起昨夜那十分后怕的一幕,岳亭川就胸闷气短,再加上至今仍然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偷偷跑来,更是心烦,冷声道:“你就不该说话。”

  裘鸣彻底被大早上莫名阴郁的岳将军吓到了,赶忙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并嘱咐大家千万不要去找岳将军问这件事,岳将军的表情像是想杀人。

  众人更是对那个马车里的神秘人有了各种猜想,不仅和沈将军关系亲密,还因此让教养如此之好的岳将军气得不想说话,此人本事不小,绝不是一般人。

  有人说那就是宋二公子,是有秘密的任务,所以不方便露面,但马上就有人反驳道,拉倒吧,就宋二公子那性子能这么安静待在马车里一句话不说吗,你说是宋二公子他哥更让人相信。

  于是又有人开始说那其实是名女子,和沈将军早就两情相悦,女扮男装跑来见情郎,众人一合计,女子不方便露面,也不方便骑马,所以坐马车,军中也不能带女人,沈将军怕落人口舌但又抵不住相思之情,只能假装神秘地把人藏起来,再加上岳亭川莫名其妙的怒气和三缄其口,更是挺像那么回事,众人纷纷信了这一版的传言,深觉很有几分道理。

  意外听了一耳朵的岳亭川险些吐出一口血来,赶忙让人止住这乱七八糟的传言,可别真传到马车里那人耳朵里,否则大家都别活了,转念又奇怪地想道,好像这么编排也没什么不对,如果他昨天不是亲眼见到陛下本人,他也要信了。

  但马上他又起了身鸡皮疙瘩,赶紧打消了念头。

  沈辞和陛下……这……不能够吧?

  谢如琢全然不知自己已被众人传成沈将军“金屋藏娇”的未过门小娇妻,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郁闷,大早上睡眼惺忪的,他就被沈辞从床上拖起来塞进了马车,沈辞往马车里塞了被子和手炉,生怕他冻死,而后千叮咛万嘱咐没有自己的允许不准出来。

  谢如琢当然也是不敢出来的,三大营中见过他的人不少,他要是露了面还真是有些麻烦,只能恹恹地答应,而后在马车里倒头大睡。

  昨日在寒风中跑了一夜的路,约摸是有些着凉了,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但试了下额头的温度并没有发烧,想来应该不严重,再加上夜间就睡了一个多时辰,谢如琢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早上穿衣洗漱都是沈辞摆弄完的,他很佩服沈辞,明明也没怎么睡,就是看着一点都不困,人与人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大军行路的速度本就不快,马车也并不晃荡,谢如琢安稳地抱着被子睡了一上午,醒来时已是中午,大军停下吃饭休整,头重脚轻的感觉好了一些,就是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最重要的是肚子饿,他下意识想掀开马车的帘子出去找饭吃,在伸出手的刹那想起了什么,又撇撇嘴缩了回去。

  没过多久,跟着他来的一名锦衣卫在马车外轻声唤了他一声,递进来一个食盒,谢如琢觉得自己就是自作自受,费这么大劲跑来提前见沈辞,只顾着见到人,其他什么都没想过,来了之后才意识到有多麻烦,身份不能暴露,也就意味着他并不能时时刻刻和沈辞待在一起,看目前的情况,应该只有到了晚上大军安营扎寨时才能趁机偷偷溜进沈辞的营帐,然后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又要被沈辞丢回马车。

  谢如琢气得猛扒了一大口饭,又险些把自己噎住,咳了数声,马车外立刻传来沈辞的声音:“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噎到了。”谢如琢有气无力回道,“我要到晚上才能下来吗?”

  沈辞也没办法,叹道:“那能怎么办?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没在京城养病,而是在大冷天跑来跟大军会合了吗?”

  谢如琢哼道:“那你就不能上来吗?”

  外面静了片刻,马车的帘子被掀起,沈辞躬身钻了进来,看他还没吃完饭,道:“快吃,等会凉了。”军中也没有多好的菜,沈辞又道,“要是觉得不好吃,晚上带你去城里吃。”

  谢如琢摇摇头:“我又不挑食,糙米饭也能吃,这有什么的。”

  说起这个沈辞就想教训他一顿,但念及自己说了这人也不会听,只得咽了回去,问道:“还困吗?”

  “有点,下午再睡会。”谢如琢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沈辞的神色,确实看不出一丁点困倦的模样,不禁问道,“你都不困吗?”

  沈辞笑了笑:“习惯了,不困。”

  谢如琢当真有些饿了,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又喝了水漱过口,扯过被子把自己和沈辞都卷起来,道:“我困,陪我睡会。”

  沈辞道:“等会就要重新上路了,你睡吧,我……”

  “就一会嘛。”谢如琢想着要晚上才能再和沈辞待一起了,这时候能待一会都挺好,这人却还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气道,“你就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都不愿和我多待了。”

  沈辞:“……”

  他揽过谢如琢躺在马车的小榻上,闭上眼,无奈道:“行,陪你睡,不许再瞎说了。”

  谢如琢勾起唇角轻笑,满意地靠在沈辞胸口,伴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很快又睡意上涌,沉入了梦乡,沈辞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午后醒来,谢如琢在马车里从左边坐到右边,又从右边坐到左边,无聊到快要长出蘑菇,手边连本解乏的书都没有,说话的人更没有,还见不到沈辞,这日子怎么看着比在宫里还惨。

  谢如琢觉得两天后他可能已经闷出病来了,溜出宫一趟整天跟坐牢似的被关在马车里,什么事也做不了,这究竟是多愚蠢的人才能做出来的蠢事?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兴致勃勃做的事。

  因而到了晚上大军停驻,沈辞钻进马车来接谢如琢时,就看到此人一脸怒火中烧的样子,气到脸都发白,看到他来更是变本加厉,简直想跳起来打人,他一下明白这是怎么了,虽然已经很努力忍住不笑,但这实在是不能忍,一路带罩着黑斗篷的谢如琢回营帐时都在偷笑,最后被谢如琢发现了,又是气急败坏来揪他的脸,威胁他再笑就再也不写信云云。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出来了。”沈辞笑够了,轻轻捏他的脸,“乖乖待在京城什么事都没有,跑出来把自己闷死,说出去谁都得笑死。”

  谢如琢深觉此举果真是得不偿失,重逢的快乐只是转瞬即逝的,留下的是漫长独守空车的寂寞和苦闷,越想越气恼,只能把冒火的眼神盯向沈辞,岔开双腿坐到他身上去,圈着他的脖子吻他的下颌,又碰他的唇畔,最后还一下一下挑弄他的喉结。

  “别招我。”沈辞扶住他的腰,把他推开了点,嗓音低沉下来,“军中不可宣淫。”

  自觉溜出京城就是来一解相思之情的,现在却把自己憋得更为郁闷,谢如琢觉得自己很需要找补点什么回来,去轻咬沈辞的耳垂,含在口中碾磨,含混不清道:“你都在宫里跟朕宣淫,朕找你算账了吗?”

  那股热流从耳朵开始躁动,在谢如琢碰过的每一寸肌肤上欢腾,沈辞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暗了下来,某种情绪似是已压抑到了临界的点上,低声道:“不行,明天还要早起,晚上也不行,万一有事我还得去处理。回京补你。”

  “让岳亭川去。”谢如琢在他腿间蹭了两下,捏他的下巴,“朕要你侍寝,你敢不从?”

  腿间被一蹭就受不住了,沈辞也是气得不轻,抱起谢如琢扔到床上,道:“给我睡觉!”

  谢如琢摔在被子上,却还没有老实的架势,爬起来去解沈辞的封腰,语重心长道:“你下个月才二十岁,年轻人,憋坏了怎么办?”

  沈辞:“……”

  “不做,我用手给你弄。你要是想的话……”谢如琢指了指自己的嘴,“也不是不可以。”

  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