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83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沈辞颔首道:“去,已经说好了,清璩也同意的。再要打得去池州了,比从前更难打,又是一决死战,现在的三千营还差那么点意思,要是能再突出下优势,让这支军队变成另外一支北狄骑兵,许自慎的江北军就真的再也不用怕了。”

  “那你就是要每天都见着裴元恺了。”沈澈皱起眉,“你注意分寸。”

  “放心吧。”说起这个名字沈辞眼神也冷了下来,“只要他别惹我,我不会去惹他。”

  谢如琢也听见了,对沈澈道:“叔你放心,我到时候会派一个司礼监里信得过的人去监军,不会让裴元恺欺负沈辞。”

  沈澈有点好笑,皇帝是怎么觉得别人还能欺负了沈辞这小子,素来只有沈辞把别人打哭的份,他敢相信,如果裴元恺惹火沈辞,沈辞照样会直接动手。

  虽然这种行为事后都很难收场,但也没吃亏就是了。

  沈辞也笑了笑,拉着谢如琢上马,向师父师娘告了辞,并接过师娘塞过来的十几包吃食,是一副恨不得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搬空的架势,又递来一条厚毯子,要谢如琢盖着,千叮咛万嘱咐路上要注意保暖,注意安全,小辞你要照顾好清璩,别让人摔了,要是人家实在太冷就赶紧去找辆马车。

  “知道了。”沈辞还是只有点头应承的命,不敢说其他的话,一抖缰绳策马离去。

  夜间的风比白日更冷,谢如琢和来时一样缩进斗篷里,再抖开厚毯围在身前,想了想,问沈辞:“把毯子给你披着吧?”

  “我不冷。”沈辞止住他要递毯子的手,“你别冻病了,不然师父师娘要打断我的腿。”

  谢如琢蹭了下沈辞手上在十二月打仗时冻裂的伤口,道:“要是不冷,你手上怎么都是伤口?”

  “风太烈,没办法。”沈辞道,“岳亭川这样的少爷手也照样裂了,他都没说过什么。”

  晚上确实太冷了,谢如琢裹着斗篷,盖着毯子,手还是冻得如同冰块,身上也没一点热气,摸摸沈辞握着缰绳的手,温度还比他高,便说道:“那你要是觉得冷别硬扛啊,我们可以去雇一辆马车的,一起坐回京城去。”

  “不用。”只有他跟着谢如琢,沈辞是绝不敢让陌生人接近他们的,“这种天气经常行军,有时晚上也打仗,习惯了,撑得住。”

  谢如琢“嗯”了一声,安静坐了会,在寒冷中又困意上涌,于是回程也是靠着沈辞一路睡回去的,而沈辞又抱着他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回宫时谢如琢一边愧疚一边又意犹未尽地想念沈辞温暖宽阔的胸膛。

  比他躺在床上睡还舒服,想每天都让沈将军抱着他睡。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半年后朕又可以溜出京城了!提前预定了!

  小沈: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小谢:以后睡觉都抱着我!

  小沈:那个胳膊酸……不是……好的。

第122章 真心偷藏

  皇帝在又“病”了一场后, 终于精神焕发地上朝来了,不知是不是被皇帝时不时病一场吓到了, 这次一开朝,由内阁为首,呈上的奏本大半都是请皇帝立后的。

  谢如琢头大地看完一份奏本,想着朝臣们精神真好,每天勾心斗角还不够,还能心有余力地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朕即位时, 就向列祖列宗许下诺言,一日不回坪都,朕一日不会娶妻生子。”谢如琢合上奏本丢到一边,“一来是现在朕当真没有心思想这件事,不愿有家室分去心神,绊住复国之路, 二来朕此时成亲, 自觉无颜面对天下人, 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江山飘摇,故都犹在贼子之手, 朕却在新都燕尔新婚, 朕丢不起这个脸。”

  孙秉德却道:“成家与立业并无冲突,只是立后而已,又不是要陛下填满三宫六院, 立后于宗祧于朝堂于天下都有益处, 况且陛下今年正是及冠,有些喜事也是好的。”

  朝臣还很贴心地提议了两个皇后人选,前世也是这两个人, 毫无变化,谢如琢无趣地看了眼众臣呈上的画像,道:“朕脸皮薄,不是人人都能心安理得在这等耻辱境地下成亲的,朕会日夜不安,也不敢再做这个皇帝了。”

  众臣忙道:“陛下言重。”

  “诸卿的好意朕心领了,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谢如琢又道,“若诸卿是担心皇嗣问题,朕已立了太子,将帝位还于皇长兄一脉,也是朕的心愿。”

  皇帝已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众臣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就显得他们毫无忧国忧民之心,还阻挠皇帝的孝悌之心。

  谢如琢其实明白,历来往皇宫塞人都是必要的手段,谁不想体会那种吹个枕边风就能办成事的快感,况且和皇帝联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往后皇帝办什么事不都得顾着点面子。

  可惜在谢如琢这里,这招上辈子行不通,这辈子也别想。

  皇帝对女人没兴趣。

  对其他男人也没兴趣。

  只对沈辞有兴趣。

  谢如琢在心底哼了一声:我家沈将军都没当上皇后呢,哪个小贱人敢来抢皇后之位?信不信沈将军打哭你。

  之前为了缓和沈辞与谢明庭的关系,谢如琢要求沈辞有空就进宫陪谢明庭一起练骑射,只不过去年这么说了之后,没多久沈辞就出征去了,根本没时间,因而谢如琢又默念了一番“家和万事兴”,在谢明庭几次催促下,请沈辞入宫来了。

  沈辞也听说了今日朝堂上众臣请皇帝立后的事,好笑地拿起两幅画像看了看,道:“都是美人。”

  “一个是阁臣程京墨的小女儿,朕要是娶了她那就正中内阁下怀。”谢如琢把程家小女儿的画像丢一边去,拿起另一幅,“这个大概是内阁和那些文官退而求其次的人选,舒国公的二女儿,岳亭川的妹妹。”

  听到熟人的名字,沈辞又拿起那副画像看了看,发觉似乎还真的和岳亭川长得有点像,回想了一下前世,舒国公的二女儿确实一直是立后人选之一,众臣从乐州嚷嚷回坪都,谢如琢始终没理会就是了。

  沈辞想着这不就是风水轮流转吗,年岁差不多,总是要被人揪着做媒的,之前还生他的气呢,现在轮到自己了吧?

  但沈辞也只敢心里暗暗跟这帮文官较下劲,陛下面皮薄,说出来又得跟他急眼。

  谢如琢因为此事却是真气着了,拉住沈辞义愤填膺道:“你说,我要是现在告诉他们我喜欢的是你,会怎么样?”

  “陛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沈辞吓了一跳,谢如琢那蠢蠢欲动的模样还真有几分要去昭告天下的气势,劝道,“不能说,现在说出来对你不好。”

  虽然龙阳之好没什么新鲜的,但放到皇帝身上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闲言碎语,传出去可能莫名就成了荒淫无道也未可知,何况如今大虞还风雨飘摇,需要重新收拾山河,重开盛世,皇帝的一言一行往往就是民心之所向,是最不可任性的时候,谢如琢当然也明白这些事,但他还是气闷,且越想越愤愤不平。

  凭什么他喜欢一个人就得这般藏着掖着,他的喜欢难道比不上寻常人的真切和浓烈吗?

  他还觉得对不起沈辞,身为皇帝,他明明可以拥有一切,呼风又唤雨,可他却不能把这份喜欢说出来,不能让自己的真心表露于天下人面前,要沈辞陪着他一起把所有的真情爱意藏起来,只能偷偷摸摸地说给彼此听。

  “你又在想什么?”沈辞现在已能立刻看出谢如琢有没有在胡思乱想,只要谢如琢耷拉下眉眼,扁着嘴眼眶微红,他就知道这人肯定又在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而自责愧疚,这点还真是让他头疼,“又觉得哪里对不起我了?”

  谢如琢吸吸鼻子,摇头道:“没有。”

  沈辞蹭蹭他的眼角,道:“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也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没意思,这辈子只想和你好好过,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谢如琢埋进他怀里,“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他们。”

  “走了,去找太子殿下吧。”沈辞推着谢如琢出门,以防这人又瞎想,“殿下该等急了。”

  两人走到骑射场,谢明庭已经一个人拿着弓箭先玩了起来,看到皇叔和沈将军一起来了,很是高兴,跑过去扑到皇叔怀里:“皇叔,你真的把沈将军带来了啊?”

  越是听多了沈辞的战绩,谢明庭越是想让沈将军教他骑射,以后也是可以拿出去跟人吹嘘一番的嘛,但发觉沈将军从某天开始对他爱答不理,他又有些泄气,只能缠着看起来就和沈将军关系匪浅的皇叔,现在看来,皇叔对他还是很好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孩子这年纪长得快,谢明庭已比刚来乐州时长高了许多,之前谢如琢有时还会抱起他亲昵一下,现在试着抱了一下却是差点没拗到手,立马放弃了这个亲昵的机会,不禁教训道,“少吃些点心,现在脸圆是可爱,以后就是丑了。”

  谢明庭一听,害怕地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他天生是张圆脸,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他长肉了,真的只是看起来肉很多的样子嘛,但发觉皇叔前面想抱他,似乎是因为抱不动而放弃了,又很是失落。

  以前在坪都,周围人虽然宠他但也对他恨铁不成钢,他生母早逝,父亲不是那种会和人亲昵的性子,还总是生病,皇祖父大多数时候都无暇顾及他的起居功课,只知道自己在后宫玩乐,因而若要真说和哪个长辈亲昵,却也是没有的。

  他很喜欢皇叔,会带他出去玩,他做错事不会骂他,会耐心细致地与他讲道理,有时还会亲昵地抱他,这是他从前也没有得到过的亲情。

  现在的他还没有对长大有什么感觉,只想永远都长不大,无忧无虑,还能被皇叔抱起来。

  可是世事艰难,他确实一直在长大,皇叔都抱不动他了。

  谢如琢也看到谢明庭失落的表情,无奈地想小孩的心思有时还真是一根筋,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得不到就不高兴,但他实在抱不起来这小崽子了,看了眼沈辞道:“皇叔前两天生病了,没有力气,抱不动你了,让沈将军抱你一下吧。”

  没有什么恩怨是抱一下不能冰释前嫌的,谢如琢深觉此举聪明机智,离家和万事兴的愿望又更近了一步。

  沈辞今日对谢明庭一直和颜悦色,闻言看谢明庭并不排斥,还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松松地把人抱了起来,谢明庭的失落立刻一扫而空,虽然不是皇叔抱得他,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沈将军和皇叔……也差不多嘛。

  谢明庭欢欣雀跃道:“沈将军,你可以带我骑马吗?”

  “可以。”沈辞把谢明庭抱上马,“殿下坐稳。”

  马儿慢慢跑了起来,看谢如琢没有跟来的意思,谢明庭仰头看向沈辞,小声道:“沈将军,听说大家都让皇叔娶媳妇儿,是真的吗?”

  沈辞一言难尽,咳了一声道:“殿下听谁说的?”

  “宫里人都在说。”谢明庭认真道,“皇后会喜欢我吗?会和皇叔一样对我好吗?”

  沈辞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忽悠一个小孩子怪不好意思的,只能道:“陛下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殿下不用担心。”

  “喔……但是皇叔以后还是会娶的呀。”谢明庭皱起脸,“听说世家小姐们都喜欢安静的小孩,还一板一眼的可无趣了,以后皇叔都听皇后的,会不会就不让我出去玩了?”

  沈辞万分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话来:“殿下放心,陛下想娶的人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知道谢如琢暂时不会娶一个皇后,谢明庭就没有那么担心了,转而又偷笑道:“沈将军,皇叔有喜欢的人吗?皇叔这么好看,肯定也喜欢长得特别好看的人吧?”

  沈辞是打死夸不出口自己长得特别好看这种话的,干笑两声:“也不一定,这种事看缘分。”

  “那不行。”谢明庭回头看一眼沈辞,义正言辞道,“至少也得像沈将军一样好看,才配得上皇叔。”

  沈辞僵笑:“……嗯,殿下说得对。”

  小孩子本来忘性大,但谢明庭突然想起有一次去三大营,皇叔逗他玩说要去见他婶婶,而后并没有什么婶婶来,只有沈辞,不禁说道:“沈将军好像和皇叔关系很好呢。”

  沈辞感觉这话有点不对了,小心翼翼道:“也没有吧?”

  “有。”谢明庭点点头,“皇叔都开你的玩笑,说你是我婶婶。”看沈辞神情僵硬,他又补道,“皇叔虽然和杜师傅关系也很好,但没有和杜师傅开过这种玩笑,所以沈将军和皇叔的关系不是一般好。”

  沈辞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能又尴尬地笑了一声,没想到谢如琢还跟小孩开过这种玩笑。

  而谢明庭则沉浸在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的志得意满之中,深觉自己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庭:让我聪明的小脑瓜想一想,皇叔和沈将军是什么关系呢?

  亲妈:婶婶都叫过了,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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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出宫夜会

  每年北狄人到了二三月就会不厌其烦地往北疆进犯, 一年间打打停停,秋冬北疆严寒, 对于逐水草而居的北狄人来说正是艰难的时候,往往变本加厉地往南劫掠,开了春日子好过了,闲着没事也往南打仗,因而北疆四镇当真全年都没得安歇,今日退了兵, 指不定明日睡醒北狄人又来了。

  朝廷最迟六月初要出兵池州,如果许自慎速度快他们五月就得走,沈辞为了能在出征前多陪陪谢如琢,原定是开春后再去沧州,现在决定二月中就去,这样五月前应该能回京, 也好休整一个月再去池州。

  沈辞早早地递了奏本上去, 兵部对此并无异议, 谢如琢便让人批了红,同意沈辞将六千三千营骑兵调去沧州两个月,与沧州军一起对战北狄, 研习北狄人的作战方法和策略, 改进三千营的战力,到时朝廷会另派司礼监的宦官前去监军,顺道巡察一番沧州的军务。

  这几日沈辞都忙着在三千营和吴显英移交大小事务, 再将要带去的辎重数目都过目一遍, 缺什么补什么赶紧跟兵部要,甚少再入宫,每日都待在三大营内。

  朝中还有大臣执着于请皇帝立后, 虽然奏本递上去都仿佛石子入了海,连水花都看不见,但不理会是皇帝的事,非要劝人成亲是他们的事,谢如琢说此时成亲良心不安,对不起谢家列祖列宗,那几个大臣则说年已及冠不成亲有负宗祧,愧对谢家列祖列宗,好像不管怎样,都没脸见谢家祖宗。

  文官们以为皇帝是排斥内阁,不愿娶程家的小女儿,就苦口婆心劝皇帝娶舒国公的二女儿,谢如琢因此又头疼了好些天。

  故而沈辞在三大营一见到岳亭川就下意识想起了立后的事,试探问道:“你们家想把你妹妹嫁进宫?”

  上午的操练已毕,正是准备吃午饭的时候,校场上军士们散去,空旷无人,岳亭川淡淡看他一眼,道:“是那些文官提的,我们家什么都不知道。”

  朝中大臣确实很喜欢做媒,乱点鸳鸯谱的事没少干,沈辞点点头:“哦。”

  谁知岳亭川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他一眼,语气悠悠:“我妹妹一点不想嫁给陛下,她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