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84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沈辞在他的眼神中好似看出了什么,戒备地退了一步,讪笑道:“那还挺好。”

  岳亭川继续悠悠说道:“那天大军回京,我妹妹也上街去看了,回来后说了一天要嫁给你,还说有一块手帕是她扔的。”

  沈辞:“……”

  可能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明明是来帮谢如琢探听情况的,为什么最后又引火烧上了自己的身。

  “别别别……”沈辞又退了一步,“你们家门第高,我配不上。”

  “我们家不介意这个。”岳亭川认真道,“主要是我妹妹喜欢,我爹娘宠她。”

  “那也不行!”沈辞咬牙道,“我都没见过你妹妹,你妹妹也只见过我一面,这哪能就到那一步了。”

  “我妹妹长得挺好看的。”岳亭川顿了顿,又补道,“性格也挺好。”

  沈辞无语凝噎,道:“这不是长得怎么样性格怎么样的问题,你们家想要什么女婿没有,反正别盯着我了,我不能娶你妹妹,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岳亭川皱皱眉:“谁?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跟哪个姑娘走得近?不对,你有认识哪个姑娘吗?”

  好歹是把主动地位拐回自己这里了,沈辞神秘地笑道:“不能说。”

  岳亭川看他的表情感觉不像在骗人,那笑容甜蜜得就好像那人站在眼前,又问道:“那对方什么家世?人怎么样?”

  沈辞煞有介事地思索了一番,道:“家世嘛,比你们家还要好点,人嘛,自然是很好,长得美性子温柔。”

  岳亭川眉头皱得更紧,家世比他家还要好点的,这还真不太多,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要么是家中没有适龄的女孩儿能嫁的,要么就是家中根本就没有女儿,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到底是谁,而且听沈辞这描述,还是个温柔可人的美人,这等家世一流的女子,他怎么没听说过?

  “你认真的吗?”岳亭川觉得这事大有问题,“你不是在骗我吧?不想娶我妹妹也不必编这种理由吧?”

  沈辞不服气道:“当然是认真的了,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说罢他也怕岳亭川再拉着他细问,这还真不好编,挥挥手跑开,“不跟你说了,吃饭去了。”

  岳亭川:“……”

  他又仔细想了想符合沈辞所说条件的,一无所获,心道:难不成是皇室的人?可如今皇室也没有适龄的女子待嫁啊,皇帝自己都没成亲呢。

  当日谢如琢见沈辞久久没时间入宫,干脆自己出宫去澹台巷的宅子里等着沈辞回来,当日把宅子送给沈辞后,他还留了一把钥匙,只不过平日也没时间来就是了。

  宅子四处还是空落落的,和他送给沈辞时无甚区别,这人在这里住了两年,也没添置过什么东西,进屋一瞧,还很有家徒四壁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不给武将发薪俸。

  谢如琢提早吃了晚饭赶来的,等到入夜了沈辞才忙完回来,在门口就意识到家里有人,起初还如临大敌,但转念一想又猜到了,淡然地推门进去,果然看见院子里是一列锦衣卫,谢如琢站在屋门前对他笑了笑。

  抢在沈辞说话前,谢如琢理直气壮道:“只是出宫一趟,又没溜出京城。”

  皇帝难得还挺有自知之明,沈辞好笑地摇摇头,跟着他进屋去,想起一件事,咳了一声道:“那个……岳亭川他妹妹应该不会想着嫁给你的。”

  谢如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他近日也有耳闻岳亭川的妹妹喜欢沈辞,现在沈辞这么说肯定是也知道了,估计是岳亭川说的,打趣道:“沈将军,你艳福不浅啊,户部侍郎的女儿带头给你抛绢花,舒国公的女儿抢着给你扔手帕。”

  沈辞义正言辞道:“这不能怪我,毕竟我连她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你等着吧。”谢如琢幸灾乐祸笑道,“朝臣们都很喜欢给人做媒的,给朕牵不了红线,只能去盯着别人了,你会被他们盯上的。”

  沈辞当然知道自己会被盯上,前世有一段时间也经历过,不过后来他马上就因为裴元恺的事被言官骂了个狗血淋头,大家都觉得他薄凉残忍,桀骜不驯,渐渐地就没有人来给他做媒了,倒是落了个轻松。

  这一世目前是没有这种可以给自己留下骂名的机会了,得另寻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对了,我让伴伴选了司礼监的赵柯和你一起去沧州,他是伴伴的人,完全信得过。”谢如琢怕沈辞这种不常交际的人不记得赵柯是谁,补道,“当初把你从南谷调来乐州,去传旨的就是赵柯。”

  沈辞有了印象,颔首道:“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和裴元恺起冲突。”

  “你也别太忍着,他要是欺负到你头上,你也得欺负回去。”谢如琢冷哼道,“解决不了的事就写信回来,朕给你出气。”

  沈辞笑道:“裴元恺没这么闲,他看我跟看陌生人一样,没事不会理我。”

  “不能掉以轻心,而且……”谢如琢意有所指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裴元恺可能会来找你。”

  沈辞明白他在说什么,点头道:“我心里有数。”

  在这件事上谢如琢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应了一声,又道:“过两天宋青阁可能要来。”

  “你之前睡不着觉就是因为这个?”沈辞想起正月十九去南谷时,谢如琢心情恹恹,还一副困倦的模样,拉起他的手捏了捏以作安慰,“还为前世的事自责?”

  谢如琢眼眶忍不住泛了红,抱住他道:“这一世我没有重用华扬舲,没有信任他,更没有让他再做兵部尚书,最后的结局会改变吗?我好怕一切其实仍然无法改变,他们还是会因我而死……”

  “会改变的,你看这一世师父师娘不就没事了?”沈辞拍拍他的背,“而且前世他们也不是因你而死,是华扬舲的错,如果你要这么算,所有人都有错,所有人都识人不清,被小人蒙蔽,你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自己。”

  “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宋青阁去池州。”谢如琢一说起此事就心神不宁,“不求助宋青阁,我们也没有其他人能帮的了,吴显荣的兵马要去宁崖最后与衍王打一仗,他肯定不会再借了,而且也不好从溪山调走太多兵马。裴元恺和齐峻茂别想了,募兵短期内不理想,战力也参差不齐。但如果让宋青阁去池州,万一……”

  “你别怕。”沈辞拉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又一下一下轻轻捏他的手,“你要这么想,如果我们不让宋青阁去,会有更多的问题。宋家是要借此挖一笔银子填补空缺的,这次机会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势在必行,如果朝廷以说不清楚的理由拒绝了,宋青阁不会因此心里有疙瘩吗?朝廷和宋家经营了这么久的和睦关系岂不是都白费了?再说,你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给宋青阁送一笔钱,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宋家今年饿死吗?”

  “你说得对。”谢如琢喝了口温水,过快的心跳平和下来,呼出一口气,“我不能因为害怕重蹈覆辙反而把事情搞得更糟糕,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要做的应该是尽一切努力去避免前世的悲剧。”

  看谢如琢不再慌乱,沈辞也松了口气,看天色已晚,皇帝要回宫可能只有翻高墙,光明正大回去还得跟大家解释这是去了哪,便说道:“今晚不回去了?”

  已经出来了,谢如琢自然是不想回去的,遣了大半锦衣卫都回去,只留下四个人宿在东西厢房内,而后心安理得地睡在自己花钱买的宅子里,幸而次日休沐,倒不必担心皇帝要怎么在卯时前回宫换了衣服再赶去崇政殿这件有点困难的事如何完成。

  三日后,宋青阁果然递了奏本入京,主动提出可以为朝廷出兵池州,谢如琢留中未发,宋青阁又递了密信来希望私下谈一谈这件事,谢如琢答应了。

  有战事在前,朝中执着于立后的大臣终于消停了,而不出谢如琢所料,这些人盯上了沈辞,听闻沈将军不管是在三大营还是在家里,都能遇到有人上门给他做媒。

  沈辞不胜其烦,在户部侍郎第三次上门后,跟他说自己家中早已订了亲,和岳亭川一样是青梅竹马,喜欢很多年了,等战事结束就要回去完婚。

  户部侍郎和一众热衷做媒的大臣都震惊不已,没有想到现在都盛行青梅竹马这一套,看沈辞说得一脸认真,不似作假,众人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神秘人物勾走了沈将军。

  和沈辞走得最近的岳亭川也同样震惊,并无法给出解答。

  家世好,温柔可人,还跟沈辞青梅竹马,早早订了亲,世上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说得这么明显为什么猜不出是朕!

  小岳:温柔可人???是我眼瞎了吗?

  小谢:朕不是一个温柔的小可爱吗?

  小沈:陛下最温柔可爱乖巧,尤其在床上的时候。

  小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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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郁结于心

  沈辞已在准备去沧州的事宜, 想着去沧州避一避这群人窥探他那位青梅竹马的好奇心也好,每天都要被人逮住问上好几遍这说法究竟是真是假也是无奈, 更有不放弃的大臣认定他是在找借口,还在不知疲倦地上门做媒,躲都躲不掉。

  而在他启程之前,宋青阁入京来了。

  谢如琢邀宋青阁密谈了一回,宋青阁把话挑明了说,直言这次出兵对宋家很重要, 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然而谢如琢还是没有立刻答应,说会再考虑一下,要宋青阁在京中玩两天再回去。

  宋青阁直觉这事不对,不管怎么想,谢如琢都不该不答应,他这次不是因公务入京, 也没去住驿馆, 住在宋青来家里, 不解地问宋青来:“陛下在考虑什么?觉得我们宋家的诚意还不够足?”

  “不能够吧?”他哥都想不明白的事,宋青来更迷茫了,“你怎么跟陛下说的?不会要了很多钱吧?”

  宋青阁嫌弃地睨了他一眼:“我都没提钱的事, 但陛下肯定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我也没说朝廷必须要给我多少钱,先把我能给的都说了,要多少兵马都好说, 想要宋家最精良的骑兵也可以, 我还能亲自带兵,陛下想要什么战果我也都可以尽力达到,就是要我立军令状也不是不行。我还要怎么说?”

  “陛下的心思真难猜……”宋青来叹道, “你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几乎是求着陛下答应啊,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况且这事也只有好处没坏处啊,陛下还能上哪去找更好的一支兵马?”

  “不知道。”宋青阁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脑仁疼,“你在京城都干些什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宋青来无辜道:“圣意难测,这谁知道啊?你去问我小舅得了,他肯定也不知道。”

  “你小舅跟你也差不多。”宋青阁再一次嫌弃,“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宋青来已经从何小满和卫央那里听说了陛下的秘密,关于和沈将军有不可言说的关系的那个,摸摸鼻子道:“这也不能怪我们,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有火眼金睛。”

  “那你不如再去问问那个人。”宋青阁懒得和这群反应迟钝,眼神不好的人计较,想起一人来,“这个办法是他提的,想来他对这件事看得比较透,你去问问。”

  “华扬舲啊?”宋青来犹豫了片刻,何小满不喜欢他去找华扬舲,这段时日他都没再去过,现在一去何小满又得生气,但看了眼宋青阁,他还是点头道,“行,我去找他问问。”

  当日傍晚宋青来便在清平坊约了华扬舲,他知道陛下让东厂盯着自己,或许也盯着华扬舲,具体他识趣地没多问,可能和宋家有关,也有可能是单纯防着华扬舲,何小满说陛下是觉得华扬舲有问题,但万一陛下也防着宋家呢,他在这些事上还是懂分寸的,不多问不多听,不给他哥惹麻烦。

  因而他约见华扬舲也向来没想着要多隐秘,若没有公务交集,私下会见不是在自己家里就是选在人多混杂的清平坊,谁都能瞧见他见了华扬舲。

  他仔细想过,这样也有好处,正大光明地见让东厂和陛下都知道,以后真出了事也说得清楚,非要秘密地见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华扬舲每次也都来得光明正大,宋青来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有人盯着自己的动作,但这人精明又谨慎,想必亦有感觉,两人除了说正事,从不说其他的话,对这些敏感的问题素来心照不宣。

  “那日内阁上朝时有意找裴元恺,陛下的态度就模糊不清,按理说宋总兵亲自来找陛下,这事应该不会再有疑义,如今陛下依然态度不明,这确实古怪。”华扬舲微微皱眉,像是对此也十分不解,“但宋总兵也无需忧心,陛下除了求助于宋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就算有些其他考量,最后还是会答应的。”

  宋青来道:“华郎中也不知陛下在犹豫什么?”

  “我们这位陛下有时行事乖张,从前那几次你也看到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最后的结果却往往令人拍案叫绝。”华扬舲嘴上似在夸人,但眼底的笑意却没有温度,宋青来都有些不舒服地挪开了眼,“有人说陛下像一位先知,总能在步步为营的棋局里算好每一步棋,所以这一次谁又知道呢,说不定陛下是又算到了哪一步棋。”

  “华郎中也相信先知这种说法?”宋青来笑了笑,“世上聪明人这么多,陛下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华扬舲也笑了一下:“这可说不准,陛下受命于天,说不定真可窥探天机。”

  宋青来觉得荒唐,没有再说,转而道:“听闻陛下有意让杜学士出任国子监祭酒,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一职又要空缺,华郎中不想调回兵部?”

  重开国子监已在如火如荼地筹备当中,看皇帝的意思,是确定打算让杜若暂离六部去国子监,一些人目光不长远,只觉此举得不偿失,毕竟国子监除了名声好,论实权是远远比不上六部的,但看得长远的人却瞧出了端倪,陛下是把国子监给杜若当入阁的跳板,既可方便升官,又能在后生中积攒人脉与声望,一举两得。

  这些日子孙秉德没少有意无意地跟谢如琢提这件事,说杜若资历不足,太过年轻,出任国子监祭酒难以服众,据说谢如琢私下里要孙秉德给他挑人,但孙秉德挑了半个月了,自己都没能说服自己,不得不承认朝中根本找不出一个在资历和声望上符合惯例条件的人选,文坛凋敝,无人可继,而抛去资历和年龄,论声望也只有杜若能当大任。

  最后孙秉德大概也拉不下脸再去找谢如琢,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为此谢如琢还挺心疼孙秉德,辛辛苦苦培养了一个最得意的学生,末了还与自己陌路,兜兜转转,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才是大虞的希望。

  可叹又可悲。

  但杜若一走,兵部就要空出来一个好位置,这会不少人都探头探脑的,私下里没少找孙秉德和韩臻套话,一个个都眼巴巴盯着这个位置。

  华扬舲从前就是武库清吏司的,若当初谢如琢没有突然把他调去刑部,这个位置该是他坐的,此时宋青来不信他不想回去。

  “能不能回去岂是我说了算的。”华扬舲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像是对此并无多少在意一般,“我在刑部也很知足,清闲日子过久了,倒不想回去了。”

  宋青来对此深表赞同,如果可以,他更想去南镇抚司养老,但他觉得华扬舲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以为是对仕途丧气,安慰道:“华郎中也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华扬舲摇摇头:“我已经不信机会这两个字了,有些东西命里没有就是没有,你再如何争取也于事无补,再说,陛下看不上我,又有什么用?”

  陛下为何看不上华扬舲这确实是个谜题,宋青来也不敢再多说,怕越说越尴尬,便起身先告了辞,回去告诉他哥耐心等着就好,陛下的心思你别猜。

  后日沈辞便要启程去沧州,启程前一天事多,是没时间再进宫的,因而沈辞今日晚间抽了空入宫一趟,看谢如琢还是对宋青阁的事举棋不定,自己又要走了,没人再来苦口婆心地安慰他,不知这人还能不能好好吃饭和睡觉了。

  “前两天不是都想开了吗?怎么又开始纠结了?”沈辞看他这模样也心里不舒服,天儿都没回暖,谢如琢嘴角都要跟上火似的起泡了,“你既然还是怀疑华扬舲,就先偷偷查一查。”

  “你以为我没有查过吗?我让东厂盯着宋青来和华扬舲,自然也一直在查华扬舲的动静,但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不知道是我多心了还是华扬舲又一次伪装得天衣无缝。”谢如琢叹道,“我也想过,如果这一世华扬舲真的又有二心,他和大昭私相授受的路子肯定和前世不一样了,前世他是兵部尚书,做很多事都很容易,他的私信、公文不会有人随意去拆,再培养些自己信得过的心腹,无懈可击。但这一世他能走的路子恐怕只会更隐秘,行事也只会更小心,要查还真是有点大海捞针。”

  “前世华扬舲叛变是因为他是兵部尚书,还是内阁阁臣,手握大权,可以为大昭做很多事,大昭对他有利可图,才会不惜下血本找他合作。”沈辞道,“但这一世我觉得不应该啊,华扬舲在刑部能做成什么事?大昭找谁不好,偏要找他这么个没权势的刑部官员?能得到什么利益?”

  “我也这般想过。”谢如琢拧眉道,“可是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华扬舲确实很有才干,而且有时候不起眼也是一种好处,做一些事说不定会更方便。”

  沈辞看谢如琢又惴惴不安起来,赶忙道:“你别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