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87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缺钱已在小沈心中根深蒂固,打架都不忘想着借钱,真是勤俭持家的好皇后。

  扎布苏: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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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悔不当初

  所幸裴元恺的反应也很迅速, 在发觉北狄人兵分两路后,就立刻派人来驰援了, 沈辞他们没有撑多久,就等来了援军。

  三千营这边情况乐观,只有几个人伤得比较重,其他人都只是有点轻伤,裴云青那边伤亡惨烈一些,他自己也受了点伤。

  但伤得最重的还要属沈辞, 援军领兵的人是裴元恺另一个副将,看到沈辞全身是血吓了一大跳,肩上那道伤更是连白骨都露出来了,背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口,他自己却还说不知道,没感觉, 受了伤还不要命地又跑又打, 伤口崩裂得愈发厉害, 脸色都因失血过多而现出惨白。

  问及原因,沈辞淡淡道:“遇到一条疯狗,运气不好。”

  沈辞在养伤时, 裴元恺和裴云青都来亲自探望过, 张曳等人更是每日都来,还有不少之前不怎么相熟的沧州军军官也隔三差五地来,起初裘鸣还以为这是做做样子, 后来看一个个关心的表情不似作假, 裘鸣渐渐明白过来,沈辞在明知情况凶险时带着三千人毅然回头驰援,沧州军也不是眼瞎, 都看在眼里,沈辞又因此伤成这样,没一句怨言,因而这些人对沈辞的关切是真心的。

  他们来沧州一趟是来提高三千营战力的,没想到意外之下,沈辞竟然还在沧州军中收服了一片人心,而裴云青在这里待了少说也有十年了,还没沈辞几天的效果好,这样想想,裴元恺要认回沈辞也可以理解,自己养在身边的儿子没一个能成大事的,当年一念之差抛弃的儿子反而是最适合继承自己衣钵的。

  这还能怎么说,人在做,天在看,少做亏心事。

  沈辞看裘鸣在那叹了又叹,皱眉道:“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裘鸣回过神,拿起药瓶盯住他,“将军,你今天还没上药。”

  沈辞自己总是会忘记上药,有时候还嫌烦不想上,每次都在营中被军医追着要求上药,一阵鸡飞狗跳,这回裘鸣干脆自己来盯着沈辞,早中晚各来视察一次,而后发现事实就是这么让人无言以对,他要是不来,沈辞保证连药瓶都不会碰一下,放任伤口自己长好。

  在裘鸣义愤填膺的逼视下,沈辞默默脱了外袍,解开里衣的衣襟,将染血的布条取下,肩头那道贯穿伤还是十分可怖,血洞里的皮肉被弯刀的倒刺勾得翻卷,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来,裘鸣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肩头也隐隐作痛,沈辞却还跟没事人似的。

  裘鸣把一整瓶药粉都撒完了,而后又开了第二瓶,沈辞看自己伤口上已经堆了一坨药粉,瞪了他一眼,道:“不要钱的啊?”

  “确实不要钱。”裘鸣淡然地开始撒第二瓶,把背上的刀伤也抹完了,指了指桌上的木箱子,“裴总兵送来一箱子,这次用不完,我们还能带着去池州用。”

  沈辞:“……”

  于是沈辞心安理得地用完了三瓶药,体验了最奢侈的一回上药,代价就是全身都是药味,熏得他有点头晕目眩。

  “赵掌司没把我受伤的事告诉陛下吧?”沈辞忽然想起这事来,咽了口唾沫,“他隔几天往京城里递封信?”

  裘鸣无情回道:“不用想了,赵掌司早就一五一十告诉陛下了。”

  沈辞觉得自己更头晕目眩了,腾地站起身往桌前走,动作之快连裘鸣都没拉住人,只能赶紧堵到他前面去,非常能理解军医的痛苦,伤成这样还不消停,敢怒不敢言,问道:“将军,你又要做什么?”

  “写信!”沈辞推开他,坐到桌前展平一张信纸,看裘鸣一眼,“私信,你别看了。”

  京中的传言裘鸣也知道,了然道:“莫非是给未过门的嫂子?话说将军你那个订了亲的青梅到底是谁啊,岳将军说不仅家世极好,还温柔可人,根本没有这号人,是你瞎说的。”

  “他问了我,我就这么回答他了,是他自己猜不到,关我什么事?”沈辞嘲讽地“嘁”了一声,“我都说了我要是骗他,天打雷劈,你们爱信不信。”

  幸好沈辞伤的是左肩,右手除了被阿吉奈咬了一口倒没什么事,写个字还是能行的,裘鸣见他今天不写信就要疯癫,只得帮他研好了墨,退开几步表示自己不会偷看,只说道:“写完就重新去床上躺着。”

  沈辞提起笔的时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感觉能洋洋洒洒写上数千字都不带停的,谁知写了几个字就开始皱起眉头,顿住笔苦大仇深地思索了好一会也没再写出一个字,憋了半晌又憋出几个字,而后过了会又觉不妥,把信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裘鸣看得都累,不明白写封信怎么就写成这般要死要活的样子,这样下去,每次不知道要废多少信纸,远远一瞧纸上的字,虽然看不清写的什么,但那字迹实在也不太想让人仔细看,再回忆起平时沈辞写的军报和文书,不禁说道:“将军,恕末将直言,您的字也是够难看的,嫂子看得下去吗?”

  沈辞:“……”

  没事,你嫂子大度,世上只有他看得下去。

  这封信直写到吃晚饭时才算写完,封了火漆给赵柯寄回去,裘鸣在帐外遇到裴云青,之前得沈辞嘱咐过,如果裴家父子再来就说他在休息,别来打扰他,因而裘鸣拦住想要进去的裴云青,道:“沈将军伤还没好,休息了,少将军明日再来?”

  裴云青停住脚步默了会,点点头道:“好,多谢,沈将军有什么事,或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转头裴云青去了裴元恺的营帐,裴元恺问道:“见到人了?”

  裴云青对父亲摇头道:“沈辞应该知道我们想找他说什么,在躲我们。”

  “他好像很排斥我们。”裴元恺难得露出这种无可奈何的表情,素来他都是胜券在握的姿态,“这么多年裴家确实亏待了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等过几天吧,他伤好了总要继续去打仗,不能再躲着我们。”裴云青道,“跟他说清楚好处,是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选。”

  裴元恺默叹口气,从没想到有一天会做求自己儿子认祖归宗这种事,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不能放弃沈辞,若说之前还是可有可无的心思,这一次沈辞带着三千人回头驰援,让他意识到不是他非要认回沈辞,而是裴家需要沈辞。

  裴家终究是将门,地位的稳固不仅靠权势,更要靠一个优秀的将领,牢牢握住军权,培养效忠于自己的军队,才能在北疆真正屹立不倒。

  世人常说,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对将门来说更是如此,开国时有多少声名显赫的将门,后来不都还是没落了,几代下来能出一个将才都很不容易,等不到就只有湮没在大浪淘沙之中,再有权势也终是枉然。

  宋家当初那般狠心地培养宋青阁,也是因为不得不如此,认真论起来,宋青阁天赋并不算好,宋老爷子只能用最狠的方法培养他,就算不是最优秀的将才,也被淬炼成了一柄锋利的刀,保下宋家没有问题。

  换成裴家也是一样的道理,裴元恺这么多儿子里,他看得很清楚,都不是什么为将的料,裴云青是他退而求其次的勉强选择,但在见识到沈辞在战场上的风采后,他再也没办法认命地接受裴云青。

  沈辞就是裴家苦苦等待多年的将才,一位将领需要的天赋与血性,沈辞什么都不缺,军中要收服人心,钱和权是一回事,但那样的人心是不长久的,尤其是在常年征战的北疆,实力才能说明一切,士兵们只会选择跟随他们信服又敬佩的强者,能与他们上下一心,也能带着他们旗开得胜。

  “实在不行……”裴云青看父亲始终沉默,又道,“我们去找他养父养母。”

  裴元恺又静了少顷,道:“你过两天再去找找他吧,我一提他母亲他就十分排斥,没办法说下去。”

  裴云青应了下来,他知道父亲想认回沈辞是为了什么,但他倒不在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战场刀剑无眼,如果裴家真的有更适合的人代替他,似乎也是件好事,反正沈辞一个在裴家毫无根基的私生子,以后就算坐上了总兵的位置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靠他们几个兄弟帮衬。

  沈辞没过几天就下床随意走动了,还向裴元恺请命可以回战场上去,裴元恺又让他休息了几天,派军医去好好看了伤口,见他拉弓射箭没什么问题,军医也说他恢复得很好,以后应该不会落下什么病症,才允准他重新带兵。

  次日沈辞又要去战场,傍晚的时候在亲自喂他的那匹白马,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看了眼,见是裴云青,又转过头继续喂马。

  “那日我在山谷中得以脱困,要多谢沈将军。”裴云青看这匹马通身雪白,鬃毛齐整,定是良品,隐约忆起好像很多年前五弟从父亲那里牵走过几匹良马,其中就有一匹白马,“沈将军的伤真的没事了?”

  “少将军言重。”沈辞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漠道,“伤没事。”

  裴云青伸手摸了下漂亮的鬃毛,问道,“这匹马是不是五弟送给你的?”

  沈辞阴沉着脸看裴云青摸自己马的手,眼里写着“你再摸一下信不信我剁了你手”,裴云青讪讪收回了手,沈辞拿梳子蘸了水,重新梳了一遍马的鬃毛,似乎觉得被某个手欠的人摸脏了,冷声道:“是裴云景送的。”

  至于原因还是和那次沈辞跟着裴云景回了次裴家有关,裴云景两个弟弟一个额头上磕出血来,一个牙齿没了一颗,但沈辞其实伤得比他们还重,全身十几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半条命都没了,裴云景知道那两个弟弟干了什么混账事,摆平了这件事后不仅没找沈辞算账,还送了他一匹马。

  沈辞欣然笑纳,没有哪个从戎之人不喜欢良马,不要白不要,而裴云景嘛,就是拧巴惯了,他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可以嘴贱,但外人不行,还会觉得外人动他的人就是下他的面子,打他的脸,裴家那些亲兵不分青红皂白把沈辞伤成这样,却没人在意,最后倒是裴云景心里过意不去,拐弯抹角编了个理由来送礼。

  裴云青笑了一下,他也知道这个五弟是什么性子,没再多提,看沈辞在裴元恺提了那层意思后就没什么和他们说话的兴致,干脆开门见山道:“我知道这些年裴家亏欠你良多,当年也是父亲和裴家对不起你母亲,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我们都能满足你。认祖归宗是人之常情,我想你这些年也是想过的,况且有裴家在背后做靠山,对你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生我们的气正常,但希望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

  话没说完时,沈辞的脸色就已经阴沉到了极致,眸中蓄满了锋利的狠色,怒火差一点就要喷薄而出,被他强行压了回去,因为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生这群人的气实在没必要,这件事他更多觉得是可笑。

  他母亲当年受了多少苦,他这些年听过多少不堪入耳的脏话,小时候要不是他性子强硬,又不怕打架,不知道要被他们裴家人欺负成什么样,还有师父师娘为了他担下了多少辛苦和闲言碎语,到头来到了这些人口中,就只剩下假仁假义的亏欠二字,还问他要什么补偿。

  “我考虑个屁!”沈辞哐当一声把梳子扔进水桶里,溅起的水全洒在了裴云青的袍角上,“你们裴家是不是都不知道脸是什么东西,说我娘不知廉耻,说我是贱人生的杂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句亏欠。别来恶心我,也别恶心我娘。”

  “你别这样。”裴云青皱起眉退开一步,但语气还是心平气和的,“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恨我们也好怨我们也罢,我们都无话可说,但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好事,父亲有意培养你,以后裴家的东西都可以给你,不比你现在在朝堂上无根基无势力的更好吗?”

  沈辞怀疑裴家人听不懂人话,语气凶戾道:“你们裴家就算有皇位要给我坐,我也不稀罕,爱给谁给谁。”说罢他提步就走,身后裴云青叫了他一声,他停住脚步转头冷笑道,“我没觉得我委屈,也不恨你们,毕竟人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少将军,你说是不是?”

  裴元恺从营帐里走出来,看着冷脸走开的沈辞,再看站在原处的裴云青对他摇了摇头,知道这是说什么都没用,闭目叹了口气,当年行差踏错一步,代价竟是如此吗?

  作者有话要说:  裴元恺: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jpg

  小沈:我都说了我很会怼,下次让我去怼孙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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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一念之差

  三天前谢如琢收到了赵柯的密信, 赵柯谨记事无巨细都要上报的嘱咐,次次来信几乎是要写出一份沈辞每日踪迹复刻, 和谁说了什么话都会写下来,尤以裴元恺和裴云青为甚,什么时候见了面,说了几句话,什么时候离开,原原本本告诉了谢如琢。

  至于沈辞出去打了次仗重伤回来的事更是不能被赵柯放过, 伤了几处,严重程度如何都详细地告知,其语言之生动真切看得谢如琢都觉得感同身受。

  看到说左肩是一道贯穿伤,谢如琢心急如焚,恨不得把整个太医院都派去沧州,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日日等着新的来信, 问了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 得知这种程度的伤口很容易留下病根,以后说不定整条胳膊都会行动不便,受伤的地方还会反复疼痛, 折磨不已, 谢如琢更是焦急,十分后悔让沈辞去沧州,半夜越想越难受, 还抱着何小满哭了一场, 人自然是一下就憔悴了下去,上朝的时候连内阁都被吓到了。

  所幸没过几天,沈辞自己寄了封信来, 态度良好地认了错,告诉他并无大碍,裴元恺的药不要太好,他每天至少要用掉五瓶,不信好不了。

  谢如琢看得哭笑不得,但心里却稍稍放心了些,等赵柯再寄信来时,说沈辞的伤已经愈合,军医说不会留下什么病症,如今已行动无碍,准备重新回战场上去,还说了裴家反复找沈辞要认回他的事,但沈辞把裴元恺和裴云青分别怼了一通,现在两人都消停了,看到沈辞还不敢再说话。

  这事谢如琢和沈辞其实早就有数,临行前就意有所指地提起,只因前世裴家也这么干过,只不过沈辞照样没理会还怼回去也就是了,这算是裴家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无论前世今世都不可避免。

  看赵柯写的信里所言,沈辞被裴家气得不轻,谢如琢撇撇嘴也十分气闷,此举就像他父皇谢塘活过来对他说从前是自己错了一样,他不会觉得感动,只会觉得恶心。

  小时候或许他曾真心想过父皇可以多记起他一点,但年复一年被冷落遗忘,又在冷宫过了不想回忆的五年,他对父亲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甚至他还曾想过,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对整个谢家都不会有什么感情的,谢家没有给他留下过任何属于家的记忆,他凭什么还要为这个家卖命?

  可是这是帝王家,由不得他任性,也必须要习惯亲情的淡漠与无情。

  而在沈辞这里,他比沈辞更生气的点是,裴家其实把沈辞当一个工具,觉得沈辞有用才想着把沈辞认回来,要是没有用,他敢保证裴家照样不会拿正眼看沈辞。

  他永远忘不了十一岁遇到沈辞时,沈辞被裴云丰用马拖行了一路,那群世家公子张口杂种闭口下贱,这只是他看到的,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沈辞那些年一定受过更多的侮辱与欺凌。

  桌案上又摆满了沈辞送他的小石头,他每块都戳了戳,心道:他的沈将军这么好,是裴家人眼瞎,就后悔去吧,他能让沈将军当皇后,裴家能吗?

  谢如琢在心情沉郁了一段时间后,又沉浸在了一种无端完胜对手的喜悦之中,何小满无奈地摇摇头,把近日查到的和华扬舲有关的内容给谢如琢看,道:“锦衣卫那边的卫大人也给奴婢看过了,都整理在一起了。”

  沈辞走后过了三天,宋青阁就离京回了宛阳,谢如琢答应了他的请求,却也因此愈发焦躁不安。

  “嗯,伴伴辛苦了。”谢如琢认真看过了几张纸上写的内容,皱起眉来,“所以说查到现在收获并不大?”

  何小满叹了口气,道:“确实是如此,我们派人跟了华扬舲快半个月,他每日的生活都很寻常,没什么特别之处,早起去刑部应卯,一天直到散值都在刑部,中午都不回家,有公务时去其他衙门公干,我们的人也都跟过去了,确认都是公务,再就是偶尔会去见见孙秉德,不过待得时间也不长,杜若倒是很久没去专门见过了,路上碰到会聊一会。散值后没有应酬就回家,有应酬去应酬,应酬完还是回家。空闲时间基本不会去逛街,只固定去几家店铺买笔墨纸砚和一些书,或者去裱画裱字,总之都是些文官们常做的事,去的铺子我们能查的也都查过了,朝中文官们也都常去,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谢如琢不死心地把那些店铺又过目了一遍,还仔细算了华扬舲去每个店铺的次数和间隔时间,发现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看起来完全就是需要去了也就去了,但他还是对比了在这之前东厂就已记录过的行踪,圈了三家铺子出来,道:“后日华扬舲就要离京了,但我们还是得接着查,这三家再重点查一查,相比之下,华扬舲去的次数稍微多一些,而且这三个地方人流较大,什么人都可能有,有问题的可能更大。”

  “这三家铺子的掌柜都是本地人,也都开了许多年了。”何小满解释道,“奴婢觉得不像是有问题的。”

  “不能只看铺子本身,铺子总有进货的渠道,会接纳外来的东西,接触外来的人。”谢如琢指了指一家墨斋,“像这个,绥坊并不产墨,也不产砚,大部分都是外地运来的,可能还会有外地的商队过来亲自贩货,可疑的地方不是没有。”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何小满点点头道:“奴婢明白了。要这么查盯得就有点紧了,华扬舲离开京城也好,我们能挖得更深,不怕打草惊蛇,他在京城我们反而不敢有大动静。”

  “也是。”谢如琢也跟着点头,“所以他离京还有点好处。文官出公差脚程都慢,去衡川路上也素来要小心,再在衡川整合完全境的事务,回京时大军可能正好要出征,时间来得及,慢慢查,注意留意每月商铺接洽的外来商队,可以的话再查一查外地来的货物,真有问题总有蛛丝马迹。”

  何小满应下,有一事却想不明白,问道:“陛下,奴婢有一事不明。如果华扬舲真的与大昭有勾连,大昭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华扬舲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大昭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吗?”

  “此话不然,要策反一个人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这个人具不具备策反的条件。”谢如琢摇头道,“你看像孙秉德韩臻这样的,他们已经爬到了文官所能去的巅峰,而他们的心思最多也只是权臣的心思,没有更大的野心,因而即使他们手握重权却也不具备策反的条件。下面的官员自然有比他们有野心,看起来也更容易被利益诱惑,但大多数却又才干不足,谈不上有什么惊世之才。可是华扬舲不同,他有野心还有才干,是策反的绝佳人选,当初他上奏献策之事大昭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他在那之前一直被孙秉德看重,他那个阶品的官员,当初能跟着北上的不多,大昭很容易就注意到他。”

  这样一说,谢如琢又长叹一声,似乎不管怎么样,华扬舲也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被大昭盯上,这就是一个才华无法被掩盖,又有极大野心的人,是可以被策反的绝佳人选。

  世事总无常,有时却又有常,尤其是看遍了两世的人和事,谢如琢愈发觉得上天注定这四个字是有其意义之所在,这一世他和沈辞都自诩早已看破了天机,可很多事却依然无法全然改变轨迹,或者改变了其中之一,却仍会有其他的变故,生出其他的细枝末节,引导着这件事走向既定的结局。

  况且人力总有不能及或是受制的时候,就算重活一世,也无法做到随心所欲,让复杂的人和事都由自己摆布,如同此时,谢如琢这一世最先想到的就是不让华扬舲接触权力的中心,不把兵部大权塞到他手上,甚至不让他接触兵部事务,前世的惨剧最令人心惊的就是华扬舲手握重权做得无声无息,权力使他行事方便,也因此能与大昭做更大的交易,出卖给大昭更多关于大虞的军政内情,让他们险些功亏一篑。

  可是他还是无法避免华扬舲的才华被人看到,无法压迫华扬舲的野心,有些事可能最后还是会走向原定的轨迹。

  谢如琢又叹了口气,深觉自己再叹下去要老十岁了,拍了拍脸,挤出丝笑容,问道:“宋青来那边怎么样?我看这上面没说他和华扬舲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