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88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是没再见过面。”何小满在谢如琢面前还是会止不住害臊,一说起宋青来就脸红,“奴婢也问过他了,说华扬舲没有找他的意思,后日要走了,应该是见不上了。”

  谢如琢又道:“宋青来知道我们查他,有没有和你生嫌隙?”

  何小满垂下眼道:“那倒是没有。但涉及他兄长,他都十分谨慎,连我都不太信任,有些事不愿同我多说。”

  “唉,那是因为他觉得你是我的人,而我和宋家也不可能毫无嫌隙,怕他自己祸从口出,害了宋家。当然也是怕你夹在中间难做,为你好。”谢如琢没想到换个话题还是要叹气,伸手自己去舒展了下眉头,冲何小满眨眨眼,“伴伴,你让他多信信你嘛,他这样藏着掖着更容易出问题。”思索一番后,他又煞有介事地传授经验,“你要是觉得他有什么瞒着你,就去跟他撒撒娇,他心一软就会告诉你,再不行就去床上说,浓情蜜意的,男人啊,都把持不住的,送个枕边风就什么都说了。”

  何小满听前面还跟着点头,觉得确实如此,听到后面脸颊绯红,一点不想和谢如琢交谈如何套男人的话,手忙脚乱整理了几本桌上谢如琢看完的奏本,赶紧拿走告退了。

  两日后,去往衡川的官员启程离京。

  在华扬舲离开京城后的第二日,宋青来从刑部拿来的一份文书里看到了一张字条,显然是知道他会去亲自取这份文书,专程留给他的。

  字条上是一句话:“池州之战自宛阳南下可进梧州与闵州,梧州保守易进,闵州要涉水,但仍推闵州为上。许自慎当陈重兵于梧州,闵州松懈,可为突袭。国库开支严控,唯有首战大捷方能解宋家之急。为恐回京时大军已出征,先留字于京。”

  末尾没有落款,但不妨碍宋青来看出这是华扬舲的字迹,且能和自己说这种事的也没有别人。

  他有些奇怪华扬舲怎么离京前不来找自己当面说,但想了想,宋青阁离京后他就再也没去找过华扬舲,还答应何小满少跟华扬舲联系,因而公务上也有意避开,华扬舲这么精明的人肯定看出了什么,估计也是怕见面惹麻烦,才选择给他留字条。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要不要告诉何小满,东厂一直在关注他和华扬舲的动向,这个字条放在封好的公文里,是华扬舲离京前批的,正好又是他来接手,应该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但最后他还是把字条烧掉了,跟何小满说了之后这人又得大惊小怪,转头告诉谢如琢事情反而更复杂了,陛下要是知道兄长是为了银子才选择从闵州下手,而后借此与朝廷谈条件,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宋家和皇帝的关系连宋青阁都要小心翼翼,他更是不敢节外生枝。

  与去衡川的官员同时启程的还有一列商队,于是几天后,大昭户部尚书卢靳也拿到了一张没有落款的字条:“若许去梧州,利用太子调出京营兵马,赴闵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华你反思一下,怎么别人拿的是事业/爱情剧本,而你拿的是谍战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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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怒闯裴家

  国子监已定于六月重开, 朝中杜若带着年轻的官员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至于国子监的所在地, 为了节省开支和时间,就在前朝荒废的州学基础上修缮改造了一番,工部紧盯了几个月,也修缮得差不离了。

  四月中时,朝廷接到池州附近的军报,许自慎再过一个月恐怕就要开战, 于是急召沈辞速速回京。

  前后算来沈辞在沧州也待了足有两个月,接了圣旨后,便在四月底与沧州移交了一应事务,准备回京。

  这两个月抛去养伤的那几日,沈辞几乎日日都随沧州军在前线四处转战,十分配合裴元恺的作战计划, 从没自作主张过, 沧州军对他也很是亲近, 得知他要回京还都挺可惜。

  至于裴元恺和裴云青,后来再没找过他,对那件事似乎就此心照不宣。

  因而在后续的时间里, 沈辞在沧州的日子可谓风平浪静, 一心一意带着三千营实战演练,从与北狄人的对战中扬长避短,改进战术, 不出战的时候就在营中加紧训练, 成效还是看得到的,就连裴元恺在他们要走时都说三千营的骑兵应有太.祖时的风范了。

  但沈辞还是吊着一颗心,依凭前世的经验, 直觉裴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只是直到他们启程了,裴元恺和裴云青都没再来找过他,践行时还神色如常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三千营走出去还没一个时辰,仍在沧州地界之中时,只见一人骑着快马奔过来,追上他们,向沈辞行了一礼,递过去一封信道:“小人是大少爷的亲兵,大少爷有些话要带给沈将军,都在信里了。”

  沈辞的双眼冷若冰霜,拿过那封信快速扫了一眼,再看向那名亲兵时眼中都有了杀意,将那封信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对裘鸣说道:“你们继续往前走,去钟州等我。”

  说罢扯着缰绳调转了马头,无视裘鸣的呼唤,扬鞭策马狂奔,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那名亲兵也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留下懵然的数千军士不知所措。

  赵柯没想到都要回京了还能出事,一脸无奈,却又担心不已,上前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裘鸣跳下马去捡被沈辞丢掉的纸团,展开来看了一眼,怒道:“裴家怎么这么不要脸!他们把沈将军的师父师娘带走了,沈将军应该是去裴家府上了。”

  “不行,不能让沈将军一个人去,这副模样万一在裴家打起来怎么办?”赵柯一想起沈辞离开时的表情就后怕,那眼神就是像去打人的,还是要出人命的那种,“你派几个人跟着我去,其他人你带着去钟州。”

  裘鸣应下,挑了一列骑兵与赵柯一同回头。

  策马狂奔的沈辞只觉自己怒到气血上涌,呼吸有些紊乱,疾速跑马时差点岔了气,伏在马上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而后继续狂奔,那名亲兵一直在追他,却一直没追上。

  他猜到这事没这么简单就结束,但没想到裴家这么快就等不住了,前世这件事他和裴家扯了有近一年,这一世想来是沧州退战后谢如琢态度太过强硬,置裴家于孤立无援的地位也比前世更早,因而裴家不得不抓紧时间缓和与朝廷的关系。

  裴家看他是铁板一块,从他这里下手是没什么可能了,于是这就打起了他师父师娘的主意,把人扣在家里估摸着是想要挟他,这简直是要逼着他认祖归宗,想想也是荒唐可笑。

  回头时只花了半个多时辰沈辞就冲到了裴家门前,上一次他来裴家也是前世的事了,按这一世的时间算,上一次则是十四岁那年和裴云景来的。

  裴家是典型的高门大户,门口两座石狮子雄姿威武,沈辞在台阶下顿了顿,想着当年他的母亲也许就是抱着他跪在这里,寒风呼啸,行人寥寥,母亲从哀伤到绝望,因病重而苍白的脸上滚落滴滴泪水,裴家的大门却始终紧闭着,门口的护卫冷漠而轻蔑,就像看着两只在烂泥里的蝼蚁。

  沈辞眼中充血,刷地抽出刀,几步跨上台阶,门口的护卫根本来不及拦他,就被他撞门而入,府中瞬时跑来几十个护卫和亲兵,沈辞当作没看见,提着刀只顾往前走,他不信六年后,这些人还敢在他身上砍十几道刀口。

  府里裴云青和裴云景一起走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都被吓得下意识退了一步。

  护卫和亲兵确实不敢动手,今非昔比,沈辞现在官至从三品,是皇帝最信任的武将,裴家还上赶着想认回他,纵使他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闯进来,谁又敢伤他一根汗毛?

  裴云青挥手示意那些人收起兵刃退开,和颜悦色道:“沈将军,有话好好说,别动粗。”

  “我师父师娘在哪里?”沈辞提着刀往前走了两步,“我也不想动手,你们别逼我。”

  裴云青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道:“沈将军放心,你师父师娘没事,我们肯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是因为沈将军不愿与我们说话,我们才出此下策。”

  “我不想听废话。”沈辞走上前推开他,扫视了一眼府中的布局,看出裴元恺的屋子应该在后面,便沿着回廊穿行,路上有人要拦,他也不管,自顾自走过去,怒斥道,“滚!”

  越来越多人的聚拢过来,不知要拦不拦,裴云景在身后沉稳道:“带他去见父亲,把刀都收起来。”

  沈辞回头淡淡瞥一眼裴云景,也把刀收回了鞘中,跟着那些人去了裴元恺的屋子前,没等亲兵在门口禀报一声,他就一脚踹开了屋门,冷冷盯住裴元恺,道:“我师父师娘在哪?”

  屋里有几个老者,看着像是族中长辈,不过沈辞也不认识,并且没兴趣认识,只盯着裴元恺。

  “他们很好,裴家以上宾待之。”裴元恺今日也和颜悦色的,甚至还带着笑,不过沈辞看着恶心至极就是了,他对沈辞粗暴的闯入毫无生气之意,“有些话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看沈辞没什么反应,他又指了指屋里的几个人,“小辞,这些都是族中有声望的长辈,他们也都很想见你。”

  沈辞忍住反胃的呕吐感,右手握成拳才没想着去拔刀,骨节嘎吱作响,眼中的怒火更旺了,咬牙道:“我再说一遍,我师父师娘在哪?”

  “你既然不放心,我现在就去把他们请来。”裴元恺对门外的一个护卫使了个眼色,“这样可以了?”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沈辞跟上那个护卫,边走边说道,“卑职奉诏急着回京,就不在裴总兵府上多叨扰了,告辞。”

  此话一出,门外的几十个护卫呼啦围上来,层层叠叠拦住他的去路,他回头看向裴元恺,嗤笑道:“裴总兵,这样有意思吗?”

  裴元恺似乎耐心很好,在他身后平静说道:“当年我怕戴煦抓住把柄对我不利,做了对不住你母亲的事,是我的错,你母亲已不在人世,我也没办法弥补,但可以给她身后哀荣,你入了裴家的族谱,就抬你的母亲做平妻,有朝廷的诰命,重新给你母亲修墓,你还有什么要求也都可以提,我都能满足。你养父和养母我们裴家也会善待,保他们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你师父从前是沧州军,我可以给朝廷上表给他晋升,你想和他们住在一起也行,我为你们在南谷或是乐州重新买一座宅子。”

  沈辞的呼吸都因极度的怒意而颤抖,原来人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轻飘飘认个错就觉得能把二十余年的罪过都一笔勾销,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觉得这是在给他们恩赐,他闭目平顺了许久才能说出话来,嗓音喑哑:“我母亲入土时仍是贱籍,配不上你们裴家的门楣,也受不起裴家这等恩赐,裴总兵不必多说了。”

  “沈将军,裴家确实对不住你,但你还年轻,理应在朝堂上有更好的身份和地位,这能帮到你很多。”一位族中长辈拄着拐杖走上前,叹道,“年轻人莫要逞一时意气,你身上终究流着裴家的血,血脉亲缘不管如何都是丢不掉的。”

  “正是如此。”另一人也道,“一家人打碎骨头都还连着心,何况他是你生身父亲,你再有什么怨恨也还是他儿子,认祖归宗也是应该的。”

  沈辞终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双目赤红,让那几个老者骇得踉跄了一步。

  “我说过我不恨你们裴家,但我这辈子最恨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沈辞突然抽出刀来,众人吓了一跳,他却把刀尖往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最恨的就是我流着你们裴家的血,太让我恶心了,我恨不得抽干自己全身的血,和你们不要有一丁半点的关系。”看到屋中所有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他冷声道,“现在明白了吗?还打算认回我吗?”

  “还有,你们今天要是再不放人,这把刀砍在谁身上就不一定了。”沈辞转过身,抬目看向围着他的那帮人,是一个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六年前我敢在你们家动手,六年后你们觉得我敢不敢?”

  裴元恺闭了闭眼,沈辞比他想得还要狠,做事喜欢做绝,这样一个人其实也不适合留在朝堂上。

  “云景,带沈将军去找他师父师娘吧。”裴元恺轻叹口气,“再找人给沈将军手上的伤包扎一下。”

  裴云景应了一声,沈辞对屋中所有人说道:“你们放心,我今天走出去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找你们,裴家的大门我这辈子也不会再进第三次。希望你们也识趣点,别再来找我,还有我师父师娘,有多远滚多远。”

  这回没有人再拦他了,看他的眼神也更为畏惧,路上裴云景丢给他一个药瓶,道:“猜你也不会想在这里多待,伤口自己处理去吧。”

  “我有……”沈辞想把药瓶还给裴云景,对上他阴郁的神色又收了起来,免得听这人又说他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多谢。”

  裴云景带他到了一间屋子前,示意门口守着的护卫跟他一起走,也没再说什么话,沈辞推门进去,见沈澈和叶莘湄果然都没什么事,屋中还有茶有饭有菜,松了口气,止住叶莘湄拽着他流血的手要长篇大论一番的势头,一刻不想在裴家多待,道:“先出去。”

  出了裴家大门,赵柯和一列骑兵等在门口,看沈辞全须全尾地出来了,裴家也像是没什么动静,放下心来,道:“沈将军要不先把人送回南谷吧,陛下想必能理解……”

  “不用,朝廷下了诏,我不先回去复命反而跑回家了怎么行?”沈辞吩咐两个骑兵去城中找辆马车,“我派人送师父师娘回去就成。”

  “对不起,让师父师娘担心了。”沈辞走到沈澈和叶莘湄面前,低头道,“朝中在等我回去整兵准备开战,不能送你们回家,抱歉。”

  “这有什么的,我们还能不认识路?”叶莘湄忙道,“你没事就行,手上的伤记得上药,照顾好自己啊。”

  他们走得离裴家远远的,沈辞的神色仍旧说不上好看,沈澈回头看一眼裴家的方向,犹豫片刻,道:“小辞,裴家人也跟我们说了些利害关系,这个事你要是……你可以答应他们,我和你师娘从小就告诉过你谁是你爹谁是你娘,没说过不同意你认祖归宗。我们只希望你一切都好,别有什么负担,做什么事都随自己心意。”

  叶莘湄拍拍沈辞的手,也轻声道:“师娘也是一样的意思,裴家人说得也对,裴元恺再混账也是你亲生父亲,你现在又在京中做官,你如果有那个想法,回裴家去也是好事。况且你娘……终究是只有裴家才能给她一个名分,给她死后的哀荣。”

  “师父师娘,你们以后不许这样说了。”沈辞却狠狠皱起了眉,“我跟裴家人说得很清楚了,这辈子都不想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不会再进他们家大门。我要是现在回了裴家才真是对不起我娘,她一定也不需要这样的哀荣。这么多年我从没把裴元恺当我父亲……”沈辞喉结一滚,涩声道,“我只知道我姓沈,我是你们的儿子。”

  叶莘湄前面一副豁达模样,现在却是眼泪一个劲儿地掉,边哭边说道:“我前面其实是胡说的,我才舍不得把你还给裴家呢,这么好的儿子只能是我叶莘湄的,怎么能便宜裴元恺那个畜生。”

  沈辞眼眶微红,笑着点点头,沈澈也双眼湿润地在他肩上拍了拍,而后赶紧去哄叶莘湄,带着人上了马车。

  “小辞,”叶莘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嘱咐道,“让清璩记得七月来家里过生辰啊,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我做给他吃。上次带回去的桃酥吃完没?那个绿豆糕好不好吃?这回你不在,让他路上千万小心点,多带些人保护他。还有,七月天热,问问他吃不吃山楂?我给他做些山楂糕,带回去吃可以开胃。”

  沈辞脑袋里嗡嗡响,记住了前面一句话,叶莘湄又不带停顿地说了一大串话,不禁掰着指头数到底要问几件事。

  叶莘湄瞪他一眼,问道:“记住没?”

  “记、记住了。”沈辞确认应该没落下,“师娘放心,一定把话带到。”

  叶莘湄满意地坐了回去,挥挥手道:“好了没事了,我们走了,你也赶紧走吧。”

  沈辞:“……”

  刚才还拉着他的手哭呢,转眼怎么就有点嫌弃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娘:嘻嘻嘻小谢快来我们家了

  小沈:爱就这样消失了

  我常常因为看不见读者而怀疑我的读者都是机器人,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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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坐而论道

  三千营在钟州等到第二天一早, 沈辞和赵柯就一同赶了上来。

  问及裴家的事,沈辞一副烦躁至极的模样, 裘鸣也不敢再问,左右人是没事,看裴家的样子也不像是要继续惹事的架势,多问这不是多被沈将军的眼神杀死一次吗?

  但在裴家发生的事赵柯还是大略写了信递回京给谢如琢看了,因而沈辞一回京谢如琢就急忙把人召进宫来。

  “叔叔婶婶没事吧?”谢如琢担心不已,“赵柯说裴家不放他进去, 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样?”

  沈辞捏了捏谢如琢消瘦下去的脸,心想再瘦下去真的是风一吹就要倒了,每个皇帝都当成谢如琢这般辛苦的吗?

  “没事,都没事。”沈辞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我也没跟裴家打起来, 把话说清楚就走了, 我说过的, 世上我最听你的话。”

  谢如琢哼了一声,不吃他这套,抬起他的手腕看了看, 道:“赵柯说你从裴家出来手上流血了, 还说是你自己弄的,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