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89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已经好了,小伤而已。”沈辞道, “倒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都瘦成什么样了?”

  谢如琢一半是因为宋家和华扬舲的事一直悬着心,一半则是因为听说沈辞肩上那道伤很重,更是担心得寝食难安, 他这人养得好也不见胖一点,一有心事倒是能更瘦,心虚说道:“天气渐渐热了嘛,有点吃不下。”

  沈辞其实猜得八九不离十,叹道:“你啊,就是喜欢瞎操心。”

  “我只是瘦了而已,现在是说你!”谢如琢揪住他衣领,恶狠狠道,“衣服脱了,我要看看你的伤。”

  沈辞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殿门,是关着的,道:“青天白日的,不好吧?”

  “你脱不脱!”谢如琢直接伸手扯开了他的封腰,“不脱朕亲自帮你脱。”

  沈辞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点害怕一言不合要把他衣服撕了,那他等会怎么回去?进宫一趟衣服撕裂了,这好像有点难以解释。

  “我脱我脱。”沈辞放弃挣扎,脱下外袍,又掀开里衣,露出左肩,“真的没事了。”

  谢如琢当真凑上去仔细地看,那道伤确实很重,即使现在只剩一道疤了也能看出来当时有多凶险,层层叠叠的痂子脱落后,留下黄白色的疤痕,中间新长出的皮肉是粉红色的,还在慢慢生长,绕到后面去看,果然是一道贯穿伤,后面也有一道圆形的疤痕,比前面的小一点。

  右肩上也有一道疤痕,是许自慎在祁州时一箭射的,当时伤口崩裂又淋了雨,后来也没好好休养,留下的疤痕都有些狰狞,泛着紫红色,胸口上那道箭伤又是他们迷失在荒漠里时留下的,他每天盯着沈辞上药,比右肩的伤口恢复得好,疤痕淡了不少,可是沈辞身上还有很多伤,有些沈辞在信里说过,他能对得上,有些他想不起来了,可能沈辞也从来没说过。

  谢如琢的手指轻抚过每一道疤痕,真想自己有某种神力,手指所过之处,所有疤痕都可以消失不见,他安稳地坐在京中时,沈辞却在战场上搏杀,他的江山有一半是沈辞用血换来的。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江南?”谢如琢哽咽道,“我不想你再受伤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万一你又不留一句话就走了,我该怎么办?”

  沈辞叹了口气,道:“你总爱胡思乱想,我答应你不会随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就会做到的。前世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你别瞎想,嗯?”

  “那你能不能少受一点伤?”谢如琢承认自己爱胡思乱想,但他的沈将军没过多久又要去战场了,下次回来说不定又添了一身伤,越想越是难过,“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以后我们去了江南,看到你身上的伤我还是会心里难受的。”

  “好了好了,每次都这样,你以为我就不会心疼?”沈辞熟练地蹭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看到你哭,我比自己受伤疼多了。”

  谢如琢害臊地戳戳他的胸膛,道:“那我们都不要让彼此担心,好不好?”

  “嗯。”沈辞笑道,“什么时候去江南这个问题,陛下应该去问太子殿下。”

  没想到自己的命运居然掌握在谢明庭这小兔崽子手中,谢如琢心情复杂,末了还是决定继续督促小崽子读书上进,这是现在的最重要任务,关涉以后几十年的人生,绝不可大意。

  谢如琢不放心,叫来了太医院十几个太医,轮流给沈辞检查了一番肩上的伤,又被谢如琢拉住反复询问,最后十几个人都异口同声确认不会有任何事,才终于被谢如琢放走。

  太医们抹了一把汗,前面陛下的语气不仅仅是在询问,简直堪称逼问,他们说没事陛下还不信,就差上来揪着你领子咬牙切齿地问了,似乎下一句话就是“沈将军要是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陪葬”。

  这般一想,太医们不禁有些害怕,陛下对自己信任的臣子尚且如此,以后后宫要是有个心爱的女子,这还得了,他们岂不是三天两头就要被威胁陪葬?

  看来眼下不娶妻也有好处。

  沈辞也很是尴尬,与太医们的想法如出一辙,太医们生怕自己要陪葬,他害怕自己在谢如琢身边待久了,谢如琢会越来越有成为昏君的倾向,那他岂不成了祸国的妖孽?

  太可怕了,时常离京几个月也是有好处的。

  沈辞一想到自己某天祸害谢如琢成了个昏君,整天在宫里大喊着“朕要你们陪葬”,就无端起了身鸡皮疙瘩,看谢如琢的眼神都不对了。

  谢如琢以为他冷,贴心地上前来为他穿好了里衣和外袍,含笑温声道:“这段时间多进宫来陪陪我?”

  也不知道许自慎什么时候会突然开战,最迟五月底沈辞肯定就要走了,他们能待在一块的时间又没几天了,本来沈辞会一口答应,但有了前面这桩事,沈辞觉得有必要杜绝谢如琢成为昏君的可能,咳了一声,道:“有时间就来。”

  “唔,没时间也没事。”谢如琢双眼亮亮地看他,“我可以出宫去找你,像上次一样,和你在家里过一夜。”

  沈辞:“……”

  要命,陛下还是想当昏君。

  谢如琢话是那么说,但事实上他也没再和沈辞见过几面。

  沈辞那边出征前事忙,脱不开身,晚上有时都直接宿在三大营,他总不好跑去三大营找人,而他这边重开国子监的事也到了收尾阶段,和杜若详细商讨细节,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宫去找沈辞。

  果然一天不能撂挑子,一天天的就都是劳碌命。

  纵使再不愿接受事实,许自慎也已整兵准备出坪都。朝中也已整好了兵,三大营五万兵马去衡川守城,岳亭川继续领着溪山军去宁崖,清理衍王的残部,顺道看顾一下衡川,沈辞和宋青阁各领七万和五万兵马去池州,朝廷另派司礼监两个宦官为监军,赵柯跟着沈辞,何小满跟着宋青阁。

  大军在五月底离京,沈辞传达了叶莘湄的一连串问题,告诉谢如琢去之前可以写封信去南谷,又答应他会算好日子在他生辰那日寄到一封信,再给他找一块最好看的石头。

  沈辞照旧从他熟悉的宁崖狭长边界经过,自池州西北方入境,而宋青阁则直接从宛阳南下,穿过绥坊,自池州东北方入境。

  池州北窄南宽,北界只有一座千桓山绵延千里,因而沈辞和宋青阁虽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北,但相距并不算远,中间隔着的几个州县又在当初南下救谢明庭时就收了回来,两路大军互相照应也很方便。

  许自慎的兵马横在梧州南面,这个位置定然是想直击北部,夺千桓山脚下的州县,占据主动,日后再越过千桓山便可入绥坊。

  出征前,谢如琢过目了作战计划,不知道这一世若真有他最担心的变故发生是发生在何处,前世打了近一半才出事,他不知道这一世会在哪里又在何时可能出现问题,只能一步步小心再小心了,何小满跟在宋青阁身边,多少他还是能稍稍放心些。

  池州大虞和大昭的军队都在观望,谁也没有动,大战还未开始,而京中近日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重开国子监。

  各地府学、州学和县学已经选好了今年的岁贡生入京,谢如琢又下诏纳了一批恩贡生,再加上依照从前惯例招收的优监生、副监生、荫监生等,最后算好名录,也有近两千人。

  虽与旧年国子监最盛时的八九千人没法比,但比熹宗和惠宗朝官学凋敝的景象已好了许多,惠宗朝在坪都的最后一批国子监学生还不足千人,如今大虞半壁江山还没回来,各地刚经战乱,国子监首开就能有近两千人已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谢如琢自然是十分欣慰,嘉奖了一番杜若和其他筹备重开国子监的官员,正式定下由杜若任国子监祭酒,暂时从兵部调离。

  国子监中除了祭酒是从四品,以下的司业、监丞、五经博士、助教和学正都是末流官员,孙秉德一派的人大多也去不了,因而谢如琢大大方方地启用了一批年轻的翰林官,他们都自愿放弃六部去国子监,为大虞官学的重新兴盛出一些力。

  六月十三日,国子监重开,帝亲往祭孔庙,临辟雍讲学。

  杜若在国子监中专门辟出一块空地设论道坛,旁边是他仿照前代祭酒亲手植下的一桑一槐,论道坛日日都开,学子们都可以上去论道,谈国事时政,议天下风云,可有批评鞭挞之言,但杜若也立下规矩,不可辱骂、诋毁君王与朝廷命官,无真凭实据不可妄言他人有罪。

  有时杜若也会定一个当天论道的主题,多半是朝中在推行的政令,或是当今天下的各方局势,既是考校学生们是否真的学以致用,也是在为朝廷吸纳有用的意见。

  朝中官员一开始一窝蜂地上奏弹劾杜若设此论道坛,直言妄议朝政会导致民心不稳,学子们此时当用心读书,这等行径简直本末倒置,教出来的学生岂不是只会空谈大道理,腹中才学却拿不出手。

  谢如琢全都没理会,看得烦了就请这些人自己去国子监瞧瞧,看了再说。

  那些官员嗤之以鼻地去,出来时大多数已经把弹劾之事抛之脑后。

  文人并不是只爱舞文弄墨,能与同样有志向有学识的人论道,谁人不觉是桩快意之事?

  国运衰微,朝局混乱,他们都被压抑了太久,乍一瞧见这般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之态,谁能不歆羡向往?

  况且论道者虽针砭时弊,但非胡言乱语,也没有义愤填膺地怒骂,而是有理有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与人辩论一较高下,期望互相说服对方,这样的氛围既不激进也不沉闷,当真舒怀。

  于是官员中更有甚者当场就跃跃欲试,要上去与这些学生一同论道,私下里还去找杜若请他允许国子监以外的人也能去论道。

  杜若欣然同意,第二天就在国子监门口张贴了告示,在朝为官者、非于国子监求学的学子、游学之人以及所有想上论道坛的读书人,经守卫查验身份后都可入内登论道坛。

  这几乎是向天下读书人敞开了大门,当天国子监门口便排起了长队,无法入国子监的寒门学子、游学在外的文人墨客、朝中官员纷至沓来,论道坛上更是热闹非凡,一个个都仿佛八辈子没这么畅快地说过话了,说起自己的政见滔滔不绝,与人辩论时不退不让,一些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官员到了论道坛上连杜若都被吓到了,那跟人吵起来脸红脖子粗还唾沫横飞的模样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杜若有时心血来潮也会亲自上去与人论道,不过国子监刚开,事务繁多,他也不能常去,但杜若去的几次,论道坛下都挤满了人,学子和朝中官员一个接一个上去与杜若论道,谢如琢有回还去偷偷看了,见这帮人誓要把杜若活活累死在论道坛上的模样还真是好笑,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留给杜若。

  但杜若说得确实很好就是了,谁来听了都是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满足,离去时还依依不舍。

  这日杜若没有上去论道,处理完国子监的琐事,晃荡去论道坛是去看热闹的,谁知一去就听到论道坛上一个学生高声道:“在下叶怀山,今日想与诸君论一件事,坪都之亡,亡于党争否?”

  此言一出,学生们瞬间情绪高涨,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立刻就有一人跳上去,问道:“在下任初,敢问沉渊兄如何以为?”

  叶怀山向同窗施礼,道:“沉渊以为,坪都之亡,虽有多因,但党争为主因。”

  “迎年以为非也。”任初摇头,“坪都之亡,该亡于军弱武衰,是重文轻武之弊。”

  杜若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见人群里还有不少朝中官员,便在人群后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静听。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说过了可能就坏了他立下的规矩,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学生会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一代昏君谢陛下,祸国妖妃沈将军。

  横批:大虞真的要亡了!

  &

  学生们:吵起来吵起来!

  小杜:校长is watching youy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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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朋党之辩

  叶怀山是论道坛上的常客, 下面许多常来的学生和官员都十分熟悉,在近两千个学生里, 杜若更是对叶怀山印象深刻,此人每天一大早就恨不得守在他屋门前与他讨论书中典义,叶怀山还很能说,谈起自己的想法能说上一个时辰不停,还见不得别人敷衍自己,非要与人辩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叶怀山确实很有几分真才实学, 侃侃而谈的东西都不是空泛的大道理,而是真有自己的思考在,他年纪轻轻又去过许多地方,博闻强识,对民生时政都有鞭辟入里的看法,是真正有大志向之人, 杜若也就不吝与他多谈一些东西。

  论道坛上出现叶怀山的几次话题都有那么几分敏感, 之前有一次他还大胆地要与人辩论北疆的问题, 险些把话题说过了,杜若出来阻止还被他拉住不让走,非要杜若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而叶怀山对面的任初也是这一批学生中的佼佼者, 比叶怀山是要安静多了, 平日也俱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到了论道坛上又是另一副模样,好胜心极强, 不与人辩出个结果来决不罢休, 其中尤以叶怀山为他的主要对手,两人私下里看着关系亲密,到了论道坛上简直就是世仇, 每次都观点不一,以驳倒对方为己任。

  “迎年兄所言军弱武衰之弊,不过也是党争而已,甚至阉党之祸的根源之弊也是党争。”叶怀山从来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少有思考的时候,似乎那些话都已在他脑子里成型了,“党争并非文官之间才有,文官与武将亦是不同之党,也要争,文官与宦官又是不同之党,还是要争。各派之间利益不同,但追求的结果多半只是一个权字。可朝中的权只有少数,于是方有争斗,各派互相撕咬,希望一家独大。当初宦官要权,压迫文官,是党争,后来武将要权,培植势力,还是党争。坪都之亡,无论是说阉党之祸耗空气血,还是军弱武衰,归根到底仍是党争之过。沉渊所言是也不是?”

  “当然不是!”任初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惹得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知道这两个人今天又要辩个你死我活了,都很有看热闹的架势。

  “历朝历代皆有党争,且照沉渊兄所言,朝堂上处处是党争,时时有党争,若一切根源都是党争之祸,那前朝不都是因党争而亡?所以沉渊兄觉得当年北狄人的燕朝为太.祖所灭,也是亡于党争吗?”任初长着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一说话就比谁都激动,脸都不自觉涨红,“党争争的是利益,这不仅是一个人的利益,更是背后整个派系的利益,有着同样利益的一群人抱成一团,排挤他人,恨不得朝堂上只有他们一派,到哪里都是他们的人,从而无事不成,是为党争。可文官与武将之间虽立场不同,但一个国家不可能只有文官而没有武将,宦官与文官之间也是如此,他们相互的排挤只能称为争权,而非争派系利益,所以迎年以为这些不能称之为党争,沉渊兄所言偏颇极大。”

  围观的学生有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叶怀山却并不畏缩,依旧是成竹在胸的模样,笑回道:“今日之辩在于坪都是否亡于党争,而非党争是何,迎年兄说了这么多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啊。”

  任初脸涨得更红了,道:“你要辩党争,可是你却歪曲了党争的意思,我指出这个错误有什么问题吗?”

  “行,没问题。”叶怀山这回却仿佛脾气很好,点了点头,又道,“既然迎年兄以为文官之间的派系之争才叫党争,那我们就姑且这么论吧。文官自太.祖之始便在争锋,昔有因地域而成的南党与北党,后又有因变革而生的主革派与保守派,时至今日,朝堂上仍有党争。百姓们说坪都亡于京城守军不堪一击,朝廷无军可用,但为何如此,党争该为其负责。”

  杜若也听得认真,之前他曾许多次和孙秉德说过类似的话,那时的他最叹息的就是朝堂上的党争,如今他站在这里,历经这么多事,已对党争有了新的想法,但看着侃侃而谈的叶怀山,还是会想起从前的自己。

  “正是因为文官忙于党争,才在京中瓜分军方势力,染指三大营,借军权互相倾轧,以致三大营日渐没落,将官卷入文官党争,选拔将领全看派系利益,如何还能有堪为一战的军队?”叶怀山也激愤起来,语速不自觉加快,“养兵要国库支撑,而文官因党争而把银子都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一点开支便有多方掺入,互相瓜分互相求利,到最后却还迷茫银子都去哪了。朝廷养不起三大营,养不起卫所军,到头来只养了一群会明争暗斗的文官。这样的大虞,国都如何能保?迎年兄还认为党争不该为坪都之亡担责吗?”

  杜若皱了皱眉,想出声提醒这个学生话有些说过了,这是把满朝文官都骂进去了,但没等他说话,前排在兵部任职的一个年轻官员开玩笑般说道:“这话有些说过了,文官党争是有弊端,但也不必把所有人骂进去吧?”

  叶怀山笑了笑,向对方行了一礼,道:“沉渊现在辩的是坪都之亡,说的自然是坪都陷落前的朝堂,而非今时之朝堂,沉渊还不敢当着各位大人的面骂人。”

  众人也跟着大笑,这点小小的尴尬得以轻松化解,杜若满意地看了眼叶怀山,不得不说,这小子做人还是很聪明的。

  看任初一时没说话,众人又催促任初与叶怀山辩论,任初不慌不忙道:“沉渊兄所言有些道理。但军弱武衰的根本却不在党争,而在大虞长久以来的重文轻武,迎年甚至以为,正因重文轻武,才给了文官党争的机会,才导致军队愈弱,武将难寻。开国时大虞武运昌盛,北狄与羌族都惧怕我们,四境匪寇更是闻风丧胆,莫敢冒头。武运之衰有帝王之猜忌,也有后人只居安不思危,盛世之时永不知武将军队的重要。可一国之昌盛离不开武运之昌盛,离不开军队之强大,大虞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一味重文而轻武,不断削减武将之权,提防军方势力,致使军队实力大减,沦为无用之军。而武运衰微,武将难寻,朝堂上自然而然也就是文官的天下,互相倾轧排挤,方有党争。”

  话音刚落,叶怀山立刻回道:“迎年兄说武运昌盛,那燕朝武运还不够昌吗?为何燕朝会为大虞所灭?”

  杜若跟着众人摇头轻笑,这两人有时还真喜欢诡辩。

  “现在在说大虞,沉渊兄非要说燕朝,这情况不同,自然不能用一样的眼光看待。”任初被气得险些想撸袖子,“燕朝没有完整而运作有效的官政制度,与汉人千百年来的状况都截然不同,纵有能征善战的军队又如何能在中原长久治国?可大虞是汉人而治,官政制度十分成熟,却因忽视武力而致使国都沦陷,这难道不是重文轻武之弊?”

  两人谁也不能说服谁,来来回回又辩了十几回合,一个坚持坪都亡于党争,党争是因,武衰是果,一人坚持坪都亡于武衰,武衰是因,党争是果,相持不下,免不了又吵了个脸红脖子粗,瞪着彼此唾沫横飞。

  而围观的学生和官员中也开始议论纷纷,竟跟随论道坛上两人的思路,也分为了两派开始争辩,一会高喊亡于党争,一会怒斥亡于武衰,吵得不可开交。

  眼看着自己的国子监就要成为菜市场,杜若正要走出来稳定下局面,台上的叶怀山与任初已不约而同越过人群看到了他,纷纷眼睛一亮。

  杜若大感不妙,果不其然,叶怀山高声道:“见过杜大人,今日之辩题,学生想听听杜大人的看法,请杜大人赐教。”

  任初也不急着辩论了,附和道:“学生也想请杜大人赐教。”